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儿卡门回忆说:“他已经是一个被岁月征服的老人了,那时候他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偶尔他会问我,我对西班牙做出的贡献是不是比我的过失更大,或者是相反的,我觉得我应该像他们每次看见我时候表现的那样,忠心地相信是我为这个国家带来了福音。”
就在佛朗哥开始不再仔细地过问国家政事,并乐于享受他的老年生活之际,他的生命也渐渐进入了人生中的最后岁月。
……
1975年11月18日凌晨,马德里的上空隐隐闪烁着飞机航空灯所发出的光亮,整座城市散发着一股子静谧的气息。但是,在一幢透露出典型欧洲风格的豪华房子里,一群人却像炸了锅似的忙成一团,进进出出的人群中有医生、有护士、有警卫兵、有公务人员,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紧张,一看就知道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
是的,是有一件大事情发生了——已经82岁的佛朗哥因冠心病复发而跌倒在了地上,随时都有可能抢救不过来。躺在大木床上的佛朗哥非常的痛苦,严重的冠心病所产生的心绞痛让他不停地呻吟着,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整个房间的气氛看上去非常地沉重,死亡的气息萦绕在房间的每一个地方。
20日晚上,已经被病痛折磨了两天的佛朗哥进入了弥留之际,他的喉咙上下活动着,气息非常的不稳。他的私人医生不得不用手指塞进他的喉咙抠出窒息着他的血块,他费力地对医生说:“没想到,原来死亡也是这么费劲的一件事情”。
说完这句话没过几分钟,就在佛朗哥看着女儿卡门似乎想要挣扎着说句话的时候,他的头猛然间向一边偏了过去——佛朗哥死了,这个曾经制造过很多“万人坑”,夺去数十万人生命的大独裁统治者终于也看到了死神,一代枭雄就这样结束了自己既罪恶又传奇的一生……
佛朗哥死后,他的继承人胡安国王把他安葬在郊外的烈士谷,上面竖起高达数十米的十字架,国内有些人用香槟酒庆祝他的死亡,大街上空空荡荡,悄然无声,人们长期的积怨倾泻在这种空荡和安谧之中。西班牙当代最著名的诗人之一阿尔维蒂说:“西班牙史上最大的刽子手死了,地狱的烈火烧他,也不足解恨”。
在佛朗哥的葬礼上,出席的国家元首只有一个,那就是同为独裁统治者的智利总统奥古斯托·皮诺切特。这是一场独裁者送别独裁者的葬礼,一个孤零零的独裁统治者对着一个已经死去的独裁统治者默哀,这场面应该足够发人深省——每一个独裁统治者的最终下场都是失去大多数人的支持,只有少数同样热衷与独裁统治的分子跟随,他们的葬礼上能够得到最多的东西是欢呼声而不是哀痛的眼泪……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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