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生卒年不详,姓王名诩,战国时代卫国(今河南鹤壁市淇县)人。常入山采药修道,因隐居鬼谷,故自号鬼谷先生。然鬼谷何地,记载颇多,众说纷纭。一说扶风池阳(关内云阳,今陕西泾阳县和三原县之间);一说雒州城北(今四川广汉县北);一说颍川阳城,即唐代的告城(今河南登封县东南白沙水库附近)。鬼谷子长于持身养性和纵横术,精通兵法、武术、奇门八卦,为纵横家之鼻祖,杰出的军事家,游说理论的奠基者和传播者。而在中国民间传说中,鬼谷子被描绘成能撒豆成兵、呼风唤雨、预知吉凶、妙手回春的神仙。
史载鬼谷子曾任楚国宰相,后归隐卫国授徒,苏秦、张仪、孙膑、庞涓为其弟子。鬼谷子既有政治家的六韬三略,又擅长于谋略家的纵横之术;既有仙家的神秘、隐者的逸气,又有学者的理智、智者的辩术,更兼有阴阳家的祖宗衣钵、预言家的江湖神算,所以世人称鬼谷子是一位奇才、全才。鬼谷子系统总结了战国时代游说之士从事纵横外交、出谋划策的理论、策略和方法,集纵横术(即外交游说学说)之大成,编著写成《鬼谷子》一书,又称《捭阖策》,成为纵横家经典著作。经由苏秦、张仪等用之实践,建功立业,终使鬼谷子纵横学说名显当世。
人们对鬼谷子褒贬不一,贬之者如汉扬雄在《法言·渊》中称他是“诈人也,圣人恶诸”,唐柳宗元谓其“妄言乱世”,“学者宜其不道”,宋王应麟称其为“妾妇之道,是皆五经之弃也”,明朝的宋濂斥之为“蛇鼠之智”。而褒之者亦大有人在。如高似孙誉他为“一代之雄”,刘勰在《文心雕龙·论说》中称赞他说:“《纵横》骋其巧辞,《成事》伏其精术。一人之辞,重于九鼎之宝,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
(二)公孙衍
公孙衍,战国时魏国阴晋(今陕西华阴市东北)人。曾仕魏,任犀首,人因以“犀首”称之,《史记集解》引司马彪曰:“犀首,魏官名,今虎牙将军。”犀首当是武职。公孙衍和张仪齐名,在秦国为官,是张仪连横策略的主要对手,但传下来的事迹不多,《史记》有公孙衍传,系附于张仪传,《战国策》也只有零星记载。
公孙衍早年生平不详,于秦惠文王五年(前333年)在秦为大良造。大良造在战国初期时,是秦国的最高官职,掌握军政大权。公孙衍不负重托,次年,受秦王之命,赴齐国和魏国,劝两国联合攻赵而大败赵国,使诸侯不至于合纵而抗秦。两年之后,又亲率秦军攻魏于雕阴(今陕西甘泉县南),大败魏将魏军,魏将龙贾被俘,此后,魏不得不尽割河西之地于秦。
公孙衍在秦四年后,张仪由赵国西入秦国,凭借出众的才智不久被秦惠王任为客卿,筹划谋略攻伐之事。次年,秦国仿效三晋的官僚机构开始设置相位,称相邦或相国,张仪出任此职。公孙衍受到冷落,就离开秦国投向魏国。魏惠王任用公孙衍为犀首。这时恰逢楚国攻打魏国,魏惠王派公孙衍领兵迎战。公孙衍率兵迎战楚军,虽然打败了楚威王的军队,但魏军也伤亡惨重,疲惫不堪。秦国趁势又迫使魏国将西河之外上郡十五县割让给秦国。因魏国国力衰退,公孙衍就图谋拉拢其他国,联合出击取胜,在公元前 325年与齐国大将田朌合手打败赵国大将韩举、赵护于平邑(今河南省南乐县西北)、新城。
公元前325年,秦惠文王在张仪的怂恿下正式称王。秦王还派张仪游说齐国和楚国,并于两年后约齐、楚大臣会于啮桑(今江苏沛县西南)。公孙衍看清了张仪的连横策略,就游说魏、韩、赵、燕、中山五国,鼓动“五国相王”,行合纵之策以联合抗秦,后赵、燕、中山相继称王。秦连横之策未能奏效,张仪也被免去相国。但不久,楚国就派兵伐魏,公孙衍的策略受到挫折,魏相惠施因联合齐、楚失败而被驱逐。
公元前322年,张仪相魏。公孙衍设法取得韩国当权者的支持,破坏了张仪联合秦魏的政策。公元前319年,魏国驱逐张仪回秦,并争取各国合纵对付秦国,公孙衍由魏将升任魏相邦,同时惠施也回国,合纵形势又形成。公元前318年,魏、赵、韩、燕、楚合纵攻秦,公孙衍佩五国相印,为约长。西戎义渠君曾朝魏,公孙衍就趁机劝告义渠君加强对秦的警惕。他说,如中原无事,秦就要对你们烧杀掠夺;如果中原有事,秦将使重币去同你们交好。恰巧这个时候,秦以文绣千纯、美女百人,遗义渠君。义渠君集合群臣议论这件事。义渠君说,这就是公孙衍当年所说的那话了。于是也起兵袭秦,大败秦人。五国联军进军顺利,但在函谷关一战受挫,五国纷纷退兵。虽然失败,但声势烜赫一时。司马光引用《孟子·滕文公》说:“公孙衍、张仪岂不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可见公孙衍在当时的影响之大。
(三)张仪
张仪(?—前309年),战国时著名的纵横家、政治家。《战国策》记载张仪与苏秦是相对立的一纵一横,互相著文攻击对方,这和史实不符。后来司马迁受此影响,在《史记·张仪列传》中将张仪和苏秦列为同时之人。据考证,张仪在前,苏秦在后,和张仪同时的是公孙衍、惠施、陈轸等人。苏秦是张仪死后才在政坛上崭露头角的。《史记》记张仪的年代基本正确,而把苏秦的经历提早了约三十年。《汉书·艺文志》纵横家类有《张子》十篇,汇集了张仪的作品或和他有关的材料,今已亡佚。
张仪本是魏国贵族后裔,曾师从鬼谷子学纵横之术。公元前329年,张仪来到秦国,被秦惠文王拜为客卿,直接参予谋划讨伐诸侯的大事。这时公孙衍担任秦国的大良造。公元前328年,张仪与公子华带兵攻打魏国,一举拿下魏国的蒲阳城。张仪乘机推出连横战略,建议秦王把蒲阳归还魏国,并且派公子繇到魏国去做人质,而他利用护送公子繇入魏的机会与魏王接近,游说魏王投靠秦国。张仪向魏王指出,魏国处于各国包围之中,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只有依靠秦国,才能保证安全。在张仪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之下,魏王终于背弃合纵之约,秦魏和好,张仪的连横政策首战告捷。
张仪回到秦国,立即被秦王提拔为相,公孙衍因得不到重用遂离秦奔魏。公元前326年,惠文王任命张仪为将,率兵攻取魏国的陕,并将魏人赶走,同时在上郡筑关塞。这一事件引起魏国的极大惶恐,于是接连两次与齐威王相会,企图依靠齐国对抗秦国。由于张仪从中挑拨离间,又极力为秦国拉拢齐国和楚国,齐国不仅不帮助魏国,反而与楚国共同打击魏国。由秦归魏的公孙衍趁机发动“五国相王”,使魏、韩、赵、燕、中山五国互相尊重,同时称王,结成联盟,借以增强魏国的防御力量。楚国却迎头给魏国浇了一盆冷水,就在“五国相王”的当年,发兵攻魏,在襄陵大败魏军,占领了八个城邑。由于齐、楚的破坏,五国相王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因而魏惠王更加憎恨齐、楚二国。张仪代表秦国却又采取了更为狡猾的手段:公元前323年,张仪约集齐、楚、魏三国执政大臣在啮桑相会,试图为魏国调停,以讨好和拉拢魏国。魏惠王在此后果然放弃公孙衍的合纵政策,接受了张仪的联合秦、韩以对付齐、楚的政策。次年,魏太子和韩太子入秦朝见。
为了使魏国进一步臣服于秦国,张仪于公元前322年辞掉秦国相位,前往魏国。魏王因闻其名,立即用他为相。张仪寻机为秦国拉拢魏王,向魏王献策:魏国地势平坦,南临楚国,西接韩国,北依赵国,东靠齐国,属于四战之地。魏国如果不事秦国,秦国出兵攻打黄河以南,夺取阳晋,那么赵国不能向南支援魏国,魏国也不能向北联系赵国,这样合纵联盟的通路就断了,魏国就危险了。如果秦国说服韩国一致对付魏国,魏国可能会倾覆。而如果魏国归顺秦国,楚国、韩国一定不敢乱动,魏国就一定没有忧患了。魏王思量再三,最终向秦表示归顺。
张仪在魏国担任了四年相国,于公元前318年又回到秦国,秦惠文王仍然起用他为相。公元前313年,张仪出使楚国。当时,齐是东方的强国,楚则虎视于南方,齐楚联盟成了秦国的心腹之患,离间齐楚联盟也就成了张仪的出使目的。晋见楚怀王时,张仪说道,当今七雄之中,以秦、楚、齐最为强大,如果楚国与秦国联盟,则楚国就比齐国强大;反之,如果齐国先与秦国联盟,则齐国就比楚国强大。所以,楚国最好的出路就是与秦联盟。他又许诺在楚国与齐国断交,同秦国结盟之后,秦国会把商於六百余里土地归还楚国。楚怀王果然中招,不顾陈轸等人的反对,授张仪相印,与齐国断交。
随张仪到秦国商讨接受赠地的特使到秦国后,张仪称病三月不上朝,楚怀王得不到土地,以为秦嫌楚与齐断绝关系不够坚决,因此特派人去辱骂齐王。齐王大怒,一面与楚彻底断交,一面派人入秦与秦王商议共同伐楚。目的达到,张仪出见楚国使者,告诉他“从某至某,广袤六里”送给楚国。楚怀王大骂张仪出尔反尔,盛怒之下,派大将军屈匄与稗将军逢侯丑等率军十万进攻秦国。
公元前312年,楚国与秦齐大战于丹阳,却被齐秦联军击败,折兵八万,汉中郡也被秦夺走。楚怀王不甘失败,又倾全国之兵攻秦,由于孤军深入,楚继败于蓝田,只好再割两座城池与秦国讲和。公元前311年,楚秦谈判,秦王提出用商於之地换取楚国黔中之地,楚怀王对张仪耿耿于怀,竟然答复,只要得到张仪并亲自诛之,愿将黔中之地奉送。张仪不顾个人安危,欣然赴楚。他买通宠臣靳尚和楚怀王夫人郑袖,使楚怀王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之后,他向楚怀王提出,他可以向秦王建议不要黔中之地,两国太子互为人质,长久作为兄弟邻邦,永世互不攻伐。楚怀王连连点头称是,马上同意与秦和好。就这样,齐楚两国背离了合纵与秦国结盟。
张仪接着又出使韩国,游说韩王道,秦军数倍于韩国军队,战车千辆,战马万匹,士兵不戴头盔,赤膊上阵,作战勇猛。秦国的士兵跟山东各国士兵相比,就如大力士对战婴儿,不可相提并论。韩国如不归顺秦国,秦国将出兵占据宜阳,隔断韩国的上地,东进夺取成皋、荥阳,那么鸿台的宫殿、桑林的苑囿将会丧失,国土也会被分割,所以韩国应该归顺秦国。韩王听后表示与秦通好。
张仪返秦后,秦惠文王念其功劳卓著,遂封其为武信君,并赐封给他五座城邑。张仪又依次到齐国、赵国、燕国,奔走游说,破纵联横,终于实现了他最初的连横蓝图。其后不久,秦惠王死亡,其子荡即位,称武王。武王自幼厌恶张仪,张仪怕大祸迟早降临,出逃魏国,并出任魏相。公元前310年,张仪病死。
张仪运用纵横之术,游说于魏、楚、韩等国之间,不仅使秦国在外交上连连取得胜利,而且帮助秦国开拓了疆土,为后来秦灭六国,统一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作为纵横家的一代鼻祖,张仪高超的智谋和说辩之术为后世称道。
(四)苏秦
苏秦(约前337年—前284年),字季子,战国时期韩国洛阳(今洛阳东郊太平庄一带)人。
苏秦出身农家,素有大志,曾随鬼谷子学习纵横捭阖之术多年。学成之后出游数载,备受挫折,一无所成,以致“黑貂之裘弊,黄金百斤尽,资用乏绝,去秦而归,羸縢履,负书担橐,形容枯槁,面目黧黑,状有愧色。归至家,妻不下,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苏秦感叹说:“妻不以我为夫,嫂不以我为叔,父母不以我为子,皆秦之罪也!”于是,他闭室不出,博览群书,相传他苦读太公《阴符》之时,每逢困乏欲睡,便用锥自刺其股。这是成语“悬梁刺股”中“刺股”典故的由来。
自觉可以游说当世之君后,苏秦先去游说周显王、秦惠王、赵肃侯,皆不为所用。苏秦又去燕国游说,晋见燕文侯时,他分析道:燕之所以能够安乐无事,不受到强秦的侵犯,是因为南面有赵国作屏障。秦要攻燕,必须经过赵而跋涉千里,赵要攻燕,不需百里即抵燕都。赵国之所以不攻打燕国,全因为强秦在后面牵制。所以,“夫不忧百里之患而重千里之外,计无过于此者。是故愿大王与赵从亲,天下为一,则燕国必无患矣”。苏秦的话打动了燕文侯的心,于是燕文侯派他带金帛去赵国游说。
苏秦来到赵国之后,便以燕国使者的身份晋见赵侯。他向赵侯指出,秦国强大,早就有入侵中原之念。凭各国的实力,都难以单独抵抗强秦,如若各国都争相讨好秦国,将来势必被秦国各个击破。若各国联合,则“诸侯之地五倍于秦,料度诸侯之卒十倍于秦,六国为一,并力西乡而攻秦,秦必破矣”,若秦国攻一国而各国援助,“六国从亲以宾秦,则秦甲必不敢出于函谷以害山东矣”。这样,就能成就霸王之业了。因此,苏秦请赵侯出面倡议六国合纵抗秦。赵侯当即就采纳了他的建议,拜苏秦为相国,“饰车百乘,黄金千镒,白璧百双,锦绣千纯,以约诸侯”。
苏秦遂又以赵国使者的身份,去其余各国说以利害。苏秦去游说韩宣王,认为韩国北部有坚固的巩邑、城皋,西部有宜阳、商阪的要塞,东有宛、穰、洧水,南有陉山,区域纵横九百多里,武装部队有几十万,可谓兵强马壮,兵器精良,“以韩卒之勇,被坚甲,跖劲弩,带利剑,一人当百,不足言也。夫以韩之劲与大王之贤,乃西面事秦,交臂而服,羞社稷而为天下笑,无大于此者矣”。凭着韩国兵力的强劲和大王的贤明,却拱手而臣服秦国,实在招致天下人耻笑。而韩国事秦,就要割让土地,拿有限的土地,去换取秦国贪得无厌的索取,终会招致灭国。俗话说:“宁为鸡口,毋为牛后。”韩国向西拱手臣服,就是甘为牛后之举。韩宣王听后,表示决不侍奉秦国,并“敬奉社稷以从”。
苏秦又去游说魏襄王,说魏国国土虽然狭小,但是人口稠密,车马众多,日夜行驰,络绎不绝,轰轰隆隆,好像有三军人马的声势,国势和楚国不相上下,却“有意西面而事秦,称东藩,筑帝宫,受冠带,祠春秋”,实在令人感到羞耻。如果奉事秦国,必然要割让土地来表示自己的忠诚,因此,还没动用军队,国家却已亏损了。而如果“六国从亲,专心并力一意,则必无强秦之患”。魏襄王觉得言之有理,也参加合纵。接着,苏秦又以韩、魏存亡关乎齐国说服齐宣王,合纵相亲可孤立秦国而利于楚说服楚威王。这样,六国合纵成功,同心协力了。
苏秦北上向赵王复命,途经家乡洛阳,随行的车辆马匹满载着行装,各诸侯派来送行的使者很多,气派如帝王一般。苏秦“父母闻之,清宫除道,张乐设饮,郊迎三十里。妻侧目而视,倾耳而听。嫂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谢”。苏秦见此情景不禁问:“嫂何前倨而后卑也?”其嫂回答:“以季子之位尊而多金。”面对世间人情冷暖,苏秦感慨地叹息说:“嗟呼,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人生世上,势位富贵,盖可忽乎哉!”于是散千金以赐宗族朋友。
约定六国联盟之后,苏秦回到赵国,赵侯封他为武安君。不久之后,六国国君于赵国洹水(今河南境内)之上,歃血为盟,合纵抗秦,苏秦为“从约长”,佩六国相印。在当时六国,出现了“不费斗粮,未烦一兵,未战一士,未绝一弦,未折一矢,诸侯相亲,贤于兄弟”的空前盛况,从此秦国不敢窥伺函谷关以东的国家,长达十五年之久。
后来,秦惠文王用软硬兼施的方法引起六国之间的相互猜疑,以拆散合纵。他先归还了从魏国夺来的几座城池,又将女儿嫁给了燕国太子。于是,魏、燕两国同秦国和好起来。六国联盟开始松动,为平息这场同盟中的“内乱”,苏秦先来到燕国,此时,燕文侯已死,太子即位,是为燕易王。齐宣王趁着燕国发丧之机攻打燕国,连克城池十余座。燕王便以齐国归还城池为条件,命苏秦以“从约长”的身份出使齐国。如若齐国归还城池,燕国便同秦国断绝来往。
苏秦来到齐国晋见齐宣王,先行祝贺之礼,接着又行哀悼之礼。齐宣王不解,问其原因。苏秦道:“饥饿的人,宁愿饥饿也不吃乌头这种有毒的植物,是因为它越是能填满肚子,就越是和饿死的灾祸没有区别。燕和秦是联姻之国,齐国占领燕国的城池就等于是与强秦结下了仇怨。齐国实在是大难即将临头。”齐宣王闻言愀然变色,忙向苏秦请教解危之法。于是苏秦就建议齐宣王归还夺来的城池,这样燕王喜欢,秦王也一定会高兴。齐宣王认为很对,归还了燕国的十座城池。
回到燕国之后,苏秦受到封赏,却招来诽谤:“左右卖国反覆之臣也,将作乱。”苏秦恐怕被杀,就假装得罪燕王,逃到齐国。齐宣王任他为客卿,但苏秦仍忠于燕,暗中为燕效劳。齐宣王去世后,湣王即位,苏秦“说湣王厚葬以明孝,高宫室大苑囿以明得意”,其实是打算使齐国破败,从而有利于燕国。齐国大夫中有许多人和苏秦争宠,因而派人刺杀苏秦。苏秦身负重伤逃跑。齐王派人捉拿凶手,然而没有抓到。苏秦临终之时,向齐王建议,在他死之后,以大罪车裂于市,并悬赏行刺之人,这样就一定能抓到刺客。齐王依计行事,果然不久刺客就伏法就诛。
苏秦一生致力于合纵之业,游说诸侯国君,讲究机谋权变,成为与张仪齐名的纵横家。在当时,有“天下之大,万民之众,王侯之盛,谋臣之权,皆欲决于苏秦之策”的境况。司马迁评价他说:“夫苏秦起闾阎,连六国从亲,此其智有过人者。”
(五)范雎
范雎(?—前255年),一作范且,字叔,人们尊称他为“范子”、“应侯”,战国时魏国(今河南开封)人。著名政治家、军事谋略家。范雎是张仪之后连横家中最为杰出的人物,也是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他同商鞅、张仪、李斯先后任秦国丞相,对秦的强大和统一天下起到了重大作用。
范雎早年家境贫寒,虽有满腹经纶,但因家贫无资可通门路,只好暂时投靠魏国中大夫须贾的门下。公元前270年,须贾奉命出使齐国,范雎有幸作为随从。此行的目的是想化解因为参加五国联军攻打过齐国,并逼死了齐湣王的怨恨。到齐国后,齐襄王严厉质问,懦弱无能的须贾一时哑口无言。这时,范雎挺身而出,严正指出:“攻打齐国是因为齐湣王骄暴无厌,五国同仇,岂独魏国?现在大王承继宝座,应思重振齐桓公、齐威王的伟业,如果斤斤计较齐湣王时的恩恩怨怨,但知责人而不知己过,恐怕又要重蹈齐湣王的覆辙了。”齐襄王一听,怒气顿消,并给予范雎赏赐。然而,须贾为人心胸狭隘,嫉贤妒能,向魏相魏齐诬告范雎通齐卖魏,范雎下狱,几乎被鞭笞致死。后来,范雎买通了看守,谎称已经死去,逃出了地狱。后在好友郑安平的帮助下,易名张禄,潜随秦国使者王稽入秦。
公元前270年,秦在丞相魏冉的坚持下跨越韩、魏去攻打齐国的刚、寿二地。范雎得以见秦昭襄王,提出了“远交近攻”的策略,指出“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抨击穰侯魏冉越过韩国和魏国而进攻齐国的做法。他主张,将韩、魏作为秦国兼并的主要目标,同时应该与齐国等保持良好关系,继而消灭赵、楚诸国,最后灭齐,统一天下。这一战略思想为秦最后统一中国奠定了战略基础,范雎被拜为客卿,参与国家大政,主持兵事。两年后,昭王用范雎谋,派五大夫涫伐魏,攻克怀,两年后攻克邢丘。
自秦昭襄王即位后,以宣太后为中心,形成了穰侯、华阳君、泾阳君和高陵君等宗亲贵室势力,他们专权专利,其私家富有甚至超过了王室,使昭王如芒刺在背,有苦难言。范雎又提醒昭王,秦国的王权太弱,需要加强王权。他向秦昭襄王奏议道:“臣居山东时,闻齐只有孟尝君,不闻有齐王;闻秦有太后、穰侯,不闻有秦王。夫擅国之谓王,能利害之谓王,制杀生之威之谓王。今太后擅行不顾,穰侯出使不报,华阳、泾阳等击断无讳,高陵进退不请。四贵备而国不危者,未之有也。为此四贵者下,乃所谓无王也。然则权安得不倾,令安得从王出乎?臣闻善治国者,乃内固其威而外重其权。”接着他又进一步指出:“今穰侯内仗太后之势,外窃大王之重,用兵则诸侯震恐,解甲则列国感恩,广置耳目,布王左右,恐千岁万岁后,有秦国者,非王之子孙也!”秦昭襄王遂废太后,罢免了穰侯魏冉的相位,并将国内四大贵族赶出函谷关外,拜范雎为相,封于应(今河南宝丰西南),号为应侯。范雎的“固本削枝”的策略从根本上促进了从封建割据走向大一统,推动了历史的进步。
公元前262年,秦国攻打韩国的上党,与兴起的赵国发生长平之战。秦兵虽然勇武善战,但赵军老将廉颇行军持重,坚筑营垒,坚守不动。两军对垒三年后,范雎于前260年成功地以反间计使赵国起用赵括代廉颇为将。赵括虽为名将之后,也精通兵书,但只限于纸上谈兵,不会灵活运用。他采取急攻冒进的军事策略,被秦军重重围困。秦将白起大破赵军,射杀赵括,并坑杀40万赵兵。
长平战后,范雎妒忌白起的军功,借秦昭襄王之命迫使白起自杀。此后秦军乘胜追击,围困赵国都城邯郸,韩国摇摇欲坠。但是,公元前259年秋,魏国派信陵君援赵,郑安平兵败降赵。公元前255年,王稽也因通敌之罪被诛。范雎因此失去秦昭襄王的宠信,于是推举蔡泽代替自己的位置,辞归封地,不久病死。
范雎相秦十余年,作为一代名相,上承孝公、商鞅变法图强之志,下开秦皇、李斯统一帝业,对秦国的历史发展起到了继往开来的推动作用。后来,李斯在《谏逐客书》中高度评价范雎对秦国的建树和贡献:“昭王得范雎,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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