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她为了迎接省里举办的故事讲演比赛，正对着大衣柜的镜子在练习她的参赛故事，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吕小芬以为是她男朋友雷小鸣来了，连忙跑出房间，拉开了大门。谁知进来的并不是雷小鸣，而是一个陌生人。他身材高大，面色憔悴，头发蓬松，衣衫破乱，踉踉跄跄地进了门，伸出一双脏手，可怜巴巴地说：“姑娘，你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吕小芬从菜橱里拿出两个冷馒头，那个人一把夺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吕小芬见他这模样，就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弄成这般模样？”
那人端起桌上的半杯凉开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说：“这你别问，我只想借你这风水宝地，好好休息一下，天亮后我就走，我要到公安局报案去。”吕小芬说：“不，这里就我一个人，很不方便，我现在就陪你去公安局，他们会安排你休息的。”那个人鼻孔里哼了一声，说：“既然你不欢迎，我马上就走，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请你给我煮杯咖啡！”吕小芬一惊：“怎么，你还要喝咖啡？”那个人从腰里摸出一把匕首，往桌上一戳，虎着脸说：“是的，我要喝咖啡，多放点糖！”
见了匕首，吕小芬知道来者不善，但她有什么办法呢？喊吧，四周没有人家；打吧，不是他的对手。她只得乖乖地给他煮了杯咖啡，又放了些糖，端到他面前说：“你喝吧。”
那个人将一杯咖啡喝完，精神倍增，便朝吕小芬笑笑说：“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份吗？我现在告诉你，我是个抢劫犯。前不久，我抢了一个储蓄所，被公安机关逮住，关进了监狱，我以为这下完了，不枪毙也是无期。谁知吉人自有天相，前天竟让我逃了出来，并且碰到了你这位既漂亮又善良的好姑娘，我是不会忘记你的。”他讲到这里，“嘿嘿”一笑，“啪”地站起，抓住桌上的匕首，对准了吕小芬的胸膛，命令道：“走，到你卧室去！老子已经好长时间没和女人睡过觉了。”
吕小芬被逼得一步步往后退，当她退到床前时，突然叫了起来：“你不能过来，这下面有两具尸体！”
歹徒一惊，问道：“怎么，你也杀了人？”“对，你快走吧，不然，你也成了杀人犯！”“不，我不走，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我们的家事，没有必要告诉你，你快离开这里吧。”
吕小芬越不肯讲，歹徒越想知道。他晃了晃匕首，凶狠地说：“你快讲！”吕小芬没办法，只得答应：“你既然一定要知道，那就请你坐下，我讲给你听。”
她喝了口水，像讲故事一样，讲述了她杀人的来龙去脉……
“这幢房子的主人是我父亲的姑妈。她中年丧夫，身边只有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儿，叫宋丽娟。为了使财产不落外人之后，也为了给宋家传宗接代，老女人把我父亲接来作为养子，并将女儿许配给他。可我父亲根本不承认这桩婚约，并且在他大学毕业后，和一位姓杜的女同学结了婚。老女人知道后，气得暴跳如雷，大骂我父亲忘恩负义。正在她气得鼻孔朝天的时候，她女儿又病情加重，吐血死了。老女人因此越想越气，越想越恨，一个加急电报，将我父亲召回家来。她取出一张两千元的存单，满面笑容地对我父亲说：‘孩子，过去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但我却只能留住你的身，留不住你的心，既然这样，你就远走高飞吧，这点钱算是我做姑妈的一点礼物。’她说完，又亲手煮了杯咖啡，加了些糖，端到我父亲面前说：‘孩子，喝了这杯咖啡，提提神。’我父亲见姑妈如此通情达理，就高兴地把这杯咖啡喝了，并说：‘姑妈，钱你放着自己用吧，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这就好，这就好。’……他们这样谈着谈着，突然，我父亲觉得肚子一阵阵绞痛，不一会儿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七孔流血，气绝身亡……”
歹徒听到这里，失声叫道：“啊！那咖啡里有毒？”吕小芬说：“对，那白糖就是剧毒药品。老女人见我父亲死了，就将他的尸体砍成几块，埋进这床下的地底里。这就是我说的第一具尸体。”歹徒急切地问：“还有那第二具尸体是谁？”吕小芬说：“你别急，听我往下说呀。”她喝了几口水，又说开了……
“父亲死后，我母亲到处打听父亲的下落，经过五年的努力，终于得知我父亲已被那个老女人害死。本该到公安机关告发，但没有证据，她只得把仇恨埋在心里，直到我十七岁那年，母亲得了重病，她才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我，并要我设法报这杀父之仇。母亲死后，我以老女人孙女儿的身份，来到这幢楼里，并且对她百般奉承，逐步取得了她的信任和欢心。后来我终于发现了那瓶害死我父亲的白色毒药，于是我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毒死老女人，为父亲报仇。”
“一天晚上，老女人说：‘小芬，给我煮杯咖啡，多放点糖！’我当然一一照办，并且看着她把一杯咖啡灌进肚子里。没过多久，她开始在床上打滚，接着‘咕咚’一声翻落在地上，瞪着眼睛说：‘你、你放的不、不是糖，是、是毒药！’当即口吐鲜血，死了。这就是埋在这里的第二具尸体。”
这时，歹徒的脸色已变得铁青，额角上虚汗直冒，他似乎觉得肚子已隐隐作痛。他想站起来，可是浑身无力，手里的匕首也跌落在地上。他无力地叫道：“你咖啡里放的不是糖，是毒、毒药……”
吕小芬说：“对，你就是这里的第三具尸体！”说完，她冲出家门，来到街边电话亭，一个电话打到公安局，报告了案情。
不一会，警车来到吕小芬家门口，几个公安战士冲进门去一看，歹徒倒在地上，而且已经断了气。
他们问吕小芬：“他是怎么死的？”
吕小芬说：“不知道，我只是给他讲了个瞎编的故事。或许是极度的心理恐惧，把他给吓死了吧！”
（李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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