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快要向慕家下手了。”宇文太傅坐在暖炉旁边,炭火烧得正旺,红色的星子忽然蹿了出来,“噼里啪啦”的响了几声,瞬间又没了声息。那被烧得红里透着灰白的木炭上,忽然有了几点黑色的印记。
“今日皇上召见你了?”宇文大夫人将手笼在狐狸毛的手笼里边,朝宇文太傅望了一眼:“今日太后娘娘召见了老大媳妇,赏赐了不少添妆礼给眉丫头。”
“不少添妆礼?多少?”宇文太傅眉头拧了起来:“全是太后娘娘赏赐的?”
“我只瞄了一眼,大约有十来个锦盒,也不知道里边都是什么东西。”宇文老夫人坐得端端正正,眼皮子耷拉下来,看着那炭火盆子里红红的火苗上一簇微微发蓝的火焰尖尖:“我想,太后娘娘赏赐这么多下来,自有她的用意。”
宇文太傅没有出声,伸手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眉头紧紧的皱成一个川字,似乎满腹心事。宇文老夫人见好半日没有声响,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便笑了起来:“老爷在担心什么?咱们太傅府以后肯定是要比大司马府光耀的,我看皇上现在就一心想要对付慕大司马了。”
“我不是担心皇上,我是在担心太后娘娘。”宇文太傅看了宇文老夫人一眼:“皇家赐下添妆礼,不都是一件两件的?为何她独独赐了眉丫头十件?你说说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宇文老夫人没有出声,上回进宫的时候高太后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宇文老夫人果然是贤良淑德,可不正是这样?咱们乃是后院妇人,不能像男人一般站在前堂说话,只能在听听就好。只不过老夫人在宇文太傅耳边稍微提带几句也是可以的。”
高太后话里有话,宇文老夫人一直觉得嚼不烂,不知道她究竟是要自己提带什么。赫连毓乃是高太后亲生,可能她想为自己儿子谋更多利益,可太原王已经是极其尊贵,地位仅次于皇上,高太后还想要替赫连毓求到什么?
“或许她是想利用咱们宇文家,替太原王求得去封地的权利。”想来想去,宇文老夫人也只能想到这桩事情了:“被拘着在京城,哪里有去封地逍遥自在的好?”
宇文太傅望了宇文老夫人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恐怕就是为了这件事儿,可皇上疑心重,如何又能放心太原王回封地?要知道太后娘娘娘家的势力不可小觑,她的父兄都是大虞良将,大虞兵马里边有不少将领也是他们的心腹。”
“老爷的意思……”宇文老夫人忽然间眼里中有了隐隐的担忧神色:“莫非是太后娘娘有心谋逆?这不大可能,太后娘娘若是想谋逆,该早就下手了。”
“你想错了。”宇文太傅摇了摇头:“原先没有时机,你自己想想看,慕华寅在旁边虎视眈眈,太后娘娘娘家再有势力,也无法与慕华寅抗衡,若是贸然动手,只是给慕华寅送了个现成的好借口罢了。”
“也对,若是太后娘娘得手,慕华寅就可以打着消灭谋逆之人的旗号,将太后娘娘与太原王一并扫灭,到时候是他扶一个傀儡上台还是他自己称帝,就看他自己了。”宇文老夫人恍然大悟:“老爷的意思是,太后娘娘是想要等皇上将慕华寅除掉以后再动手?”
“有这样的可能。”宇文太傅侧耳听了听屋子外边的风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十一月的天气,就这般寒冷了,明日眉丫头出阁,怕是会挨冻。”
“挨这点冻又算得了什么。”宇文老夫人皱着眉头,有些忧心忡忡:“若是太后娘娘真撺掇着太原王谋逆,那我们太傅府不是会受牵连?怎么着也该要想些应对的法子。”她抬起眼来看了宇文太傅一眼:“老爷,咱们要站到哪一边?”
“先看看形势再说,现儿什么事情都没个影子,不用这般着急。只是,”宇文太傅停了停:“我看皇上对付犯事之人手段甚是恶毒,咱们……唉”他的叹息里有几分沧桑:“到时候说不定只能舍弃了眉丫头。”
“舍弃了她?”宇文老夫人脸色一变:“老爷的意思是?”
“若是觉察到太后娘娘有确切的举动想要谋逆,那咱们便先去向皇上告发,用以表示咱们与太原王划清了界限,没有任何干系。至于眉丫头,就跟着太原王去自生自灭罢,万一怕她抓住受苦,就给她送一贴毒药过去,也不会要熬太久。”宇文太傅扶着椅子慢慢的站了起来,目光盯着那不住摇曳的烛光:“当然,我自然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
“不会的,不会的,太后娘娘绝不会做这糊涂事儿。”宇文老夫人打了个寒颤,喃喃自语道:“太后娘娘一手将皇上拉扯长大,如何会去谋逆?只是咱们想得有些多了。”
“但愿是咱们想多了。”宇文太傅摆了摆手:“不说多话,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歇息罢。”
宇文太傅府的一个院子里,此时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宇文如眉坐在灯下,拿着明日要戴的花冠看个不歇,嘴角的笑容怎么样也歇不住。
“小姐,你早些睡罢,明日可没得什么休息呢。”小喜在一旁站着,见宇文如眉不住的用手摸着那花冠,还不时笑上几声,有几分心急,明日便是大婚了,小姐还不歇息,等着一早起来,眼睛下边该有两个黑黑的眼圈。
“喜儿,乐儿,你们说这个花冠会不会比慕微那日戴的精致?”宇文如眉没有搭理喜儿的催促,只是将花冠擎在手中,对着烛火不住的转动,花冠上的宝石随着光线熠熠闪亮起来,一点点的刺着她的眼睛。
“小姐,奴婢们又没见过慕二小姐的花冠,自然不好比较。”喜儿叹了一口气,小姐可真是的,心心念念只想与慕二小姐去比,慕二小姐现在的身份是王妃,再比较也没有用处了,自家小姐进了慕府总是会低一头,不说旁的,成亲的第二日小姐便要向慕二小姐敬茶,表示对她的恭敬,还要垂手站在一侧,听着慕二小姐的吩咐呢。
“你们没见过,难道没听说过?”宇文如眉撇了撇嘴:“早几日游宴里头,不是听说那慕二小姐的花冠只得两层,是纯金打造,可上边只镶嵌了红宝石与紫玉,没有旁的宝石,现在我这花冠有三层,镶着七色宝石,怎么样也能压得住她。”
乐儿在一旁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谁叫小姐是宇文府里的明珠,你想要什么,夫人都会给你置办好。”她脸上全是得意的神色:“太后娘娘不是赏了小姐十件添妆礼,那可是了不得的恩典,奴婢听说那慕二小姐的夸妆会上,皇上、皇后与太后娘娘都只赏赐了一样东西,现在看起来,还是小姐要比她强。”
“乐儿说得对。”宇文如眉笑得眼睛弯弯,都找不到黑色的瞳仁。她站起身来看了看床上的那套吉服,直扑扑的倒在了上边,抱着那吉服打了个滚儿:“我是该要歇息了,可我就是睡不着,怎么办?”
喜儿默默的走了出去,不多时拿了一块黑中透紫的香走了进来:“小姐,奴婢给你点块安息香罢,闻着那香味儿舒服,不多时便能睡着了。”
宇文如眉抱着吉服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喜儿乐儿在那边忙忙碌碌,眼前忽然便浮现出赫连毓的脸孔来。他气质温和,真是君子如玉,可比武场上他又一点都不差,每次比试骑射里他都能独占鳌头。
她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赫连毓,只是那时候年纪小,不敢说出口,到了最近两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倾慕于他,每次有他去的游宴便会打扮得更精心些,只希望能让他看到自己最美得一面。
可自己再怎么装扮也比不上慕微,宇文如眉心中深深的知道这一点,嫉妒慢慢的爬了出来,她知道赫连毓每次过来说话,全是自己挽着慕微的手站在一处的原因。可她却丝毫不因此而灰心丧气,她坚信只要自己认真,赫连毓肯定能了解她的真心。
经历了那么多波折,终于得到了太后娘娘的赐婚,原以为自己心愿得偿,可没想到慕微又一次钻了出来,横亘在她与赫连毓中间,而且,她竟然先于自己一步出阁,成了赫连毓的王妃。宇文如眉想到这里,气息就有些不匀称,她想到了赫连毓那次来找自己,想要说服自己去向太后娘娘提出退婚。
不,她绝不会去提起退婚这两个字,好不容易才得了这桩亲事,如何会自己亲手毁去?宇文如眉冷冷的哼了一声,捏紧了吉服的一角:“慕微,我会让你知道,我不会比你差!”
自从慕微成亲以后,各种游宴上边没有再见到她的身影,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那次她真的被流民玷污了清白。她刚刚被流民放了回来以后,赫连毓那般爱护她,可能只是心存侥幸,又被她的美貌骗了去,觉得她应该是清白的,可等着成亲以后发现她并非处子之身,自然就不欢喜了,否则为何每次游宴都只见道太原王形单影只的出现?
宇文如眉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轻轻的笑了起来,慕微,你等着。
十一月中旬,正是寒冬,上京城里昨日下了一场大雪,今日早上一起了,就见外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屋顶上,园子里头,全是一眼的白色,偶尔露出了里边一点点绿色的底子,被阳光一照,缕得闪眼。
“今日可是个好天气!”喜儿站在走廊下头往中庭瞧了过去,就见到处都是一眼白色,粗使丫鬟们正在打扫青石小径上的积雪,努力的要将那上边的雪扫干净。
“快些快些,等会要铺毡毯了。”乐儿有些着急,转头看了看内室那里:“幸得小姐还没醒过来,否则该要生气了。”
“今日是小姐的好日子,她不会生气的。”喜儿快活的眨了眨眼睛:“我想小姐今日定然是会笑得合不拢嘴,就连哭嫁都掉不出眼泪珠子了!”
乐儿听了抿嘴一笑,眼睛低低的从头发下边看了上去,瞅了瞅那挂在走廊下的鸟笼子,伸手抓了一把小米在手中,逗弄那只金丝鹦鹉:“小姐呀,一心想嫁太原王,现在总算是心想事成,等会怎么会有眼泪?”
“你们两个在外边编派我什么呢?”屋子里边传来一句娇滴滴的话语,喜儿与乐儿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笑意浓浓,小姐这声音,真是甜得能滴出水来,哪怕是听见了两人得轻声嘀咕,也没有一点恼怒。
走进屋子里边一看,宇文如眉只穿了中衣站在那里,抱着那套吉服看个不歇。她长长的青丝披在肩头,只见着半张侧面,粉白的肌肤被那黑鸦鸦的头发一衬,更白了几分。
“小姐,你的眼睛下边有青色,昨晚没睡好?”等走到她面前,喜儿乐儿发出了一声惊呼,宇文如眉抬起头来时,眼睛下边那抹青黑十分明显:“小姐,昨日奴婢便说要你好好歇息,怎么今日还是有眼圈了?”她拉着宇文如眉坐到了梳妆台边,将一面镜子递给了她:“小姐,你自己看看。”
镜子里有一张苍白的脸,还有两个深深的眼圈,宇文如眉惊呼了一声,伸手蒙住了眼睛:“怎么办,怎么办?我这模样,该怎么出去见人?”
“快些让厨房里去煮个熟鸡蛋过来。”喜儿推了推乐儿:“用鸡蛋滚一滚,能去青色。”
乐儿应了一声,慌慌张张的走了出去,刚刚到了外边,就遇着了宇文大夫人:“你这般慌慌张张作甚?”
“小姐昨晚没睡好,眼睛下边两个圈儿。”乐儿伸手在眼睛瞎比划了一圈:“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煮几个鸡蛋过来滚青。”
“快去快去。”宇文大夫人一步迈进了屋子,见着宇文如眉坐在那里,眼睛下边真的有黑黑的两个眼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眉儿,你莫要看得太紧张了些!”
宇文如眉哭丧着一张脸望向宇文大夫人,口中喃喃:“母亲,眉儿就是有些不踏实,睡得很不安稳。”她趴在梳妆台上看了看自己的脸,只觉得心中惊慌:“怎么办?我岂不是不能将那慕微给压下去了?”
今日成亲,还不知道慕微会不会出现在前堂,毕竟她是太原王的王妃,像这样重大的事情,肯定会要出来的。都说女人做新娘的时候最美,到时候自己穿着吉服都不能将她的美貌压下去,可不是出乖露丑?
宇文大夫人坐在宇文如眉耳边,低声道:“眉儿,你不用这般担心,昨日我进宫接太后娘娘的赏赐时,听她话里头的意思,到时候要把你扶做正妃呢,你便将心搁回到肚子里边,那慕微,总有一天会向你低头敬茶,规规矩矩喊你一声王妃的。”
她望着自己的女儿的脸,心中很是得意,自己的女儿温柔娴淑,又生得美貌,哪一点比那慕微差?别人都说慕微是京城贵女里最美的,可在她眼里瞧着,自家的如眉才是最最美貌的,那些说慕微生得好得,都只不过是想要拍慕华寅的马匹罢了。
“母亲,太后娘娘真的这般说?”宇文如眉脸上瞬间有了几分光彩,一双眼睛也闪闪的亮了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太后竟然会想着让她成为王妃?望着镜子里边的自己,双腮带赤,一双眼睛就如天边的寒星。她伸出手来摸了摸手腕上的那一只芙蓉玉手镯,太后娘娘肯定是中意自己的,否则也不会弄将她钟爱的东西赐给自己了。
她原本就是赐了自己过去给赫连毓做正妃的,可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慕微,还是顶着皇上赐婚的圣旨,自己只好委委屈屈的变成了侧妃。太后娘娘肯定心里边也不舒服,一心想要将自己扶了正才好扳回一局,保住她的颜面。宇文如眉拿起梳妆匣子旁边的一支簪子,微微的笑了起来,自己可算是顺风顺水。
乐儿端着个盆子走了过来,里边盛着几只煮熟的鸡蛋,还热腾腾的冒着气儿。乐儿拿起一个剥开,惊叫了一声,那鸡蛋便掉进了盆子里头。众人往那盆子一探头,脸上都变了颜色,那个鸡蛋竟然是坏的,虽然也已经煮熟了,可那却是一层灰黑的颜色,瞧上去令人作呕。
宇文大夫人一个耳光扇到了乐儿脸上:“你怎么做事的,煮鸡蛋之前难道不知道拿了鸡蛋看看好坏?”
乐儿捂着脸没敢说话,她急急忙忙吩咐厨娘煮几个鸡蛋,根本就没有想着要去看鸡蛋是不是好的,再说她凑过去也没有用处,她也分不出好的鸡蛋与坏的鸡蛋有什么区别。分明是那厨娘粗心,怎么就怪到自己头上来了呢。乐儿心里只觉得委屈,站在那里,眼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只是不敢掉下来。
喜儿见着情况不妙,赶紧端了盆子到外边去剥壳,生怕万一这鸡蛋都是坏的,宇文大夫人会更生气。在外边将那鸡蛋剥了壳儿,五只鸡蛋竟然有两只是坏的,她赶紧拿着那三只好鸡蛋进来:“小姐,且闭上眼睛,奴婢给你滚滚鸡蛋去青色。”
宇文如眉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抬起头,喜儿拿了鸡蛋在她眼睛下边滚来滚去,一种温热的感觉炙着她的肌肤,滚了几下,那滑溜溜的鸡蛋便冷了下来,喜儿又换上一只,如此三番四次,将那三只鸡蛋全部滚了一遍,睁开眼睛一看,下边那青黑褪了些颜色,只是还有些显眼。
“呆站着做什么,再去煮几只鸡蛋来。”宇文大夫人朝乐儿呵斥了一声:“真是不省心的奴婢,到时候跟着去了太原王府,还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喜儿听着心里头一惊,赶紧向宇文大夫人行礼道:“夫人,今日是小姐的好日子,乐儿也是太高兴了,所以才会有些疏忽,夫人大人大量,就原谅她罢。”
宇文大夫人看了看宇文如眉的脸,那青黑依旧还在,心中怒气腾腾,今日本该是样样完美,可没想到才开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烂鸡蛋,这会预料着什么?宇文大夫人全身打了个寒颤,实在不敢往下边想。
这边刚刚替宇文如眉滚了青,就听外边一阵喧闹之声,看院门的小丫头子拔腿跑了进来:“夫人,小姐,全福夫人过来了。”
这才全福夫人本来也想请南安王妃,可她却推说身子不好要静养,不能来给宇文小姐梳发了,宇文大夫人听了只觉气闷,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托词,南安王妃分明是想着自己已经给慕微梳妆过,不大好再来给自己女儿来梳发。宇文大夫人无奈,只好请了淮南郡王妃来给宇文如眉梳发,淮南郡王妃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也算得是儿女双全,只是淮南郡王后院姬妾成群,郡王妃活得也不大自在。
淮南郡王妃在众人的拥簇下慢慢的走了进来,她高高的昂着头,仿佛旁边的人都只是天上的小小星子,她是中间那一轮皓月一般。她身上穿了一件暗金色的织锦衣裳,挽着一块十样锦的披帛,颜色十分多,凑到身上,就如开了家绸缎铺子,各种各样的颜色都有。
“请全福夫人为新娘梳发。”两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喜娘站在一旁高声喊了起来,屋子里边众人屏声静气,就见淮南郡王妃拿起了梳子,一手握住宇文如眉的头发,玳瑁梳子轻轻的落下去,那青丝便从梳子的齿间慢慢的溜了出来。
“一梳梳到眉,举案齐眉夫妻恩爱……”淮南郡王妃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唱着赞词,宇文如眉坐在那里,心里边美滋滋的,一想着自己终于要嫁赫连毓成为他的王妃,满满都是快乐,嘴角边的笑容怎么样也掩不住。
“娘娘,娘娘。”外边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众人正在听着淮南郡王妃唱赞词,这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显得格外刺耳。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婆子由宇文府里的丫鬟领着过来了。
淮南郡王妃瞄了那婆子一眼,正是自己的贴身妈妈,瞧着她一脸焦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心中一紧张,那梳子便被已经盘了一半的头发勾住,怎么拉扯也拉不出来,稍微一用力,原来盘好的一半头发陡然就散了。
屋子里头的人都大吃了一惊,这全福夫人盘发到半路上,竟然将头发给盘散了,这事情可真是糟糕,不是吉兆!
淮南郡王妃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个大错,一张脸涨得通红,拿着梳子的手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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