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微信的第三天,柏冬时终于发来消息:“你还会带孩子来公园跟猫玩吗?”
那时,余鲤正带着祁念念参观三朝保镖培训基地,满足她对他们工作的好奇,看厉捷总教练培训新进的保镖,祁念念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跟着比划手脚。
余鲤瞥了眼祁念念,回柏冬时:“念念很喜欢猫,可惜我不懂猫哪里好玩,跟她玩不到一块,让她有点扫兴呢。”
柏冬时秒回:“我知道猫有什么好玩的,我可以陪你跟她一起玩。”
余鲤眼睛一亮,赶紧截图,给宋凌微发消息:“鱼儿上钩了,还咬得很紧呢。”
“年年,来我这里。”宋凌微直接电话过来,“我们和小念念开作战会议吧。”
于是,余鲤带祁念念来到安全部,宋凌微的办公室。
“小念念,我们跟柏冬时取得联系了。”
宋凌微郑重其事地向祁念念汇报柏冬时的相关情况,重点在于柏冬时未婚无孩,同时告知上次在南湖公园的事,柏冬时见过她和祁蔚的合照。
“爸爸知道我是他的孩子了?”祁念念聪明地抓住重点,喜上眉梢。
“应该说他怀疑你是他的孩子。”宋凌微更正她的说法,“所以,他想要确认。”
“我是妈妈的孩子,当然就是他的孩子,他想要怎么确认?”祁念念皱起眉,“去医院做检查吗?那样的话,妈妈也要一起检查吗?”
“念念,不是那样的。”余鲤摇头,“他是想见你,想亲近你了解你。我想,只要他见到你,他一定就能确认了。”
“我也想见他。”祁念念急切起来,“余姐姐,在哪里可以见他?”
“在我们躲猫猫的公园。”
余鲤看向宋凌微,以眼神询问,这样直接让祁念念和柏冬时见面,妥当吗?
“小念念。”宋凌微弯下身跟祁念念说,“我们商量点事,好不好?”
“好。”祁念念一想到能见爸爸,整个人就飘飘然的。
“跟柏冬时见面时,你要假装不知道他是你爸爸。”
“为什么要假装不知道?”祁念念不爽地嘟起嘴,“他就是我爸爸呀。”
“为了给他表现机会。”宋凌微解释,“他现在发现你有可能是他的女儿,就想见你,想跟你玩,想了解你。如果你一见面就跟他表示你是他女儿,他也许觉得奇怪,说不定会怀疑我们是骗子,就没办法好好了解你,也就不知道小念念有多可爱了。所以,小念念就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天使,跟他当朋友,成为好朋友,再变成爸爸的女儿,好不好?”
“宋哥哥,你说得有道理,我是小孩子,大人有时候会不相信小孩子的话呢。”祁念念点头,“我会当乖宝宝,让爸爸喜欢我,喜欢得想要我当他的孩子。”
宋凌微放下心,祁念念懂得观察他们一段时间再摊牌,自然明白如何跟柏冬时相处,毕竟她为了吸引柏冬时的注意,可花了心思搞事情的。
只是,祁念念聪明归聪明,但大人的心思太复杂,不确定柏冬时对她的观感前,她越无辜越好,免得让柏冬时产生不好的联想,影响后期的发展。
“请问导演,我需要注意什么?”余鲤举手示意。
“你呀?”宋凌微站直身,煞有其事地打量余鲤,伸出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我看看,这张脸很有主角相,你要是愿意让我——”
“啪!”余鲤嫌弃地打开他的手,“正经点。”
“我刚才作为导演,很正经的。”宋凌微说着话,就凑上前飞快地亲了余鲤一记,“我不正经的话,会这样的。”
余鲤懵了下,一回神就红了脸,恼火地踹他两脚:“你给我注意点,念念在看着。”
这流氓,逮着机会就偷袭她,完全不考虑有未成年在场。
“嘻嘻,我没看呢。”祁念念双手捂着脸出声,又忍不住好奇岔开手指瞧。
“爸爸妈妈相亲相爱,有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宋凌微理所当然道,“我们要给孩子做好榜样嘛。”
“跑题跑得够远了吗?”余鲤冷哼,耍流氓还有理了?
“不跑了,我这就回来。”宋凌微撩完就收手,正色道,“年年,我们是给小念念打辅助的,你只需随机应变,不要抢戏就好。”
“嗯哼。”余鲤吐槽,“我又不像某人会逮着缝儿给自己加戏。”
“我敬业嘛。”
宋凌微很不要脸地对号入座,余鲤回了他一个白眼,然后跟柏冬时确定见面时间。
当天下午,宋凌微将余鲤和祁念念送到南湖公园后,作为导演,他退居幕后,让余鲤给他做现场直播。
柏冬时很有心,带了只猫玩偶当伴手礼,但一见到祁念念,就失心慌得不知所措,频频向余鲤投去求助的目光。
看着柏冬时抱猫玩偶的手,抖得像帕金森发作了,余鲤一脸懵,没想到他见祁念念会紧张成那样,总裁的面子不要了?
“这是给我的猫吗?”
余鲤正想开口介绍柏冬时,祁念念软绵绵的声音就响起来,她仰头看着柏冬时,黑葡萄似的双眼闪闪发亮。
“你是余姐姐的朋友柏叔叔吧?余姐姐说,上次你帮她一起找躲猫猫的我呢,她说你也喜欢猫,是真的吗?”
余鲤暗暗给祁念念竖起大拇指,搭讪高手呀,比总裁有出息。
柏冬时直接跪了……不,是一脸受宠若惊地蹲下身,双手捧起猫玩偶献给小天使。
“嗯,我是柏叔叔,听说你也喜欢猫,这是给你的猫,你喜欢吗?”
“喜欢,我最喜欢猫了,谢谢柏叔叔。”祁念念开心地抱过猫玩偶,小脸蹭了蹭猫脑袋,“柏叔叔,余姐姐说你和公园里的猫很熟,对不对?我可以和它们交朋友吗?”
“可以可以。”柏冬时点头如捣蒜,“我知道它们在哪里,要不要一起玩?”
“要。”祁念念激动起来,“我有小鱼干呢。”
“我这儿也有猫粮哦。”柏冬时从口袋里带出好几袋小包装的猫粮。
于是,小猫奴理所当然地拉着大猫奴的手,让他带她去找公园里的猫,弯弯笑眼里只有大猫奴,忘记余鲤的存在。
余鲤没忘记自己是祁念念贴身保镖的身份,跟着他们,拿出手机录短视频发给宋凌微当直播,说:“导演,你的小女主好像拿了男主角的剧本,会搭讪会撩人,会带对方入戏呢!”
“年年,那你要学着点。”宋凌微回,“我也试试女主角的感觉。”
余鲤决定不理随时给自己加戏的宋凌微,只给他看祁念念和柏冬时相处的现场直播,绝不多嘴解说。
看着猫奴父女一起逗猫的情景,一副天伦之乐的画卷,余鲤不得不感慨血缘的强大,让两个初次见面的人迅速熟悉亲近。
末了,特助小哥来接柏冬时回公司时,两人依依不舍,祁念念还一脸要哭的表情问:“柏叔叔,还能和你一起玩吗?”
“当然。”柏冬时这才想起余鲤,“那个,我公司里也有很多猫,你可以和你的余姐姐来我公司玩的,我随时欢迎你来。”
“我们拉勾。”祁念念伸出小拇指跟柏冬时约定,“不可以说话不算话哦。”
回到红砖房,祁念念难掩喜色地在沙发上打滚,嘴里嚷嚷着:“爸爸好帅,爸爸好温柔,爸爸真的和妈妈说的一模一样,还会害羞呢。”
祁念念喜欢柏冬时的强烈心情,完全感染了余鲤,没两天就带她去蔚观公司,看着猫奴父母借着撸猫培养感情,两人时不时地对看傻笑,旁观的余鲤觉得被喂了很多猫粮。
祁念念加了柏冬时的微信后,就抱着Ipad不放,天天跟柏冬时联系,语音视频一个不落,腻腻歪歪的样子,像陷入恋爱的少女,宋凌微见了就感慨:“自从小念念有了柏叔叔,我这个宋爸爸就失宠了,年年,求安慰。”
“跟人家亲爹比,你本来就是备胎。”余鲤推开“投怀送抱”的宋凌微,“念念还要约她的柏叔叔玩,你给她做好约会攻略了吗?”
“当然。”宋凌微趁机邀功,“我们的约会攻略,我也做好了。”
“作为导演,不要跑镜头里抢戏。”余鲤提醒他,“作为备胎,不要在父女间插足。”
宋凌微虚心请教:“作为男人呢?”
“不要戏太多。”余鲤怼回去,这次的任务,他太会给自己加戏了。
“好,听你的。”
宋凌微愉快地接受建议,端出专业姿态,跟她说明为祁念念做的攻略。
周末,祁念念就约柏冬时来个猫街一日游,去猫咪博物馆欣赏不同类型的品种猫;去特色小店吃让猫都馋嘴的猫仔粥;去手工达人工作坊买猫主题的周边;去猫咪候车亭等传说中的龙猫巴士……猫奴父女喜好一致,相处默契,玩得不亦乐乎,都当陪玩的余鲤不存在。
余鲤一边尽着保镖的职责,一边忍着微信直播中宋凌微的骚扰:“年年,这对父女真过分,秀恩爱都不考虑你的感受吗?要不要我给你撑场子?”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拒绝,“你是幕后,别跑到幕前刷存在感。”
“我这不是担心你被喂太多猫粮吗?毕竟你是鲤鱼嘛!”
“鲤鱼又不挑食,吃点猫粮能怎样?”
“我的鱼儿真好养,为公平起见,我们在一起,反手喂他们一嘴狗粮吧。”
“带着你的鱼缸去吧。”
余鲤不想跟他耍嘴皮子,退出微信,祁念念招呼她,让她给他们拍照。
在猫街玩了大半天,祁念念累得直接瘫在柏冬时怀里睡着,手抓着他的衣服不放,一脸的满足。
柏冬时坚持要送余鲤和祁念念回家,余鲤就没让宋凌微出来接,坐上了特助小哥的车。
余鲤和柏冬时一起坐在后排,他抱着祁念念不愿放手,看她的眼神温柔而慈爱。
祁念念整个人窝在柏冬时怀里,咕哝着说梦话,有两个字说得很清楚,就是“爸爸”。
柏冬时听到了,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嘴角扬起来。
“柏先生。”余鲤小声地开口,“你陪念念玩一天也累了,还是我来抱念念吧。”
“你是念念的保镖吧?”柏冬时抱着祁念念的手没有松开,“念念跟我说了她和妈妈的事,她们遇到了麻烦,请你来保护念念。”
余鲤很意外,祁念念已经将这些事都告诉柏冬时了。
“我确实是念念的保镖。”余鲤干脆承认,“根据她妈妈的要求,对她进行二十四小时的贴身保护。”
“所以,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靠近念念,对吧?”柏冬时的智商上线了。
“我要对念念的安全负责。”余鲤不置可否。
“那么……”柏冬时顿了顿,“你知道我和念念的关系吗?”
余鲤反问:“柏先生,你和念念有什么关系呢?”
“那天你跟我搭话,是故意给我看念念和她妈妈的照片。”柏冬时直接摊牌,“我很意外也很震惊,回去做了些调查,才联系你见念念。我见了念念就确认,她真的是我和祁蔚的女儿,这是你想让我知道的事吧?”
“哦,原来你和念念有这种血缘关系。”余鲤装作恍然大悟,“柏先生,我说只是巧合,你信吗?”
“巧不巧合,我不在意,也不重要。”柏冬时真心感谢这样的“巧合”,“我想知道,念念知道我是她爸爸吗?”
“你觉得呢?”余鲤觉得宋凌微的剧本已经跑偏了。
“我想她应该知道,所以才对我这么热情。”柏冬时有点小激动,“那个,祁……祁蔚知道吗?是她让念念这么做的吗?”
“祁蔚不知道。”余鲤终于从柏冬时口中听到祁蔚的名字,带着小纠结的情绪,“祁蔚可能不知道你在这里,是念念在新闻里认出你的,她很想见你,才将她的秘密告诉我们,请我们帮忙的。”
“是吗?”柏冬时难掩失望之色,“原来,她……她不知道我来了。”
“念念似乎怕妈妈知道她想要爸爸,担心让妈妈为难。”余鲤解释,“所以,这一切都是瞒着祁蔚进行的。”
“因为她妈妈不要我吧?”柏冬时苦笑,心疼地抚拍着祁念念的背,这孩子太懂事了。
“柏先生,为什么你会觉得祁蔚不要你?”余鲤很奇怪,他正抱着他和祁蔚的女儿呢。
“八年前,她说我们不合适,还是好聚好散吧。”柏冬时的声音沉了几分,“我个性无趣也不浪漫,她不喜欢也正常,我尊重她的决定,跟她分手。这些年,我常常会想起她,一想到她不要我,我就觉得特别挫败。即使我现在来到中国,来到她所在的城市,我也没有勇气见她。我知道她过得很好,知道有很多人追求她,她不需要我,我没有任何理由见她,怕打扰到她,也怕面对她不要我的现实。”
心不经意间就被触动了,余鲤想起宋凌微的话:“年年,一想到是你不要我,我就会失去自信的。”
看似强大的人,在感情中也有卑微的时候。
“柏先生,你知道为什么念念会认出你吗?”余鲤有点明白了,“你知道为什么念念这么喜欢你吗?”
“为什么?”
“念念对爸爸的认知,是来自妈妈眼中的爸爸。”余鲤说,“如果她对孩子爸爸无情,她也许不会生下孩子。即使生下孩子,也可能不会让孩子知道爸爸是谁,更不会塑造出被孩子憧憬的爸爸。柏先生,你真的了解祁蔚吗?”
柏冬时陷入沉思,没有回话。
特助小哥将车停下红砖房外,余鲤从柏冬时怀里抱走祁念念,忍不住鼓励他:“柏先生,你是念念的爸爸,对祁蔚来说,已经是最特别的存在,无人能比。”
宋凌微说的对,祁念念是柏冬时最好的牌,她会成为他走向祁蔚的勇气。
“余鲤,你和念念现在哪里?”
祁蔚打着电话走出明珠电视台董事长办公室,她的辞职申请又被打回来,又给她带薪假,让她休息几天转换心情,再继续新节目的策划。
“祁蔚姐,我们在家呢。”余鲤说,“念念下周要开学了,我帮她检查寒假作业。”
“先别管寒假作业,余鲤,你帮念念收拾下行李,我想带她出去玩几天。”
祁蔚上了计程车,让司机开往新华路,想到之前的事,心有余悸。
明珠电视台想开一档全新的新闻类节目,由祁蔚负责统筹制作,今日广告部主任联系她,让她去见有意冠名节目的赞助商,说明相关事宜。
广告部主任说赞助商是家叫蔚观的互联网公司,蔚观总裁对这次合作特别重视,亲自来电视台洽谈合作,就在广告部会议室,点名要见新节目的负责人,了解新节目的详细情况。
广告部主任为她和蔚观总裁做完介绍后,就让他们单独谈。
祁蔚只想象过一种再见柏冬时的可能,那就是她去美国,去柏冬时生活的城市,敲开他的家门,才能见到他……像无数次她主动去找他一样。
从认识柏冬时开始,她就知道他是个不主动也不拒绝的人,所有的见面要求,都是她提的,他只是配合她,没有拒绝而已。
他和她本无关系,靠她硬撑才维系,他没那么喜欢她,不会主动找她的,所以祁蔚明白,当她提出分手回到中国,太平洋仿佛银河将他们隔绝,此生不会再见。
祁蔚难以置信她见到的蔚观总裁是柏冬时,时隔八年,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令她无所适从。
她强装镇静,不念旧事,不叙旧情,端出公事公办的架势,跟他谈冠名赞助的事。
柏冬时看着她滔滔不绝地分析新节目收视群体和蔚观受众群体的重合情况,突出广告效果等等,然后,他一句话就打出她的原形。
“我相信你的专业性,赞助合约随时都可以签。现在,我可以和你说念念的事吗?”
“念念?什么念念?”
祁蔚瞬间掌心发凉,犹如惊弓之鸟,满脸惶然。
“我们的女儿。”
柏冬时平静而肯定的语气,让祁蔚意识到他已知道一切,才出现在她面前,他的目标是念念。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签约的话,你直接和广告部主任签吧。”
祁蔚丢下话,请来广告部主任,落荒而逃,逃到董事长办公室,她想立刻辞职走人,害怕柏冬时追上来跟她谈念念的事。
董事长不让她任性而为,讨价还价了两个小时多,才给她假期,她就想马上回红砖房,把念念打包带走,念念那么可爱,柏冬时要是跟她抢念念,怎么办?
一想到可能会失去念念,祁蔚心慌意乱,匆匆忙忙赶回红砖房,推开门,却在客厅里看到柏冬时,他和念念围着水族箱喂鲤鱼,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而另一边的厨房里,宋凌微和余鲤忙活着,似乎在准备晚餐要招待客人。
祁蔚脑子有瞬间的空白,一回过神来,就惊慌失措地冲过去,将祁念念拉离柏冬时,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瞪着老鹰:“你想干嘛?念念是我女儿,你离她远点!”
“我……”柏冬时没料到祁蔚反应这么大,有些紧张地望向厨房,请求支援。
祁蔚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余鲤,迁怒道:“余鲤,你是念念的保镖,为什么要让陌生人靠近念念?你这是玩忽职守,太不负责任了!”
“祁蔚姐,我不会拿念念的安全开玩笑的。”
余鲤尴尬地停下洗菜的动作,瞥了眼宋凌微,明明是他的主意,背锅的人却是她。
自从柏冬时摊牌后,宋凌微觉得该收尾了,她就找祁蔚聊点私人话题。
前天,祁蔚又加班到十点多才回红砖房,祁念念已经在余鲤的陪伴下睡着,余鲤每天会等祁蔚下班,跟她交接后才回一楼自己的卧室休息。
“祁蔚姐。”交接时,余鲤故意一脸烦恼地向祁蔚请教,“你觉得宋凌微怎么样?”
“宋部这人,有颜值也有脑子,会武功还懂情趣,下得厨房又带得孩子,不管旅行还是居家,都是实用的好男人呢。”祁蔚笑道,“怎么,你要替他做媒吗?”
“那你会喜欢他吗?”余鲤反问。
“宋部好是好,但不是我的菜。”祁蔚敬谢不敏,“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我才不要呢。”余鲤撇了撇嘴,转回话题,“祁蔚姐,你的菜是怎么样的?”
“看起来高冷自我,实际上很温柔的人。”祁蔚的眼中不由地泛起笑意,“他有些无趣有些笨拙,害羞的样子特别可爱。”
“他是念念的爸爸吗?”余鲤小心翼翼地问,能让她笑着提起的人,还有爱吧?
“嗯。”祁蔚轻轻地点头,“我很感谢他给了我念念,我们在一起三年多,从未吵过架,他都依着我顺着我,温柔待我,让我随心所欲。即使分开了,他给我的美好也足够我回忆一生。”
“为什么会分开呢?”余鲤不懂,“祁蔚姐,你还爱着他吧?”
“有时候我也觉得奇怪,我那么爱他,为什么舍得离开他呢?”祁蔚不否认,“或许正因为我爱他,才无法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
“一切都是我强求的,如果我没有靠近他,他是不会走向我的。”祁蔚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越是爱他,就越没自信,越害怕失去他。离开他,我就不用担心失去他了。”
“你觉得他不爱你?”
“爱我,就不会对我的去留无所谓。”
余鲤找到了祁蔚的心结,爱得太纯粹,就无法将就,反而将自己逼进死胡同。
清楚柏冬时和祁蔚两人的想法后,宋凌微就确定最后的剧本,他建议柏冬时开门见山,速战速决,别让祁蔚有时间想太多钻牛角尖。
“女人口是心非时,不需要男人表现得绅士。”宋凌微给柏冬时支招,“需要男人强势表态,该霸道就霸道,有些别扭的瓜就得强扭才会甜的。”
余鲤想吐槽宋凌微“误人子弟”,但又觉得他话糙理不糙,柏冬时就是太顺着祁蔚,才出问题的。
于是,柏冬时主动出击,一见祁蔚就出祁念念这张牌,把祁蔚吓得落荒而逃。
柏冬时觉得玩脱了,他一点都不想为难祁蔚,更不想让祁蔚害怕他。
“祁蔚反应越大,说明她对你越放不下。”远程指挥的宋导演说,“你现在直接回红砖房,等着祁蔚自投罗网,不要给她喘息的机会,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她。”
正如祁念念所说,祁蔚会因为她变成胆小鬼,所以柏冬时一出现,祁蔚就想带着祁念念逃跑,柏冬时只要来红砖房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祁蔚明显不敢面对柏冬时,余鲤觉得自己就变成出气筒,谁让她是保镖,在红砖房里,她是处于食物链最底端,人微言轻呢。
在腌制里脊肉的宋凌微,摆出事不关己的样子,用手肘顶了顶余鲤的胳膊,将她推向风暴中心,笑眯眯地看着她,用唇语表示:“年年,看你的了。”
作为背锅侠,余鲤乖乖地去面对祁蔚。
“你怎么负责?让念念和陌生人一起玩吗?”
祁蔚责问余鲤,满脸的戒备。
柏冬时不但知道她工作的电视台,而且还找到她和念念暂住的红砖房,显然是来者不善的节奏,她越想越恐慌。
“这位是柏冬时,我好友公司的老板。”余鲤避重就轻地介绍柏冬时,“也是我的朋友,虽然我和他认识不久,但我可以保证他是好人。”
“妈妈。”念念拉了拉祁蔚的衣服,小声地说,“柏叔叔也是念念的朋友,不是陌生人,他对念念非常好哦。”
祁蔚脸色大变,他早就和念念接触过了?他的目标果然是念念!
“你们……”祁蔚看了下身后的念念,又看了看柏冬时和余鲤,眼中有被隐瞒的恼火和无措,“什么时候的事?余鲤,你都带念念去哪里了?你们想做什么?”
“祁蔚。”柏冬时上前一步,正视慌乱的祁蔚,“你别激动,我们谈谈,好吗?”
“不要!”祁蔚想也不想地拒绝,害怕跟他谈念念的事,“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没什么好谈的,请你离开这里,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柏冬时一脸利剑刺心的挫败表情,垂下眼帘,攥紧了手,僵立在原地。
场面变得很尴尬。
“妈妈。”念念抓着祁蔚的手,紧张地解释,“是我请柏叔叔来做客的,你别赶柏叔叔走,好不好?你要是生气,就怪我吧。”
“念念,妈妈没有生气。”
祁蔚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瞥了眼无语的柏冬时,心情越发复杂。
“念念。”厨房里的宋凌微突然出声,向念念招手,“我的围裙松掉了,你过来帮我系,好吗?”
念念以眼神询问祁蔚的意思,祁蔚点头同意,不想当着她的面和柏冬时僵持。
“柏叔叔。”祁念念却从祁蔚身边走向柏冬时,伸出小手去拉他的手,“宋哥哥要做大餐,我们一起去帮忙吧。”
柏冬时犹豫地看向祁蔚,祁蔚有些恼火,但余鲤向他使眼色,他受到鼓舞似的,握住念念的手,赶紧去厨房,他不习惯对祁蔚强势,无法打破此刻和祁蔚的僵局,只能寻求外援。
祁蔚难以置信地看着亲近的念念和柏冬时,想要拉回念念时,余鲤按住她的肩膀:“祁蔚姐,是念念给自己找到爸爸的。”
“你说什么?”
祁蔚怔住,她只在念念三四岁时给她看过柏冬时大学时的照片,告诉她爸爸的样子,但没告诉她爸爸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这是念念的秘密,祁蔚姐,我们去外面说吧。”
余鲤难得强势,拉着祁蔚来到红砖房的院子。
夜色已浓,月光如水,倾泻一院。
晚风拂过,阵阵凉意,让祁蔚从乍见柏冬时的慌乱中冷静下来。
余鲤将念念如何发现柏冬时以及他们如何帮她见到柏冬时的事,娓娓道来,祁蔚越听脸色越沉重,在余鲤口中,她看到念念极力在她面前隐藏的另一面,努力当个乖宝宝不让她操心,直到现在,也不敢告诉她想要爸爸,更不敢跟柏冬时相认。
“柏冬时知道念念是他的女儿,念念也知道柏冬时是她的爸爸,但他们都在忍耐,假装对方不知道彼此的关系,不敢戳破窗户纸。”余鲤问,“祁蔚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吗?”祁蔚隐约知道答案,念念是顾忌她的感受吧?
“念念想要爸爸,但她怕妈妈不想要爸爸,所以她不敢要。”余鲤说,“柏冬时一见念念就确认是他的女儿,喜欢得不得了。他想认女儿,但他觉得你不需要他,他不敢认念念,怕伤害念念,怕打扰你现在的生活。”
祁蔚有些失神,声音染上了感伤:“是他不需要我,我才放弃幻想,离开他,不再期待。”
“祁蔚姐,你怎么会觉得他不需要你呢?”
“我对他是一见钟情的,因为选修同一门课,我就找机会跟他搭档做课题,两人才熟悉起来的。”祁蔚说起两人的过去,“我约他吃饭,约他看电影,约他爬山,约他参加各种活动……约会是我提的,交往也是我提的,同居还是我提的,我们在一起的所有事都是我主动的,他只是被动地配合我,不让我难堪罢了。我知道他是温柔的人,他不会拒绝,即使做这些事是别人,他也会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所以,我说好聚好散,他还是配合我,一拍两散,各不相干。对他来说,我从来不是特别的人,我俩本没有缘分,全靠我死撑硬抗,我坚持不了,我们就会结束的。余鲤,当我发现他不可能像我爱他那样爱我,他不是非我不可,我就退缩了,我怕越爱越多,多到失去自我,我会因爱生恨,让自己变得可悲。我不想有天恨他,所以在我还爱他时,好聚好散,至少我还有念念,那是他留给我的最好纪念品,我很满足了。”
余鲤想,她给女儿起名“念念”,根本就是在怀念那个她念念不忘的人。
“祁蔚姐,你是满足了,但这样对柏冬时不公平。”余鲤不认同祁蔚自以为是的“悲情”,“我听柏冬时说过你们的事,他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是你,就算你们分开这么久,他也没法放下你,过去这么多年,他还是放下美国的一切来到这里。他却说没有勇气面对你,因为他觉得是你不要他的,他怕这样跑来见你都会给你带来困扰,他不愿意有一点点勉强到你。”
“不。”祁蔚不愿意相信,直摇头,“他来中国不可能是为了我,他不可能主动找我的,我们在一起时,他从来没有主动要见我的。”
“为什么不可能?”柏冬时动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祁蔚被吓到了,“你都听到了?”
“祁蔚,我就是为你而来。”柏冬时突然变得强势,知道分手的理由并非不爱他,这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勇气,“我不是不会拒绝的人,我只是不想拒绝你,我以为你喜欢主动,所以配合你的节奏,让你主导我们的关系。祁蔚,你知道我很无趣的,我不知道恋爱怎么谈会有趣,就按你喜欢的方式来,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不管是在一起还是分手,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想给你。祁蔚,如果这样爱你不对,那你告诉我,你想要怎么样的爱,我也能给你,好不好?”
祁蔚愣愣地望着掏心掏肺的柏冬时,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激动地表达自己,一言一语都在冲击着她的心。
眼眶不知不觉地湿润,泪水涌了出来。
“你别哭,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柏冬时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泪,“祁蔚,是我不好,让你觉得我不爱你,都是我的错,我会改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或许忍了太久,或许得偿所愿,祁蔚扑进柏冬时怀里,放肆地哭出来。
余鲤悄悄地退回屋内,宋凌微和祁念念在探头探脑,她向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
“念念。”余鲤欣慰地摸着祁念念的头,为她高兴,“待会儿见了妈妈,可以问她要爸爸了。”
“真的吗?”祁念念双眼放亮,“我现在就想去找妈妈,可以吗?”
“去吧。”
余鲤轻轻推了祁念念一把,看着她兴奋又忐忑地走向外面的人。
红砖房的大门敞开着,门外的人抱在一起,没有陌生,没有别扭,自然而然地依偎。
“好戏就这样落幕了。”宋凌微偷偷从身后圈抱着余鲤,下巴自然地搭在她肩上,对着她的耳朵说上,“年年,满意吗?”
灼热的气息袭来,余鲤只觉得耳根子发烫,脸颊都染红了。
“你别趁机加戏,我会更满意的。”
余鲤掰着他的手,掰不开只能拍打他的手出气,这流氓,又偷袭她。
“年年,你看外面。”宋凌微对她的反抗不以为意,示意她往外看,“今晚的月色很美。”
繁星闪闪的夜空,弯月悬挂,如勾似弓,撩人心弦。
或许月色真的很美,或许受祁蔚和柏冬时修好的氛围影响,余鲤一时放松下来,任由宋凌微环抱着她,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心跳声。
“嗯。”余鲤望着那弯新月,“今晚的月色很美。”
仿佛月色融化在怀里,宋凌微动容不已,忍不住拥紧,低头想吻……
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按住他的脸,推开。
趁他失神,余鲤从他怀里逃开,凉凉地提醒:
“导演,该喊卡,准备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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