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三公子说有要事商议,正匆匆往这儿赶呢。”小厮道。
“你这人,有没有点眼力见儿!”笨猪烦躁地把小厮推出去。
陈兴道:“莫为难他了,看他这样,三郎应该是十万火急了。”
话音才落,陈三郎就提着衣摆,大步进来了。
他走进厅里,眼里只有上座的爷爷,急得忘了还有他人在。
听到陈兴不高兴的咳嗽,陈三郎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
他赶紧一一施礼,“陈秀见过各位大人,事出紧急,失礼了。”
陈兴瞧他脸色都白了,一般情况下,三郎绝不会如此慌张。
“爷爷,可否借一步说话。”陈三郎恭敬道。
陈兴点了点头,与陈三郎到了后面,才坐稳,陈三郎扑通一声,跪在面前。
“三郎,发生什么事了?”陈兴问。
“该是我们陈家下决断的时候了,孙儿需要爷爷一句准话。”
“三郎,莫要冲动。”陈兴皱眉道。
这孩子,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孙儿知道,爷爷一直在观望局势,伺机而动,上次逸王来送礼,与爷爷和父亲在书房长谈,不知你们可有结果?”陈三郎问。
还不等陈兴说话,陈三郎接着道:“陈家虽然伺机而动,可蔡家早已经是笃定了逸王,若逸王此次败了,牧州蔡西堂也完了,孙儿娶了蔡家的嫡女,咱们不可能不受牵连,坐等着被人咬一口,不如先发制人!”
陈兴还真没想到,陈三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三郎,何出此言啊?”陈兴问。
陈三郎道:“陆家似乎与王家达成了某种联盟,若我们还不决断,就晚了!”
“这话,从何说起?”陈兴问。
陆承平会与王秉权结盟?
虽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可……他们二人不仅是政见不合,行事作风也绝对扯不到一块去。
陆家一直是坚定的安王党。
有祖制这座巨大无比的靠山。
陆承平本该是坐等风云变幻,搬出祖制便可,他瞎闹什么?
“长话短说,此刻再等孙儿解释,或许就晚了。”陈三郎道:“爷爷,您还记得,孙儿在收集王家的罪证一事吗?城外的闹春风,名为乐坊,实则是个官妓窝子,孙儿怀疑,闹春风是王家大公子的私产。”
“与此事有何关系?”陈兴还是不明。
不过他眼里多了欣慰的光,三郎才当了几天的小御史,就已经掌握证据了。
果真是沉稳了不少。
“我让蔡臻给李府送重阳糕,李府门上说,李茗源受邀,去了闹春风。”陈三郎盯着陈兴,一字一句,道:“下帖子的人,是陆哲。”
这还不足以说明么。
在这敏感的大丧时期,各家公子小聚,自然是选择自己信得过的,相熟的馆子,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陆哲在这节骨眼上,请李茗源去闹春风,深思便可知其目的不简单啊。
陈兴惊得摸胡子的手僵住了,“三郎,依你看,陆家的意图是什么?”
其实这些话,都是场面话。
陈三郎心里,真正担心的,是李茗源的安危。
他心里真正顾忌的,是陆哲这个人!
不是什么陆家的意图。
若他没有记错,陆哲留给李嫣的那封信……
那信上面的字迹,那些歪斜狂放的字体,正是已经死去的蔡云齐。
字体相似的人何其多。
陈三郎也知道,这样的猜疑,简直是天方夜谭,难以说服陈兴出手相救。
他心里担心,不得不防。
若陆哲就是蔡云齐,那李茗源此去,必死无疑了。
亦或者……
陈三郎摸了摸袖里那个钢管筒子。
他自从得了,就一直带在身上。
无论世事如何变化,他始终愿意相信,李妹妹没死。
那就是一种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
或者说,李妹妹永远活在心里,为了她,拼了命也要救李茗源。
想要说服爷爷出手,必须抛出一个猛料才行。
陈三郎沉思许久之后,毅然决然道:“孙儿猜想,王陆两家,都是为了遗诏!”
“遗诏?”陈兴瞪圆了眼,“你的意思是,李家小子手里,有皇帝亲笔书写的遗诏?”
“孙儿不敢确定。”
陈三郎道:“只是猜测,在陛下闭关的前一夜,我在李府,亲眼看着李兄被宫里的人,带走了,他直到第二日才回来,我后来去查了宫门的记录,同时被召见的还有大理寺的张行,然而第二日一早,张行就紧守了弘文殿,陛下闭关写悼文的消息,也是张行放出来的,就在今日,张行死了!”
“你没问李家小子,他进宫干什么了?”陈兴道:“你们俩无话不谈。”
“他没说。”陈三郎道。
确实是无话不谈,瞒着,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不知道更好。
“爷爷,莫要再犹豫了!”陈三郎急道:“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陆家与王家是如何得到消息的?据我对王秉权的了解,没有十足把握的事,他不会做。”陈兴要做最后的确认。
陈三郎道:“李兄说,皇帝让他去抄写悼文的话,孙儿很是怀疑,当日我便查了翰林的当值记录,那夜里,翰林当值的,正是陆哲!”
陈兴拍案而起,“岂有此理,王家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杀了张行还不够,他们明摆着是想毁了遗诏!”
“爷爷,让你的人出手吧,遗诏落在我们手里才是最好的。”陈三郎道:“这些年以来,爷爷借着爱好古玩字画的名义,在大凉各地开了许多书斋,其实是打探消息的堂口吧?”
若是说方才的一切,都只是欣慰,那这一句,便是彻底震惊了陈兴。
这是自己的那个孙儿吗?
那个不问世事,只懂得读书的乖孙儿。
大智若愚,如是也。
“爷爷,这是逸王给我送的礼。”陈三郎掏出袖里的钢管,放在陈兴面前。
“这是何物?”陈兴问。
“孙儿也在努力地弄清楚它。”陈三郎道:“我只知道,这不是逸王的风格,不是他能给我送的礼。”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陈兴道。
“爷爷定然有追查李妹妹的死吧?”陈三郎道:“可有找到尸首?”
陈兴神秘一笑,拿出了一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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