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娇里嫩-第十章(下)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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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包房的门,站在走廊里,茫然地瞪着前方。

    她觉得头很重,浑身轻飘飘的,眼前的景物移动得很快,自己好像随时能飞起来似的,她甚至还摇动了几下手臂,以为自己真的可以飞了。走廊里空无一人,很久连一个服务生都没有出现过,旁边的包房也没人进出,不知道蹲在地上多久,她牛仔裤里一阵震动,把闭着眼睛的廖顶顶给震醒了。

    她吓坏了,以为地震了,腾地站起来本能地想跑,直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摔在地上,痛感让她多少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是裤袋里的手机在响。伸出手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她在地毯上蹭了蹭这才掏出手机,多亏对方一直锲而不舍不肯挂断,居然是沈澈,鲜少给她打电话的沈澈。

    “沈澈,沈澈我头好疼……”

    廖顶顶无意识地重复着,额头上的一滴汗滴到眼睛里,她几乎睁不开眼了,手指抠着地毯喃喃地嘟囔着。

    那边声音很急,似乎一连串问了她很多问题,但是头昏脑胀的廖顶顶听不大清,手没了力气渐渐松开,她直接昏了过去。

    而一重门之内,朱俏同样不比廖顶顶好过——

    “我说了!是她自己要碰的不怪我……”

    朱俏坐在沙发上依旧嘴硬,执拗地昂着头,哪怕是廖城安又问了她第二遍。不过这一次,她的语气不若刚才那么坚定,说话时眼神也微微飘散,不大敢与他对视。

    她自然心虚,此刻包房里就剩他和自己,没了廖顶顶与她对质,很奇怪,她反而不敢嚣张。

    “不说实话是吧?”

    廖城安忽然变了脸色,狞笑起来,两步走近她,伸长手臂直接卡住了她的脖子,他这回用了十成力,干脆将坐着的朱俏给提了起来!

    他的手指指腹故意贴上她受伤的伤口处,玻璃划的口子虽不深,但在这样大力的按压下,伤口快速地裂开,立即有血从廖城安指间涌了出来!

    “啊!”

    朱俏疼得变了脸色,叫得比刚才更惨烈,她两只手拼命去抠廖城安的手,但他不为所动,反而勒得越来越紧。

    “廖顶顶什么性格我比你清楚!她要是想捡起来也不用等到现在!你少他妈在这儿编!”

    廖城安眯了眯眼,看着脸色逐渐涨成紫红色的朱俏,松开手,狠狠又抽了她两个耳光,他当初连对廖顶顶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她。

    朱俏捂着脖子哀嚎几声了,被他打得跌回沙发,爬起来忿忿道:“廖城安,你他妈少得意!你老子就快进大狱了!”

    因为疼痛,她说话声音格外嘶哑,但眼中的仇视却不容人小觑,她挣扎着坐起来,冲过来就要用长指甲挠廖城安,被他一把抓住手,再次把她扔回沙发上,他俯下身体捏住她下巴,死死瞪着她。

    “你再说一遍!你都听说什么了?”

    虽然对廖鹏的感情极为特殊,但是听说他要出事,廖城安难免惊讶,果然,见他紧张,朱俏得意起来,哑着嗓子咯咯笑,看看他暴怒的眼,慢悠悠道:“我听我爸说的,你老子被人举报,不止一次了,要不是我爸帮忙按着,早就有纪委检察院找他喝茶了!”

    用手掰开廖城安的手,朱俏自己抹了抹下巴,刺痛感传来,她不免狠狠咬了咬牙继续道:“你当我爸爸图什么,还不是我在他耳边说你的好话!他为着和你们廖家做亲家才帮着你爸!”

    果然,廖鹏的那些肮脏底子要兜不住了,廖城安想到这里,居然隐隐地期待起来,他设想了很多年,想要看见廖鹏一无所有,老无所依的样子,如今就在眼前近在咫尺,还是加以他人之手,他怎么能不高兴?!

    “呵,是嘛?你就想拿这个吃定我?”

    廖城安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伸出手细细地用手背摩挲着朱俏的脸颊,语气倒是出人意料的温柔,眼神也专注凝重起来。

    朱俏愣了一下,似乎被他的神态所蛊惑,忽然怯懦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

    她看着他瘦削的坚毅面庞,似乎终于下了决心,深情道:“城安,我是爱你的,你不要对她好,你对我好我一定会帮着你的,我们朱家只我一个女儿,我爸我妈什么都肯答应我!我有的我全都给你,我们结婚好不好?”

    真的担心,真的着急,朱俏这几天全部的不安在此刻一瞬间爆炸开来,作为女人,她同样有可怕的第六感,而男人女人之间的关系往往可以通过一个眼神就全部泄露出来。当廖城安冲到包房里的那一刻,她对着房门看得清清楚楚,他表现出来的担忧和惶恐,并不是为了自己,他是怕自己伤害了那个叫廖顶顶的小贱人!

    不,她绝对不能允许这个女人毁了廖城安!

    “哦,你爱我,想和我结婚?”

    廖城安语气更加温柔,眼神也变得迷离不堪,他的唇越贴越近,几乎就要贴到朱俏的唇上,她看着他,点点头,然后一脸期待地闭上了眼,准备迎接他的吻。

    许久,这个吻并没有落下来,眉轻轻皱了一下,朱俏疑惑地睁开眼,却看见廖城安早已直起了身体,正一脸鄙夷地盯着自己,像是在看笑话一般。

    “朱俏,看来这么多年来你身边的人还真恭维得叫你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吧?就凭你也想做我廖城安的女人,嗯?”

    他口中啧啧,后退一步,用一种毫不掩饰的**裸的目光将她浑身打量了一遍,接着便大摇其头道:“你就算脱光了叉开腿,我都不会插进去的,因为看着你,我真倒胃口,连硬怕是都硬不起来!”

    朱俏的一张脸,先红后白,不停地变换着颜色,她的手指用力抓着身下的沙发,气得狠狠咬牙,发出狰狞的声音来。

    “廖城安,你别后悔!”

    她随手拎起一个洋酒瓶子就砸了过来,里面还有半瓶酒,淅淅沥沥全洒出来,廖城安一偏头,轻易地躲过去,只是西装上溅上了几滴金黄色酒液,他嫌恶地皱了皱眉,掸了掸衣袖。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不过我警告你,朱俏,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再有下一次让我知道你敢动顶顶,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叫朱家在这里混不下去,你记好了!”

    廖城安看了她一眼,放出狠话。大概是被他骇人的语气吓到,原本还一脸汹汹的朱俏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抿紧了嘴唇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狠狠握紧了拳。

    一走出包房,廖城安就看见倒在地上,脸朝下趴着的廖顶顶,他慌了,赶紧去把她轻轻翻了个身,不敢把她扶起来生怕她是脑出血或者是撞到后脑了,等到他摸着她的脉搏,见心跳和脉搏还算平稳,这才拍了拍她脸颊,用力掐住她人中。

    没几秒,廖顶顶悠悠转醒,主要是包房里太憋闷,她又有些低血糖,加上为了让朱俏不防备,她狠狠抽了几口冰毒,整个人就晕了。

    “别碰我。”

    看清蹲在身边的人是廖城安,廖顶顶微微皱起眉头,一只手立即遮住半张脸,她不想看见他,也不想让他看见此刻狼狈的自己。

    “别犯浑!”

    廖城安又心疼又生气,见她没有大碍,拖起她就走,廖顶顶歪歪斜斜地站起来,用力甩开他的手,站在原地斜着眼睛瞪他。

    “顶顶,别耍小孩子脾气,乖。”

    知道她刚才经历的事情让她又害怕又委屈,廖城安也不免尽量让语气平和下来,不想吓到她。不想廖顶顶捂着胀痛不已的太阳穴,说什么也不肯和他走。

    “离我远一点儿!廖城安!你跟你的女朋友都滚出我的世界!我结婚了你少来招惹我!”

    她一口气喊出来,觉得更想吐了,立即弯下腰干呕出来,廖城安想拍拍她的背,被她一把推开。

    “呵,看来沈澈把你养得太好了,你都忘了自己在跟谁讲话了!”

    廖城安将她的两只手往身后一别,直接把廖顶顶扛了起来,在她的大声咒骂中往外走。

    二四章(上)

    会所的停车场在一条小巷后面,廖顶顶被廖城安扛在肩头,随着他大步前行她摇摇晃晃,呕吐过后的她一脸惨白,两只手掐着他的肩,阵阵干呕,但却再也吐不出来什么。

    廖城安走得飞快,一直走到停车场,掏出钥匙,拉开车门将她硬往里塞。

    廖顶顶不服气,拼命想要下车,无奈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车里阵阵的凉气倒也叫她感觉到舒服,头似乎也清醒了一些,她索性静观其变。

    廖城安上了车,却没着急开,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车里一阵静默。

    就在廖顶顶再也受不了这股逼人的安静时,廖城安动了!

    车里是个极其暧昧的地方,在这里,有爱情有奸情,有景致有性致。

    女人在车里可以欲迎还拒,男人在车里可以强取豪夺,总之,车震是一项本质上你情我愿,却又故意要添加几分半推半就的**游戏。

    “我要你,现在。”

    廖城安忽然整个身子倾过来,一只手飞快地擒住廖顶顶的后脑,另一只手已经去解她身上的上衣扣子去了!

    廖顶顶惊惧地想要后退,无奈脑袋被他按得死死的,后背越来越低,几乎要跌倒在车窗上了,她连声音都颤抖了,眼睛里充满恐惧,尖声大喊道:“你疯了?!”

    廖城安置若罔闻,他的力道和他的外表根本不相称,那么瘦削的身体,却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轻易就能将她纳在自己怀里,叫她无法挣脱。

    他抱着她,重重吻上她不断尖叫的小嘴儿。

    “我是疯了!我要是不疯了才怪!廖顶顶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我恨不得弄死你!”

    后面的话,已经很朦胧了,廖城安果然疯了一样地去亲吻着廖顶顶,或者那已经算不上是“亲吻”了,说是猛兽在撕扯它的猎物还差不多。

    她的唇被堵住,无法再尖叫或骂人,只是不停地呜咽着,一双泛红的大眼睛睁得滚圆,两只手用力厮打着身上的男人。

    可是廖城安好像根本不怕疼,也感觉不到疼似的,廖顶顶的指甲都断了,碎裂的指甲卡在手指尖,钻心的疼,细小的裂纹里,有鲜红的血流出来,不断蹭在他的衬衫上。

    他听见她细细的抽气声,嗅觉灵敏的他也闻到了血腥味道,动作猛地停顿下来,支起自己的身体,撤离开沉重的压制,转而低头看她哪里出了问题。

    廖顶顶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分明记得,他将自己拖上车后没有锁上车门,见他松开了自己的钳制,忍着疼用一只手拧开车门,用力撞开,腿一迈就要下车!

    谁知道,两条腿被压得隐隐发麻,脚上的高跟鞋一歪,她整个人向前,扑到了地上。

    “啊!”

    廖顶顶全身着地,疼得无以复加,叫了一声,还硬撑着想要起来。

    廖城安没想到她要跑,赶紧推门下车,将她一把打横抱起来,将前门用力关上,去拉后面的车门!

    廖顶顶吓坏了,浑身哆嗦着就被他“摔”进车里!然后,他整个人就探了进来,甚至连车门都没关!

    如果说之前的吻是不够温柔怜惜,那么现在的吻,就像要把她的嘴巴咬下来一样。

    他用手卡着廖顶顶的下巴,迫使她仰着头,承接着自己狂风骤雨一样的吻,他的手也不闲着,摸上了她的腰!

    她的腰,一向很敏感,一碰,就会浑身发软,瑟瑟发抖,像是一株含羞草一样。

    “廖顶顶!叫你过几天安生日子,你就找不到北了!”

    廖城安眼底发红,嗓音很冷,他一只手飞快地将自己的腰带解开,抽出来,棕色的金色针扣皮带在他手里打了个转儿,然后廖顶顶的双手就被他胡乱地绑在了一起,皮带的另一端,系在了她头顶不远的另一侧车门把手上。

    “你胡说八道!我已经结婚了你少来烦我!”

    廖顶顶边哭边控诉着廖城安的暴行,眼泪顺着眼角,滑到座椅上,她忿忿地踢着两条腿,同时狠命地扭着腰,试图逃脱。

    她的话,和她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廖城安!

    蟑螂在被刺激到时,智商在一瞬间可以激增到340;男人在被刺激到时,智商可以在一瞬间猛跌到-5。

    所以说,男人是一种神奇的地球生物,他们能把一切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而一切简单的事情直接无视化。

    此时此刻,廖顶顶在疯了一样想要逃脱,廖城安在疯了一样按着她的两条腿,同时,将自己的身体覆了上去。

    他的重量可怕,她立刻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结婚了?结婚了就有靠山了是吧?我告诉你,我想要和你结不结婚没关系,我只不过是更喜欢你有个婚姻给我们俩作掩护!不然你以为我会叫你们结得了?!”

    他猛烈地亲吻着她,廖顶顶不停地扭着脖子,那吻就铺天盖地地落在了唇上、脸上、脖子上,大有越来越往下之势。

    双手被缚住,他没法阻止他,和他相比,她的力量小得如同蝼蚁,渺小得可笑。

    她甚至能感觉到,两腿间被一个滚烫的坚硬物给抵住了,在不断的磨蹭中,愈发膨胀骇人。

    如果自己真的就在今天和廖城安发生关系了,那就不仅仅是再一次软弱,更可以算是通奸和背叛婚姻了!

    想到此,廖顶顶一怔,忘了挣扎。

    她的忽然冷静,叫廖城安也愣了起来,见她的眼神有些呆滞,不禁撑起上身,轻拍了几下她的脸颊,呼唤道:“顶顶?你怎么了?”

    廖顶顶眨了眨酸胀的眼睛,滑落一大颗眼泪,大声哽咽道:“廖城安我恨你,你要是今天碰我,你就等着给我收尸……”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廖城安咬牙,将她手上的皮带给解开,这才看见,她刚才不断扯动双手,两个手腕已经磨红了。

    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是,他是真的气愤了!

    她居然敢用已婚身份来要挟自己,她怎么敢!若不是他有所退让,她真的以为她和沈澈能顺利结婚!

    他叹了一口气,将廖顶顶凌乱的上衣整理好,抱她起来。

    她睁开眼,泪痕犹在,想要给沈澈电话,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已遗失在走廊上,只得向廖城安借。

    “打给他?”

    他掏出一根烟,也不点上,就在手指间把玩着,转动着。

    廖顶顶诚实地点头,向他伸出手,廖城安犹豫一下,还是将手机递给她,看着她飞快地按下一串号码。

    她几乎没说几句话,只告诉沈澈她现在的位置,然后就挂断电话,还给他,自己爬下车,脚上的鞋之前甩掉了一只,她干脆把另一只鞋也踢开,光着脚丫子站在停车场冰凉的地面上。

    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折断的指甲和凌乱的上衣,廖顶顶一脸木然,和廖城安的一番厮打过后,她浑身几乎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可是她再也不想回车里坐着,在狭小密闭的空间忍受着廖城安的疯狂。

    过了不到五分钟,就看不远处开来一辆车,开得很快,却很稳,直直开过来不带任何犹豫,廖顶顶仔细看过去,正是沈澈。

    车还没停稳,他就跳下车往这边走,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看见赤脚踏在地上异常狼狈的他的小妻子,沈澈猛地抱住她,在她耳边不停絮语,声音温柔又低沉,告诉她不要怕,他就在这里。

    “不要害怕,有我呢。”

    她听见他笑着跟自己说,她点点头,然后不等说话,眼前一黑就倒在了沈澈怀里。

    他一愣,脸色大变,赶紧喊她的名字,倒是不知何时从车上下来的廖城安走近他们,慢悠悠开口道:“不用担心,她刚吸了几口,不太适应,睡一觉就好了。”

    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依旧摆弄着那根烟,脸上的表情带着三分嘲讽七分鄙夷,踱过来看了一眼再次昏过去的廖顶顶如是说道。

    沈澈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抱着廖顶顶转身回了自己的车,将她平放在后座,关上车门,然后又折了回来。

    “怎么样才会放过她?”

    他皱眉,单刀直入,毫不避讳,没有廖顶顶在场,这只是两个男人的对话。

    廖城安轻笑一声,没说话,手上却暗暗用力,细长的烟立即掰断了,细碎的烟草碎末儿纷纷落下,洒了一地。

    “放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今天若不是我先赶来,说不定她会吸到死,你这个做丈夫的又在干什么?”

    他双目发亮,口中咄咄逼人,明知道沈澈不清楚前后的来龙去脉,故而用言语狠狠激怒他。

    “这里面的事,我只相信她说的,除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别人说的我都不会相信。如果没有意外,顶顶绝对不会再吸毒,我相信她!”

    沈澈并不中廖城安的圈套,挑了下眉峰,双手抱在胸前,形成一副戒备的姿势。他宁可听廖顶顶在自己面前驴唇不对马嘴地瞎编,也不想听眼前这个男人一句话。

    “是嘛?相信就好,凡事就怕不相信呢。不过你信她,她能不能一直都信你呢,你对她是否真的毫无隐瞒呢?”

    廖城安一脸玩味,抬起手来摸了摸下巴,又追加了一句道:“这个,恐怕是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了!”

    眼神闪了一下,沈澈脸上滑过一丝狼狈,很快又恢复正常,他嘴角的肌肉动了几下,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要走。

    就在廖城安以为他这就要走了的时候,沈澈忽然极其快速的一个转身,迅猛地折回来,他猛地出手,击向廖城安的下巴!

    他出手又快又猛,毫不留情,要不是廖城安在他过来的一瞬间有了些许心理准备,他的下巴几乎都要被击碎了!

    手指骨节和骨头相撞的一瞬间,沈澈面色变得异常阴狠,他咬紧牙关,收回手,看着廖城安踉跄几步,伸手捂住半边脸,好不容易才站稳。

    “记住,离她远一点!”

    沈澈用力甩了一下手,看着廖城安,慢慢吐出一句话,这次是真的转身离开。

    上了车,他扭过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廖顶顶,伸长手臂摸了摸她的脸颊,这才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二四章(下)

    一阵轻微的摇晃过后,廖顶顶被头顶的灯光晃得终于醒过来,身上一凉,原来沈澈正在剥她的衣服,她下意识地想躲闪,被他一把按住身体,接着,他轻柔却坚定的声音传来:“别动,脱下来好睡觉。”

    她立即乖乖不动了,甚至伸开手臂配合着他,很是听话,躺平在自己家的床上,这让她莫名的心安。

    沈澈将她的脏衣服随手扔在一边,然后去洗手间拿毛巾帮她擦拭,之前她呕吐时有些秽物蹭到了胸口,他也不嫌弃,亲自帮她擦了个遍,又喂她喝水漱了口。等到廖顶顶一身清爽,他已经浑身是汗了,叫她先去睡,自己去冲凉。

    头依旧很重,这是典型吸食大麻后的生理反应,很渴,心跳还是很快,有种飘渺的空虚感,因为空虚,她就迫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比如暴力,比如**。闭着眼,没多久,身旁的床颤了几下,有人过来,廖顶顶几乎想也不想,就用力抱住他。

    她很急地喘息,两只手在他的背脊上游走,她断裂的指甲还在疼,可是只有疼才让人觉得真实,带着畅快淋漓,血肉剥离的快乐。

    “顶顶,睡觉,不要乱摸!”

    沈澈的呼吸几乎是立即就沉重了起来,他禁不起她的任何撩拨,这一点他早就知道。

    他的肌肤还带着热水洗刷过的温度和湿度,叫人沉迷,廖顶顶闭着眼不语,并不停手,她的手绕过他的腰和他的臀,顺着腿之间的股沟往前继续摸,滚烫的小手儿一把就抓住了他。沈澈闷哼一声,那声音似乎带着隐忍的舒爽,他闭上眼喘了几下,赶紧将她的手拉离自己的身体。

    “我没有……我没有非要去吸……”

    廖顶顶小声地重复着,带着孩子般的胆怯和自责,之前对付朱俏时的狠绝此刻已经是荡然无存,她很怕,怕沈澈误会自己,以为自己禁受不住诱惑,再一次自甘堕落。

    “我知道,你不会。”

    他是真的相信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原因,之前在停车场,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太熟悉,以至于他立即就想到了当年在加油站看到的那一幕。

    只是心情完全不一样,当时是惊讶,如今是心疼。

    捧起她的脸,才发现她又哭了,她的泪腺在今夜好像格外发达似的,眼泪无法止息,他越擦,她涌得越急,到最后,他只好去吻她,他的唇刚刚贴上她的唇,她就疯狂地回吻起他,从未如此主动热情过。

    沈澈一愣,然而他却也立即沉醉在她罕见的主动中,他试着将手伸向被子下,摸索着找到她的腿间,手指所到之处已经一片湿腻泥泞,他刚试探着摸了一下,她便受不住地哼出声来,狠狠咬了一下他的下嘴唇作为报复。

    “我以为你想好好睡一觉。”

    他声音沙哑,带着如火的热情,好像着了火似的,舌尖刷过廖顶顶的脸颊和耳蜗,留下一串湿痕,她胡乱扭动着头想要躲开这痒痒的感觉,无奈被他压制住,她踢开身上的薄被,两条腿用力环上他精壮的**腰身。

    她嘴里胡乱地说着不要不要,意识早已混乱,长发披散在肩头,有一些遮住脸,沈澈将它们拨开,露出她一开始有些苍白的脸,但焚身的激情让她的双颊逐渐泛起红晕来,在橘色的灯光下显得生机勃勃。

    女人两只白嫩的脚就搭在他的腰上,不时踹几下,砸着他敏感的腰眼儿,沈澈皱皱眉,顺手将它们抓下来,一手握住一边脚踝,轻轻往两边一拉,她的腿就被迫分开,几乎拉成一条直线。

    “有点儿疼……”

    她轻轻抽气,没有喝酒但也略有醉意,这种晕乎乎的状态她最喜欢,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变得更敏感,他的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浑身炙热起来。

    他不说话,只是用一双眼睛盯着她,这样的眼神好可怕,也好诱人,让他变得像是一只难以餍足的兽,而她就是他嘴边的美味珍馐。

    她想变成他的食物,被他一口一口吃到肚子里去,不剩一丝一毫,几乎是同时,她扭动起腰,在他的滚烫手掌中抬起自己的下半身。沈澈看着她的急迫,眼睛依旧落在她脸上,低下头去一口咬上她腿心。

    她一哆嗦,再也控制不住,一股激流泌出被他一口吞掉,她眼角的泪也有决堤的趋势,浑身的液体都在急剧流失。忍不住伸出手去拍打他的双肩,但他不为所动,舌尖继续深入地搜索,她要疯了,几乎能勾画出他鼻梁和唇舌的每一寸轮廓来。

    他的鼻子亲昵地抵着她,不时轻轻蹭几下,她能察觉到自己身体的敏感变化,在他刻意的服侍和讨好下变得酸软无力,春水潺潺,不,不是潺潺,而是激涌,要冲破最后一丝矜持。

    沙哑地喊出声来,她无力地抱紧他的颈子,恨不得将全部的自己送入他口中,叫他吃得干干净净,可是他不着急,慢条斯理,一下又一下,力道和节奏全在他的掌握中。廖顶顶哭得更凶,强烈的失衡感让她无法睁开眼,睁开眼就是天旋地转的晕眩,她紧紧闭眼,可一旦没了视觉,听觉和感觉就更明显,她能听见他发出犹如猫喝水一般的声音,还有不停的吞咽,以及那不断加重的吸吮和顶送。

    不知过了多久,沈澈终于抬起头,嘴角犹有大片湿迹,他抹了抹嘴角,揉捏了几下她的腿,就要进来。

    “不要,我要小狗小狗……”

    捂着眼睛的廖顶顶不住呜咽,肩膀还在不时轻颤,沈澈没听清,俯低身体让她再说一遍,她不说话,只是挣扎着翻过身,双膝跪在床上,将雪白挺翘的腰臀对向他,嘟囔道:“今天要小狗……”

    他失笑,情不自禁地用手拍了她一下,惹来她呼痛的叫声,真是声声都媚到了骨子里头去,怪不得人家说是英雄冢温柔乡,这就是英雄难过美人逼啊。

    结婚都快一个月了,俩人从床上到地下,从浴室到厨房,能做的也都差不多都试过了,要不人家怎么说呢,结婚头三年,每做一次,往罐子里扔一颗豆子;三年以后,每做一次往外掏一颗豆子,可能到死都掏不完。这道理浅显易懂,说的就是刚结婚俩人自然干柴烈火。

    但是廖顶顶就是不肯让沈澈把她翻过来做,嫌长,顶得疼顶得深,总嚷嚷要被捅破了干坏了。

    没想到今天还有个意外收获,沈澈倒是没想到,他见她倒是一脸认真,试探道:“真的?”

    廖顶顶撅着,两只手撑在床上,嫌他唠叨,直接伸手向后乱摸,摸到了一把拽住,自己往里挤,气得沈澈鼻子都要歪了,拍开她的手,托住她的身体向前用力。

    她立即叫出来,手指咬在唇角,几乎向前冲出去,若不是沈澈及时地搂住她的腰。经过最初的短暂的不适应,她觉得还好,能够承受,于是动了动,不想他立即按住她,艰难出声道:“别扭,我还有一半没进去……”

    廖顶顶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立即乖乖不敢再动,人家是酒壮怂人胆,她今天算是自讨苦吃了。

    沈澈知道她会不适应,伸出手来捏捏她的腰际,顺着小腰儿一路往下摸,来到两人紧贴的地方轻轻揉了揉捏了捏。她立即嗯嗯地叫出来,手肘也支不住自己了,一软,上半身全都跌倒在床上,只有小屁股撅得高高的,跟刚出胎的小狗崽儿似的。

    沈澈又是兴奋又是气愤,她这个爱逞强,能惹事儿不能平事儿的性子,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他还真就得给她擦屁股擦一辈子!

    脑中忽然闪现过“一辈子”这个想法,连他自己都是一愣,结婚前没想过,天长地久早已不是现代人信奉的爱情守则,这一刻他却想和她一直在一起,一直下去,不要断,不要停。想到这里,沈澈莫名地有些焦躁,很多感触一时间说不上来,他立即挥开那些思绪,用力贯穿她。

    好在,有之前的过渡,廖顶顶并不觉得疼,只是一下子被填满,被穿透,那感觉很复杂,可又得到了满足似的,死都死得明明白白毫无遗憾。沈澈不知道她的想法,只觉得她又湿又滑又火热,那滋味儿,太销魂,不想停不能停,毫无缓冲就狂浪起来。

    动了几十下,他嫌不过瘾,干脆抓着她的腿向床沿移动,一直将她拖到床边,自己则下了床,站在地上,提着她的双腿,角度高度都极其合适。

    廖顶顶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吓得直向后看,一张脸早已红透,两只手抓着身下床单,来回扑腾,之前的剧烈运动叫她出了一身汗,这下似乎清醒多了,头也不那么重了。

    “你自己要小狗的,这机会倒是难得。”

    身后的沈澈慢悠悠的,也不着急,就那么逗弄着她,气得她干瞪眼儿,最后只好软绵绵地求他——在床上,她永远是落下风的那一个。

    两个人几乎折腾了半宿,廖顶顶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沈澈也没起来,自然没去公司,就睡在她身侧。

    她不动,只是扭过脸去看他,看那熟悉的眉眼和轮廓,他睡着的时候显得更年轻,好像还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似的,头发蓬松,一夜之间下巴上就有新的胡子冒出来,廖顶顶忍不住伸手去摸摸。

    到底还是吵醒了他,沈澈睁开眼,声音里还有困意,但却心情不错的样子,呢哝道:“这么有力气,昨晚谁又哭又嚎的跟杀猪似的?”

    廖顶顶缩回手,白了他一眼,哼唧几声,没反驳。

    几秒钟时间,沈澈已经醒了,他没有赖床的习惯,抓过床头的一条宽松睡裤套上,给了她一个轻吻就去洗漱。

    大床上立刻就剩下自己,廖顶顶摊开手脚,尽情地在床上翻滚,忽然,下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好像有一根线在硬生生撕扯着自己似的。她立即捂住肚子,整个人蜷缩起来,额头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冒出一层冷汗来。

    “沈澈……”

    她喊他,但是哗哗的水声掩盖住了她微弱的呼喊,廖顶顶艰难地在床单上蹭了几下,一阵濡湿感从腿间涌出,她哆嗦着摸了一把身下,一手黏腻的血。

    二五章(上)

    “沈澈!沈澈!”

    廖顶顶声音都变了,她一动也不敢动,两条腿微微分开,一手撑着上身一手拼命去够他放在床头的手机。

    沈澈正闭着眼睛洗头,水流开到最大,哗哗水声响彻卫生间,忽然他心里不知道怎么就“咯噔”一下,他赶紧冲洗了两下,随手关掉花洒,立即听见廖顶顶的叫声。

    他慌了,一身是水就冲出来,一眼就看见廖顶顶摊着一只手,上面都是血。

    “别动!不要动!”

    沈澈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但他不敢再继续想了,拿起手机就挂120,然后小心翼翼地抱住一脸煞白的廖顶顶,胆战心惊地分开她的腿,看她下面。

    她的出血量并不是很多,除了她手上的,其余就几乎没有了,但是她整个人已经吓坏了,而且小腹开始一阵阵收缩着剧烈地开始疼起来。

    “顶顶,你可能怀孕了。”

    沈澈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证实,很快,急救车赶来,将蜷缩成一团的廖顶顶抬上去,经过医生的初步诊断,她确实是流产了。

    病房里,刚做完检查的廖顶顶面无血色,两眼直勾勾的,双手按在平坦的小肚子上,一动不动。

    “都怪我,都怪我……”

    她一遍遍念叨着,然后就落下泪来,要不是她昨天那么疯狂,这孩子说不定也不会掉,算算日子,应该是她刚搬出廖家时怀上的。可怜这孩子还没来得及让她有什么早孕反应,无声无息地来,又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

    她的内分泌一直不是很好,经期也不大准,有时候两个月来一次也不算稀奇,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廖顶顶以为是自己的经期再次紊乱了。而且之前她看过医生,说她有些宫寒,体质偏阴冷,也不大容易怀孕,所以她根本没往怀孕这方面上多想。

    刚和医生谈完话的沈澈握着化验单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廖顶顶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了,衣襟上全都湿透了,吓得他赶紧过来抱住她。

    “你不要胡思乱想,大夫说了,早期流产绝大部分原因是这个胚胎自身的问题,它有不足所以选择不继续生长下去,这和你没关系。”

    尽管担心恐惧,但是作为男人必须要撑起来,经过短暂的谈话,沈澈也明白过来,这件事也并非完全是两个人的错,这孩子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是最适合受孕的,胚胎具有先天性不足,发育阶段不足愈发明显,就会选择自然死亡。

    “不是的,不是,要不是我乱来,昨天非拽着你……也不会掉的……”

    此刻的廖顶顶根本听不进去沈澈的话,她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不时捶打着他的肩,让他心痛难忍。

    尽管两个人谁也没有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可是如今失去了第一个孩子,沈澈比廖顶顶还难受还自责,是他没有照顾好她,害得她受了委屈。

    “顶顶,还会有,还会再有……”

    终于,沈澈也哭了出来,他低下头,将头狠狠埋在她心口,哽咽出声。

    很久都没有得到廖顶顶的回应,沈澈疑惑地慢慢抬起头,却被她眼里的那抹凄厉神色给吓到,不由自主地去摇晃她的双肩,小声喊她的名字。

    “顶顶,你别吓我,你跟我说句话!”

    沈澈急了,生怕她精神上出什么问题了,就在他几乎要跳起来去喊医生护士的时候,廖顶顶忽然笑起来了。

    “一个朱俏,一个廖城安,我不会放过他们两个的。”

    她笑得极其诡异,惨白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笑容,看得让人不寒而栗,沈澈从未见过这种表情的廖顶顶,他顿时慌张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眼前的廖顶顶异常陌生,她坐在床上一直笑一直笑,全是冷笑,森森然地笑,充满了仇恨和报复意味的笑。

    沈澈只能轻轻抱过她,不说话,也不阻止,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察觉到自己胸口湿了一大片,全是她的眼泪。

    “沈澈,我只有你了。”

    他听见她似乎虚弱地感叹了这么一声,然后就蜷缩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呼吸渐渐浅而绵长起来,他低头去看她,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大颗的泪珠儿,随时都能滚落。

    这句话充满了悲凉味道,还有她的无奈,痛苦,妥协,沈澈全能感应得到。

    或许他应该是感到窃喜的,因为只有当廖顶顶将廖城安同样列为杀死她孩子的凶手,她和他才真正走向了不可能,从今以后他会是她唯一的男人,不用再担心虎视眈眈的廖城安有任何觊觎——就算他想,恨他入骨的廖顶顶也绝对不会再接纳他,而此前,尽管她不承认,她却也是对他有感情的。

    但他丝毫没有半分喜悦,他只知道,怀里的女人和自己曾孕育了一个小生命,而就在刚刚,它已经不在了。

    “我也只有你了,我们只有我们了。”

    当年他的母亲一个人在国内孤苦无依地生下他,顶着未婚生子的巨大压力,最后不得不将他送出去给别人抚养,到死都没能和他相认。他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他什么也没有,而今,他好不容易有了她,其实不仅她一个人渴求家,他比她还渴求。

    这一刻沈澈真的许了廖顶顶一个地老天荒,可惜他没说出口,而她睡着了。

    出血情况并不严重,加上怀孕时间短,在医院住了不到一天,廖顶顶和沈澈就回家了。沈澈先是去请了一位业界很有口碑的护理阿姨,说一切都按照做月子那样给廖顶顶做小月子,怕她落下病根儿,然后自己则是把工作全都拿回家里做,急事则交给其他人。

    “沈先生,她现在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啊,很影响身体恢复。”

    看着一个人在阳台上晒太阳的廖顶顶,阿姨忧心忡忡地和沈澈小声交谈,她照顾过很多产妇,自然见识过产后忧郁症,像是廖顶顶这样意外流产的女性,很容易因为过度自责而导致心理问题。

    沈澈点点头,看着她的侧脸,几天时间而已,廖顶顶迅速消瘦下去,晚上抱着她睡觉的时候,觉得她的胸骨都突出起来,叫人唏嘘。

    “你要多开导她,毕竟还年轻,调理好身体随时都能再要,我去盛汤给她。”

    阿姨不好多说,摇摇头去厨房了。沈澈叹口气,走向阳台,悄悄伸手蒙住廖顶顶的眼睛,故意瓮声瓮气道:“公主殿下,你猜猜看我是谁?”

    廖顶顶倒是配合,想了几秒,微笑道:“你是王子吧,来拯救公主的……可是,我是巫婆呢!”

    说完,她用力甩开他的手,直接从藤椅上站起来,与他对视了片刻,嘴角的笑靥这才渐渐扩大,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唇。

    “我累了,去睡午觉。”

    她掩住嘴打了个哈欠,从他身边走过,转身回房,甚至带上了房门。沈澈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没来由一阵心悸。

    如果有一天她发现,只是如果,他和她的婚姻也是建立在一纸契约上,不过是他换取事业和财富的一个踏板,她会怎么样?

    紧紧地握住拳,沈澈无声地咬了咬牙,那份遗嘱如今已经生效,他再也没有退路了。

    一星期后,廖顶顶执意要结束这种老母鸡趴窝的日子,她给阿姨结算了工钱,也打发沈澈去了公司正常上班。

    在她的百般保证之下,沈澈才答应她,依旧让她请了假,只允许她在附近转转,说要时刻查岗。

    廖顶顶嘴上答应,却在他出门几个小时后,也出了家门。

    她多日没出门,脸色不可避免的苍白,擦了腮红和唇彩才衬得气色好一些,当她出现在京城某赛车俱乐部时,几声略显轻佻的口哨立即从四周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我找廖顶好。”

    她皱了下眉,这些还只是不到二十岁的孩子,但早已开上了数百万上千万的豪车,甚至不乏去香港再花几百万改装,夜晚疾驰如闪电般驰骋在各条街路上,几乎达到为所欲为的境地。

    廖顶顶的语气实在太过严肃,这和那种来纠缠的小妹妹们完全不同,一个瘦高个瞅瞅她,转身上楼,不大一会儿,廖顶好匆匆从楼梯上跑下来。

    “你来找我?”

    他语气里明显有惊喜,下意识地想要像以前那样奔过来抱着她乱蹭,只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在距离廖顶顶两步远的时候生生收住了脚。

    “有能谈话的地方吗?”

    廖顶顶看着他,一脸平静。廖顶好高考结束后就整日泡在这里,白天睡觉,改车,晚上开车,四处兜风,和一群哥们儿恨不得把北京城的底儿都翻过来狠狠作到死,太多的荷尔蒙让这群孩子不知道该如何宣泄。

    廖顶好先是环顾四周,瞪了一眼之前那几个不开眼的家伙,这才点点头,忍不住去拉她的手,带着她上楼。

    忍着没挥开他的手,廖顶顶跟在他身后,直到他把房门轻轻合上。

    “姐,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我……我都知道了……”

    他几步走近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抱住她,察觉到她要挣扎,手臂收紧,将她困在自己怀里。

    “是我们廖家先对不起你妈妈和你,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但是、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我妈?”

    他一脸痛苦,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就算她再坏,他也不想看着她去死。只要廖顶顶放过吴敏柔,她要什么,他都会帮她得到,不遗余力,哪怕是毁了廖家,因为他不在乎。

    廖顶顶任由他抱住自己,不再拒绝他的拥抱,她不动声色地咧了咧嘴,在廖顶好看不见的地方慢慢绽出一个嗜血的笑容来。

    二五章(中)

    廖顶好看不见此刻怀中女人的表情,他只是觉得她胸口好软,浑身又散发着淡淡的熟悉的香气,忍不住低下头来又蹭了几下,就在他陶醉在这种异常温柔缱绻的意境中,头顶传来廖顶顶的声音,语气平静又带着些冷淡。

    “对了,顶好,最近你回家没有?家里怎么样?”

    忽然想起朱俏那天说的话,廖顶顶很清楚,这种内部消息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看来廖鹏是真的被同僚抓住了把柄,说不定上面已经开始暗中调查了,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暂时还不想和廖顶好说实话。

    他一怔,没想到她一开口问的是这样的问题,有些失望,她甚至从进来以后都没有用正眼瞧自己。

    “几天回去一次吧,我最近迷上车了。爸就那样,没事儿就在书房练字,至于妈……”

    廖顶好情不自禁地拿眼神儿偷偷觑了一下廖顶顶,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见她听自己提起吴敏柔时并未露出太多的厌恶神色,这才小心翼翼措词道:“她最近不怎么出门了,就是到处在联系一些拍卖行的人,我问她,她也不怎么说。”

    廖顶顶歪了下嘴角,听到吴敏柔似乎已经山穷水尽到要开始变卖珠宝首饰,顿时眼神炙热起来,颇有些兴味地追问道:“那现在联系到了吗?”

    她眼里的流光看得廖顶好呼吸都跟着一滞,明明心底隐约察觉到哪里似乎不对劲儿,可他面对她就是做不到撒谎和隐瞒,不由自主地摇摇头,诚实道:“倒是咨询了好几家,不过都谈不拢,可能是她的要价偏高。”

    心头暗暗冷哼一声,吴敏柔可真是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了,她很清楚,如今廖鹏对她算是死了心,若是再不能把钱抓在手里,她可真就是鸡飞蛋打老无所依了。

    缓缓露出个甜美的笑容,廖顶顶拍拍顶好的肩,语气温和地安慰道:“这种事也急不得,回头我去问问我在美国的一个朋友,她的亲叔叔就是一家知名拍卖行的顾问。不过你也知道我身份尴尬,要是有了消息,你不要告诉她是我帮着牵线搭桥的,就说是你的朋友,怎么样?”

    廖顶好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虽然愣怔,却是顺势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中,眼神有些迷惑不解道:“你……你为什么要帮她,你不是恨她吗?”

    她并不抽回自己的手,反而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贴上他的一侧脸颊,柔柔地摩挲几下,一双眼温柔得都要滴出水来,声音愈发娇媚婉转。

    “她就算有千万种不好,只有一点好,那就是生了你。顶好,你对我而言,是不同的。”

    她的话语似乎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廖顶好的一颗心全都迷醉了,他体内一瞬间升腾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那种类似于肾上腺素的刺激就好像开车时将时速飙到极限似的。不,比这还要刺激,甚至还带着一种强烈的征服感和身为男人的自豪感。

    “怎么不同?”

    好像还带着一丝丝不确定的忐忑不安,廖顶好犹豫着出声,依旧贪恋着她的手指滑过自己肌肤的触感,心头怦怦若擂鼓一般,期待着她的答案。

    廖顶顶似乎料到了他会这么问一样,盯着他略显局促的眼,她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原本抚摸他脸颊的手渐渐下移,一直抚上他的薄唇,重重一点。

    “那个吻,我当然知道,顶好。”

    她的手指在他的唇上反复流连,脸上是有些诡谲的笑容——尽管她很清楚,相比于廖鹏的冷血无情和吴敏柔的六亲不认,顶好这孩子还不算罪无可恕。可是,谁让他是廖家的人呢,谁让他也曾间接地伤害过自己呢,如今,她对任何人都不会再心软,更不会手软。

    就见廖顶好的脸上迅速浮起可疑的红晕,他顿时有些狼狈,好像是被人抓住把柄的小孩子一样,一时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几秒,他才尴尬着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见面前的廖顶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需要他做任何解释。

    忽然,廖顶顶面色微微一变,眉皱在一起,手无力地滑下,捂住自己的小腹。

    “姐你怎么了?”

    廖顶好吓坏了,赶紧搀扶着她坐下来,然后跑到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热水给她,一脸担忧道:“是胃疼还是哪里疼,生理期到了?”

    之前他曾撞见过她因为来例假而半夜爬起来找药吃,是以这次也以为她是肚子疼。就看廖顶顶紧紧地握着纸杯,冲他凄然一笑,小声道:“顶好,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流产了,就在上周。”

    廖顶好果然大惊失色,连忙蹲下来与她平视,忍不住将手贴向她平坦的小腹,急迫地开口道:“怎么会这样?你摔倒了还是……”

    廖顶顶垂下眼,慢慢摇了摇头,咬住嘴唇迟疑道:“我不知道,那天朱俏找我去了一家酒吧,然后……廖城安来了,把我带走,在他的车上我们厮打了一阵。第二天早上,孩子就掉了……”

    她的语速很慢,声音里透着悲切和绝望,看着眼前的男孩儿眼中渐渐酝酿起黑色风暴,廖顶顶忍不住在心中一遍遍祈祷,宝宝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利用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一切变得事半功倍。

    她料想的不错,廖顶好听了她的话,同样一口咬定朱俏和廖城安就是害得她流产的罪魁祸首。

    “朱俏!这对狗男女!要不是他们,你也不会被害得没了小孩儿!姐,你再等等,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就能……”

    愤愤站起身,廖顶好脸上除了气愤,还有一丝无奈和落寞,毕竟他羽翼还未丰满,想和廖城安面对面火拼,不太可能,也不太现实。

    他真恨自己生得太晚,是她的弟弟,暂时还不能好好保护她,只能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廖顶顶伸长手臂,主动去握住他的手,叹了口气,这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脸忧愁道:“顶好,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你冷静下来,先听我说。”

    见她如此郑重其事,廖顶好也愣了,在她身边坐下来,面色凝重。

    “我得到可靠消息,有人已经给纪委写了匿名信,检举你爸爸贪污,但是因为朱家想和你们联姻,朱俏的爸爸朱松海帮着压了下来。但是这种事就是民不举官不究,可一旦上头调查起来,很难说什么结果。”

    乍一听见这个消息,廖顶好也吓了一跳,近年来贪官纷纷落马,查处贪污受贿的力度也在逐年增强,如果匿名信真的引起了纪委的怀疑,一旦调查起来,又有几个高官是清清白白的。

    “姐,你说真的?你和爸说了吗?”

    他没想到廖顶顶找自己居然是这种事,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可看样子,她还是一副好心,他本以为她恨不得廖鹏去死。

    “就算我和他说了,我想他也不会感激我,可是你不同,顶好,你是他的亲生儿子,是廖家的儿子。如果你不想你爸爸被拉下马坐监狱,你就赶紧想想办法。”

    廖顶顶慢条斯理,喝了一口热水,言语里充满了暗示和鼓励。

    廖顶好一愣,他自然不傻,人又早熟,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一旦抓住了,既能拿到廖鹏的大笔钱财,又能稳牢自己在廖家的地位,毕竟,若按照古代的说法,他目前来说只是个庶子,永远不如廖城安那个嫡长子来得风光和名正言顺。

    “嗯,我知道了,姐,该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让给别人。还有,你放心,这口气我绝对会替你出,我不会看着你受委屈的!”

    廖顶好咬了咬牙,将下颌搭在廖顶顶的肩头上,如同以前那样赖在她身上和她撒娇,又孩子一样和她说了好一阵子话,还说等再她休养一阵子就带她出去兜风。

    她只是轻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看着他不发一言。

    无论是廖鹏吴敏柔,还是廖城安朱俏,她一个都不会落下,一个个来,谁说报应这东西来得慢,她这不就是等到了!

    “我记得你最喜欢喝芒果椰汁西米露,旁边开了一家新店。”

    廖顶好拉着廖顶顶往外走,她看了一眼时间,不着急回家,于是拿着包和他下楼。果然走了五分钟不到,沿街转角就有一家新店,两层小楼,外观墙上盘踞着各类植物,细小的不知名花朵开得正盛。

    进门后很快有穿着阿拉蕾套装的可爱小服务生过来点单,廖顶顶不免多看了这女孩儿几眼,个子小巧,白皮肤大眼睛,配上一副大大的眼镜框,又萌又嫩,叫人真想掐掐她的小脸蛋儿。

    “就这些,谢谢你。”

    合上餐牌,廖顶顶笑着看看廖顶好,等女孩儿走远了才一努嘴道:“怪不得你知道这里,看来是一石二鸟啊。”

    他斜眼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他的心思他自己知道,这种年轻女孩儿真的吸引不了他,他还是最喜欢姐姐这样的女人,像茶一样可以慢慢品,而不是甜腻腻的冰激凌。

    “你和他……还好吗?”

    想了很久,廖顶好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在调查沈澈,但对方显然很聪明,他这几年都不在国内,美国的行踪则很隐秘,私生活也避开公众视线。查来查去,廖顶好查到的也无非是当年他和简白珂以及佟薇的三角恋绯闻,看着八卦杂志上模糊不清的几组照片,他也觉得不足为信,但又不想真的对他放下心来毫无怀疑。

    廖顶顶愣了一下,刚想要回答,忽然看见门被人推开,有新的顾客走进来,她面对着门的方向,自然一眼就看到了。

    很奇怪,在这种时候看见简白珂,她的心情很复杂,既不是嫉妒,也不是憎恶,而是有一种见到了“前辈”的感觉。

    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可怕,面对着沈澈最近的纵容和呵护,廖顶顶居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怀疑。

    她觉得有些事,还是应该亲自问一问比较好,而想要了解一个男人,其中一个直接而有效的办法就是去咨询他的前女友。

    廖顶顶微笑着朝门口的方向扬了扬手,戴着太阳镜的简白珂一愣,摘下眼镜一脸惊喜地走过来。

    “嗨顶顶,好巧,我路过这边口渴想来买杯饮料,居然就遇到了你!”

    简白珂主动给了廖顶顶一个拥抱,她刚开完会,没想到如此巧合。

    在廖顶顶的介绍下,廖顶好也颇为绅士地和她打了招呼,他看出这两个女人要聊天,很识时务地先走一步,说要回去改车,晚上再去跑两圈。

    “对了,顶顶,正好看见你,把请柬先给你。”

    吸了一口果汁,简白珂从包里掏出红色卡片递给廖顶顶,她双手接过,看清上面的字,有些惊讶道:“我以为你和范先生早就办过答谢宴了。”

    简白珂摇头,用手捂嘴笑道:“拖了一年又一年,倒是早就领证了,婚礼什么的太麻烦,正好夏天到了就把朋友们都约上,一起去海边玩玩算了。”

    廖顶顶收好,点点头,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白珂,你觉得沈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简白珂听清她的问话,一下子愣住了。

    二五章(下)

    没有立即回答廖顶顶的问题,简白珂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试探道:“顶顶,你是不是觉得婚后生活不开心?”

    她毕竟和沈澈在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在美国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工作狂,可以连续一个月住在公司里不回家,她第一反应就是他冷落了新婚妻子。

    廖顶顶立即明白简白珂想歪了,连忙摇摇头,解释道:“不,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想问,在你眼里,他是个理智大于情感的人吗?”

    这一个星期以来,廖顶顶足不出户,每天都有大把时间来反思这几个月来发生的每一件事,之前她是因为廖城安的步步紧逼冲昏了头,才会对沈澈的主动求婚一直处于迷蒙状态。如今她忽然有了一种谁也不想再去相信的感觉,甚至是每天睡在她身边的枕边人,她的丈夫。

    “理智……”

    猛然间想起当年,沈澈在简繁的病床前发了疯似的质问自己那一幕,那种撕心裂肺的感情爆发至今想来仍旧叫人不寒而栗,简白珂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这一幕正落入廖顶顶眼中。

    “我最近很闲,没事儿的时候就去搜搜以前的八卦新闻,没想到还有狗仔拍到你、沈澈还有佟薇的三角恋……”

    见简白珂欲张口解释,廖顶顶摆手示意她不在乎这种绯闻。

    “只是我在想,如果他当初连你都可以利用,为什么他不会来利用我,但是我怎么也想不通,我身上有什么能被他利用的。我没有钱,在家族中又不受宠,似乎无论如何也不是个有资本被利用的女人。”

    她皱了皱眉,沈澈在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以后,也没有改变他要娶她的决定,她没办法说服自己,这是因为他爱她,爱她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不想自欺欺人。

    “顶顶,听我一句话,女人不能想太多。你们是夫妻,有什么疑虑,就当面说清楚,不要在心里放着。”

    简白珂大概明白了廖顶顶的意思,可她毕竟是个外人,绝对不能插手他人的婚姻,尤其还是沈澈的婚姻。

    见她不愿意多说,知道也是顾忌自己的感受,廖顶顶勉强挤出个笑容,点头称是。

    “恭喜你,我一定会去祝福你们的。”

    扬了扬手中的请柬,廖顶顶站起来,拿起手袋准备回家,她已经出门好一会儿了,不想让沈澈发现她偷偷出门。

    “顶顶!”

    简白珂忽然叫住她,面色有些紧张,以至于一向口齿伶俐的她此刻略显语无伦次。

    “相信我,沈澈会好好对你的,他不是个坏人。我也是喜欢你的,而且我……我和沈澈的那一段早就结束了,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对他有所怀疑。”

    捏着冰凉的杯子,简白珂望着廖顶顶的眼,语气真诚。

    廖顶顶转身,认真听她说完了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与她道别。

    没有一个女人在面对丈夫的前女友时还能做到毫无芥蒂,纵使她廖顶顶再没心没肺,她和简白珂的身份也造成了她们永远只能做一对古怪的同性朋友,偶尔可以交心,但却不能达到亲密无间,一个男人的曾经和现在,将她们久久地横亘起来。

    等到廖顶顶回到家,刚洗完澡出来喝水的时候,沈澈回来了,比往常要早一些,手上还提着两个装满东西的超市塑料袋。

    “今天都做什么了,会不会觉得没意思?我以为你会给我打电话,开会的时候还一直捏着手机。”

    先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到冰箱里,然后又洗了手,沈澈这才走过来抱住坐在沙发上的廖顶顶,见她脸上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白天时他怕她睡觉,也没敢给她电话,生怕吵到她。

    “没做什么,睡了一觉,又看了会儿电视。”

    不知道为什么,流产之后廖顶顶有些抵触和沈澈的肢体接触,他抱住她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就不可抑制地陷入了僵硬,姿势有些古怪。

    沈澈一定也察觉到了,没说什么,过了几秒松开她,挽起袖子去做晚饭,特意做了她平时喜欢的菜。

    两个人稍显沉默地吃了饭,其间沈澈努力想要活跃气氛,讲了几件公司里的趣闻,廖顶顶倒也极力配合,认真听他说话,末了扯出笑容,但是两个人都很清楚,家中的阴霾依旧挥之不去。

    沈澈去洗澡的时候,廖顶顶靠在床头查一些信息,终于,她发现了一个似乎很符合自己条件的人。想了一下,她果断地注册了一个新邮箱,然后给对方发过去了一封电邮。

    等她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刚好沈澈走出来,擦着身上的水,见廖顶顶在上网,笑着凑过来问她有什么好玩的。

    她摇摇头说困了,随手清楚了浏览记录,关机后扔在一边,然后拉起被子身子下滑,翻了个身背对着沈澈。

    流产后两个人倒是没有分开睡,只是廖顶顶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往沈澈怀里贴,一个是她担心勾起他的欲望,另一个也是没了心情。看着她防备的睡姿,沈澈叹了一口气,上床钻到被子里,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身。

    “顶顶,你这是在惩罚自己,惩罚我啊。”

    他紧紧圈住她瑟缩的纤细身体,脸埋在她肩窝,很快,廖顶顶察觉到后颈那里湿湿热热的,沈澈在哭。

    这些天他犹如绷紧的琴弦,一直在隐忍一直在担忧,但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就怕引起她的任何负面情绪。其实到现在,他都不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因为沈澈清楚,廖城安巴不得用一个孩子来牵制住廖顶顶,他绝对不会主动避孕。只是一想到这是廖顶顶的孩子,而她失去了它后几乎整个人趋于崩溃,他还是心如刀绞。

    “我问了医生,只要这段时间好好休养,再过半年我们还可以要孩子。”

    他含住她冰凉的耳垂,无比温柔细腻地吻着她的耳后和侧脸,试图缓解她的不适和紧张。谁料廖顶顶以为他有其他意图,立即推开他,小声喘息着尖叫道:“离我远一点!现在还不能做!”

    沈澈愣住,明白她误会自己了,刚想解释着他不是想和她**,只是想抱着她安静睡觉,就看廖顶顶沉着脸坐起来,一指门外道:“是你去睡客房还是我去?”

    他无奈,知道她现在听不进去任何解释,下床后走出门,帮她将房门轻轻带上。

    看着沈澈离开视线,廖顶顶再也忍不住,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哇”一声大哭出来。她很清楚,她只是想要发泄,发泄满心的无助,愤怒,自责和悔恨,她需要一个能够狠狠发泄的对象,而现在,那个人只能是沈澈,她已经不信任了的沈澈。

    你能够随意撒娇,任性妄为的人,其实都是你最亲的人,所以你才会变得无理取闹。

    正抽噎着,床头的抽屉里忽然响起一阵震动,廖顶顶神色一动,赶紧去取过手机。

    “我不是说过,没有事我们不要联系吗,你以为廖城安是傻子吗?”

    她抹了一把脸,语气严肃,压低声音,眼睛不自觉地看向门的方向,担心沈澈会听见。

    对方那边却响起满不在乎的笑,声音带着些张狂和无所谓。

    “喂,廖顶顶,我听人说你上礼拜进医院了,一打听居然是流产了。完了完了这回咱们可玩大了,人命都搞出来了!”

    朱俏声音很大,廖顶顶不得已,皱皱眉头将音量调低一些,继续低声道:“这个我确实没想到,我没有任何早期的妊娠反应,如果我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去帮你试探廖城安。”

    直到现在,她都后悔到恨不得杀了自己,为了报复廖家,她还真是付出了太多,甚至包括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倒是,哪有女人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搞得我也挺内疚的。不过还好啦,你年轻,养养身体再要一个。”

    难得安慰一回人,朱俏的声音里有些不自然,不过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不过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一定会做到,现在是敏感期,虽然都憋着不动,但是一旦查起来,这种级别的官员贪污受贿绝对是大地震的效果。你别急,我时刻盯着呢,一有情况就会通知你,不过你也要尽快弄清楚你们家现在的资产状况。”

    到底是高干家庭出来的,又在帝都的红色圈儿里混了二十多年,朱俏一针见血,直奔主题。

    廖顶顶点点头,一旦纪委着手调查,那么廖鹏的家庭财产绝对是他的软肋。她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廖家的下场越惨越好。

    “嗯,这方面我会去弄的,还需要你在你父亲那边多加把劲儿,你在廖城安面前怎么邀功都与我无关,但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这件事怎么的都不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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