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准噶尔2:乱世英豪-开怀侃大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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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言众满拉去各地堆积干柴、播撒火种之举,且问那毫不知情的千百个村落之一的桃源新村,此时此刻,它的居民们在做什么呢?

    一多灾的春天

    屋外狂风肆虐、吼叫的同时,将窗纸撞得抖抖索索直响。双杏大的孩子都去学堂听课了,老十八被佳纳接走。明屋内仅剩老十六和冬梅在父母周围,老十九、老二十趴在双杏的两条大腿上,一双小手抱住羊角奶吮吸不止。双杏边缝小孩衣服边瞅着绱皮鞋的丈夫,甜甜地笑着说:

    “我看你是绱不及了,五哥。”

    “咋的?离开犁还有一个月哩。”

    女人指了下肚子,含娇带嗔地说:

    “又让你给怀上啦。”

    “夜里咋没听你说?”

    “趁着冬闲,叫你那么有长没短地一折腾,高兴起来,不知咋的,就给忘了。”

    “咋这么快?奶头上吊的还不足九个月哩。”

    “你问我,我问谁去?”双杏下面的话尚未出口,随着外面的脚步声,门“吱呀”地被推开了。

    “问我呀。”乜开怀接上话茬儿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双杏只好把未尽的甜言蜜语咽了下去,搪塞说:“我是说,今年春天风咋这么多、这么大?把树围墙都刮得扑扇扑扇的。”

    “嘿!莫说毛毛草草的树围墙,就那几百年的大梧桐树都被忽西忽东的妖风推来搡去的,那密密麻麻的树枝晃得乍像女人散开的乱头发。今年咋的啦?”乜开怀说着,刚坐在方桌边的长凳子上,张梅生女人颠着馒头大奶闪了进来。

    乜开怀笑嘻嘻地说:

    “你说妖风有多大!把张家嫂子那双光秃秃没挡挂的圆包包肉都刮得东倒西斜的、上掀下跌的,妖风也会骚情不拉的。”

    “老没正经的,快回家看去,妖风正给你婆姨骚情哩。”张梅生女人反唇相讥,高一声低一声说罢,坐在双杏旁边。

    双杏这才注意到张梅生女人左边的乳头比往日明显增大,把上衣顶得高高的,出奇的瓷实,便笑着说:

    “妹子,左边的奶子咋暄得邪乎(悬乎),是奶水胀的,还是他张叔唆的?”

    张梅生女人哭笑不得,说:

    “嫂子好有经验,莫承你的那对罐罐羊角大奶是二五哥唆大的不成!他大爹,是也不是?”

    延孝先羞怩地低头绱鞋,回了句:“女人家聚在一起,咋也没句正经话!还总嫌男人们拐哩。”

    双杏笑笑地瞟了丈夫一眼,说:“看把五哥羞的。我叫他唆,他也舍不得。都是娃娃唆大的。五哥哪有他张叔温顺听话。”

    “噢哟!咋头次听嫂子夸别人家的汉子。”人们只顾玩笑,竟不觉黄毛虞发奋已站在当地,并接上了话茬儿。

    他边坐边改了话题:

    “亲家哥,你经得多,见得也广,享受女人的滋味也比我们早十几年,咋架不住女人的几句骚情话,把个头低得快夹在腿缝里了。我看今年不是个好年成呀,天天刮骚风,风向变来换去的。‘春风不见雪。’今年怪不怪?不到春风,积雪早被风光了。一个雨星也不滴,又干又冷,春寒春旱,咋个种法!”

    “我也正愁这事儿哩。迁到这里二十多年,还头回遇上这么个瞎(坏)年成。这风不调、雨不顺,不光庄稼没法种,人、畜也难免灾呀病的。真叫人担心哩。”孝先手不停地抬起头回道。

    “孝先哥,还正叫你说着了。我那带把把的宝贝蛋蛋眼窝肿得红溜溜的,手手直揉,咳嗽个不住。跑来找先生,还没下课。”乜开怀右手比划着道。

    双杏说:“你莫等先生。他乜叔,去秋灶女儿也患过此症,先生的治方我还记得:绿豆一勺,菊花一朵,桑叶咱没有。熬一剂可服用一日,连服十天,自会好的。这叫清火,能治红眼病。你把娃娃的手洗净,莫叫他揉,越揉越红。再说那咳嗽,一年四季常见的。有声无痰为咳,有痰无声为嗽。一块生姜,一寸甘草,熬上一碗,一日三次喝光。这都是先生就本地能找到的药材开的方子,既简单又省钱。”

    “真是跟好人学好人,跟了施公子(巫神)跳假神。嫂子请了个先生,自个儿也成了半个先生,算你灵性,我的好嫂子。”乜开怀不无佩服地感叹道。

    “承蒙兄弟夸奖,半个先生不敢当。儿孙们多,少不了头痛脑热的。媳妇们请先生调理时,我都在场陪着,也就记下那么一星半点的。”

    “还谦个啥虚,‘承蒙’呀、‘不敢当’的,不都是先生常言道的词令?我那虞奋跃二小崽子腹泻不止。嫂子,那你说说看,有没啥简单省事的法子给治上一治?说中了,我也就不等先生了。”

    “这个好办。要请先生用药,眼下一时半会儿也采不到药。老人传下的土方子不妨你去试试。你把馒头烤得焦黄,给娃娃吃。再炒点面,饿了就给他吃,别把娃娃噎着呛着了。”

    “嫂子,不好意思,奋飞他——”

    双杏听了格外关注,急忙问:“快说,那奋飞他咋的啦?为啥不背来?”

    “也没咋的,就是头皮子发痒,总用手抠呀抓的,怕是要出东西。”

    “定是你那老瘙头(长疥疮的烂头)给染的。”

    “我想也是。自打有了老二,老二要吃奶,自然由他妈搂上睡。老大就跟了我,不知不觉就给传上了。嫂子,有啥方子治吗?都是我这烂头祸害的。”

    “我就担心你那瘙头。抓在手上,摸在娃娃头上。曾向先生提及过咋样治瘙头。先生说了几个偏方,还没顾上跟你学说哩,就给染上了。嗨,不过哩,小娃娃家好治,那你也得同时治。你那老瘙头是祸根,不把它根治了,染给你老婆娃娃事小,传给前庄后院事大。

    你听着,多买一把剃刀,各用各的,用过把刀烧一下,把那毒气消一消,免得一传再传。事已至此,别怕。把奋飞的头剃光,头皮洗净了,把大蒜切开,在头皮上反反复复抹,细细致致地搽,日日坚持,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你那老祸头,还保留个蛤蟆古蠹小辫子,搽一搽,抹一抹,恐怕不顶事,你干脆把它剃了。他乜叔早都剃了,年前郭师父也剃了。你还舍不得做啥!搽又不好搽,抹又不好抹,洗也不好洗。”

    “对对对。嫂子,你说剃了它又咋个治法?”

    “你把那大蒜捣成泥,调点胡麻油,涂在光头上,隔一日清洗一次,重新抹一次。天冷季节,戴帽子涂抹不便,你就用烟叶熬成的水洗,头皮泡在水里更好。要坚持,一日三次。闲下来,就多泡洗一阵子。他叔,不管用啥法子,非得把你那瘙头治住不可,不能再害别人。从今往后,你把那洗头擦脸的手巾分开,盆子也分开。

    “他乜叔,你那红眼宝贝儿子也要把洗脸的盆子、手巾分开,别传来染去的。

    “虞兄弟,偏方还有好几个。你先试它几个月,看情景再调换吧。”

    张梅生女人急忙插话问:

    “嫂子,我那二丫头动不动肚子痛得呱傻叫唤,有啥省事的单方么?”

    “有呀。去年立秋那天,我那老十五抱住肚子痛得直打滚,把人吓得等不得下课,就请了先生。先生见了,不慌不忙,说:‘想必肚子里有了虫子,先炒些葫芦瓜籽叫吃吃看。’我虽炒着瓜籽,却不大相信,肚里哪来的虫子?结果,没出三天,虫子屙下来了,肚子也不痛了。先生还说,‘若瓜籽炒不及,甚至手下一时找不到,就给灌些清油,也蛮顶事的。’不妨你试试。”

    张梅生女人放心地笑了,说:

    “这方子省事,瓜籽、清油都是现成的,这回去就给她吃。嫂子,我也有点毛病,把人难心的,说不好说,治不好治。不知有啥好方子。”

    “他婶子,说说看。”

    张梅生女人把嘴对在双杏左耳上悄声细语。

    双杏听后笑嘻嘻地说:

    “我咋说你那宝贝一下子大了好多,跟嫂子的一样悬乎。男人们把脸调过去,谁也不许偷看。”

    双杏发布命令后,特意关照乜开怀说:“你那贼胆子大,担心的就是你,给我放老实些。”

    乜开怀边侧转身子不以为然地说:

    “哎呀,不就那么个肉馒头嘛,谁没见过没摸过,还藏藏掖掖的,神秘兮兮的。大婆姨了么,又不是没开怀的大姑娘。”

    “你们男人家,见过摸过了也没个够。要有个够些,也少了那份淫心邪念,不偷不嫖了。”

    双杏说着把张梅生女人那幅大衣襟解开,亮出乳头来一看,吃惊地说:

    “唉呀,红肿得胀圆了,怪不得大得惊人。哪敢让娃娃唆呀。男人们老实点。”双杏说着又瞟了埋头做活计的丈夫一眼,满意地说:“还是我老汉最老实,一眼都没瞥。”

    只听乜开怀不服地说:“我没瞥,也没瞟。嫂子好偏心,就知道夸自个儿的汉子。”

    “我连瞟都没瞟,莫说瞥了。这周周围围的女人,谁的奶膀能跟嫂子比!亲家哥连瞅带摸几十年,早把瘾过了,还用得着瞥?”

    双杏边抚摸着肿胀发红的奶头边问:“他婶子,还痛吗?”不待患者回答,她紧补了一句,“早把瘾过了?谁信!”

    “嫂子真会说实话,看把她大爹臊架的。嫂子,这里头疙瘩瓦块的,咋能不痛呢?连挨都不能挨,哪敢叫娃娃唆?把小丫头馋得哇哇叫。咋治?”

    双杏边给系衣襟边说:

    “最省事最省钱的办法是:用新鲜的葡萄叶子敷。做法是把叶子洗净捣成烂泥,包在奶头上。可现今葡萄还没出土,只好麻烦点,不停地用热手巾敷。叫他张叔去寻个蜂窝来,焙干研成粉末,用温黄酒冲服,一日三次,每次一小勺。若能找上葫芦把儿(南瓜蒂),烧成炭,研成末,用香油调匀,涂在胀痛处,可消肿化瘀。口服蜂窝末,外敷瓜把灰,标本兼治,好得快。男人们,现在随便看吧。”

    二开怀侃大山

    “有嫂子这句话,乜某可就随便看了。我乍看嫂子一个年过的,白胖白胖的,虽有三个娃娃吊在胸闶子上咂着,也不见瘦下来。咋回事?孝先哥,你尽给嫂子吃的啥好东西?”

    “真是粗心的汉子饥食的狗,你光看嫂子白胖白胖的,也不细心地瞅上一瞅,两个娃趴在腿上咂了半世天,咋个吃不饱?往常奶子泉水一样,汩汩涌个不住。依我看,没准儿嫂子又怀上了不成?”

    张梅生女人仔细端详着道。

    “噢,对,对,怕是错不了。”虞发奋摇晃着脑袋有所醒悟。

    “是吗?生了三个娃才几个月,就又怀上了!起来起来,嫂子你下炕走上那么几走,老乜就看出来了。你没听说母鸡胖了不下蛋,乳牛胖了奶水少么?嫂子,下炕,有劳大驾走动走动,乜某就不难断定了。”

    双杏眼见乜开怀要上前拉拉扯扯,被逼无奈,只好如实相告:“不用下炕走了,明白告诉你们吧,嫂子这肚子里确实有了。你们笑话吧,嫂子和你二五哥支下(预备好)叫你们臊皮哩。”双杏说罢,勉强地笑着。

    乜开怀、虞发奋不可思议地惊叹不已。一个说:“嫂子,你那肚皮咋就那么灵光!孝先哥一碰就成。”一个说:“亲家哥,你那种子咋就那么精神!给嫂子一播就中。”

    “嫂子,你咋那么能成!恐怕又是三胞胎吧,货真价实的撵二赶三呀!”张梅生女人叹羡不已。

    “看你说的,还四胞胎哩,眼望奔四十的人了。”双杏全然不信,并不以为然地应道。

    “嘿!说她胖,立马就喘了起来。不过哩,人常说:女人四十赛老虎。说不准生个四胞胎哩。”乜开怀放胆揣测道。

    虞发奋听后来了劲儿,饶有兴致地说:“果真生个四胞胎,我宰一只羊,给她出月。”

    “我也宰一只。可要生不出四胞胎呢?嫂子。”乜开怀来了个后发制人。

    “嫂子又没跟你们打赌。问我干啥?”双杏媚眼一挑地置之不理。

    “不打紧,嫂子,生得出,咱们大伙高高兴兴庆贺;生不出,你和亲家哥当着大家吃个老虎(接吻)亲个嘴,许承了几十年,总该叫人开开眼了吧。”虞发奋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解释着。

    “问你哥去,当年急死慌汗地拜了个堂,一没入洞房,二没脏过床,总觉得缺了个啥,少了那么个滋味。现今他敢我就敢,不打麻缠。”双杏不无风趣地应道。

    乜开怀走过去捣了孝先一拳,笑着说:“听咱嫂子多爽快,全然不是当年的扭捏相。到时节,就看你的了,我的孝先哥。”

    “你两个拐松呀,就不说些正经事,光会胡煽烂谝。”

    “正经事我们又说不来。孝先哥,你有经验,说说看,嫂子往年生了双胎三胎,总要隔上那么几年,缓上一缓;自打前年从口里回来,就不松架口连连子生出三胞胎来。把我们眼红得要死,你还没觉来哩。你两口子说说嘛,有啥窍道?对患难兄弟还保密!这才是正经事哩。”

    孝先嘿嘿傻笑,无奈地说:“不是跟兄弟见外,为啥连连子三胞胎?确实没窍道。不信问你嫂子。”

    “喂喂喂,五哥,你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你婆姨哪来的窍道!”

    “真没窍通,嫂子?”乜开怀仍不甘心地追问。

    “真没窍道。不知不觉怀上了,接二连三地生下了,就这。这也是窍道?他乜叔,嫂子不哄你,真的。哄你是小狗。”

    乜开怀依旧不甘心,抬头纹紧皱着,不可思议地口中啧啧着,在当地转悠着,思考着。

    许久,他终于顿悟其妙似的,兴奋地当着大家的面,无师自通洋洋洒洒地侃将起来:

    “我算明白了,嫂子地特肥,咱哥种特壮,这自不待说。除此外,我反复琢磨着,双杏嫂子和孝先哥的经历与众不同,他二人爱得又深又烈,那心思心态,那情思情绪自然与众不同。那夫妻好在一起,自然与众不同。”

    “咋个与众不同呢?说作了半世天,还没扯到正题上,真是膝盖上钉掌。”黄毛不耐烦地插话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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