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位正当华年的壮美军官听说谭文斐下落不明,暗暗窃喜,认为趁虚而入抓住谭文斐的妻子便可仕途晋升,更加肆无忌惮地争情夺爱,一心想把这位副司令的掌上明珠据为己有,进而结为夫妻,成为副司令的门婿,达到往上爬的目的。
他想:只要通过这位荡妇登上更高的权位,何愁弄不到更美更嫩的情妇?
他极力满足她的情欲和性的要求,通过床上工夫让她忘了谭文斐,并危言耸听地说谭文斐肯定带上更年轻漂亮的情人私奔异地了,或者死于情场了。
她听后大骂谭文斐无情无义,决定嫁给这位心上人。
她此时巴不得谭文斐从此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她盼他死了才好。
她再也不追查谭文斐的下落了。
她与这位军官沉入爱河日夜泅游。
她把谭文斐的所作所为哭诉给自己的父亲,并添油加醋地说他平日如何欺负她,辱骂她,说他曾恶毒地说要不是慑于她父亲的威势,他早就把她抛弃了。
她用这些话来激发父亲的怒火,并说谭文斐曾说过他总有一天会带上漂亮的情妇远走高飞,离她而去。
她的父亲听后,气愤不已,痛骂谭文斐不是人。这位副司令从此也就再不追查谭文斐的去向了。
谭文斐的命案成了一个难解的谜。
不久,谭文斐的妻子便与她的情人公开同居了。
谭文斐的手下有人怀疑是他的妻子与这位军官勾结起来害死了谭文斐。他们眼见谭文斐的妻子不予追查,作为副司令的岳丈也置若罔闻,拒不理会,怀疑其中定有奥秘。
他们都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所以,个个虽然心怀不平,但也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这时,盛世才和水上飘的心更加踏实了,他们为自己的胜利而暗自庆幸。
邱毓芳从沈阳发来一份电报,称有急事要盛世才立刻去沈阳。盛世才临走前,把水上飘交给CC系的朋友陈兆华——此人已被升迁为CC系的情报处长,位高权重,手眼通天。盛世才让陈兆华把水上飘带到南京从艺演戏。
陈兆华面见水上飘十分高兴,当即将她带往南京,在陈立夫的推举下,到南京华悦剧社出任京剧演员。
在南京她主演了《玉堂春》、《红楼二尤》、《贵妃醉酒》、《杜十娘》等拿手好戏,赢得满堂喝彩。
由于她正值22岁的青春妙龄,美艳超群,灵秀脱俗,加上演艺不凡,不出一个月便轰动了整个南京,成为红极一时的名伶。
陈立夫一见钟情,很快将她据为情妇。后来陈果夫馋涎欲滴,垂羡其美,暗中偷情。为此,兄弟二人明争暗夺,几乎翻脸。
但水上飘始终惦念着盛世才,不忘旧情,极力设法想为他保住身子。然而迫于压力,出于无奈,无法抗拒,违心地从了陈立夫。
盛世才苦于仕途无着,只好忍痛割爱。盛世才在疲于奔忙之际仍然十分怀念水上飘。他在想:等我有朝一日浮上宦海,大权在握,定要重新夺回这位生死与共的心上人。
他虽觉心中不平,但又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方不失英雄本色。
想当初曹孟德历经曲折不甘沉沦,终于雄据一方筑造铜雀台,声言要夺东吴孙仲谋与周公瑾的妻子大乔与二乔,投放其内作为寻欢的美娇。
曹操壮心不已,但这夺美之事毕竟未了心愿。我盛世才难比曹公,但日后定要为得遂心愿而矢志不渝。看来盛世才并未就此罢休。
盛世才从北京前往东北沈阳与邱毓芳团聚了。
当邱毓芳告诉他说杜重远正在沈阳,表示愿为盛世才投靠张学良而尽心尽力时,盛世才心头忽觉光亮一闪。
他赞扬邱毓芳奔波有功,不失为一个贤内助。邱毓芳感到一丝快慰。二人商量一番,决定拜见杜重远。
此时,杜重远放弃做官的机会,走实业救国的道路。
他在亲友们的资助下,又在同学兼好友阚宇清的资金援助下,在沈阳小北门外购得七十余亩土地,建造了一座砖厂,开始实业救国的艰难创举。两年多的创业拼搏,他积累了不少资金。
为了扩大生产,他从大连和青岛等地招聘了一些技术人才,将砖厂改建为现代化的瓷厂,又从日本和德国等新型瓷器公司购买了一些先进的机器设备,运用科学的工艺方法烧制高质量的瓷器。
他的公司名曰肇兴窑业公司。
因为,他曾在日本学过这种专业技术,所以,深谙其道。加上他又能吃苦耐劳,身先士卒,与众技工们通心协力,不遗余力,所生产的产品精美新颖,花样繁多,一经销售,便深得用户们的青睐。
随着产品在东北各地的畅销,他的公司也声名大振。
他在公元1927年就被推举为奉天总商会的副会长,在工商实业界颇有声望。
杜重远不仅创业出众,而且胆识超人。
公元1927年5月的一天,日本驻安东领事馆的副领事田中太郎带领数名随从在东北临江县要挟县政府及其安东市府欲设领事分馆,被当即拒绝了。该员并不甘心,在其上司的指使下于当年5月底率领二十多名随从到临江强迫县府,租住民房,挂出领事分馆的招牌。
此举激起当地群众的反抗,将其分馆炸毁推翻。日本人见势不妙,当夜潜逃。
日本主谋随即下令,由武官健仓大佐率军千人,全副武装开赴临江枪杀民众,死伤多人。
临江人民奋起反击,展开浴血奋战。但侵略军凭借武力强占不退。
杜重远十分恼怒,以商会总指挥的身份演讲号召,组织了十几万工商界民众举行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抗议日军的暴行。
东北各地人民闻风而起,纷纷游行示威,声援杜重远的爱国行动。
斗争的时间持续了三个月。
日本总领事馆面对越来越大的抗议浪涛,感到坐立不安,危在旦夕,于是在9月中旬下令撤退了侵入临江县的上千名官兵。
日本野心家强设领事分馆的阴谋被彻底粉碎了。杜重远的威望更加高了。他受到张学良的敬重与支持。
张学良的父亲张作霖遇难身亡后,张学良一反过去他父亲的亲日政策,视日本人为死敌。
张学良为了抗日,保全东北不受日本人的侵占,投奔了国民党。他取消了原来的奉系旗帜,升起了南京政府的青天白日旗。
他被蒋介石任命为国民革命军副总司令、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
张学良被邀视察了杜重远的肇兴窑业公司,开投资入股,支持杜重远的实业救国精神。
杜重远的公司很快发展为东北资金最雄厚、势力最强大的陶瓷企业,拥有一千五百多名职工,成为一支庞大的实业救国集团。
公元1929年初,张学良聘请杜重远担任司令官公署的秘书。
一月后,他又被选为东北总工会的会长。此后不久,杜重远与其他爱国人士共同组织了东北国民外交协会,掀起抗日运动的巨大浪潮。
盛世才夫妇到沈阳时,正是杜重远以商会会长的身份,号召东北人民奋起抗日的时候。盛世才夫妇在杜重远的公寓拜见杜重远,受到热情的款待。
他们阔别已久,今日相见,分外亲切。
盛世才亲切地说:“老弟在东北的所做所为国人无不赞扬,你真是抗日的大英雄,为兄实在钦佩啊!”
邱毓芳赞赏道:“重远弟年轻有为,才华横溢,深得民心,堪称东北人的骄傲呀!”
杜重远微笑道:“为弟所做的,只不过是实业救国的起步,如今日本侵略军在东北肆虐,令人担心,不赶走日本人,为弟决不甘心啊!”
“为兄与你有同感,此次来东北正是为抗日大业想做点贡献。”盛世才说着呷口茶。
杜重远说:“世才兄在南京仕途有望,怎么突然又要来东北?”
盛世才慨然道:“金陵虽好,却难以大展宏图。东北是我的家乡,眼看遭受日军侵凌,于心不安,所以想在老弟的引见之下,面见张学良将军,求得一职,也好为抗日救国尽一份力。”
邱毓芳插话道:“他早有此打算,苦于老蒋羁绊,几经要求,才算辞职了。”
杜重远说:“难得老兄有此雄心,令为弟钦佩。我一定面见张将军,尽力推荐你。”
“不知何日能够见到张将军?”邱毓芳直接了当地问杜重远。
盛世才故意说:“不急不急,等重远弟抽出时间来再去推荐吧!”
杜重远诚恳地说:“明天上午我一定上门亲自面见张将军,为你保举,你看如何?”
盛世才感激地说:“那太好了,谢谢老弟大力相帮,为兄感激不尽。”
邱毓芳激动地说:“那就请重远弟多多美言,促成此事,日后咱们就可以长期在一起携手抗日啦!”
杜重远热情地说:“请放心,我一定促成,谁让咱们是同乡又是学友呢!”
邱毓芳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都是缘份呀!”
说完,三人不禁大笑。
随后又聊了一些家常事,盛世才夫妇便告辞了。
第二天上午,杜重远到张学良的官邸诉说了盛世才前来投靠的事。
张学良沉吟有顷,便对杜重远谈起盛世才当年投靠郭松龄的事。
杜重远说郭松龄当年倒戈反对张作霖时,盛世才在日本留学,不会参与此事,不必耿耿于怀。
张学良又说去年盛世才来京对方录清谈起投靠先父张作霖,但迟迟不见行动。后来情报处有人反映说盛世才与陈果夫的人暗中来往,方录清怀疑他是刺探军情。
杜重远听他如此一说,心头不禁一怔。
张学良说他如果真心抗日,为我效力,我是求之不得。不过他已是蒋介石参谋总部的人,升迁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不在南京出力却到东北投靠我,令我十分费解。
杜重远说盛世才是为了保卫家乡,抗击日军,才来投靠的。
张学良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是盛世才夫妇亲口所说。
张学良和杜重远已是知己了。他也不怕杜重远多心,就直接说:“这人你我都不十分了解。我心里怎么想,就对你怎么说吧!我怀疑他是不是另有原因,或者奉命来我这里卧底,总之,我不十分相信此人。不过,你先不要把我的想法和猜疑告诉他。你就说我是很欢迎他,但如今我已隶属南京政府,等我请示了蒋总司令,再作决定。让他先别急,稍等几天再说。”
杜重远听了张学良的一番话,感到心中也是无数,只好同意了张学良的做法。
杜重远辞别张学良,专程去到盛世才家中,把张学良后面的意见复述了一遍。
盛世才依旧不改前次说过的话,表示可以等待。
杜重远希望他耐心等待,千万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表示抓紧时间促成此事,一有消息,他会立即来找他。
送走了杜重远,盛世才对邱毓芳说:“如果张学良真的请示老蒋,那么此事不仅告吹,还会连累朱绍良。你一会去见杜重远,就说我考虑了一下,既然这样,我就另找出路。请他务必下午转告张学良,不必费事了。”
邱毓芳当即去到杜重远的住处,将其夫的话复述了一遍。
杜重远表示遗憾,又劝说了邱毓芳,要她劝说其夫不要感情用事,并表示明日再去说动张学良。
不等邱毓芳回来,盛世才就去买了两张去南京的飞机票。
第二天一早,盛世才夫妇就乘飞机离开了东北奉天市。
盛世才夫妇到南京首先拜谒了朱绍良,并送上从奉天带去的东北人参和两件貂皮大衣,一件男式的送给朱绍良,一件女式的送给朱绍良的夫人。
朱绍良夫妇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并要求盛世才继续留任。
盛世才表示默认。
第二天晚上盛世才去到彭昭贤家里,正好碰上鲁效祖在他家饮酒。三人相见特别热情。
饮酒当中鲁效祖再次提起去新疆任职之事,盛世才仍旧表示愿去。
彭昭贤唯恐盛世才再见刘丽蓉,勾起旧情,于他不利,一再敦促鲁效祖说话要算数。
他对鲁效祖说:“老鲁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堂堂一个省府的秘书长,又是省长大人的贵戚,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传扬出去,你也不怕别人耻笑啊!”
彭昭贤这样一激,鲁效祖马上说:“君子一言九鼎。我说话算数。盛老弟!你我三日后启程如何?”
盛世才内心冲动,表面镇定,说:“既然鲁兄如此看得起我,我即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等候鲁兄一言为定了。”
鲁效祖略作思考说:“干脆,明日我去买机票,后天动身吧!”
盛世才当即表示:“那就一言为定!”
离开彭昭贤家,盛世才立刻回家带上邱毓芳直奔朱绍良的私宅,将去新疆的事如实告诉给他。
朱绍良当即表示同意,并送他两张机票的钱。
他说什么也不要。
朱绍良沉下脸来说:“我本来要送你一些东西,但你走得突然,来不及买,只好送你两张机票,不必推辞,这是我为你送程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盛世才夫妇只好收下。
离开朱府,他二人又到彭昭贤家,鲁效祖还未走。
盛世才当即将三张机票钱放在鲁效祖面前。
鲁效祖说他的飞机票可以报销,不需要破费。他只收下盛世才夫妇的两张机票钱。
邱毓芳打扮得花枝招展,分外艳丽,鲁效祖见了立即冲动起来。
就这样,盛世才夫妇终于来到新疆的首府城市——迪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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