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春归-管家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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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还是喜气洋洋,欢声笑语的屋子,此时忽然静默了下来,大家看着宇文如眉披在肩膀上的青丝,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谁也不敢开口说第一句话。

    宇文大夫人坐在一旁,那圆胖脸盘子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起,只是呆呆的望着宇文如眉的那头长发,似乎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口子上,好半日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这盘好的头发都散了,这可不是吉兆,不是吉兆!她的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藏在衣袖里边,心中不住的在翻腾着,眉儿这出阁,实在不顺当!

    出阁时梳好的头发散掉了,意味着夫妇两人不能到头,这是任何人都不想看见的场景,可今日却偏偏出现了!宇文大夫人瞅着淮南郡王妃,心中一口闷气,却是说不出来。她没想到淮南郡王妃竟然连盘发都不稳当,虽然说淮南郡王妃自己肯定没有梳过几次头发,但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她去做,好歹也要在家中多多练习不是?如何会在这般重要的场合出了纰漏?

    淮南郡王妃见众人都在望着她,尴尬的笑了笑,实在找不出什么词语来补救自己的失误,还是旁边喜娘机灵,赶紧喊了一句:“全福夫人真是有心,凡事都力求尽善尽美,这可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虽然说这两句话实在没有什么关联,可好歹也是句吉利话儿,大家都纷纷附和了起来:“可不是呢,郡王妃是想盘得更好些,好让宇文小姐看上去更美!”

    宇文大夫人嘴角微微牵动了两下,没有出声,她已经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望着淮南郡王妃又重新开始给宇文如眉梳发,眼前一阵发黑,此时再听淮南郡王妃口中的赞词,竟然念得颠三倒四,知道她是慌乱所致,可却总觉得无法忍受。含着一口气听着淮南郡王妃唱完赞词,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淮南郡王妃的那个贴身妈妈站在门口,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让自家主子出现了失误,早就侧着身子躲到了门后头,不敢再露面。听到淮南郡王妃把赞词唱完,这才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在淮南郡王妃耳边细细说了几句话。

    “我府中有些急事,就不便相陪了。”淮南郡王妃听过那婆子说的话,脸色大变,走到宇文大夫人面前歉意的一笑:“实在不好意思,还请夫人见谅。”

    说完这话,也没管宇文大夫人脸上是什么表情,就如一阵风般,急急忙忙的飞奔了出去,屋子里头的人只来得及见着她那五颜六色的衣裳与披帛不住的飘飞着,就如壁画里的飞天一般,煞是艳丽多姿。

    “淮南王府出了什么事儿?”众人悄悄的交头接耳了起来:“看淮南郡王妃那模样,似乎有了不得的事。”

    “可不是,照理来说,全福夫人该一直陪着新娘到出阁的时候,这样才能给她送全福,为何她却半路上走了?这岂不是将福气给带走了?”有人从打开的门望过去,就见中庭两旁都是白雪,那条打扫干净的青石小径上铺了一条猩猩红的毡毯,颜色异常刺目,上头有一些纷乱的脚印,感觉有些急促而脏乱。

    这太原王可是已经有了王妃的,宇文如眉嫁过去只是侧妃,只不过因着是太后娘娘赐婚,这才有这么多人来捧场。大家的眼睛从一脸铁青的宇文大夫人身上掠过,心里暗道,这宇文太傅府的气势究竟还是压不住慕大司马府,瞧今日这预兆就不是个好的。

    宇文大夫人现儿全身都凉了半截,开始走进来的那份兴致勃勃早已不翼而飞,什么太后娘娘的暗示,也全丢在了脑后,心中只是在琢磨,宇文如眉这婚事这般顺当,自己可要想想法子才行,要不要去清凉寺替她消灾化解一番。

    全福夫人走了以后,大家也没有太多兴致,尽管两个喜娘舌如巧簧,可那气氛早已没了先前那般热闹。等着子时一到,来道贺的众人如释重负的走去了外边大厅用饭,只留下了宇文如眉和喜儿乐儿在屋子里头。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宇文如眉也觉得心中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难受。从早上到现在,一直不断的出状况,这让她很是心烦意乱,莫非这是老天爷在提醒自己,这门亲事不会顺利?

    “我才不相信!”宇文如眉赌气的喊了一声,站起身来:“走,陪我到外边厅里去,我得先吃点东西。”

    都说一直到晚上都不能吃东西了,自己可得找些东西来填肚子,宇文如眉飞快的迈步就往前边走了过去,她长长的吉服下摆眼见着便要从那烧得正旺的铜质炭盆子上头扫了过去。喜儿眼睛都瞪圆了:“小姐,你且慢些!”

    宇文如眉一回头,满脸的不快:“你这是怎么了?我想要快些去吃点东西,你也来干涉我不成?不用这般墨迹,快些跟我来。”

    “小姐!”乐儿也顺着喜儿的眼睛注意到了宇文如眉的吉服扫到了炭火盆子上头,惊叫了一声:“小姐,你的衣裳要着火了!”

    宇文如眉吃了一惊,转过身来,就见自己的吉服就如孔雀的尾翎一般撒开,铺到了地上,中间有一处凸起:“那是什么?”她有些迷惑,瞬间便想起来,那不是放在屋子中间的铜炭盆子吗?她的脸色唰的一声便白了,手中抓住那衣裳,猛的一提。

    “小姐,你别慌神!”小喜扑了上去,一把捉住了吉服的尾披,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就听着“刺啦刺啦”的响声,一种烧焦的味道在屋子里升起,宇文如眉那尾披处,有一块焦黑的颜色,好在那吉服是黑黑的底色上边起暗红色的花朵,远远看着,那些眼神不好的可能会看不出来——可毕竟它还是那般显眼!

    主仆三人站在那里,三个都是大眼瞪小眼,小喜捧着那尾披,都快要哭了出来:“小姐,怎么办,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宇文如眉也没了主张:“你们快些去我祖母那边喊了易嫂子来,她擅长刺绣,看还能不能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乐儿点了点头,飞奔着跑了出去,外边风有些冷,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只是飞快的往外边跑着,不能慢,再慢就赶不上小姐出阁的吉时了!

    赶到华碧堂,宇文老夫人没有在,该是去大堂那边陪着贵夫人们喝发嫁酒了,乐儿心里很是紧张,急急忙忙走到后院,到下人屋子那边溜达了一圈,易嫂子竟然在屋子里边,还没出去喝喜酒,乐儿暗暗松了一口气,伸手拽着易嫂子便往外边跑了去:“易嫂子,快些带了针线包儿跟我来,我们家小姐那边出了点事儿。”

    易嫂子有几分莫名其妙,被乐儿拉着一步三滑的往前边走:“乐儿,你别这么风风火火的,路上全是雪,咱们走得急了,摔跤了怎么办!”

    乐儿自己走得也是踉踉跄跄的,听易嫂子这般说,放慢了几分脚步,可依旧还是不敢停歇,喘了几口粗气道:“易嫂子,我们家小姐的吉服被炭火给烧坏了,特地找你来修补修补的,你可不能慢了,眼见着吉时一到就要发嫁了!”

    易嫂子听着乐儿这般说,也知道事情重大,赶紧加快了脚步,两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了宇文如眉的屋子。易嫂子一进去便闻着那焦味儿,抬眼一看,宇文如眉站在那里,手中握着吉服,神情有些呆滞。

    “七小姐,让奴婢给你瞧瞧。”易嫂子走了过去,从宇文如眉手中接过了那吉服,看了一眼烧坏的地方,皱了皱眉头:“这可了不得,烧了这么大一块!”

    “易嫂子,你一定要想些法子才是!”喜儿在一旁抹了抹眼睛:“趁着夫人没回来赶紧修补下,否则还不知道她会怎么生气呢。”

    易嫂子握着那尾披,仔细看了看,叹了一口气道:“我且来试试,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即便是补上了,眼尖的人也能看出。”

    这吉服尾披那处,中间已经烧出了一个小小的洞,旁边的衣服也被烧得很脆,轻轻用手一捻,就听着极为轻微的一阵响声,那布片便悉悉索索的掉下来了。易嫂子望着那块地方,咬了咬牙:“还算凑巧,我才绣了一些蝴蝶,本来是老夫人让我给小小姐的衣裳上绣上去的,我先挪到这上边好了。”

    小小姐,是宇文如眉大姐的女儿,因着生得活泼可爱,很得宇文老夫人的喜欢,因着宇文如眉要出阁,她带了女儿回来小住几日给宇文如眉送嫁,宇文老夫人见着外孙女儿生得伶俐,心中欢喜,喊了回雪坊的来给她做衣裳。那小小姐等着绣娘走了以后,抱着宇文老夫人的脖子小声说:“外祖母,我想那披纱上绣蝴蝶儿!”

    宇文老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绣娘在的时候你又不说!”转脸吩咐贴身妈妈:“让易嫂子先绣几对蝴蝶备着,等回雪坊送衣裳过来再挪了绣到上头!”

    “可幸得小小姐要蝴蝶。”易嫂子抹了一把汗,从那个随身带着的包包里选出了一对黑色里边透着暗红花纹的蝴蝶来,放在那尾披上比了比颜色:“差不多,应该马马虎虎能掩饰得过去。”

    喜儿乐儿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妈妈,你快些绣上。”

    宇文如眉脸上还是那呆滞的神色,她望着易嫂子伏在自己身边,一只手飞针走线,心中有一种酸涩,慢慢的涌了出来,似乎沁入了四肢五骸,让她全身发软,忽然间失去了行走的力气。

    手指纤纤,就如水葱尖儿一般,拇指与食指捏着针,下边金线晃晃的闪亮着,一点点微光不住的跳跃,从那黑色红花的织锦缎子里头不住的上下纷飞,一忽儿见着在上头,一忽儿又没了银子。

    喜儿的眼睛注视着易嫂子飞快的将蝴蝶绣到那上边,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易嫂子手真巧,看上去一点痕迹都没有,就算看出来上边是一对蝴蝶,可别人也会以为这是特别设计的呢,刚刚好在尾披中央,不偏不倚。”

    宇文如眉扫了一眼那个地方,确实已经看不出来曾经被烧焦过,可她心里却还是有几分不自在,旁人不知道那地方曾经有过破损,难道她自己还不知道?一想着今日的种种不顺,宇文如眉心中便有几分悲哀,对于将来,渐渐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

    外边渐渐的有了声响,易嫂子用小剪子将最后一根线剪断,站起身来朝宇文如眉行了一礼:“绣好了,七小姐。”

    “易嫂子,你别把这事情说出去。”喜儿将一个小银锞子塞到易嫂子手中:“你且先在这屋子里头歇息着,等小姐出阁了你再出来。”

    易嫂子点了点头,握着那个小银锞子,眉开眼笑:“小姐以后肯定会万事如意,都说好事多磨,这一点点小波折不算什么。”

    “好事多磨?”宇文如眉得眼睛忽然一亮,似乎那溺水的人抓到了一块木板般,全身轻松了不少,她高高的昂起头来,声音又恢复了原来的清亮:“喜儿乐儿,我们走。”

    长长的尾披慢慢的从猩猩红的毡毯上拖着走了过去,就如那孔雀开屏以后的尾翎,那暗黑色上边暗红色的花朵不住的颤动着,上边还有一双蝴蝶在颤动着翅膀,就像要从这尾披上飞了出去一般。

    “新娘子出来了!”前厅那边围着一群人,大家见着宇文如眉出来,都欢呼了起来:“新娘子真是舍不得离开家,吉时都快要到了,这才慢慢的走出来。”

    宇文如眉含笑朝众人点了点头,就听外边喜娘喊了一句:“吉时到,新娘出阁!”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宇文如眉扶了两个喜娘的手挪着步子往前边走了去,外边是她的哥哥,正站在屋檐下边望着,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如眉,以后要多回府来看看祖父祖母,父亲母亲。”

    宇文如眉微微颌首,见着大哥弯腰下来,在喜娘的帮助下,伏上了大哥的背,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姨的衣裳上边怎么用了我的蝴蝶儿?我昨日看着易嫂子绣出来的,她给我绣了好几对!”

    “小小姐!”乐儿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众人觉得很是奇怪,顺着小小姐的目光看了过去,就见宇文如眉的尾披上有一双蝴蝶,正在微微扇动着翅膀。

    喜儿乐儿赶紧将尾披捧在手中,两人的手都放在衣裳里子那边,摸着那被烧焦的一块,心中很是忐忑。好在旁边的人仿佛没有留意到这里的不对劲,都只是笑着说:“小小姐眼神可真是厉害,才这么一扫,就看见上边有蝴蝶了!”

    “哼,起先小姨梳头发的时候分明没有蝴蝶儿的,怎么才去吃个饭,便有蝴蝶了?小姨要是看中我的蝴蝶,可以先和我说一声,我要易嫂子送给她就是,可这般不告而取……”小小姐还没有说完话,宇文大小姐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伸手挡住她的嘴:“小姨喜欢你的蝴蝶是好事情,干嘛说多话?咱们去送小姨出门,不许再多说!”

    小小姐没有再说话,宇文如眉伏在她大哥的肩膀上,心中却似乎始终有个坎儿迈不过去。她有几分惊慌,是不是大家都在看她的这吉服?有没有看出里头有什么不对劲来?她微微转头想要看个究竟,可却被那花冠压着,才一转头,就听着丁丁当当作响,仿佛上边的首饰就要掉下来了。

    “小姐,没事儿,我们手里拿着尾披呢,你放心罢。”喜儿知道宇文如眉的心事,凑了过来轻声说了一句,宇文如眉这才放了心,闭着眼睛任凭她大哥将她背出了府。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站在大门口的人望着那边挨挨挤挤的来了一群人,新娘子的吉服在这白色的冰天雪地里很是耀眼,立刻便认出了她:“放鞭炮,新娘来了!”

    耳畔响起了炒豆子一般的鞭炮声,宇文如眉闻到了硝烟的味道,她只觉得胸口一闷,见着前边蒸蒸的腾起一团烟雾,什么东西都看不清,只能依稀见着府门口停着一队人马,晃晃儿的全是红色。

    “大哥,我胸口好闷,眼睛里边仿佛也进了东西,搁着难受。”宇文如眉好半日透不过气来,本来撩开面纱想看看赫连毓今日英俊的模样,可才一掀开那面纱,就有一点细末飞进了他她的眼睛,让她迷得睁不开来。

    “七妹,你且闭着眼睛,大哥也看得不大清楚,你别乱动,等鞭炮停了,到了喜轿旁边再睁开。”宇文如眉的大哥觉得实在有些吃力,他今年三十多块四十了,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发福,将宇文如眉从她的院子里背到门口可真是不容易,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汗湿透了一般,内衣都粘在了脊背上。

    宇文如眉点了点头,依言闭上了眼睛,她能感觉到她大哥的脚步很是迟缓,几乎是一步一步挪过去的,她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刹那间,宇文如眉有些羞赧,自己有些丰满,若是能瘦些,大哥也不用这般吃力了。

    正在胡思乱想着,就听着她大哥道:“到了,如眉,你下来罢。”

    刚刚睁开眼睛,隔着一层红纱看外边都是模模糊糊的,正准备掀开红纱看看,她就觉得自己被两只手按住,然后被塞到了一顶红色的喜轿里。

    “怎么不是步辇?”宇文如眉打量了下周围,空间很是狭小,虽然喜轿用的料子不错,可怎么比得上上回慕微坐的步辇!听人说那步辇精工细造,制作极尽奢华,薄纱为壁,四角垂铃,而且还要宝石镶嵌在那金柱子上头,为何轮到自己成亲,用的却是这简单的喜轿?那步辇收在太原王府也是可惜了,为何不拿出来用?

    “小姐,你赶紧将软帘放下罢。”喜儿见宇文如眉攀着那喜轿的竿子,脑袋伸出来不停的张望,有几分焦急,这新娘子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她将自己的身子挪了挪,刚刚好挡住了宇文如眉的脸。

    她才不要让宇文如眉看见,前来迎亲的人竟然是太原王府的管家!

    宇文如眉的大哥也皱了皱眉头,这太原王也实在张狂了些,虽然说自家妹子嫁过去是做侧妃,可他竟然不亲自前来迎娶,只打发了个管家过来,这是不是对宇文太傅府太不敬了一些!就连皇上都十分倚仗祖父,他太原王,有什么了不起了?即便是太后娘娘亲生的,可也只是个王爷罢了,论起实权来,他还没自己祖父这么大的权力呢。

    喜娘见着那管事大人,也略微楞了楞,可此刻却不能再耽搁,她们两人对视了一眼,高声喊了起来:“吉时到,起轿!”

    顷刻间鼓乐喧天的响了起来,鞭炮声阵阵震耳欲聋,宇文如眉的大哥想要拦着那管家说个清楚,可迎亲的队伍却没有搭理她,抬着宇文如眉飞奔着从太傅府门口撤走,瞬间空中升起了淡淡的青烟,那街道上只留下了红色的鞭炮碎屑,积雪被人来人往踩踏着,只留下一团泥泞,还有纷纷乱乱的脚步。

    太原王府的管家走在喜轿前边不远的地方,听着一路上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心里头实在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一张老脸都在发烧。今日一早,他催促太原王换好新郎官的衣裳,披了花球来太傅府迎亲,没想到赫连毓指是懒洋洋道:“谁给我赐婚,那就谁去迎亲。”

    听了赫连毓的回答,那管家唬得差点要摔到地上,这可是太后娘娘赐下来的亲事,王爷即便是千个不愿意万个不愿意,也要看太后娘娘的面子!他耷拉这眉毛哭丧着脸道:“王爷,你未必还要小人去万宁宫里请了太后娘娘过来不成?宇文小姐又是太傅大人的孙女,京城的达官贵人早就将贺礼送了过来,大家都等着喝喜酒呐……”

    “罗罗嗦嗦的真没意思!”赫连毓勃然大怒,指着管家道:“谁叫你替我发请帖出去的?这般自作主张,我还没重重罚你,你还敢来跟我犟嘴!”

    “王爷……”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也知道王爷宠爱着王妃,怕王妃知道他迎娶侧妃心里头不高兴,所以也一直压着这事,没敢送喜帖出去,原本想着只是静悄悄的将那侧妃娶回来便是。可没想到这世上总有些爱溜须拍马的,竟然到太后娘娘面前去说没有拿到请帖,不知道太原王府什么时候办喜事。太后娘娘一生气,打发了她的贴身姑姑过来将他训斥了一通,还交给了他一张单子,但凡上边列到的人,一定要去请了过来。

    王府里头自然是王爷最大,可王爷是太后娘娘的儿子,自然是要听太后娘娘的话,管家得了太后娘娘得吩咐,自然也不敢违背,赶紧张罗着布置了起来。赫连毓见他忙里忙外,也没有说多话,管家心里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王爷还是尊重太后娘娘,于是他便做得更卖力了,没想到到了要迎亲的时候,赫连毓却摆了他一道,竟然不愿意去迎亲。

    “王爷,你就可怜可怜小人罢。”管家不住的磕着头,这可真是道士与鬼打架,这病人遭殃,王爷显见着是跟太后娘娘在赌气,却要由他来承担这职责。管家跪在地上,心中不住的祈祷,但愿王爷能看在他多年诚心的份上能饶过他一遭。

    “我可怜你,谁来可怜我?”赫连毓的眉毛竖了起来:“我不是和你说过,不用大操大办这件事情,你就是不听,你究竟有没有将我当主子看?”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这一辈子,只去迎一次亲,你自己看着办罢。”

    管家白了一张脸,趴在地上好半日说不出话来,这时就听着一阵脚步声从屋子后边传了过来,还有一个温柔的声音:“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管家大喜,直起身子喊了起来:“王妃,救救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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