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挥师北伐,直捣虎穴,把张作霖赶出北京去。
盛世才奉命参加了北伐。因为他是东北人,与张作霖有着乡音关系。所以,他被派往北京城,想法以东北人的身份找关系接近张作霖的情报人员,探听有关机密以便掌握张作霖的动向。一句话,就是要他设法起到内线的作用。
对这一使命,盛世才是反感的。他的目在在于带兵打仗。但出于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干。幸好彭昭贤等CC派的人也在北京秘密活动。在这方面CC派的人是行家里手。他便找彭昭贤帮忙,将一些情报据为自己,向北伐军的上级机关汇报。
盛世才通过在张作霖司令部任要职的同乡和同学刺探到一些情报。
后来,蒋介石干脆指示盛世才的总部领导,让盛世才设法演一出“周瑜打黄盖”的戏,以苦肉之计,骗取身为张作霖参谋总部情报处长的同学方录清,在他手下任职,采取打进内部的办法,伺机暗杀张作霖。
盛世才乍听到这一指令,忧心如焚,暗中大骂蒋介石不是人。但在表面上,他不但装出十分乐意的样子,而且发誓以此任务的完成效忠蒋介石。
蒋介石从总部听到这个汇报后,非常高兴,觉得盛世才敢作敢为,是个人物。
盛世才有他的想法,他尽量采取拖延的办法来搪塞。他还想采取消极办法,不向方录清提出晋见张作霖的要求,因为他原本就不想作内奸,他也不想亲手暗杀张作霖,因为他认为那太危险。但如果抗命不从的话,同样会招来杀身之祸。为了生存,为了图变,他采取了骗术,对自己的上司谎称方录清对自己有怀疑,正在暗中审查他,所以,暂时还打不进去。上司还安慰他,指示他不要操之过急,以免暴露身份。正当此为难之际,突然出现了转机。
日本侵华总司令部要张作霖尽快与他们签定关于在东北架设铁路和其他一些侵占东北特权的条约。
张作霖迟疑不表态。他怕引起东北人民对他的公开反对。他并不甘心被日本牵住鼻子走。他要与蒋介石决一雌雄。他想击败蒋介石,然后南下。
为此,日本侵华总部派人与蒋介石秘密谈判,暗中支持蒋介石攻打北京政府。
另一方面又派人威胁张作霖,如果一旦打败,失去北京,再不能退回东北要地。
日本总部要张作霖火速撤回东北。他们怕张作霖强大起来难以控制局面。而他的儿子张学良也反对打内战,不但不执行其父要他率军进攻蒋介石的指示,相反暗中策动与组织了所谓的东北请愿团赴北京请求张作霖撤回东北。
在种种压力之下,张作霖乱了方寸,只好撤回东北。
对张作霖的态度,日本侵华总部、日本首相和日本上层决策人物以及实权派之间有分歧,有相反的决策。在日本政界中两派斗争激烈,有人主张继续利用张作霖。有人却主张除掉张作霖,引起内乱,好趁机出兵占领整个东北。
当时在东北嚣张一时的日本关东军,凭借兵力的强大与精良,主张除去张作霖。
在此复杂的局势中,张作霖估计不到日本野心家究竟怎样处置他个人,所以,他乘火车返回东北时误入陷阱。当他乘坐的火车行至奉天皇姑屯车站东三洞桥时,忽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车被烈性炸弹炸得粉碎。张作霖当即被炸死。
为了转移视线,日本关东军总部将两名事先以做工为名骗来的中国人枪杀在炸车现场,伪造炸车事件是他们所干的,以此遮掩日本关东军暗杀张作霖的罪行。
在炸车以前,他们骗诱了三个中国民工,但其中一人在发觉情况不妙的情况下逃跑了,而另外两人却被杀害。
张作霖被炸而死的时间是公元1928年6月4日。
盛世才除了震惊,暗暗庆幸自己总算脱离了充当内奸的危险角色。他大有兔死狐悲之感。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投机骗术竟然赢得了总部的赞赏。他不仅没有遭遇不幸,反而被调到参谋部第一厅第三科任科长。这已是公元1929年初的事情了。
自此,盛世才得出了一个人生哲理——老实对政界人物而言,是无能的别名。这是他的处世观点。所以,此后他把“变通”二字牢牢记在心中。
蒋介石得意非凡,常常在南京政府所属的军人俱乐部举办大型舞会,借此取悦将官们的心,以便对他忠心不贰。
在舞会上,刘丽蓉始终不离盛世才,总和盛世才一起跳舞。
蒋介石心想:以往她总是主动向自己献殷勤,主动找他跳舞,而现在却一反常态,心中十分不悦。
事后,蒋介石秘密召见了刘丽蓉。但她当时显得十分哀怨,十分委屈的样子。她一方面表示出妩媚多情的姿态依偎在蒋介石的身边,一方面又无限幽怨地流出了几滴眼泪。
蒋介石不禁一怔:这个女人一向都很温顺,都很乐观,为什么今天突然悲痛地哭起来?莫非她自知心虚而故意用眼泪唤起我的怜悯?莫非她怕我惩罚不成?
蒋介石平静而带着不容狡辩的口吻对她说:“先别哭,我是不喜欢女人的眼泪的。你为什么不到我这里来呢?”
她长叹一声,抹去脸上的泪痕,说:
“现在不比过去,我有难处呀!”她说:“因为你现在有了蒋夫人宋美龄,别的女人都不敢接近你,我更不敢接近你啦!”
蒋介石说:“她有什么可怕的?她又不会吃人。再说我跟你的事,她怎么会知道呢?”
“没有不透风的墙。据说蒋夫人的耳目甚广,若被她知道了,追究下去,对你不利,对我更有害。”
“你就把她看得那么厉害吗?”
“当然。她可不同于一般的女人。据说你为了娶她,答应不和别的女人来往,我不想,也不敢破坏你们的感情,充当不光彩的角色。”
蒋介石眼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妒意,轻描淡写地说道:“恐怕是那个姓盛的小子勾去了你的心,是不是?”
刘丽蓉早已摸透了老蒋的脾气,他看似笑,实际是怒,他看似怒,实际又是笑,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城府是很深的。她怕激怒了他会给盛世才带来灾祸,所以她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一口否认了。
但蒋介石并不装傻,威严地说:
“你要明白,我手中的野玫瑰,从来不准别人摘,你懂吗?”
蒋介石说完死死盯住她的脸。
刘丽蓉本想还要作一番解释,但看到老蒋显出冷峻威严的样子,只好流出哀怜的泪水。
蒋介石原来还想摸摸她的大乳房,但看到她似乎受委屈的样子,顿觉扫兴。
接着又来了电话,他只好让她离去。
临别时,蒋介石命令她不准再跟盛世才来往,否则他会不客气。
刘丽蓉回去后,不过三日,便将此事告诉给盛世才。盛世才说:“蓉,今后我们要处处小心,情场如战场,他不会甘休的。”
刘丽蓉说:“我不怕,大不了一死。即使我死了,也会保护你的,你尽管放心好了,今后我们别在公众场合接触,你说好吗?”
盛世才说:“只好这么办。”
自此以后,他们更加提高了警觉心,暂时停止交往,等事态冷下来,再做商量。
然而,好长时间,蒋介石并没有找刘丽蓉。
盛世才感到不安,由此对蒋介石产生出提防和回避的态度,尽量不与他见面,以免勾起蒋介石的心思,向他下毒手。
因为蒋介石毕竟是当今的枭雄,他不仅在战场上称雄,而且也要在情场上为王,他决不会让盛世才夺去他的情人。
这不光是情人归谁的问题,更其主要的这也是尊严与威严、才智与权势的较量。
明智的盛世才自然斗不过蒋介石,他采取退让的策略,以求日后腾达于世。
如此以来,被冷落的刘丽蓉又被囚禁在情感的沙漠里苦煎苦熬,痛苦不已。
蒋介石迷恋着宋美龄,不来找她。
盛世才为了避祸而不露面。
在这种无法忍受的焦渴中,彭昭贤却悄悄地闯进刘丽蓉的生活圈。
起先刘丽蓉不予理睬。后来偶然路遇盛世才,得到他的默许,她才接纳了这个新的采花人。
彭昭贤自然感激盛世才。但彭昭贤却不知其中的奥妙。
在盛世才看来,这未尝不是他的移祸之计。
刘丽蓉问盛世才:“你为什么这样做?”
盛世才回答:“我已被盯梢。为了疼爱你,为了不让你苦闷,我只好忍痛,暂时让他为你解闷。”
她又问:“你抛弃我吗?”
他回答:“决不会。我不忍心让你寂寞,空房孤守。雾云会散,到时我们定会重居,我不会舍弃你的。此情你知我知,天机不可泄露,秘密藏在心里。你决不能告诉彭昭贤,决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她洒泪而别。
正当盛世才苦闷彷徨之际,身为北阀军总司令参谋长的朱绍良在一次巡查驻军布防的山野途中,遭到孙传芳旧部的伏击,朱绍良的军车被围困在两山对峙的谷地之中难以脱身。
忽然,一辆军车冲出包抄飞奔而来。
盛世才从车内跳下,手持双枪。他立即建议组织两路人马分头突围敌军。他自报奋勇保驾朱绍良换穿卫兵的服装趁乱而逃。
朱绍良素闻盛世才枪法准确,胆识过人,便采纳了他的计谋。
为伪装成朱绍良的侍卫官在从将的保护下乘坐朱绍良的专车突围而出时,敌军立即奔袭而去。敌军师长邀功心切,急欲生擒朱绍良。
就在这混战的刹那间,盛世才保护着朱绍良从相反方向逃去,埋伏在山谷草丛之中,将两名敌军士兵击毙后,剥下他们的衣帽鞋裤,穿在自己的身上。又将他们的长枪端在手上。
朱绍良和盛世才俨然成了孙传芳旧部的将士。他们又将自己的将官服穿在死者身上,藏入草丛。然后,当敌军散兵追袭而来时,他与朱绍良大模大样地混入敌军之中。
在此枪炮激战之中,敌兵只顾追杀突围的“朱绍良”及其侍卫们,哪顾得上辨认真假。
朱绍良紧跟盛世才佯装负伤的样子拖在最后。
待敌军呐喊着冲杀而去时,盛世才领着朱绍良火速从谷地穿过树林窜上山头,奔向山后自己的防地。
朱绍良与盛世才接近驻军本营时,被防守的士兵活捉。
当他二人脱衣亮相后,士兵才认出自己的长官,立即敬礼致歉。
朱绍良在盛世才的保驾之下,终于安全地回到了总司令部。
然而,那些乘坐朱绍良军车的侍卫官们在突围中均被枪杀。伪装成朱绍良的将官被活捉后,经仔细辨认与审问,真相大白,敌师长大呼上当受骗,一怒之下,竟将他一枪击毙。
从此,朱绍良十分看重盛世才。
对此狼狈逃离虎口的真情,朱绍良未向蒋介石报告。因为,他觉得此事有伤他的面子。
他嘱咐盛世才,不得汇报给蒋介石。
盛世才遵命只字不露。
朱绍良当着盛世才的面写了报告,递交蒋介石提升盛世才的官职。
但蒋介石看后放在一边不予理睬。
朱绍良催问时,蒋介石冷脸冷语地说:“此人确是个将才,暂时放放,以后再说吧!”
朱绍良怀疑蒋介石发觉了他的败事,心中一怔,生怕为追究此事而降罪于他,所以,也不敢过多地纠缠,只好作罢。
朱绍良将此事给盛世才一说,盛世才立即变了脸色。
他说:“你得罪他了吗?”
盛世才说:“没有啊!”
“你先别灰心。再等等看,我想也许他还想考查你一下。”
盛世才说:“也好!”
此事过去数月,蒋介石没有责问朱绍良潜逃之事,朱绍良才算踏实了一颗悬吊的心。
事实证明,盛世才是忠于他的,并没有对蒋介石泄漏此事,他对盛世才更加放心了。
朱绍良把盛世才看作心腹之人。二人的私人关系越来越好。
但蒋介石始终不提擢升盛世才的事情。
朱绍良十分纳闷。
盛世才心里明白。
他料定蒋介石不会重用提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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