向着光亮去远方-又趁东风放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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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明至尊

    父亲和儿子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父亲爱的是儿子本人,儿子爱的则是对父亲的回忆。

    ——欧洲谚语

    三月,暖风醉人,碧草丰美。冬日里消瘦的溪水也渐渐丰腴起来,线条柔美得就像一位珠圆玉润的少妇。孩童们也嬉闹开来,牵着一根细细的长线,奔跑着。蓝天深处,朵朵白云之外,动人的,便是这五颜六色的风筝了。

    周末下午,带着孩子去体育场。我举着风筝,逆风奔跑,猛一松手放线,那只巨大的“燕子”就飞起来了。孩子才五岁,拍着掌,不住地欢呼。妻子也飞扬着秀发,一脸的灿烂。调好线后,我把风筝给了孩子。小家伙胡乱地扯着,不时要我手忙脚乱地抢救一番。妻子举起相机,一张一张地照着,满脸的喜悦与幸福。

    人至中年,胸无大志,老婆孩子就是最大的幸福与牵挂了。体育场上的人渐渐多了,风筝一只接一只地飞上了天空。孩子们的欢笑声波浪一样荡漾着,我的宝宝也兴奋得小脸通红。不由得,我忽然想到了父亲。

    二十多年前,我不过才七八岁吧。也是一个这样暖风和畅的春日,村尾的晾晒场上,小伙伴们一个个放起了风筝。那风筝五彩斑斓,尤其是小胖的那只大金鱼,拖着长长的碎细的条状尾巴,春风涌荡,美得风华绝代。我一脸的羡慕与渴求,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这风筝要三角钱一个,村口的杂货铺就有卖。我蹭到小胖身边:“给我玩一会吧,小胖哥。”“去去去,想玩不会让你妈给你买一个。”

    我闷闷不乐地回到家,怯怯地要母亲给我买一个,却遭到母亲的一顿斥责。我躲到屋后,偷偷地抹眼泪。父亲回来了就问:“怎么了?”我钻进父亲的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着事情的原委。“不就是个风筝吗?爸爸给你做一个。”

    当晚,父亲就忙活开了,他在园子砍了根青竹,剖成细细的片。我蹲在一旁,一脸期待地看着父亲。月华如水,蛙鸣阵阵,不知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暖暖地照在我的脸上。我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只风筝,身上糊着过年贴的年画,圆圆的,没有图案。说实话,父亲做的这只风筝真不好看,但我还是非常高兴。

    草草吃过早饭,我就拉着父亲来到晾晒场上,几经努力,我的风筝终于飞上天了,而且是越飞越高。等到小胖他们赶来的时候,我的风筝已经成了蓝天深处一个细小的影子了。小胖他们的风筝飞得只有我的一半高,他们一个个发出来惊叹:“飞得真高啊!在哪买的啊?”

    中午回家时,小胖要拿他的那条“金鱼”和我换,我骄傲地一扭身,走了。那时,我觉得我的父亲一定是天下最伟大的父亲,小小的心里,盛满了喜悦与自豪。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父亲早已逝去,我早不是那个蓝天下举着风筝的少年了。只是,童年那只年用画糊成的风筝,却一直鲜活在我的记忆深处。

    我拿出少年时放风筝的手段,风筝越飞越高,蓝天深处,猎猎迎风。我的孩子欢呼着:“我的风筝真高啊,真高啊!”

    风筝年年都会升起;爱,也在如水的时光中,一代一代地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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