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选择喜欢他-我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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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冬时,三十二岁,美籍华裔,Azure科技公司创始人,去年以数十亿美元卖了Azure,随后买进中国的蔚观互联网公司,一月正式入主蔚观,担当蔚观总裁。

    柏冬时是搞技术出身的创业者,业内评价他的行事风格是务实又冒险,都在观望他会给蔚观带来什么改变,又会对国内互联网产业产生什么影响。

    “我们总裁是个技术宅,他只对研发部的新技术新产品感兴趣,懒得去影响业界呢。”

    蔚观恰巧是王沐春任职的互联网公司,网上关于柏冬时入主蔚观的新闻就是她撰写发布,推送到相关网站,还附上柏冬时的履历照。

    王沐春说柏冬时还是个工作狂,直接以公司为家,住在总裁办公室的套间里,衣食住行由他从美国带来的特助小哥负责,生活十分单调。

    柏冬时来到蔚观基本保留原来的公司框架和人员编制,他给蔚观带来的最大变化,就是捡了好几只猫回公司,将它们作为公司的吉祥物,把“撸猫”变成公司福利,给员工解压。

    根据那位身兼秘书、司机、管家、保姆等多职的特助小哥透露,柏冬时放飞自我时,会去南湖公园喂猫,愿意跟他走的猫,就将它们带回蔚观当吉祥物。

    “重点是我们总裁单身,公司的女员工都盯着呢。”难得余鲤感兴趣,王沐春开心地在手机里跟她八卦,“可惜,很快大家就发现他和特助小哥有猫腻,毕竟特助小哥看起来弯弯的,又那么贤惠地照顾总裁的生活起居,总裁离开他好像生活就不能自理了。”

    “这位柏总裁似乎是个简单随性的人。”余鲤结束跟王沐春的通话,就跟宋凌微分享柏冬时的信息,“他和念念看来是真父女,祖传猫奴呢。”

    “如果小念念是我们的孩子,年年,你看——”宋凌微指着趴在鱼缸边喂鲤鱼的祁念念,“可以说是祖传鱼奴了。”

    “哼,谁跟你是我们?”余鲤嗤之以鼻,“我看你是祖传厚脸皮吧?”

    “知我者年年也。”宋凌微当即厚脸皮地拉过余鲤的手,亲一口,“我这儿还真有祖传的东西,给你瞧瞧?”

    “我已经瞧够你的厚脸皮,流氓!”

    余鲤就当自己被狗舔了一口,可想抽回手,他又不放,恼得她抬脚踹他出气。

    宋凌微灵活地闪身,一转一拉,反而顺势将余鲤锁进怀里,贴着她的背,脑袋搭着她的肩,对着她的耳朵吹气,故意用暧昧的语调道:“我有带着祖传染色体的数亿生意,给你独家代理好不好?”

    余鲤怔了怔,三秒后领会到宋凌微的深意,脸色瞬间爆红。

    “滚,离我远点。”余鲤恼羞成怒,用手肘顶了顶宋凌微的腹部,“信不信我马上让你破产?”

    “哈哈哈,我信我信!”宋凌微被她的反应逗乐,见好就收,松开手,可不想拿未来的幸福当赌注,“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宋哥哥,你们在谈什么买卖呢?”喂完鱼的祁念念,好奇地凑过来,“余姐姐,为什么你的脸那么红呢?”

    “呃嗯,有点热。”

    余鲤抬手扇了扇,瞪了眼乐不可支的宋凌微,这混蛋,就是以调戏她为乐!

    “小念念,你余姐姐可是属鲤鱼的,脸红红得才好看呢。”宋凌微煞有其事地解释,“我们在谈小鲤鱼的买卖,有很多亿的投资,我想给你余姐姐独家代理,还可以追加更多的投资呢。”

    “谁要你的投资!”余鲤对宋凌微翻了个白眼,嫌弃道,“你不要对念念胡说八道。”

    “投资什么的,我不是很懂。”祁念念挠着小脑袋,一脸的困惑,“不过,余姐姐,宋哥哥对你真好,他要给你很多投资,想让你发财吧?”

    “对!”宋凌微给祁念念比大拇指,“我想给她的是关于子孙万代的财富呢。”

    “闭嘴!”余鲤忍无可忍地拿起桌上纸巾丢向宋凌微,“你给我正经点,不要跑题,我在跟你说正事!”

    “好,听你的。”

    宋凌微笑眯眯地接住纸巾,然后给祁念念一袋新鱼食让她继续喂鱼去,暂时不宜在她面前谈柏冬时的事。

    “年年,安全部这边也收集到一些柏冬时的信息。”宋凌微正经起来,“柏冬时和祁蔚是康奈尔大学同学,柏冬时来自当地颇有名望的华裔家族,祁蔚则是拿全额奖学金的留学生。柏冬时大三时肄业创立Azure,第二年祁蔚毕业回国,两人就分开了。”

    “分开时祁蔚已经怀孕了,对吧?”余鲤问,“柏冬时知道吗?”

    “祁蔚是八年前九月回国,而祁念念是翌年四月出生。”宋凌微想了想,“这么算的话,祁蔚回国时差不多有三个月的身孕。如果祁蔚没说,柏冬时不大可能知道的。”

    “如今柏冬时单身,卖了美国公司来中国发展,正好跟祁蔚在同一城市,是巧合吗?”目前掌握的信息,柏冬时未婚无孩,免除了祁念念最大的担忧,“你说柏冬时到底在想什么?他知道祁蔚跟他同城吗?”

    “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多的是费尽心思的安排。”宋凌微不以为然道,“柏冬时到底在想什么?年年,你可以亲自去确认。”

    “怎么确认?”

    余鲤心想,不是巧合最好,那么祁念念的愿望就好实现了。

    “我有剧本。”

    将柏冬时的相关信息整合完毕,宋凌微就为祁念念制定了捕捉“爸爸鱼”的策略。

    “小念念这个导演难堪重任,接下来这出戏就由我来导,年年,听我的,就给你导个大团圆的结局,怎么样?”

    只要是大团圆的结局,余鲤不介意在他的戏中跑跑龙套。

    托王沐春的福,她跟特助小哥套近乎,掌握了柏冬时去南湖公园的时间,宋凌微和余鲤就带着祁念念来南湖公园踏春。

    祁念念到了公园,就被一只黑白色的奶牛猫吸引,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鱼干去喂猫,很快就跟猫混熟,逗猫逗得不亦乐乎。

    宋凌微和余鲤没有告诉祁念念,来这里是为了“巧遇”柏冬时,他去公园转了一圈,找到柏冬时的所在,拍了小视频回来。

    余鲤看着视频,那是南湖公园的八角凉亭,穿黑夹克的男人坐在亭前台阶,一只橘猫和一只虎斑猫扒着他腿要吃的。他把猫粮放在掌心,看着两只猫抢食,露出痴痴的表情,正宗猫奴无疑。

    余鲤看过柏冬时的履历照,比起履历照上的清爽,本人显得不修边幅,下巴的胡渣渣很抢眼。

    “年年,记得我们的剧本吗?”宋凌微拍拍余鲤的肩膀,“接下来,开始你的表演,我看好你哦。”

    “你给我看好念念才是。”余鲤看着对猫露出一脸痴痴表情的祁念念,莞尔不已。

    “好,我等着你跟我胜利会师。”宋凌微顺势揽过余鲤的肩,亲了她头发一记,在她耳边说,“加油,别怯场,为师给你当后盾。”

    “啰嗦。”余鲤给他一记白眼,他又想起自己是师父了。

    “小念念。”宋凌微走向祁念念,“想不想在公园里玩躲猫猫?”

    “怎么玩呀?”

    祁念念专心挠着奶牛猫的下巴,小猫奴本色一览无余,没空抬头看宋凌微。

    “我们带着猫一起藏起来,让余姐姐来找,好不好?”

    在确定柏冬时的想法前,宋凌微不打算让祁念念跟柏冬时碰面。

    “好。”祁念念被挑起兴致,赶紧抱起奶牛猫。

    于是,祁念念抱着猫,宋凌微抱着祁念念,让余鲤闭着眼数着数,他们去找地方躲藏。

    数到一百后,余鲤才睁开眼睛,只剩她在原地。

    她深深地吸口气,想起宋凌微给她的角色,对她来说还真的有难度。

    向来是她被各种男人搭讪,让她各种不适,现在需要她去搭讪男人,确实是个挑战。

    南湖公园是个环湖公园,沿湖种着垂柳和灌木,湖畔有木栈道和健康跑道,还有凉亭和健身器械,分隔出不同的区域。

    余鲤转了大半个湖畔,找到柏冬时所在的凉亭。

    柏冬时已经喂完猫,正以手为梳给猫顺毛,一脸的放松享受,毫无防备。

    “先生,可以打扰你一下吗?”余鲤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走到柏冬时前方。

    她的声音太小,柏冬时似乎没听到,依然低头专心地给猫顺毛。

    “先生!”余鲤稍稍提高声量,表情有些尴尬。

    柏冬时一顿,缓缓地抬起头,一张剑眉星目胡渣碍眼的俊脸,戒备地望向余鲤:“你……有事吗?”

    他担心脚边的猫受惊,双手摸着猫头,安抚它们。

    “那个……那个……”余鲤实在不习惯搭讪,“我……我在找孩子。”

    如果宋导演在现场,肯定会让她重来的,台词都跑偏了。

    “嗯?”柏冬时满头雾水。

    “那孩子,她很喜欢猫的。”余鲤好想给自己一拳,剧本里不是这么写的。

    “猫?”柏冬时揉揉猫头,“我也很喜欢猫的,你想要说什么呢?”

    或许因为谈到了猫,柏冬时渐渐放下戒备的表情,他的声音有些沉,带着温柔的慢语速,让“演技生硬”的余鲤不由地放松下来。

    “我在找这孩子,她叫念念,祁念念。”余鲤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照片,按照宋凌微的剧本进行,“她正在公园里和我玩躲猫猫,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想起她喜欢在公园逗猫,所以想问你有没有看到她?”

    柏冬时接过手机,看到照片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

    手下的两只猫感觉到异样,蹭了蹭他的腿,他没有反应,它们就窜走了。

    “念念?祁念念?”柏冬时重复着名字,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声音像梗住似的犯堵,“你……你的孩子吗?”

    “这是念念和妈妈的照片。”余鲤摇头,那是祁念念和祁蔚的合照,“念念是我朋友的孩子,朋友工作太忙,孩子又在放寒假,我有空就替她带孩子出来玩的。”

    “孩子……多大了?”柏冬时神情变得恍惚,似乎想到什么,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颤。

    “七岁多,四月就要过八岁的生日了。”余鲤观察着柏冬时的表情变化,显然他认出祁蔚,怀疑祁念念的出身。

    “念念,祁念念啊,快八岁了……”

    柏冬时垂下眼帘,眉头皱起,百转千回的心思在眉间徘徊。

    “先生,你有看到她躲哪里吗?”余鲤又问。

    “没有。”柏冬时抬起头,把手机递给余鲤,“我可以陪你一起找。”

    “真的吗?那真的太好了。”余鲤暗暗松了一口气,忙说,“我把照片发给你吧。”

    于是,余鲤顺势加了柏冬时的微信,将祁蔚和祁念念的合照发给他,两人做了简单地自我介绍,之后就分头找人。

    半小时后,余鲤给柏冬时发信息:“柏先生,我找到念念了,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念念躲在假山洞逗猫逗得太投入,是个小猫奴呢。”

    附上一张祁念念在假山洞里逗猫的照片。

    柏冬时没有回复。

    清原道馆就在南湖公园附近,玩完躲猫猫后,余鲤想带祁念念去道馆参加跆拳道体验课。因为祁念念说想要变强大保护妈妈,会让余鲤教她功夫,余鲤跟祁蔚商量过,如果祁念念有心习武,先让她去道馆体验下。

    宋凌微送她们到清原道馆后,丝毫没有回三朝公司上班的意思。

    他的理由很充分:“余妈妈,毕竟我们是一家三口,陪孩子这种事,作为爸爸,怎么能缺席呢?”

    “你的厚脸皮也从不缺席呢。”余鲤冷哼,“像你这样不务正业,三朝早该把你开除了。”

    “我好歹是三大Boss之一,业务水平好得有目共睹。”

    宋凌微大言不惭,笑眯眯地抱着祁念念走出电梯,一副模范爸爸的模样。

    宫清原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带着祁念念去体验区和其他小朋友玩,他忙着示范,没空招待,让余鲤和宋凌微自便,两人就在休息区等待。

    “你说柏冬时有没有猜出他和念念的关系?”

    余鲤忍不住问宋凌微,搭讪柏冬时的剧本是他写的,钓鱼的套路也是他教的。

    “当你跟他强调小念念四月就满八岁,他心里就应该有数。”宋凌微笑了笑,“毕竟能考上康奈尔大学的人智商是有保证的,虽然他肄业了。”

    “知道念念可能是他的孩子后,接下来他会有什么反应?”余鲤拿起手机看了看,柏冬时还是没有回她的微信。

    “钓鱼的人要沉得住气。”宋凌微说,“饵都放到鱼眼前,鱼忍得住不吃吗?”

    “要是忍得住呢?”余鲤有点沉不住,“毕竟他们分开八年,柏冬时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去找祁蔚,但他没有,大概他对她真的无情了。念念的存在,可能让他感到沉重,反而更想逃避吧?”

    “年年,我们也分开八年。”宋凌微突然提醒。

    余鲤愣了愣,目光闪躲:“你不要跑题,在说柏冬时和祁蔚的事呢。”

    “你不想知道分开的这八年,我怎么想的吗?”宋凌微反问,“你不想知道这八年我为什么不去找你吗?”

    “不想!”

    余鲤拒绝跟他回忆过去,不想去扒伤口。

    分手后,夜半人静时,容易辗转反侧,她就会纠结,为什么他不挽回她?为什么他不来找她?为什么她放不下他?为什么……很多很多的为什么,她最后不得不面对现实,因为他只喜欢她的脸,他根本不喜欢她的人。

    谎言能安慰人,真相会刺痛人。

    她早就接受真相,不想再听他的谎言了。

    “你不妨听听,我的想法可以作为你揣摩柏冬时心思的参考。”宋凌微知道她的抗拒心理,但不想惯着她当鸵鸟,“考试失败,会觉得只是某个科目不擅长而已,努力练习就会通过考试。工作失败,会觉得只是某些技能没掌握罢了,加强技能就会有新工作。恋爱失败,会觉得是自己整个人的失败,会失去自信,会怀疑自己……失恋,有时会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和心灵,需要通过漫长的时间来重建自己。”

    余鲤沉默不语,那些感受她都懂,所以不愿去回想,更不想再经历一次,非抽筋扒皮不能解脱。

    “年年,当年要分手的人是你,被甩的人是我。”宋凌微第一次袒露分手后的心情,“那是我长那么大遭遇的最大挫折,不仅是生理的,还有心理的。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你会否定我对你的感情?我喜欢你的脸有那么罪不可赦吗?值得你那样翻脸不认人吗?我越想越恨,凭什么让你将我踩在脚下?所以,我要报仇,我要让你尝尝技不如人自尊扫地的滋味!我就疯狂地锻炼,在我拥有足够征服你的力量前,我不会见你的。毕竟你说过见一次打一次,我相信再见时你不会食言的,但我要那时成为我扬眉吐气之时。”

    “年年,听起来很幼稚吧?那是我第一次失恋,我不知道如何克服失恋带来的巨大挫败感,我只能抓住被你打倒的不甘和自尊受挫的屈辱,带着复仇的心情让自己变成肌肉狂,想再见时用力量征服你!在我变强大之前,我没有理由去找你,我放不下尊严去见你……年年,一想到是你不要我,我就会失去自信的。”

    宋凌微说得云淡风轻,余鲤却听得心潮翻涌,曾以为失恋之重是她难以承受的,没想到他也不轻松。

    “你……这是在卖惨吗?”

    他如此敞开心扉,余鲤非常不自在,无法像他一样坦诚,只能别扭地怼过去。

    “看来失败了,你都不感动呢。”宋凌微不在意地笑道,“不过,我现在有自信了。”

    “哦,那……恭喜你。”

    余鲤一脸敷衍,瞧他说的什么有自信,好像她现在要他似的。

    “年年,我是如愿把你打倒,报了当年的仇……”

    “你想打架吗?”余鲤打断他,哼,他这是在拉仇恨值。

    “不,我只是发现力量是无法征服你的。”宋凌微认真分析,“力量并不能给我带来自信。”

    “哦,那……谁给你自信了?”

    余鲤真不想接他的话,可又有些好奇,宋凌微难得剖析自己,作为听众,给点反应捧场吧。

    “你。”宋凌微眉飞色舞起来,“对你来说,我是独一无二的。”

    “呵,你的脸……”余鲤抬起双手,比划给他看,“有这么大,真是自信爆棚了。”

    “我的脸……”宋凌微顿了顿,“听爷爷说,你就喜欢长我这样的脸,对吧?”

    “你少自以为是了。”余鲤暗恼余攸“出卖”她,生硬地转回话题,“柏冬时可不是你这样脸又大又厚的人,你的想法根本没参考性。”

    “年年,请注意,重点来了。”宋凌微不跟她争,“我们分开八年,我没有去找你,不代表我不会想你,也不代表我不想见你,更不代表我对你没有感情……柏冬时的心思,同理可证。”

    这些重点全是双重否定句,小学老师都教过,双重否定是用否定加否定的形式强调肯定的意思。

    余鲤一抓到重点,心中的小鹿就猛地跑起来,四处乱撞。

    “代表什么?”她故作冷静,胸口却失控地鼓动着。

    “年年,你最近肌肉用多了,脑子退化了吗?”宋凌微以看白痴的目光看余鲤,“代表什么?代表分开的八年,我会想你,我想见你,我对你有……”

    “你脑子才退化了,我说的是柏冬时,你不要见缝插针给自己加戏!”

    余鲤难掩羞愤地打断他,她脑子好得很,不用他以肯定句的形式再强调一遍,她脸皮没他厚,受不了这种直白的撩拨,很羞耻得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没抓住重点,唔唔……”

    宋凌微说着说着就扶额闷笑,他以为她装不懂,都想揭竿而起了。

    “笑够了吗?”余鲤沉下脸,他要是不懂收敛,她会请求宫清原支援让他笑不出来的。

    “好,我们言归正传,谈谈柏冬时的心思。”宋凌微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柏冬时在美国的公司叫Azure,直译是蔚蓝的意思。他现在的公司叫蔚观,蔚为大观的意思。不管是Azure,还是蔚观,都含有‘蔚’字,是巧合吗?还是忘不掉跟这个字有关的祁蔚呢?他在美国事业有成,却放弃一切来中国重新开始,没有选择互联网产业更为发达的北上广深,而选择了祁蔚所在的X市,是巧合?还是想要靠近祁蔚呢?”

    “如果只是巧合呢?”

    余鲤故意唱反调,柏冬时来X市两个月多,据王沐春所说,就是个技术宅工作狂的猫奴总裁,身边还有个弯弯的特助小哥,看不出哪里和祁蔚有关?

    “那就无巧不成书了。”宋凌微作为男人,更了解男人的心理,“不管他的选择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一个人潜意识的做法,就是他最真实的心思。”

    余鲤挑衅道:“所以,你觉得他会按你的剧本走?”

    “我想他只是缺少一个契机,一个可以推着他理所当然走向祁蔚的契机,这个契机就是祁念念。”宋凌微胸有成竹,“不管他和祁蔚为何分开,若想重新开始,祁念念就是他最好出手的牌。”

    “好吧。”余鲤暂且相信,“那我就等着看宋导演的好戏了。”

    “不,年年,你还得粉墨登场。”宋凌微摆摆手指,“你可是我这出戏的灵魂角色。”

    余鲤挑了挑眉:“还有我发挥的戏份吗?”

    “比如扮演闺蜜,跟祁蔚聊点心里话。”宋凌微说,“了解她对孩子她爸的想法,有助于完善剧本嘛。”

    “什么灵魂角色?”余鲤瞬间明白,搭讪完柏冬时,还要试探祁蔚,“不就是媒人嘛。”

    “说媒人多俗气,应该叫红娘。”宋凌微笑道,“年年,你来推波助澜拉红线,就不怕柏冬时近君情怯了。”

    “也对。”余鲤吐槽,“柏冬时没你脸皮厚,做不来唐突佳人的事。”

    “像这样唐突吗?”

    宋凌微很配合,勾过余鲤的脖子,就要偷香。

    “滚!”

    余鲤飞快地伸手按在他的厚脸皮上,抬起另一手,用手肘顶开勾着脖子的手。

    宋凌微退而求其次,愉快地亲了她掌心一记。

    余鲤反手想给他一巴掌,被他灵活地闪开了。

    “咳!咳咳!”前方传来尴尬的咳嗽声,宫清原手拿着道服走来。

    “师兄。”余鲤脸腾地红起来,瞪了宋凌微一眼。

    宫清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我们闹着玩呢。”宋凌微若无其事道,“宫师兄,你拿道服过来,给我的吗?”

    “对。”宫清原把道服递给他,“小朋友来上体验课,体验完了跆拳道,你教他们体验下摔跤或格斗,怎么样?我刚好有话想和小鱼说。”

    “没问题。”

    宋凌微瞥了眼余鲤,没有多说什么,接过道服,去跟小朋友玩去。

    余鲤和宫清原坐在休息区的地垫上,看着不远处的体验区,换上道服的宋凌微,跟祁念念示范摔跤的动作,很快就跟小朋友玩成一片,腿上胳膊上都挂着小朋友了。

    “宋凌微很容易跟人拉近距离。”宫清原客观评价,“也很容易让人信任。”

    “俗称自来熟呗。”余鲤不以为然道,“他脸皮厚,别人也不好拒绝呢。”

    “是吗?”宫清原好笑地反问,“所以你才无法拒绝他的靠近吗?”

    “师兄,你又不帮我。”余鲤没好气道,“我打不过他,脸皮也没他厚,沦为鱼肉,我也很绝望的。”

    “看你能这样撒娇,我就放心了。”余鲤嘴里抱怨着宋凌微,视线却一直没离开他。

    “不是撒娇,是控诉。”余鲤义正言辞地更正,“师兄胳膊现在往外拐,都不替我做主。”

    “小鱼真需要我做主时,我在所不辞。”宫清原相信自己看人的目光。

    “这还差不多,你可是我的师兄呢。”余鲤表示满意。

    “小鱼。”宫清原正色,“我回鹭城过年,碰见她了。”

    虽然宫清原没说“她”是谁,但余鲤的记忆开关瞬间被触动。

    “她吗?”她垂下眼,小声确认。

    “嗯。”

    宫清原轻轻点头,看着余鲤整个人都沉静下来,双手却微微发颤。

    四肢百骸间涌起阵阵久远的寒意,余鲤攥着发颤的双手,她已经有十二年没见过那个名为“母亲”的人。

    关于“她”的最后记忆,是“她”将她推出门,歇斯底里地吼着:“滚!你这个扫把星!离我远远的,别让我再看到你!从今以后,我当你死了,你也当我死了,我们互不相干!”

    宫清原将她带回道馆,直到余攸来鹭城,将她接到泽城生活,她再也没有见过“她”,提起母亲,她会如“她”所愿地说“死”了。

    “她……”余鲤想了想,还是问出口,“还好吗?”

    “看起来很有精神。”宫清原说不清“好不好”,“听她说要再婚,对象是银行行长。”

    “那恭喜她,终于要嫁给有钱人了。”

    余鲤有些嘲讽道,在她记忆中,“她”经常跟父亲吵架,嫌弃父亲是穷教书的,一个月工资都不够给“她”买只名牌包。父亲想方设法地赚钱,接了很多兼职的工作,却始终无法满足“她”,被“她”骂没用,养不起“她”,给不了“她”想要的,时不时地闹着要离婚。父亲一直为了她这个女儿忍耐着,忍着“她”越来越膨胀的虚荣心,直到把自己累死。可“她”连眼泪都没有为父亲掉过,反而觉得不再受束缚,“她”可以自由去追求想要的生活……因为“她”漂亮,擅长以美貌为武器,有太多的男人愿意为“她”买单了。

    她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爱父亲,不温柔也不体贴,不贤惠也不善良,不是好妻子也不是好母亲,只是长得好看而已。

    “当她说需要我时,我无法拒绝她。”父亲苦笑,“阿鲤,男人很容易被美色迷惑,我也是普通男人,虽然读了很多圣贤书,但也戒不掉好色的劣根性。对她来说,跟我结婚,是受委屈了,你不要怨她。”

    相对于任性妄为的“她”,父亲才是最委屈的人,余鲤不想去怨“她”,只是心疼父亲。

    想到那样的人是她的母亲,余鲤就无比痛恨自己遗传自“她”的脸,“她”的所作所为令她不齿。

    “小鱼,她向我问起你。”

    作为青梅竹马,宫清原理解余鲤对“她”的复杂心情,也清楚“她”对余鲤造成的伤害。

    “你怎么说的?当年你也听到,她当我死了。”

    那是出事一段时间后,宫清原送她回家,“她”不让她进家门,将她赶出去。

    “我问她,为什么现在才想起关心小鱼呢?”宫清原对“她”没什么好感,“她说,看到我自然会想起你,如果我想和你结婚什么的,需要她同意才行,各种礼数都不能少的。”

    “呵。”余鲤冷冷一笑,“师兄,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小鱼,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也许我们现在真的在考虑结婚,她想要什么说不定我都会满足她。”宫清原在身后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悬在半空还是收回来,他不想失去她的信任。

    “师兄,有些人的欲望是无法满足的。”

    她不知道没有那件事,她和宫清原会变成什么关系。她只知道,那件事发生时,宫清原是她的救命草,她渴望他的救赎,可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却让她害怕他的靠近。

    幸好,宫清原明白她的心理问题,始终体谅着她,不给她任何压力,她才放心地依赖他。

    “是啊,欲壑难填。”宫清原看着自己连试探都不敢的手,“所以,我对她说,关于你的事,我无可奉告。”

    他攥紧手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关于余鲤的事,他不想对“她”说,也不能对任何人说。

    爱之于他,就是想要碰触却收回来的手。

    手把手教着一招一式的美丽小师妹,不知不觉就成了他心尖的人儿,小心翼翼地守着她,等着她长大……可惜,没等到她长大就出事了,变成他不能碰触的人。

    那年,他将她送上去泽城的火车,转身去了X市,他很少回鹭城,也故意不去了解她在泽城的生活,希望她忘了鹭城的一切,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人生。

    对余鲤来说,他的存在,会提醒她在鹭城发生的事。所以他们重逢后,会刻意回避鹭城的人和事,也不会谈她在泽城的生活,他们只说当下的事。

    如今看到她和宋凌微在一起,宫清原不能违心地说他不嫉妒宋凌微,只能说他羡慕宋凌微,羡慕宋凌微可以将余鲤拥在怀里,而他注定只能当她的师兄。

    “谢谢你,师兄。”余鲤由衷道,“我和她还是天各一方,各自安生比较好。”

    “这样也好。”宫清原表情复杂地瞥了眼宋凌微,“小鱼,你会告诉他以前的事吗?”

    余鲤沉默了。

    她不愿意让宋凌微知道她的过去,可她也明白,如果她无法坦诚过去,她和他是没有未来的。

    过去是绊住她走向宋凌微的障碍,她害怕他知道。

    “小鱼,既然你不抗拒他的亲近,就试着去相信他吧。”

    宫清原理解她的纠结,他无法治愈她的心伤,只能希望宋凌微能包容她的一切。

    回红砖房的路上,余鲤抱着累睡的祁念念坐在车后座,神情恍惚地看着前面开车的宋凌微,自从重逢后,他一直在她看得见的地方。

    不管是暗示还是明示,他都不再掩饰,他喜欢她,比年少时更喜欢她……越是明白他的感情,她越害怕,就像困在密密实实的网中,明知无路可逃,依然垂死挣扎,害怕放弃抵抗,就会死无丧身之地。

    比起去相信宋凌微,她更不相信自己,她不相信自己值得被喜欢,因为她都不喜欢自己……

    “年年,宫师兄和你说什么?”宋凌微装不经意地问,“说我吗?”

    “说什么?”余鲤定了定神,不愿回想,“我忘了。”

    “看来是说了些无趣的事。”宋凌微也不追问。

    “宋凌微。”余鲤突然叫他的名字,“你父母是怎么样的人?”

    “年年终于对我家的事有兴趣啦?”宋凌微眼睛一亮。

    “只是随便聊聊。”余鲤眨了下眼睛,“你要觉得涉及隐私,可以不回答。”

    “我父母是大学同学,两人都比较任性自我,不在意他人看法。但他们志趣相同,一起为外交事业做贡献,我就成了留守儿童。”宋凌微说,“我自小就住在大伯家,跟探微一起长大。寒暑假会到X市的外公家,就是我们现在住的红砖房。等到我来X市上大学时,外公退休回鹭城老家,现在过年就会去鹭城的外公家。所以,从小到大,我见父母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在国内的时间非常少,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不是负责任的父母。不过,无论是大伯家还是外公家,都有很棒的家庭氛围,他们对我都很好,就算没有父母在身边,我也不觉得缺少爱什么的,也不会怀疑父母不爱我。父母教给我最好的东西,大概就是独立自主,选我所爱,爱我所选。”

    在不缺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会特别的自信。

    余鲤羡慕宋凌微,想起自己的原生家庭,忍不住自卑,跟宋凌微相比,她太沉重了,无法像他这样心无芥蒂地坦诚家庭情况。

    “原来你外公的老家也是鹭城。”

    余鲤只能这样回应,宋凌微去过鹭城,有听说什么吗?

    “之前知道裴叙的老家在鹭城,我还跟外公请教一些事呢。”宋凌微笑着停下车,“年年,等手头任务结束后,我们去鹭城度个假,怎么样?”

    “不怎么样。”余鲤抱着祁念念下车,进红砖房,“比起度假,我更想工作。”

    她一点都不想回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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