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保卫战-这个家是旅馆还是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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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年是在凌晨以后回的家。

    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亮光,她就知道,姜宜生还没有回来。多少年来,她习惯了姜宜生这样的晚归,习惯了回到家里空空荡荡。儿子姜男去了奶奶家,偌大的房子,楼上楼下,只有她自己。

    简单洗漱一番,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睡不着。

    如果说幸福是一汪湖水,没有风吹,也会死水微澜。以前,两个人那点事还算可以,自从姜宜生成为姜总以后,他们已经很少像以前那样经常有鱼水之欢。即使在一起,也是匆匆了事,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那种高潮的感觉了。后来,干脆就不在一起了。书上形容女人的生理情欲,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没错,苏锦年再过几年就四十了,她深有同感,也疏于这方面的交流。苏锦年想与姜宜生谈谈,但,似乎连谈话的时间也没有,他总是很忙,回来很晚,晚到她已经睡着了,不知道他何时进的家门。而他,有时干脆睡在书房里。他说,怕打扰她!

    起初,她很感动。

    后来,她认为他是找借口。为这个问题,她不想和他吵,对他,给予了足够的理解与宽容。慢慢地,岁月载着她和他在这样的生活中流走了。

    夜,没有那么黑了,天光渐渐泛白,远处传来清洁工人扫大街的声音。苏锦年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一丝睡意也没有。嘴唇忽然有火辣辣的痛感,起身,跑到梳妆台前一照,牙齿上留下轻轻的痕印与血丝……苏锦年自顾笑起来。她反复地用手指抚摸着嘴唇,轻轻地舔噬,光滑的舌尖以及那种陌生又新奇的感觉,就在一个小时以前……

    或许,他早已经“认识”她?这只是阴谋的开始?他想用这种与众不同的方式和她相识,是吗?会吗?苏锦年不知道。此刻,她的脑子全是关于这个不知姓名男人的谜团,她想破解开来,可惜,她没有警察的推理能力,不知从哪儿入手分析这个男人。他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是模糊的,唯有他的嘴唇和那个缠绵的热吻,清晰无比。

    苏锦年重新躺下去,依旧没有关灯,姜宜生不回来,她不习惯关灯。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看,以往回来得晚,但几乎彻夜不归的时候不多。还是给姜宜生打了过去,那边传来关机的提示音。苏锦年对着手机微微发怔,发热的身体慢慢变冷,一股无名之火被她的好脾气给压了下去……

    无聊的苏锦年寂寞得快要发酵了。男人要坏,四十往外。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这句话。夜,静静地睡着了,连轻轻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放下电话的苏锦年仍然思绪飞扬,那种感觉历历在目,大有挥之不去之感,怎么又想起那个男人了?苏锦年觉得好笑,自从躺到床上以后,她已经第N次想起那个男人和她的亲吻了……

    想起分手以前,童言趴在耳边安慰自己的一句话——当你被男人强暴时,拼死反抗,不如痛快地享受一下男人带给你的强烈快感。

    想想也是,换来满身致命的伤,或者丢掉性命,不如被男人痛快地“爱”一次。此刻的苏锦年才想起,自己已经快一个月没有那事了,这个夜晚,她极度渴望将自己的身体交给男人野蛮开垦……

    凌晨四点,门没有响,姜宜生没有回来的迹象。苏锦年睁着眼睛,克制着体内翻涌的潮水,不让她触摸每一根敏感的神经。凌晨五点,依旧没有回来,然后,她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蒙眬中,苏锦年被一阵声响惊醒,当她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七点以后的事了,她是被姜宜生开门的声音吵醒的。他仍旧像往常一样,疲惫的表情,拖着略显沉重的身体走进了家门。说了一声累,就倒在床上,发出呼呼的鼾声。

    苏锦年呆呆地看着姜宜生睡在一边沉默的身体,突然气不打一处来,然后用力推了他一把,没有好气地说:“干啥累成这样?”

    姜宜生哼了一声,没有理会苏锦年,困倦是一方面,心情也不爽,继续闭着眼睛,似睡非睡。他的这个样子彻底地激怒了苏锦年,也不知道哪根神经发出的火,她猛地坐了起来,用力一扳,姜宜生的侧躺变成了平躺:“我也一夜没睡,怎么就不累?”

    姜宜生懒懒地睁开半只眼:“老婆,你不知道,这个客户很难缠。为了这个合同,我们公司的销售人员讨好了他一年多的时间,这不,才搞掂了一半,同意签合同。但是,真正签合同时他又提出,不在青城,或者去外国,最次也要去海南。没办法,希望你能理解。”

    “每次你都这样,你都让我理解,我哪次没理解?我哪次说你什么了?”苏锦年的声音大了起来,“可你倒好,回来就睡、睡、睡!就知道睡!这个家是你的旅馆还是客房?我是你的服务员吗?可有可无?姜宜生,你不要欺人太甚!”

    姜宜生被苏锦年这样一弄,也没了睡意,完全睁开了眼睛,不解地看着她,好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一个从不发脾气的人突然发脾气让他一时难以适应。

    “你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问你!”

    “我累!”

    说着,倒头又去睡。已经坐起来的苏锦年,一把扯起姜宜生:“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明白,干啥累成这样?”

    “我不是都说了吗:陪客户!”

    “那你关什么机?”

    “我在那儿陪人家,左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一是对人家不够重视,二是我就是接了电话,万一有事,我能离开吗?不离开,得罪电话这边的人,离开又得罪客户,我不关机能怎么着?”

    “谁信?”

    “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说着,姜宜生下床,去了书房。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巨大的孤独瞬间将她淹没。苏锦年在地上站了一会儿,气冲冲走向书房。

    姜宜生没有理她的意思,躺在那里,闭着眼,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装睡。

    苏锦年紧紧盯着姜宜生的脸,愤怒到了极点!

    举起的手掌在空中迅速地划了道弧线,就在快要发出清脆的响声时,那愤怒的手掌落到他的脸上时竟变成了轻轻的触摸——

    “对不起,宜生,一直在等你回来,等得内心十分狂躁和焦灼。所以……”

    怜惜地望着他那有些憔悴的脸,良久,她低沉地说。

    她希望他读懂她内心的期待,理解她内心的柔情,一眼看穿她的寂寞。

    他有吗?没有!

    姜宜生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苏锦年在瞬间冰火两重天的样子,连吵架的心情也没有。话也不想说,只想睡觉,上下眼皮一直不停地打架。以前,他可以连续几个晚上通宵不睡,现在,忽然有些撑不住了。

    “你不爱我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苏锦年继续不温不火地问。

    她一直在等姜宜生正式的回答,姜宜生没有回答她,过了一会儿,伸手扯了一下苏锦年,把她拉到他怀里。苏锦年把脸贴到他脖子处,他的皮肤一片冰凉。

    “你冷吗?”苏锦年心疼地问了一句。

    “不冷。”姜宜生有气无力地说。

    “可你的身体这么凉,以往,你不这样。我冷的时候居多,你就用身体给我暖和。你没事吧,宜生?看把你累的。要不你休年假吧,等过些天孩子放假,我们一家三口去海南玩玩,好不好?”

    刚才还发火,现在却担心得要死,这就是女人。让男人无法理喻,也莫名其妙。缩在姜宜生的怀里,苏锦年紧紧贴住他的身体,想给他一点温暖和热量。

    她不明白,他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凉。

    她心里一紧,有了不好的兆头,担心他生病。人到中年,健康第一。

    “再说吧。”姜宜生情绪不高地说。

    “不行!这件事听我的,不能再拖了,工作永远也做不完,但是,人生终是有限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抛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们怎么活呀?”苏锦年替姜宜生决定。

    “别为我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相信上帝不会对我们这么绝情,没做老板以前,做梦都想当老板,看着老板整天吃吃喝喝,很风光。做了老板才知道,其实,远不是那么回事。锦年,你还记得我做普通职员时吗?那时星期天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虽然没有很多钱,但我们有很多快乐,我们可以一起看电视,一起相拥着睡觉。那时,我盼有朝一日成为公司老板,这样,我们家就可以不租房子,就可以住上大房子,有车有房。现在,我们什么都有了,我却没有了自由,不能晚上早点回来,陪你和儿子一起吃饭……”

    “别说了。”

    有些哽咽。再说,苏锦年的眼泪就要成串地掉下来了。

    她用手指轻轻挡住姜宜生的嘴唇,脸对脸地凝视着他,然后,眼泪真就无遮无拦地流出了眼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特别想哭。

    “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宜生,我好怕,怕你生病,怕你离开我和儿子。”眼泪弄得姜宜生满脸都是。

    “你今天是怎么了?”姜宜生伸出沉重的胳膊,轻轻搂了一下苏锦年,“不是去聚会了吗?一点都不开心吗……”

    “嗯,还好,见到了多年没见到的同学。”

    话还没说完,姜宜生已经沉沉地睡过去了。

    或许,他真的累了。苏锦年是又气又爱,温柔地握住他的手,侧身趴在姜宜生身边,一只手细细地抚摸着他的脸,似有千言万语。

    姜宜生闭着眼睛,发出均匀的鼾声。昨天晚上,他和艾卿卿折腾了一夜,当时没觉得怎么,现在,人一挨到床上,就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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