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卡娃为了讨好盛世才打了格列斯基两记耳光。
格列斯基霎时低下了披有一头黑发的头。
他此刻心里已经很清楚了:美丽卡娃早已背叛了他。
盛世才见这流血不止的猎物已经快死了,他脸上那得意的神色立刻变得肃穆而惊讶。
他不允许到手的猎物这么死去。他还没有欣赏够这个猎物的狼狈相和痛苦状。他要让猎物活着接受他的折磨,承受他的刑罚,尝识他的厉害。更重要的是他想让这个猎物改变原有的个性,成为他的工具。他要让猎物变成枪,变成炸弹,射向更大的敌人,炸向更大的目标。所以,他不让受伤的猎物死去。
他命令李英奇揭开格列斯基的衣衫,把止血的药敷在伤口上,然后押入囚车,关进特别监狱。
他命令李英奇先治好格列斯基的枪伤,然后再施以重刑,让猎物彻底屈服。
李英奇带着十大侦探,押着格列斯基驱车消失在夜幕中。
盛世才夸奖了美丽卡娃,对美丽卡娃的表现除了赞赏,还说日后要给予重金作为奖赏。
美丽卡娃连声表示感谢,但她说不用奖赏,她仍有罪,只求不给处罚,就是她最大的幸运。她说着又流出了眼泪,似乎变成了易于伤感的林黛玉——一个金发而又杀人的林黛玉。
盛世才自然又安慰了她一番,表示饶恕她的罪过,要她消除恐惧心理,很好地活下去。
她表示一定听从盛世才的安排,重新做人,永远为盛世才效力。
盛世才说:“目前时局复杂,这件事刚刚开始,为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我先派人将你保护起来,等事件平息下来,我会亲自来看你,来陪你。你先受点委屈,不要随意外出。”
美丽卡娃哽咽道:“谢谢督办的关怀,我决不外出。”
盛世才又说:“你的生活和吃饭问题自有人照顾,你听他们的安排,好吗?”
“好。”
盛世才让冯飞撤掉室内的电话。他让两卫士退出卧室,守护在正厅。
盛世才和他的卫队长冯飞,副官长盛杰一同走出寓所。
冯飞又命令四名卫士驻守在寓所门外。
盛世才、冯飞、盛杰乘车离开了这所充满火药味的房子。
三日后,格列斯基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子弹却仍留在他腰部的肌肉内。李英奇有意让子弹保存在格列斯基的腰肌里,到时候还可以让这枚饮血的子弹再继续啃噬格列斯基的腰骨,令他屈服。
李英奇早已领悟了盛世才的旨意,他决定按盛世才的指示攻破格列斯基的防线,让他彻底完全按盛世才的设计办事。
李英奇派人把格列斯基押到特别审讯室。李英奇把写好的供词念给格列斯基听。
他听完李英奇念的供词后,不住摇头,而且两眼充满了怒火。
李英奇让他把汉语写的供词用俄语抄一遍,然后签上名。这样,这事先拟好的供词就变成格列斯基的招供了。
然而,格列斯基背过脸去拒不照办。
李英奇只好一拍桌子传令用刑。
十大刑手们各个满脸横肉,满脸杀气,满脸怒火。
李英奇坐在行刑室的高台上,发出一声威严的吼声:“吊鞭——!”
十大刑手们立即分散开来。
有的解开缠绕在立杆上的绳索,有的站在滑杆旁准备拉绳子,有的抽出挂在墙上的铜杆皮鞭,有的端来冷水盆,有的虎视眈眈地盯住格列斯基。
当一切就绪之后,李英奇又怒吼一声:“用刑——”
当即有两名刑手把格列斯基押在吊杆下,剥光了衣裤,只留裤衩,反绑双手,将手与脚捆在一起,挂在吊杆的绳钩上。
站在滑杆旁的两名刑手拉动粗粗的绳索,把格列斯基悬吊在吊杆下的半空中。
此时的格列斯基头朝下被吊在空中。
手握皮鞭的四名刑手站在四周,狠命地抽打着格列斯基。
那皮鞭落在他的光身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每一鞭下去都像钝刀似地在他身上割下一道印子。
他浑身被打烂了,流出了鲜红的血。
他不吭一声。
这四名刑手打得冒汗气喘,又换上另外四个刑手继续狠狠地抽打。打得他皮肉翻开了。打得他鲜血飞溅了。格列斯基仍然不吭声。他心里清楚:这是皮肉之伤,用不着求饶。
当李英奇问他招还是不招时,他倔强地说:“这是诬陷,不能招!”
李英奇一挥手,八名刑手同时拼命地用力鞭他的头脸和全身。
他依然不吭声。八名刑手气极了,又一阵猛抽,直至把他打得昏死过去。
他们又用冷水将他泼醒,接着再打,如此反复抽打,打得他体无完肤,红血变黑,以至昏死了七次,水泼了七次。
最后一次泼不醒了,一摸他的鼻息,尚有气息,只好将他放在地上,一边泼水,一边施以人工呼吸,让他睁开眼睛。
然而他蜷卧在地上发出低弱的游丝般的呼吸,始终不睁眼。
李英奇怕他死去断了活口,只好命令刑手们把他抬入隔壁的急救室,采取起死回生的战术,让他复活。
格列斯基被抬入急救室之后,他们又用人工呼吸法将他再度救活了。
格列斯基加大了呼吸,静静地卧在地上,仍然神志不清地闭紧了眼睛。
李英奇看他有回转的希望,便令刑手们锁好门,派两名卫兵把守着,让所有的刑手们撤刑具休息了。
李英奇把此情报告了盛世才。
盛世才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说:
“看来又是一个硬汉子。不过此刑太软。他知道只伤皮肉不伤内脏的道理。看来得改变方式。”
“改变方式?”
“对!暂时也不用刑。让他先养好皮肉,再动裂骨的重刑。”
“我懂了。”
“从那德国间谍盖力斯身上下下工夫,让他咬着格列斯基。”
盛世才说完拉开抽屉取出两份写好的供词。
一份是用汉文写的,另一份是用德文写的。
他把汉文的那份供词交给李英奇。
李英奇捧着供词看了一遍。
供词中写明盖力斯的出身、年龄、服务机关以及与格列斯基联系的方式方法。
盖力斯的供词提供了格列斯基的身高、相貌、籍贯、年龄、服务机关以及言谈举止等特征。
看过这份供词,局外人不会不相信这是真的,不会怀疑这二人的关系。
盖力斯是个剽悍的年轻人,一脸的凶相,眼睛小而前额大,嘴巴小而下颏宽。他今年38岁了。酷刑和牢房磨平了他的棱角。
死亡的阴影勾走了他的铁胆。他已经瘦得不能再瘦了。所以,他决心由李英奇摆布。只要让他活下去,只要让他吃得饱喝得足,他就心满意足了。他当然也有一丝信念,那就是有一天他能活着出监狱,能够活着回柏林,他就感激不尽了。他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李英奇又派人提出他,对他开始了心理攻势。他开始颤颤兢兢的,唯恐又受刑。但出乎他的意料,李英奇并没有给他上刑,李英奇装出关心他的样子,问他愿活还是愿死?愿回柏林还是愿留在这里?
他自然回答说愿活愿回柏林。
李英奇说:“好!我奉督办之命,准备放你走。但你得先立一功。这功劳不仅可以保证你出狱,而且保证你回国后受奖。”
盖力斯眼前一亮:“立什么功?”
“大功。你看看这东西。”李英奇说完把那份德文的供词交给他,让他仔细看一遍。
他接过供词看过后,流露出惊讶之态,但一看到李英奇的凶相,又立即谄媚道:“李处长,我明白了,我愿意扮演这个角色,保证按你的意思完成任务。”
“很好!你照此文,重抄一遍,签上你的名字。”
“是!”
盖力斯接过李英奇给他的钢笔和纸,坐在凳子上,伏在桌子上,用德文抄写起那份以他的口吻和名义招供的供词。抄完后,盖力斯签上名。
李英奇又把那份汉文的供词给他念了一遍,意思与德文供词一样。
李英奇又让他在汉文供词上签上名。他照签了。
李英奇又派人把他押回牢房。
李英奇把盖力斯抄写的供词呈给盛世才。
盛世才叫来德文翻译把盖力斯抄写的供词翻译成汉文念给他听。他一边听着,一边与汉文的那份供词对照着,看有什么差错。
翻译一连念了三遍。盛世才对照了三遍,没有发现篡改和歪曲的地方,他放心了。他支走了翻译。
他又和李英奇密商下一步的对策。
对策敲定后,李英奇接受了新的任务,辞别盛世才,出门去执行。
李英奇派人分别给盖力斯和格列斯基送去好吃的好喝的。
这两个人有一个心里明白其中的奥妙。这就是盖力斯。另一个十分迷惑,难解隐情,这就是格列斯基。
但他俩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不吃白不吃,饱鬼总比瘦鬼饿鬼强。所以,他们都在拼命地吃。七天后,他们脸上的气色好转了,身上也有了肉。十天后他们恢复了力气。
李英奇又派人把他们分别押在阳光下活动行走。阳光和空气使他们恢复了正常人的血色和气色。用他们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这是让他们上钩的一天。
李英奇又提审了盖力斯。
这一次名为审讯,实际上是给盖力斯授意,让他按着他的意思去做。
他的意思也是盛世才的决定。
盛世才的决定是必须贯彻的。
贯彻决定的就是盖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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