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馆魅影-惊魂恰卡斯鬼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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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德国小城博格萨斯沿海边的土丘上,有一座18世纪遗留下来的小城堡,它外观斑驳不堪,又因为常常闹鬼,人称“恰卡斯鬼堡”。

    今夜,城堡的主人霍斯特·梅拉格特地从纽伦堡赶来,迎接中国留学生古忠平夫妇。

    古忠平夫妇是中国南方大学心理学研究生,这次赴德国,一是攻读博士学位,二是凭吊先父古汝学的亡灵。三十多年前,古汝学曾在博格萨斯大学研究心理学,他和梅拉格是同学,当年不幸死在恰卡斯鬼堡的一间卧室里,死亡记录很简单:古汝学,男,37岁,死于子夜闹鬼事件中。

    古汝学的死对梅拉格刺激很大,悲伤之中,他将恰卡斯城堡交给一位看门人照管,自己迁到纽伦堡,这一晃就是几十载。

    见到老同学的儿子、儿媳,梅拉格显得十分激动,他嘴哆嗦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番长谈后,亲自叫来满脸大胡子的看门人,让看门人料理古忠平夫妇的起居。

    第二天清晨,当一缕阳光射进古老的城堡时,古忠平醒了过来,他一歪脑袋,突然发现紧闭的木板门下有一张白纸,他心头一跳,悄悄地下床捡了起来,一看,不觉呆了,上面是一行流利的中文:欢迎古汝学先生的亲属!

    古忠平忙叫醒妻子袁兰,袁兰看了纸条,自言自语地说:“咦,在这异国他乡的城堡里竟还有人会写中文,他是谁呢?”

    两人猜了半天,没猜出是谁。于是袁兰用手指指窗外,提议道:“今天天气多好,咱们散散步吧!”

    恰卡斯城堡的花园很大,满园的丁香花芳香四溢。古忠平夫妇走在用碎石铺成的小径上,心情非常愉快,拐了一个弯,前边便是城堡的大门了。这时,他们发现大胡子看门人在慢慢地打扫着满是树叶的路面。

    “您早!”古忠平用纯正的德语向看门老人打招呼。

    “唔……”老人嘴里似乎含着什么东西,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袁兰也用德语夸道:“啊,多美的花园!”

    “唔……”大胡子老人用手指着满园的花草,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小径上传过来:“你这懒鬼,还不快扫地去!”

    古忠平和袁兰抬头一瞧,见是梅拉格叔叔,便迎上前去。

    梅拉格手指着看门人,脸上显出不屑一顾的神色:“他是个疯疯癫癫的人,三十多年前我就让他看管城堡,可他干活总是偷懒,在客人面前老是出丑。”

    古忠平笑着说:“梅拉格叔叔,我看他挺友好的!”

    梅拉格转过身用手掌拍了拍看门老人的肩,说:“听见了吗?客人夸奖你呢!”

    老人一个劲地点着头:“唔……唔……”

    梅拉格挥了挥手:“好了,干活去吧!”

    老人眼里露出惧怕的神色,拖拉着扫帚一颠一颠地走开了。

    梅拉格转过脸,关心地问:“昨晚睡得好吗?”

    古忠平笑着答道:“博格萨斯的海滨之夜令人难忘,它伴随着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是吗?哈哈……”梅拉格大笑起来,“我记得,三十年前你父亲也是这么说的。”

    古忠平想起此行的目的,就趁机要求道:“梅拉格叔叔,当年我父亲是在哪间卧室里碰见鬼的?我们想在那卧室里住一夜。”

    梅拉格闻听,显得有些为难:“这个嘛……我清楚你们中国人的感情,只是这鬼……”说到这里,他朝袁兰望望,说:“袁兰小姐,你是大名鼎鼎的《心灵学初探》的作者,你相信鬼吗?”

    袁兰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很得体地说:“梅拉格叔叔,我那篇文章肤浅得很,在您老前辈面前不值得一提,至于说到那鬼嘛,我是既信又不信。”

    梅拉格哈哈大笑,爽快地说:“好吧,我是你们父亲的好朋友,应该设法满足你们在这儿的一切要求。”

    古汝学住过的卧室不大,四周全是用岩石块砌成的,要不是有绿色屏风,人们还以为走进了一个石洞。晚上,古忠平和袁兰各自捧着一本书读着,直到墙上的古老挂钟敲过十下,古忠平才放下书说:“袁兰,不早了,睡吧!”

    袁兰伸了一下腰,打趣地说:“嗨,这恰卡斯鬼堡根本没有鬼嘛!”

    就在这时,古忠平蓦地发现,房门下有一张纸在慢慢地移过来。他惊呆了,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直到纸片停止移动。

    袁兰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然后朝古忠平招了招手,猛地拉开房门,只见一个身影往城堡最高层的钟楼奔去。

    古忠平和袁兰不敢盲目追赶,便把门关上。袁兰拾起纸片展开一看,上面是一行流利的中文:住这屋子请别怕,只闻其声不见人!

    古忠平不由得笑了起来:“嗬,还是中国式的打油诗!”

    “忠平,这人要干什么呢?”袁兰抖动着纸片显得有些不解。

    古忠平怕妻子害怕,就故作轻松地说:“管他呢,欧洲人可是非常幽默的,也许是在和我们开玩笑。睡吧,我可困了。”

    吹了蜡烛,古忠平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袁兰却怎么也睡不着,恍惚间好像觉得有人拉门,声音由轻而重,吓得她不由高声大叫:“忠平,快点灯。”

    古忠平翻了个身没醒,袁兰不敢再睡了,侧耳细听着周围的响声。四周又静了下来,渐渐地袁兰也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袁兰被古忠平推醒,“袁兰,有……有人敲墙!”

    “咚咚……咚……咚咚……”一阵紧似一阵的敲击墙壁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古忠平和袁兰互相对视,一动也不动。不一会儿,一个古里古怪的声音从墙那边飘来:“古汝学先生,晚上好!”这声音在空旷的恰卡斯鬼堡里实在令人恐怖。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古忠平脑中升起,他幽默地说:“先生,你好像是个没有离开地球的鬼魂!”

    “这与你无关!我能为你效劳吗?古汝学先生?”

    古忠平朝袁兰眨了眨眼,示意她将桌上的录音机拿来,揿下录音键,然后又说:“鬼魂先生,我们是古汝学的后代,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吗?”

    四下里又是一片寂静,很久,才又响起“笃笃……”的敲门声,这声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就这么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门外无声息了,古忠平鼓足勇气,走过去拉开一条门缝,屋外没有人,再往地上一瞧,又见一张白纸躺在那里,他赶忙拾起来一看,上面写道:注意13—24。

    “13—24?这是什么意思呢?”袁兰也轻声说:“是不是有人在暗示我们什么东西?”古忠平夫妇陷入沉思之中。无意之中,袁兰好像悟出了什么,她沿着墙角走着,一步一步,咦,正好13步,她惊喜地嚷道:“忠平,13步!”

    “13步?”古忠平被提醒了,他上下左右望着,又从下往上数着石块,数到第24块时,正好一人高,古忠平兴奋起来,认认真真地审视着那石块,终于发现四周的石缝比其他的都粗,伸出手指敲了敲,声音也比其他石块脆,古忠平便断定这石块有问题。他让袁兰拿来小刀,沿着石缝挑着,很快就发现,石缝间不是石灰而是软泥,因此轻而易举地就使石块松动了。

    一个重大的秘密就将展现在他们面前,两个人都紧张得透不过气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把石块搬下来,用手电筒往里一照,不由惊呼起来。原来里面是一条弯弯曲曲的通道。

    古忠平夫妇此次住进恰卡斯鬼堡,就是想弄清父亲的真正死因,眼下面对这奇怪的现象,他们一时间热血沸腾,竟忘了害怕,一前一后地钻进了暗道。

    一股潮气和霉味迎面而来,两人不由打了个冷颤,他们手拉手地向前摸着。突然,古忠平的手电不动了,他发现一面石壁上留有字迹,仔细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石壁上用中文写着:“生何欢,死何苦,惨淡人生路。长别离,短相聚,铭感游子情。”

    “忠平,快看!”袁兰推了推沉思着的丈夫,惊叫道,“你看,下面署名是古汝学。”

    “啊,是父亲!他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古忠平热泪盈眶,果断地对妻子说,“梅拉格有重大嫌疑,我们马上去找当地警方!”两个人打定主意,立刻按原路返回,可是来到原来那堵墙下,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石洞口了。古忠平和袁兰吃惊地对望了一下,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升起不祥念头:有人把石洞堵上了,要他俩永远呆在这阴暗潮湿的暗道里,像当年父亲一样默默地死去。

    两人正在沮丧,前方却奇迹般响起了脚步声,随着脚步声,前面通道出现了一个人影。古忠平怕遭人暗算,赶紧揿亮手电筒,这一照,他和袁兰都惊叫起来:“啊,是看门人!”

    看门人慢慢走近,他用含糊不清的中国话说:“我叫迪格里希,别出声,我带你们出去!”说完转身往前走去。此刻,古忠平和袁兰已经预感到看门人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所以,一声不吭地紧跟着他。这是一条人工挖掘的小道,越往前走路越窄,窄得人只能侧着身子走。不一会前面出现了一点儿微弱的蜡烛光,看门人回头说:“到了,上面是我的房间。”

    从洞口上去,一间不大但很整洁的卧室呈现在他们眼前,古忠平不由问道:“大伯,这屋子在哪个方向?”

    “在花园里,旁边就是花房!”看门人边说边拉开酒柜取出一瓶威士忌,“来,先喝上一杯压压惊!”

    古忠平接过酒杯,很爽快地喝了下去,然后直言问道:“大伯,您一定想告诉我们什么吧?”

    看门人的脸色变了,他从一个黑色的皮箱里取出一架擦得铮亮的幻灯机,说:“我让你们看一套幻灯片。”

    第一张幻灯片打出后,古忠平就发现画面上是博格萨斯大学的大礼堂,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国留学生在演讲。“这就是你们的父亲古汝学。”看门人在一旁解释,“三十年前,恰卡斯城堡的主人梅拉格,特意邀请你父亲住到他家里。”

    第二张幻灯片画面比较简单,一个年轻的德国人在挨打,旁边一个中国留学生上去阻挡。不用解释也能看出,年轻人就是看门人,那留学生便是古汝学。

    接下来一张幻灯片画面较复杂,那个留学生在伏案写作,梅拉格在一旁站着。看门人解释道:“古汝学在恰卡斯城堡住了将近半年,写出了一叠论文稿,特别是对心灵致幻现象作了许多新的解释。”看门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换了一张幻灯片,这是古汝学在教看门人中文。

    古忠平恍然大悟,脱口说道:“大伯,原来你的中文是我父亲教的?”

    看门人点点头,又愤愤地说下去:“梅拉格人面兽心,早就想将你父亲的研究成果窃为己有。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你父亲把整理好的论文稿署上姓名,突然卧室门被撞开了,梅拉格带着几个彪形大汉冲进来,他们抢去了论文稿,然后把你父亲打昏扔到那个暗道里。后来我知道了这件事,便从自己的卧室里打洞,可等到打通了洞,你父亲已经咽气了。”

    “爸爸……”古忠平悲痛万分,泪流满面,恨不得马上冲出去与梅拉格拼个你死我活。看门人又换了一张幻灯片,画面上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在主席台上演讲,下面不少人在鼓掌,一条英文横幅在主席台上方挂着:博格萨斯大学国际心理学研讨会。

    看门人沉吟片刻又接着说下去:“这是三十年前的大会。这次会议以后,梅拉格就成了世界著名的心理学家。哼,他自以为天下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岂知你父亲的论文草稿就在我手中。我一直在等着机会,今天你们来了,这真是苍天有眼啊。”

    古忠平紧紧握住看门人的双手,激动地说:“谢谢大伯,我父亲的冤仇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放心吧,梅拉格逃不了历史对他的惩罚!”

    袁兰也咬牙切齿地说道:“梅拉格是个恶魔!我们应该早日把这份论文草稿公布于众,彻底揭露这个人面兽心的骗子!”

    “好!我就等着这一天了!”看门人十分高兴,“来,我带你们去钟楼取草稿!”

    夜深了,看门人拉开卧室的房门朝外望了望,然后向他们招了招手,古忠平和袁兰跟着他向钟楼跑去。

    钟楼上有一口青铜大钟,看门人早晚各敲一次,方圆几十里的人都已习惯了这古老而又有力的钟声。如果哪一天钟声没有敲响,不少人都会跑来询问。这钟声成了博格萨斯城的象征。

    看门人非常熟悉钟楼的一切,他向古忠平夫妇摆了摆手,然后翻身上了大钟的顶端,从上面取出一只长方形的铁盒,郑重其事地递给了古忠平。

    古忠平知道这里装着父亲的论文手稿,也是父亲倾全部心血研究出的成果,他感到沉甸甸的,想起看门人为古家做出的牺牲,忍不住说:“大伯,我该怎么谢你才好?”

    看门人双眼也湿润了:“不用谢,这是你父亲的嘱托啊!”

    他们正说着话,袁兰突然感到四周有些异样,静心一听,不由紧张地说:“不好,有人来了!”

    看门人赶紧推了一把古忠平:“快,窗户下有软梯,你们快走!”

    古忠平担心看门人的安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大伯,咱们一起走!”

    看门人深知梅拉格心狠手辣,所以直言相告:“来不及了,快走吧!拐过恰卡斯城堡就是通往镇警察局的公路!”

    这时,门被撞开了,梅拉格走进了钟楼。他怎么也没想到,几十年如一日老老实实、非常听话的看门人,竟会干出这种有违主人的事来。他气势汹汹地问:“你带他们上钟楼来干什么?”

    “哼!取你欺世盗名的罪证!”看门人跳将起来,一把抓起一根铁棍,一边又大声催促古忠平夫妇:“还不快走!”

    古忠平夫妇见状飞快地扑向窗户,他们见一根软梯在窗外悬挂,显然这是看门人早已准备好的。

    两人刚一落地,只听钟楼上一声枪响,随之传来看门人的吼骂声。想起看门人的重托,古忠平夫妇不顾一切地朝着城堡外飞跑。

    钟楼上,看门人倒在血泊里,梅拉格气喘吁吁地提着枪扑向窗口。看门人竭力睁开血糊糊的双眼,挣扎着向铜钟爬去,他抓住了钟绳,拼出全身力气狠狠地拉了起来。“当!当!当……”钟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响着……

    海滨小城的居民被这夜半钟声惊醒了,人们不约而同地走出屋子,听着这不规则的钟声,然后朝着同一个目标—恰卡斯城堡钟楼拥来,他们互相询问着朝钟楼观望。

    古忠平夫妇也听到了这震撼人心的钟声,此刻,只有他俩才懂得,这钟声是善良忠厚的看门人祝愿他们安全的最后祈祷,这钟声也是对梅拉格的正义审判!

    古忠平夫妇眼中噙满了泪水,他们向镇警察局的方向大步飞跑……

    (张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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