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权看着他,问:“陆公子有何贵干?”
“我来给你递个消息,或许对你有用。”陆哲说。
“陆公子真是说笑了,如今老夫被革职,在家里躲清闲……”
“我没功夫与你说废话。”陆哲道:“你们肯定在想,有什么办法,能摆脱妖言的影响吧。”
王秉权一直没把陆家这个傻儿放在眼里,此时看着他风度翩翩,谈吐自信,不得不高看他两眼。
不过,王秉权与陆家向来没什么交情。
陆承平在朝堂上,处处与他做对,如今在太子一事上,陆家又是坚定的安王派。
陆家傻儿在这个节骨眼儿,登门拜访,该不会是陆承平的圈套吧。
“若想让锦贤王摆脱谋反一说,最好的办法,便是当今皇帝亲手立下的遗诏。”陆哲道。
“你说什么?”王秉权有些不敢相信,“你莫不是拿老夫寻开心?”
陆哲冷静道:“信不信由你,昨夜我在翰林当值,听到了只言片语,你想,陛下深夜密诏李茗源与张行,能有何事?”
“你都听到了什么?”王秉权问。
“原本这遗诏,是在张行手里,可快天亮的时候,弘文殿的小太监来,把张行给叫走了,匆忙之间,他连衣冠都没穿戴整齐,若你是张行,这个时候,你会把遗诏带在身上亦或是交给他人?”陆哲说。
他看着着王相,笑了笑,道:“该怎么做,王相比我更清楚吧,遗诏不过是张废纸,只要把真的遗诏毁了,上面的名字,还不是看王相您的心情?”
“你为何要来告诉我这些?”王秉权问,“陆家按着祖制,支持安王,你把这些告诉我,于你们陆家有何好处?”
“于陆家有没有好处,我不管。”陆哲说。
“你是想对付李家小子?”王秉权看着他,不解。
陆哲笑了笑,道:“我与他无冤无仇,原本也犯不着害他,不过……他死了也于我无关。”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乐意看到锦贤王登上大位,如此而已。”
“为何?”
“家父虽然遵循祖制,支持安王,可我与他,有不同的意见,安王的性子,登上大位,对百姓无益。”陆哲话锋一转,“况且……”
他的话骤然停了。
先前的一切,都是场面话,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是……
安王与逸王兄弟情深,若是遗诏上写了安王的名字,逸王或许就此作罢了。
不过……若是遗诏上写了锦贤王的名字……所有的一切就不同了。
段泓岂能安安静静地看着?
他陆哲不要其他,要的是段泓死无葬身之地!
让他痛失至亲,痛失所爱,让他下场凄惨。
段泓与锦贤王二人相争,到最后,必定是两败俱伤。
届时他再帮扶安王登上大位,他陆家,他陆哲,就是有功之臣,再享几世荣华!
“你来告诉我这些,陆承平可知道?”王秉权问。
“家父不知。”陆哲说:“话已带到,我也该走了。”
看着陆哲的身影离开,王秉权若有所思。
这居然是一个曾经痴傻的人吗?
坊间的话,看似荒诞,其实也不无道理。
那个神医娘子随意治一治,能把人治成这样,没病的人,都想给她治一治了。
还好她死了,她还在的话,那弘文殿的那位,说不定还有喘息的机会。
“父亲,陆家傻儿的话,能信吗?”王明志道。
王秉权说:“试一试便知了。”
已经如此了,再死几个人,也没什么。
“那个张行,还在弘文殿守着?”王秉权冷哼道:“我就不信,他能在那儿守一辈子!让我们的人准备好了,等他出宫,即刻动手!”
“那李茗源呢?”王明志道:“他总是宫里与燕嘴巷走动,不好动他,若是遗诏在他身上,也不好明抢,得找个机会,让他出城才是。”
“据说那小子喜欢美人?”王秉权问。
“并不是沉迷酒色之徒,据说极有分寸。”王明志道,“只怕色诱行不通。”
“他与陆家小子,关系可好?”王秉权问。
“都供奉翰林,应该还算有些交情。”王明志道。
“既然计是陆家小子出的,就由他把李茗源约出来吧。”王秉权冷哼一声,“哪能让他不湿身就得了好处,想把我当枪使……没门!”
“约到何处?”王明志问。
“你在城外不是有私产吗?”王秉权冷哼一声,“城郊的闹春风,明面上是乐坊,实际上,是你们胡作非为之地吧。”
王明志低下头,这个闹春风,是以他一个姘头的名义开的,没人知道这是他的私产,爹爹是怎么知道的呢?
“快让人着手准备吧!”王秉权道,“你挑几个得力的,去通知陆家小子。”
王明志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来。
他们父子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后面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人把这一切都听了个仔细。
直到王秉权也出了前厅。
柳夜烟才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满脸愁容,这个消息,要赶紧传出去才是。
要赶紧去燕嘴巷,去告诉李公子。
可不能让他进了贼人的圈套。
柳夜烟匆匆走出了丞相府,就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他只好作罢,转头去了千君醉。
他忽然惊觉,这有可能是故意试探他。
他不能胡来,只能按着往常的习惯,该干什么干什么,伺机而动。
夜烟站在千君醉的柜台前,看着人来人往,忽然看到大街上,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
是蒙将军!
他正带着羽林军在各处搜寻猎捕黑鸟。
夜烟心里暗暗有了主意,或许蒙将军能帮上忙。
暗处盯他的人盯得紧,唯有蒙将军自己走进来,才有机会。
夜烟想,他们布置也需要时间,先不急,李公子暂时还是安全的。
此时,在荒凉的官道上,几只黑色鸟儿,凭空而出,把段泓胯下的骏马惊了。
马儿像是疯了一般,撒开腿往前冲。
段泓使劲拉马绳,也无法将骏马勒停。
“王爷!”罗英莲吓得胆破。
一群人飞快地冲了上去,几个壮士合力,才把疯狂的马制服住。
看着头顶盘旋的黑鸟,罗英莲骂了一句,“真晦气,这是撞了什么邪了。”
段泓却盯着那些鸟儿,定睛一看,发现其中一只鸟儿的脚上绑着一个信筒。
“你们是来给本王送信的?”段泓问。
“正是!”黑鸟应了一声,飞落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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