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些洋票还好一点儿,还能吃上一点“小牛肉”,但连吃三天后,洋人问及牛肉怎会有如此小的骨头。土匪倒也痛快,说是老鼠肉。这些洋人们感到非常恶心,立刻拒绝继续食用。没过两天,土匪又送来一种肉馅白嫩、鲜美的包子,和老鼠肉大为不同,说是一种昆虫肉。洋人们这回并不拒绝,认为必是一种营养价值高且美丽的昆虫。哪知有一天,一个看守当着他们的面,翻开一个大石头,挑出一只拳头大的巨蝎,然后装进袋子。并告诉这些洋人,他们每天吃的就是这种昆虫的肉。
这只蝎子狰狞的样子吓坏了这些洋人,于是他们所有人都放弃了吃一顿饱饭的愿望。即使后来土匪们又送来另一种莫名其妙的肉来,他们也不愿意去碰。但这些洋人不知道,由于食物紧缺,为保证新来肉票和自己能够活下去,土匪们不得不开始抛弃那些过期未赎的肉票。据有关资料记载:几天内,从崮顶扔下去一百来号人。一时间,崮上哭声四起,崮下血肉模糊,死者枕藉,伤者惨号。一个半月后,当山上土匪被收编下山时,崮下已是一片森森白骨。
直到这次谈判成功,山下送来粮食,这个大屠杀才停止下来。
案发第十一天,即5月16日,北京政府和绑匪方面进行了再一次详谈,谈判地点设在了枣庄的中兴煤矿公司。
这次政府方是山东督军田中玉和山东省长熊炳琦,匪方是大总管孙桂枝和总司令孙美瑶。
孙桂枝向官方提出新的条件,要外国人和当地士绅作为保证,以便办理接洽事项。同时,所有各路军队不仅仅是后撤,而是要一律撤回原防,限一星期。孙桂枝同时提出了改编的详细要求:“政府须将此次在事各股兄弟,一律招抚,编成两混成旅,即以现驻各处为改编后的驻防地。”并请官方将张敬尧旧部,后来做土匪又被招安当了军官的郭泰胜请上山作调解人。郭泰胜是孙美瑶的副手郭其才的亲叔叔。孙桂枝此举是请郭泰胜上山,帮助孙美瑶改编混成旅。
田中玉的态度是,除了补充军火的条件外,其它都可以接受,官方还提出,希望匪方能够分三批释放所有的外国人质。
双方都对这次谈判比较满意,双方签字时,孙桂枝又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外国人和当地士绅一同签字担保官方履行条约,以保证官方不会翻脸不认账,杀降报复。
田中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孙美瑶这才签字按了手印。
田中玉至此总算松了一口气。孙美瑶惹下的这件事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在军阀混战时代,谁是督军,谁就是那里的土皇帝。田中玉原属段祺瑞的皖系。但在1920年直皖战争中,他坐观皖系失败,直系胜利后,便没有为难他,仍让他在山东当督军。田中玉勉强保住了自己的位子,却不料又遇上这件匪案,弄不好会让吴佩孚捉住把柄搞丢山东地盘。因此,几天来他一直坐卧不宁,寝食不安。
不过,像他那样忧心忡忡的人并不多。在枣庄的其他人等,却都是兴致盎然,如同过节一般。据《民国匪祸录》记载:枣庄东门中兴煤矿公司大楼里设有军官俱乐部,军官们日夜在此聚赌、招妓,极为热闹;交通总长吴毓麟则和北京一起来的官员天天在卧车里打麻将度日,但有事请示,一概推说去找地方官;而以山东滕、峄两县知事为首的官吏、富绅则下榻于临城一名乡绅的大宅内,终日抽鸦片、聚赌。滕县知事赵策录因为每赌必赢,大为高兴,声称“能每天如此,官都不想做了”;还有省里的官员及各国领事则住在火车站的专列里,有软卧、客厅,舒适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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