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准噶尔2:乱世英豪-大战沙枣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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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看,老母鸡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是?既要下蛋闹窝(孵小鸡)哩,又还疼心老公鸡哩,你累不累?费不费劲儿!”乜开怀比比划划地逗大伙儿笑。

    徐学功笑着递给孝先一卷黄布。孝先顺手抖开一看,原来是绣有黑色“延”字的一面战旗。

    延孝先腼腆地说:

    “哎,徐头领,延某又不是头领,只不过领一帮儿郎们随你出征,打这干啥?独树一帜,招人现眼的。”

    “嗳,延老英雄,你久经沙场,不会不知道旗帜的重要吧?别客套啦,你把它自信自豪地打起来。战在何处?自家人见了心里有谱,友军也看得清楚。你是延家将的主将嘛。打起来,正儿八经打起来。”

    延子守兴奋不已,立即奔回家里,取来一根擀面杖粗细的长竿,把旗撑了起来,在微微的西北风和雪花陪伴下飘曳着,猎猎增辉,好生鲜艳,好生醒目。经战旗这么一装点,更像出兵征战那么回事。

    “那就交给老八。”延孝先把大手一挥,叫道:“出发!”

    延子文已将长兵器挂在马鞍桥上,一手提缰,一手握了战旗在先开路。延孝先排头,子元和子业在其父身后,并列为首,其余出征的兄弟分列置后,难民骑勇紧跟其后。在“延”字战旗指引下,一百余名延家军雄姿勃发,兴奋而激动地伴随“徐”字大军正式出征了。

    徐学功和延孝先一到沙枣园,便约昌吉民团首领沈廷秀和营官赵文斌出来,绕沙枣园转悠了一圈。嗬,好大的一片沙枣林!足有七八万亩,遮天蔽日。有的地方密集,马匹无法进出;有的地方稀疏,树木矮小,中间空地不少。向北延伸处,灌木丛生,无边无际。

    徐学功当仁不让地首先说:

    “这一仗咱得谋划谋划,统一指挥,协同作战。不能像去年秋末冬初妥明指挥的那一仗,说是十万大军,我去了,声势确实浩大,处于优势;结果呢?千军万马叫他那么一瞎指挥,全乱了套,自相践踏,死伤无数。阿古柏后续部队的大炮一响,妥军败得稀里哗啦。丢咱中国人的脸呀,失咱中国人的威呀!”

    延孝先沉重地说:

    “那次咱没赶上,但兵败因由听说了。正如徐头领所说,为了确保沙枣园一战取胜,延某请徐头领指挥。”

    “沈某保证听指挥。打仗不是摆家家。”

    “徐头领,你南征北战,东援西伐,尤其在乌桓几次孤军作战,屡败敌匪,经验甚多。激战灵应台,一举收满城,已在民间传为佳话。前些时候,对,九月四日,单骑闯大营,生擒贼马忠,更是令人欢欣鼓舞,家喻户晓。请你全权指挥,你说咋打就咋打。赵文斌惟你马首是瞻。”

    徐学功真诚无二地对大家说:

    “诸位盛请学功心领,但学功另请延老英雄出山指挥。他为人太过自谦,大家兴许不知道,学功尚未出生时,道光六年,延老英雄就已驰骋天山之南,征剿叛国贼张格尔。他不仅武功高超,而且实战经验非常丰富。有他指挥,叫人放心。谁知阿古柏又发兵多少?还是老将出马稳妥。”

    “失敬失敬!徐头领,你咋不早说!”沈廷秀和赵文斌异口同声道。

    “徐头领,就依前说,你指挥好,别再拿延某推托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英雄自古出少年嘛,啊。”

    “那你也得给学功出个主意吧,延老英雄,你先说说看。”

    “那延某就抛砖引玉啦。阿古柏的入侵军,加上收编的妥军,肯定数倍于我。咱虽不能凭这坦荡的阵地取胜,但咱要依托这天赐的沙枣林,以逸待劳、出奇制胜。这一仗若能打赢,阿古柏就不敢对马桥轻举妄动。这一仗,咱们必须赢。”

    孝先顿了下,又说:

    “那咋个赢法呢?在下琢磨着,沙枣林东南边树木稀松,难民已踏出道路,必须由一主将把守。昌吉民勇大部设防于沙枣林边沿,以防阿古柏步兵窜入,好保护园中难民。若民勇不够,凡能拿起家伙的难民,都可隐身于沙枣林中,这算是依托天然防护林筑起的一道人城。”

    孝先看了眼大伙,接着说:

    “光这样防守,太死太被动。咱得趁他立脚未稳,出动轻骑,闪电式地主动冲击。这由老夫带一群犬子去拼。徐头领从两侧出击,形成虎钳之势。若是黑夜,或是天气不好,咱们更应奇袭掩杀。千万不可各行其事,随意撤离。只要全军拧成一股绳,一鼓作气,准能击败优势之师。请诸位指正。”

    “延老英雄之见,学功认同。只是大兵压境,仅凭延老英雄一支人马冲击,委实有些单薄。我叫学策领一支人马,同你一道从园中冲出。”

    “留守请赵兄全权负责。沈某也率一支马队,和延兄一齐冲出。”

    “如此更好。延老英雄,你看还有叮嘱的吗?学功心里还有点不踏实。”

    “请诸位莫嫌老汉啰嗦。已是冬季,藏身于枣林的民勇要备好弓箭,切莫叫敌人靠近,提防他就近纵火。要紧要紧。”

    徐学功总结似的说:

    “延老英雄所虑极是,防火很要紧。应当说,火也是大敌。陆逊火烧连营的事不可再发生。要给难民兵勇反反复复叮咛。诸位,就照方才定的办。分头行事吧。”

    第二日偏午,阿古柏侵略军主将伊斯哈克提五千马步兵赶到沙枣园,打算埋锅造饭,休息好了,待次日再战。

    阿古柏匪军正忙于造饭,只见枣园飞出三支劲旅,犹如三支利箭,向侵略军中军与前锋射去。慌得疲劳之师仓促应战。但马上他们又镇定下来,因为三百多骑手还不够五千大军做饺子馅。伊斯哈克当下把令旗猛地一挥,便包饺子似的把三支劲旅围个水泄不通。

    “延”字旗所到之处,敌人纷纷逃避。不及逃避者,是何结果呢?

    枪挑处,人仰马翻;刀着处,头滚血溅。那延子文早用布带将战旗分两道捆绑在脊背上,腾出手来,持枪拼杀,不离其父左右。

    延子业手持长矛,单骑突入敌群,那长矛长了眼睛似的,专刺敌将心窝,连连得手,一展平生所学。

    延子元的一柄大砍刀舞得雪花纷纷,寒光刺眼,刀风夺人,仿佛跟其父比赛似的,把眼前敌将一个个砍瓜切菜般结果了去。

    延子达则专拣敌将骁勇者拼杀,哪个敌将厉害,便决不放过他。往往得手后回头一望,方知自己已远离以父亲为核心的阵线。

    那延子德延子全从小娴熟于马步功夫,马战步战得心应手,好生了得!八年前,子全年仅十岁冒头,就把那剽悍狂傲的蒙古骑士玩得团团转,耍猴一般,马上马下,忽前忽后,上下随意,前后自如,直耍得那些气焰曾经嚣张不羁的骑士没了脾气。而今更是不得了!

    纵横于敌群,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好个得心应手。

    那延子旺延子发也勇猛非常,各持长矛,一个辅之以腰刀,一个助之以宝剑,各施浑身本领,比试杀敌之英勇。

    延氏父子九人,今天是生平第一次同时上阵冲杀,各显所学,各尽所能。尤其八兄弟,习武多年,师父就是他们的父亲,同年届六旬的父亲上阵,谁也不甘心在老父面前逊色于哪个弟兄。如此心态下的父子九人,犹如冲出丛林的九只猛虎,扑入敌群中好一场厮杀!把碱滩、草场、戈壁一片片给染了个红。

    从此,敌方和远近之人,才知晓延家将的名号和厉害,有了延家将延家军的传闻。

    延孝先、沈廷秀、徐学策三支劲旅虽英勇非常,但毕竟人马太少,冲击力有限,被绝对优势的侵略军包裹起来,并未把敌匪中军动摇。

    正当三支劲旅酣战之时,徐学功和小弟徐学义各率一支飞虎骑士从东西两侧杀入,像张开口的虎钳把敌军的两翼紧紧咬住。

    那“徐”字旗下,徐学功生龙活虎般一亮相,把阿古柏匪军的魂魄先摄走一半去。他们久闻其名,如天空惊雷大作。他们中好些人早已领教过徐学功的厉害,有的亲眼见他巧摆蜈蚣阵,有的见过他生擒敌伪帅马忠。如此心态下对阵,怎能不怯不懦!一时间,敌军失去了人多势众的威风,出现拉锯式的僵持局面。好一场拼搏,好一场酣战。

    突然,阿古柏侵略军的后方发生骚乱。正全身心投入厮杀的敌匪将士,只顾眼前的生死交手,哪会知晓底细!

    阿古柏侵略军的中军大营开始动摇了。其严密的阵营从中硬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只见三位女将并驾齐驱冲杀过来。扎绿头巾的是截过马忠的孔秀,一手挺枪,一手挥剑,身后是几十名双手舞刀的女骑士,紧跟着几十名男士。因孔才正对付东线阿古柏匪军,腾不出手,其妹自告奋勇而来。

    和孔秀并肩作战的女将裹一条红色头巾,也是双手舞刀,身后也是一半女兵,一半男丁。

    另一女将扎蓝色头巾,抡一柄绣绒刀,也非寻常之勇猛,如母虎出笼。奇巧的是,也带一半女兵一半男兵。她是人们早已熟悉的马蕙。

    三员女将从敌匪后营纵冲过来,万千男兵中加入少量女兵,实属罕事。这对敌我双方非常震动。联合反击阿古柏侵略军的民勇为此特别激动,很受鼓舞,士气大振,冲得更凶,杀得更猛。

    两军拼杀的拉锯关头,经三员女将突如其来地那么一冲,把已经动摇了的阿古柏中军大营撕成了两半,主将伊斯哈克便暴露无遗。谁不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呢?

    徐学功深谙此道,他尽力抛开无名小将的纠缠,单枪直入,冲向匪军主帅。

    延子达早就把徐学功单骑擒马忠羡慕得不得了,今日机会来了,他奋力拼搏,直取大纛旗下的伊斯哈克。

    伊斯哈克有何本领?全凭裙带关系(热西丁汗的表弟),封了个大官。后来兵败降了阿古柏,做了忠实的走狗,竟又挂了进犯天山之北的一路主帅。眼下见民团骁将个个虎视眈眈,直取其性命而来,不由吓破了狗胆。怎么办?只好在周围左右的将校中间躲来闪去,把部下当掩体,做了人肉盾牌。

    伊斯哈克眼见他的将佐一个个不是徐学功和延子达的对手,不是被挑下战马,便是被削了脑袋,吓得六神无主,不知躲到几时!

    再看监督伊斯哈克的浩罕军官,他原本身居伊斯哈克之右,把险情看得比谁都透,暗自怨部下无良才高手,再迟延下去,自己的吃饭家伙就保不住。既然情知不妙,为何不拍马就跑?

    这下可好了!伊斯哈克见浩罕监军调头跑了,自己为啥不跑?

    便放胆尾随其后,先后逃之夭夭。主帅这一跑,中军混乱不堪,全军随之动摇,继之随大纛旗亡命奔逃。

    恰此时,清军参将依勒和布率五百骑兵前来参战。民团八支劲旅见势奋起掩杀,直追杀到尘飞日下,才鸣金收兵,回枣园吃饭喂马。

    阿古柏侵略军逃至破城(唐朝古城)子,见追兵回撤,才收缰驻马。伊斯哈克征询浩罕监军的主见,那位高鼻梁深眼窝的瘦高个监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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