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馆魅影-恐怖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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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死一条狗

    刘建是乡政府的司机,这天他送几位客人回县城,为了抄近路,刘建开车穿过一个小山村。车子经过村头的小饭店时,突然从饭店里冲出一条黄狗,跑到路中间,对轿车狂吠起来。刘建刹车不及,一下子从狗身上压过去,黄狗哀叫几声便咽了气。

    狗叫声惊动了饭店里的一个中年妇女,她飞奔出来,一看见狗的惨状,当即又跳又骂起来。刘建连忙下车,走上前赔着笑脸说:“大嫂,真对不起,我们可以赔你钱……”

    中年妇女拽住刘建的衣服不撒手,说她家这狗机灵聪明通人性,是她多年的伙伴,它的命是不能用几块钱买去的,今天这事不好好说道说道别想走。刘建又鞠躬又作揖地央求道:“我的好大嫂,我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这车里今天确实有重要的客人,耽误不得呀。”他附在中年妇女的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

    那中年妇女一听,愣了一下,想了想,爽快地说:“你有事,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一分钱也不用你赔,就当我没喂过这条狗。”刘建忙问是什么要求,中年妇女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必须在我的小店里吃一顿饭!”

    “这—”刘建为难地说,“午饭我们的领导已经在县城里安排好了,我只是个小司机,随便吃饭,这报销的事……”

    中年妇女嘴一撇,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怕我宰客啊?实话告诉你,我这饭是免费的。”看到刘建惊疑的样子,她又自我介绍说,她叫阿青嫂,知道这一些客人都是大人物,如果在她这个乡村小店里吃顿饭,能给她的小店贴贴金,做一次难得的广告。

    不等刘建答话,阿青嫂又如数家珍地报出一串农家特色菜,最后她又一拍脑门道:“看我,这不有现成的狗肉吗?用高压锅一炖,那肉可香呢,比城里卖的狗肉强到天上去了!”

    刘建说去和领导们商量一下,他乐颠颠地跑到轿车旁,俯身向里面说了几句,然后转身朝阿青嫂一挥手:“成,赶紧准备吧!”

    阿青嫂把黄狗拖进去,三下五除二便剥了皮,剔了骨,“啪啪”一剁扔进了锅里。炖狗肉的时候,她又手脚麻利地倒腾出几个菜。不到半个小时,桌子上就摆满了各色农家菜,特别是最后端上来的那一大盆清炖狗肉,闻一闻就让人口水直流。

    几个人下筷子一尝,不禁连声叫绝,这一下阿青嫂更高兴了,拿出几瓶陈年老酒,给每人都满上,还自己带头喝了一杯。乘着酒兴,她把那乡村典故、邻里趣事绘声绘色地讲出来给大家助兴,逗得几位客人开怀大笑。

    几杯酒下肚,大家的脸都有点红了,刘建卷着舌头道:“阿青……嫂,你这么会讲……故事……再给大家讲个段子如何……”

    阿青嫂倒不迷糊,她说:“黄段子我不会讲,不过也不扫领导们的兴,我就讲个吓人的恐怖故事吧,保准让你们听后心惊胆战,一辈子都忘不掉!”一个挺着将军肚的客人不屑地说:“你把我们当成三岁小孩了,什么恐怖的场面我没见过,难道你讲的比香港的鬼怪电影还吓人?”

    阿青嫂微微一笑,说:“究竟吓人不吓人,谁也别先下断语,你且听我说—”

    故事真吓人

    咱这一带,以前属于天阳县管辖,这一年,县令陈况任期已满,要告老还乡。他把行李箱柜都交给管家带着从正门出去,他自己则从后门出去,从小路出发,讲好出了县境再会合。他这样做,一来是怕应付那套烦琐虚假的送别仪式,二来是想再好好看看治下多年的山水,他心里还真有点不舍得走呢。

    陈况一路走一路看,走到一个山坡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一个穿着红袄的小媳妇,边走边哭。陈况觉得奇怪,就追上去问道:“你是哪家的媳妇啊,是不是受了丈夫的气要回娘家啊?”

    小媳妇像没有听见似的,不扭头不回答,还是哭着向前走。陈况是个热心人,他干脆跑到前面拦住小媳妇,正要开口问,猛一看见小媳妇的脸,忍不住大叫一声,只见那小媳妇脸上根本没一点肉,全是白森森的骨头。这时,小媳妇的哭声停止了,从脸上那黑洞里传出尖利的声音:“陈县令,我可等到你了,快还我命来!”

    陈况吓得魂不附体,转身就逃。他在前面跑,小媳妇在后面追,有几次她那白骨森森的手都搭到了陈况的肩上。陈况没命地跑,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蓦地看到前面有一家插着酒旗的客店,他不顾一切地叫喊着救命跑了过去。

    店家闻声赶出来,惊异地问他:“这位客官,你为何这么慌张,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况气喘吁吁地说道:“鬼……鬼在撵我!”店家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说:“客官是不是喝多了?这日头当空,乾坤朗朗,哪来的鬼呀?”陈况定神回头一望,可不是吗?但见蓝天白云,太阳高照,山坡上青草黄花,小鸟鸣叫,一派迷人的景象,哪里有鬼魂的影子啊!可刚才的一幕又是那样的清晰,真叫陈况百思不得其解。

    店家热情地邀请陈况到店里坐坐,这一惊一吓,陈况也感到累了,正好到里面喝点酒压压惊,歇息歇息。陈况吃了几口菜,喝了几杯酒,心里还是觉得刚才的事很是蹊跷,于是就和店家聊了起来,他说:“我做官这么多年,平时谨小慎微,虽然没有显赫的政绩,却也从没办过伤天害理的事,怎么有人找我索命呢?真叫我百思不解啊!”

    店家随口说道:“这做官的,手握大权,有些在你看来无关紧要的事,对别人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有意无意中犯下大错也是难免的,只是你自己觉察不到罢了。”两人只顾说话,没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仿佛天空突然被乌云笼罩,同时闻到空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味,门外还传来怪声。

    陈况见此情景,心中狐疑,急忙拉开门向外观看,不看则已,一看登时吓得他三魂掉了二魄,门外竟然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面目狰狞的鬼魂,有的枯瘦如柴,有的肿胀如球,有的弯腰驼背,有的头小脖粗。陈况刚一露头,就被一个鬼拽了出去,那鬼嘎嘎笑着喊:“我抓到他了,他的命是我的,应该还给我!”其他的则一拥而上你争我夺,乱纷纷地喊着:“是我的,是我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店家推开众鬼,奋力向前,把陈况拖回店里,然后拉着他往后院跑,三拐两拐,甩掉众鬼,钻进地下室,咚的一声关上门。

    陈况气喘吁吁地问:“吓死我了!这里安全么?”店家说这里没问题,绝对安全,四周没有窗户,门又是铁的,非常牢固,砸也砸不破的。陈况的心这才放下,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就在这时,店家却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五官都错了位。陈况把眼睛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地问他笑什么,店家勉强止住笑,目露凶光地说:“这下可没人跟我争了!”

    故事里的鬼

    阿青嫂绘声绘色,把气氛渲染得很足,几个人都听得入了神,就连刚才那个说什么场面都见过的将军肚也露出害怕的神色。阿青嫂给大家沏上茶水,有人喝了一口,皱着眉头道:“这水的味道怎么有点怪?”

    这时,刘建突然说道:“天阴了?屋里怎么这样暗?”大家这才发现店里果然光线昏暗,有的人眼尖,看到竟有缕缕轻烟从门缝钻进来,弥散在屋子里,同时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也许是阿青嫂的故事还在起作用,人们的心头都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莫非这个故事还真能应验?将军肚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就去开门,大概是想看看外面是不是真的天阴了。谁知,他一拉开门,就发出一声变了音的尖叫。众人一看,也都惊呆了—门外站着的,分明是一群形态各异的“鬼”—中间的那个,瘦得简直令人不堪目睹,如果去了包着的一层皮,纯粹是一副骷髅架;左边的那个,眼窝深陷,犹如两个黑洞;右边的那个浑身肿胀,泛着油光……

    “鬼!鬼呀!”不知是谁惊骇地叫了一声,几个人拔腿想跑,可是战战兢兢不知往哪里跑。关键时刻还是阿青嫂镇定,她喊了一声:“大家不要慌,赶快跟我来!”领着大家往后跑,众人跌跌撞撞在后面紧跟着。

    等大家都跑到一间房子里,阿青嫂反身把门关好,看着那结实的防盗门,众人不由产生了些安全感,悬起的心才慢慢放下来。刘建擦擦头上的汗,正要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屁股还没有挨着椅子,却又像被马蜂蜇了一样腾地跳起来—原来在桌子上赫然放着一个黑漆漆的骨灰盒,后边是一幅放大的照片,两旁还贴着挽联,俨然是个灵堂。

    众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汗毛又根根竖了起来,刚想向阿青嫂问个究竟,就在此时,阿青嫂说了一声“这下好了”,随即发出一种怪笑,全身抖动着,手舞足蹈起来,脸上的肌肉扭曲着,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的妈啊!”将军肚大叫一声,瘫坐在地上,其他几个人也都抖如筛糠。刘建掏出手机,哆哆嗦嗦好一会儿,才拨通了110……

    十多分钟后,警车呼啸着赶到了饭店,“闹鬼事件”很快水落石出了:站在门外的,不过是几个村民,他们怎么成了那个样子呢?说起来这还得“归功”于村外小河上游的几家化工厂,村民饮用了受到污染的水以后,引发了各种各样的怪病,阿青嫂的丈夫也在前几天去世了,桌上放的就是他的骨灰,就连阿青嫂自己,也患上了过敏症,只要刺鼻的气味一浓,就会浑身抽搐。

    村民们曾经多次向上反映,结果总是来几个人走马观花看一看,再也没了下文。刘建这次开车送的也是上级派来的一个检查组。阿青嫂了解了他们的身份后,心生一计,就把他们留下来,然后打电话通知村里得病的村民过来,想让领导看看他们的惨状。

    而那边,化工厂以为检查组的人走了,马上开始生产,滚滚烟雾霎时遮没了天空,刚好为阿青嫂设计的故事营造了逼真的气氛……

    晚上,阿青嫂独自坐在桌子旁,对着骨灰盒说道:“孩子他爹呀,你整天说我没事爱瞎扯,今天我可扯了一件好事哩。那个将军肚—不,那个处长同志说啦,在咱这儿遇到的事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他还说回去后立即把这件事向领导反映,一定早日解决,咱村的恶鬼就要被赶跑了啊……”

    (郭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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