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郎愣神了。
看着密信寥寥几句话,他心里万分复杂。
他转念想了想,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
“爷爷,李兄就交给你了。”陈三郎捏紧了那根小钢管,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而后,他飞快地跑了出去。
陈兴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担心了,以前他从未担心过陈三郎。
他总是那么懂礼,那么有分寸,心里从来不会藏事。
现在……
鸟儿长大了,总是要飞的。
“来人!”陈兴冷喝一声,仔细部署,目的只有一个,夺遗诏!
“老太爷,三公子去哪儿了?”笨猪问。
陈兴忽然有些心慌,道:“快让人跟上去看看!”
……
这边,李嫣正在吃着菊花糕,门外忽然有急促的叩门声。
“知错,去看看!”
“嗯。”
花知错走了出去。
李嫣自从傍晚时分得了黑鸟的回信,听着李茗源的口信,就一直心神不宁。
过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花知错回来。
这个宅子不大,在中庭能听到门外的声音。
似乎有吵闹声。
李嫣披上外袍,走了出去。
“知错,怎么了?”李嫣绕过影壁,来到前门,看到花知错正与人脸红脖子粗地争着什么。
“姑娘!”花知错猛然回过头来,指着门外的官差说:“这些人好没道理,非要说我们门上的白幡不按规矩悬挂,要治大不敬之罪,非要家主出来说话……”
只在李嫣出声的那一刻起。
官差就被拨开了,一个穿着蓝缎圆领袍的人,走到了前面。
李嫣定睛看着那个身影,看着他缓缓地放下斗篷,看着他白净的脸,清秀的眉眼……
记忆中的他,还是那个穿着青衫,瘦弱的模样。
总是温柔地笑。
漂亮的丹凤眼笑起来的时候,会毁了清俊的脸,却多了许多柔情蜜意。
陈三郎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三魂七魄都在欢呼。
找到了!
李妹妹!我陈秀终于找到你了。
原谅我用了那么卑鄙的手段。
不确定哪个房子里是你,只好拿出官威来,一家一家地找。
这是最后一家了。
上天怜我陈秀,终于是找到了。
陈三郎说不清为什么,她被大火毁容的时候,去见她,为何就没有现在的感觉?
是因为脸被治好了,声音也恢复了吗?
我陈秀自诩清高,原来也是肤浅到只认容貌的人吗?
“行了,差事办好了,走吧!”陈三郎忍住激动,冷静地朝手下人说:“辛苦各位了,都回衙门当值去吧。”
因为离得远,李嫣又站在暗处。
官差早被陈三郎挤到后面去了,都没能看清是什么人。
陈三郎带着人走了。
花知错嘟嘟囔囔地把门关上,只说:“什么人嘛!胡闹!就是没事找事,上门找茬的!”
李嫣深吸了一口气,在花知错的掺扶下,回了屋里。
她看着桌面上的糕点,道:“知错,去将小炉搬过来,我煮上一杯浓茶,一会儿有贵客登门。”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陈三郎再次上门了。
看到是他,门上的小厮差点没把他骂走。
亏得李嫣早有吩咐,让花知错把人请了进来。
陈秀走进来,看着李嫣,他低声喊了一句,“李妹妹……是你吗?”
“是我。”李嫣低头施礼,而后坐下。
陈三郎也坐下,闻着浓郁的茶香,他浑身上下只剩下心在跳。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是这个味道。
李妹妹的亲手煮的茶,就是这个味道!
果真是你。
陈三郎再抬头,这才看到李嫣挺着一个大肚子。
“这……”陈三郎迟疑了片刻,说不出话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李嫣问。
“逸王在这周围买下了几座宅子。”陈三郎说:“我不过是碰碰运气,挨家挨户都敲开门看了一遍。”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足以显示出他的心思缜密。
“凭着这个,我猜的。”陈三郎拿出了袖里的钢管。
李嫣恍然了,点了点头,“三哥心思可真细。”
“真是李妹妹送我的?这……到底是何物?”陈三郎问出了一直困扰他的话。
“这是一支笔。”李嫣笑了,这个段泓,果真故意没跟人说是怎么用的。
李嫣拿过来,把笔头拔出来,在陈三郎面前晃了晃,说:“用这个笔头,蘸着墨水,能写出字来!”
“当真吗?”陈三郎原本以为是暗器,看到尖尖的笔头,还吓了一跳。
“嗯,三哥你回去试试便知道了。”李嫣道。
她盯着陈三郎的脸,看到了他眉头的愁色。
“三哥,你得钢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逸王买下这周边的宅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突然寻来,是有事?”李嫣问。
陈三郎把钢笔珍惜地收回,低头喝了几口茶。
片刻之后,他才说:“我若知道你身怀六甲,我就不来了。”
他猛然站起来,决然地往外走。
“就当我没来过吧。”他说。
如今你这样,如何能告诉你,李兄有难。
还是别说了。
李嫣早些时候,心里已经在担心了。
看到陈三郎这样,她更是心神不宁,她站起来,冲着陈三郎的背影,高声问:“是不是哥哥出事了?”
陈三郎脚步顿了一顿,转过来,硬是挤出一个笑,“没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你站住!”
李嫣身手敏捷,纵使有了身孕,还是坚持练功,如今她一起身,脚步一动,就到了陈三郎面前。
“我哥哥在哪?带我去找他!”李嫣恳切道。
陈三郎不敢看她,只说:“你等着就行了。”
“三哥。”李嫣拖住他的袖子,“若是哥哥出了什么事,我……”忽然之间,她眼泪落下,“你带我去!我不能等消息,他是我哥哥!我能为之去死的哥哥!”
陈三郎心里有过千百个李妹妹的样子,唯独没有现在这样。
他急得要伸手去接住那些泪。
“李妹妹,你莫要如此,爷爷已经派人去了,不会有事的!”陈三郎觉得心里扎了许多刺,疼得要死。
“不!”李嫣抓紧了他宽大的袖子,问:“他在哪?他和谁在一起?”
陈三郎还在沉默,李嫣盯着他,冷冷道:“带我去!”
陈三郎点了点头。
“知错,备马!”李嫣擦干了泪,飞快地返回屋里,把袖口扎好了,把软剑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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