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她稍微挣扎了一下,就顺从的转向我的怀里,然后我双手环抱,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
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拥抱。
一年前,在车站,再早的时候,在锦年的小说中,而更早,是在我们的心里。
但那些拥抱仿佛是并不真实的,似乎曾经在记忆力,但是又飘飘渺渺,抓不住那种滋味,只有现在,我感觉到了她的心跳。
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哪怕是我,已经早就不再单纯,但我还是在这样的感觉里迷醉。
夜色里,我们之间只有零点零一毫米的距离,夜再黑,我都能看清楚她的眼眉,那双眼睛曾经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吧,她是那样熟悉跟亲切,我忍不住就用嘴唇碰触。
然后,向下。
努力寻找。
在我们双唇终于接触在一起的时候,我听见我心中有一把锁被砰的一声开启,于是我想起来充斥我整个青春的诗歌:
青春之门
尘封了多少世纪
因了你的到来
轰然一声开启……
夜色掩饰了我的懦弱跟恐惧,在黑夜中,我终于不再惧怕命运加给我们的距离,也不再顾忌世间所有的流言蜚语,在这天地沦陷的时刻,无论过去多么的不堪,也不管未来多么的艰难,从现在开始,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开始创造奇迹吧。
计时开始!
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在岁月里沉沦下去,所有的苦难,都不过是镶嵌在时光里的疤痕,它们比肌肉更硬,比灵魂更充实,只要挖掘出来,稍微打磨,就是一件美轮美奂的工艺品。
然后,它将摆上我们的案头,见证我们的成长。
一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万年,当我跟锦年重新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仍然沉浸在刚刚的旖旎中。
以至于整个通麦天险都变得鸦雀无声。
然后,我们看见了灯光。
那些灯光影影倬倬,在黑夜里飘忽,有人在灯光里喧嚣、奔走,等我们走上前去的时候,才发现那是医院的救护车,而救助的人,是跌落山崖的张云鹤。
在刚刚的行驶中,他独自驾车,从一段滑坡的地方摔了下去。
幸好,山崖不过是十几米落差,而山崖下又长满了高大的树木,在担架将他抬上来的时候,他竟然是清醒的。
在上救护车之前,我跟锦年见到了他。
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惊慌,在看见我们的时候,他甚至从口袋里将我们的手机掏出来递给我们,说,“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在灯光的照射下,我看见救护车上有林芝人民医院的字样。
我跟锦年顾不得去找背包,急忙爬到救护车上,在救护车的警笛声中,继续走完了剩下的通麦天险之路。
到达八一县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我们跟着医生跑到急救室,却被告知家属不能入内,我只好跟锦年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
不过,只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有一名护士告知我们,张云鹤已经转去了病房。
我又跟锦年赶到病房,病床上的张云鹤竟然把枕头放在身后,倚在床上,看见我们,他甚至笑了一下,说,“让你们受惊了。”
他的精神显然很好。
甚至连之前的颓废也消失不见了。
在他的诉说中,我们终于了解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上坡之后,由于车子打滑,他就一直没敢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前开去,期间他一直跟在一辆车的后面,但那辆车一直慢慢吞吞,让她不胜其烦,在一段宽阔的路面上,他超过了前面的车子。
而之后就一发不可收。
似乎突然找到了驾驶的乐趣一般。
他在通麦天险的路上一直超车而行,虽然惹来一片的骂声,但是他却乐此不疲,一直开了十几公里,但终于在超一辆车的时候,因为路面滑坡,冲下了悬崖。
车子在斜坡上滑了一阵,就被山崖上的巨树挡住了。
幸运的是,他绑了安全带,而整个滑落的过程,他都紧紧握住了方向盘,不仅身上一点伤没有,就是连皮都没有擦破一点。
他在车里整整坐了十几分钟,才想起来给我们打电话,但是电话通了之后,却发现我们的电话都留在了车里。
这时候,他竟然没有忘记将我们的电话捡起来装进口袋。
然后给打120救助。
整个过程,他讲述起来虽然惊险,但是语气抑扬顿挫,就像是讲一件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我看着他躺在病床上,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却一直侃侃而谈,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甚至觉得,之前他的身体里一定藏了一个懦弱的小人,而那个小人在摔落山崖的时候死掉了。
他看着我,说,“欢喜,我想在这里修整几天,看看车子还能不能修,若是修好了,我就去追你们。”
我急忙说,“没事没事,要是你需要帮忙,我们就在这儿陪着你过几天,我们也不急。”
他却说,“不,你们继续往前走吧,等过几天,我一定会追上你们的。”
我还要再说,锦年就拉拉我的衣服。
张云鹤又冲着锦年说,“锦年,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三天,等我回家了,我一定将我们的合影扩一个大大的照片,挂在我们客厅的墙上。”
锦年就笑着说,“那我要天天做噩梦了。”
张云鹤不由哈哈大笑。
由于病房里并没有多余的床位,这个晚上我们就在医院的走廊里凑合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我们竟然是被张云鹤喊醒的,他手里提了买来的早餐,让我跟锦年不由一阵汗颜。
我们这照顾病人的,竟然反过来让病人照顾起来。
在整个早饭的过程中,张云鹤谈笑风生,跟前几日的颓废判若两人,甚至在吃饭后,他借着医院的洗漱间认真的刮了胡子,洗干净了脸。
让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接下来,我们一起给他办好出院手续,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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