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似乎有一只狼一直追在我的身后,我尽力的向前跑,我身边有一个声音一直喊着。“一诺,快跑,快跑。”
我觉得已经精疲力尽,可是身后的那只狼却越来越近。
而我的身边,忽然就有了奔跑的另一个身影,我的眼睛一直看不清楚,我问了一声,“你是谁?”
身影格格的笑着,“我是俊洁呀。”
我说,“你怎么也在荒原上?”
她就不再说话,蓦然,那只狼从我的身后跃起,一下就将我身前的何俊洁扑倒在地,然后张开血盆大口,猛然咬了下去。
我急忙冲上去,当将那只狼奋力拽开的时候,却发现,躺在血泊中的,哪儿是何俊洁,而是锦年……
我不由猛然睁开眼睛。
窗外阳光耀眼。
我摇了摇头,逐渐从可怕的梦境中恢复过来,我喊了几声,屋内空荡荡的,锦年的床上被褥已经叠的整整齐齐。
我爬起身来,刚刚坐了一会儿,锦年已经从外面提了早餐回来。
小笼蒸包的香味在房间里弥漫着,我从方便袋里抓了一个咬一口,锦年说,“快去洗刷。”
我只好放下去洗脸刷牙,等到回来,锦年已经将我的床收拾干净,我继续坐在床上吃饭,脑海里依旧是挥之不去的梦境。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有些曾经的观念就慢慢转变,比如说以前的我从来不信算命的那些胡言乱语,但是我24岁那年,我们公司曾经来过一位客户。
哪位客户四十多岁年龄,在我接待他的半天里,闲来无事,他曾经开玩笑说通过八字看看我的命运,然后,他首次说了我之前的几年,惊奇的是,竟然全部吻合。
接下来,他对我说,“荣主任,你的后半生将过的十分艰难。”
我说,“为什么?”
他说,“我说了你不要较真,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呢,就随便一听。”
接下来,他说,“再有两三个月,泥浆失去目前这份工作,然后去到很远的地方打工,但是命运并没有给你更好的待遇,接下来的日子,将变得流离失所,而且寝食难安。”
其时,我已经半信半疑,实在是因为,他对我以前的命运说的太准。
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也没必要调查我的生平,那么这样的将一个人的前半生算出来,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
而接下来,我的生活,就像是按照他所设计的一样,竟然一步一步,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以至于今日,我已经对命运这种说法产生了敬畏。
而昨夜的那个梦,究竟代表了什么含义?
它是那样清晰,又那样令人触目惊心,我甚至在吃完早饭后,依然能回忆起梦境中锦年的那血肉模糊的脸庞。
锦年收拾完床铺,转头问我,“欢喜,你怎么了?”
我自然不好面对她说出命运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只好笑笑说,“昨晚没有睡够,有点疲倦。”
她说,“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我说,“算了,我们还是尽快赶到拉萨去吧。”
墨竹工卡已经离拉萨不过百里之遥,如果我们今天幸运,能搭到车的话,那么将在三小时后抵达我们这次旅行的目的地,拉萨。
那座令人神往,千百人前赴后继去往的城市。
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拉萨绝不排斥,因为虔诚,或者因为其它的一些东西,在318两千公里的路上,实际上我们早就跟那个城市血脉相连。
走出墨竹工卡的时候,天上微微有风,吹着头顶的白云,无声前进,就像是伴随我们一样。
我在墨竹工卡的出口处驻足,看着面前的一个拱门。
那上边写着,松赞干布的故乡,文成公主的家园,墨竹工卡欢迎您再来。
锦年说,“原来文成公主当年嫁来的地方就是这儿。”
我想起历史书上的文成公主的故事,也不由唏嘘。
从北京到墨竹工卡,四千公里的路程,虽然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并不遥远,但是对于当年,这四千公里的恶山恶水往往要走半年以上,而来到这里,就再也没有回去故乡的机会。
对于一个人,一个女孩来说,那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我不由紧紧抓住锦年的手,如今的锦年,可不就跟那时的文成公主一样嘛,她从烟台一路追随我而来,站在这个当年的天高地远的地方,从来没有皱一下眉头,也没有任何一句怨言。
只是松赞干布,是当年叱咤风云的藏族首领,而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老男人。
风声在耳旁一只刮着,耳边就响着呼啦啦的声音,偶然有车辆从我们身后追上来,又呼啸着奔向远方。
我的心情却因为那个梦境一只沉重,也懒得转身拦车,在越过拱门之后,我们就一直默默的向前走着,穿越过道路上那些土堆,那些散步的牛羊,以及那些古老的树木。
这是一段干燥的、延伸的路面,比起林芝,这里显然要干旱的多,路旁的沙石里,枯黄的草寥寥2几棵,想来就是夏季,也是少雨的。
但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却有一颗颗的大树,在路旁用苍劲的树枝伸向天空。
那些树木并不密集,而是零星的散布在泊油路两旁,隔了很远才会出现一棵,但是每一棵都显得古老,树干粗大。
也不知生长了有多少年。
几次我跟锦年走过那些树木,看见那些树皮早就裂开,露出枯燥的树干,但是在这样的天气中,有些的树枝却微微发绿,显然每一课树,依然焕发着勃勃生机。
它们没有老去,正在努力的生长。
然而,就在这时候,锦年忽然就从嘴里惊叫了一声。
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我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我们前方几十米的路上,有三个身影,他们身上衣衫褴褛,正在做着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不由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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