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没想到孟大茂犯的事这样严重,严重到由刘明亲自过问,忙小声问:“那……那你们有查到他下落吗?”
“如果查到了,不早就缉拿归案,还发什么通缉令?”
“那有没有知道他一点点线索?”
“据说往京州逃了了,当然还有人说是逃去了琼州,所以我们两面都在派人。”石头说完又觉得用“逃”这个字有些不妥,有些不好意思,想解释。孟夏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其实她最最想问的是贺中珏,不过那话到了嘴边,终没有出口,便谢过石头,离开了捕房,那结果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小全没事,忧的是大茂居然犯的是大事。
孟夏有几分落寞地走在街上,路过一个茶馆时,听见一说书的正被大家伙哄着讲郑福诺先头军剿匪的传奇,因为这先头部队有孟夏熟悉的徐书同,孟夏不由得驻足听了起来。
那说书的把板一拍道:“说郑大将军这先头部队前,先说桩更传奇的事给大家伙听听,如何?”
大家伙叫“好”,说书的人便又一拍道:“这桩传奇可谓奇中之奇,奇得蹊跷,说的是允治帝的小儿子,就是被允治立为太子的小儿子,上个月突然失踪了。”
众人“啊”了一声,便有人问:“那太子爷不是有王大将军护着,怎么可能失踪?”
说书的便道:“所以是乡野传奇吗?据说王大将军讲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五月就要拥立太子爷做皇帝的,现如今这太子爷失踪了,王大将军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就是,没太子爷,那王大将军拥护谁呀?”底下的人就起哄起来,有人回应道,“又说这太子爷有个婢女生的儿子,那王大将军立不了太子爷,不会立这地位低下的太子孙吧?”
“那太子爷为什么会失踪?”
“人说那小子也不怎么样?”
“总比寻王强吧。”
孟夏听着茶馆里闹哄哄的,再一看那说书的不见了,茶馆里却有人接着道:“你们可不知了吧,这郑福诺将军的军队就是听命于寻王的。”
孟夏不相信,按她知道,就徐书同与贺中珏那叫水火不容,如果郑福诺听命于贺中珏,徐书同怎么可能给贺中珏带先头部队,果然和她一样疑惑的人很多:“真的还是假的?就寻王爷那么个吃喝嫖赌十毒俱全的主?象郑将军这样的盖世英雄会听命于他?”
“你们不知道了吧,寻王那都是做给世人看的,做给王大将军看的,其实暗地里早就在这长州城经营,那郑福诺将军和刘明大人都是受过他恩惠的人,还有人说周杨公周首富,都是受过寻王恩泽的。”
这条消息真够爆炸的,那郑福诺与刘明,孟夏没见过与贺中珏交集,但那周杨公却有,给贺中珏付了“蕊香楼”的“嫖资”,当初自己还真以为是周杨公惠眼识龙种,帮贺中珏解围呢。
又有人道:“怪说不得,那前几日这长州城之乱,不会就是寻王动手,铲除长州城的异己吧,那一仗凶险呀,有人说寻王为此还受了重伤,差点命都没了。”
茶馆一片哗然,孟夏心也一紧,贺中珏受了伤,严不严重,当然肯定严重,否则怎么会被人传为“重伤”。
后面茶馆的人再讲什么,孟夏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贺中珏的伤严不严重。
回到家,凌乱不堪的家已经被芦花收拾得干干净净了,这会儿人也没闲着,一看到孟夏立刻迎上来问:“小姑,打听得如何?”
“有些消息,但不确切。”
“都有什么样的消息?”芦花很着急地问。
“军队需要郎中,小全随军进发去了京州。”
“阿弥陀佛,小叔没事就好,只是那军队打打杀杀,也不太平呀,那你阿兄呢?”
“据说阿兄也去了京州。”孟夏知道芦花和余氏都不识字,自然不敢把大茂犯了大事被通缉的事告诉她们,只得含糊地说,芦花听没打听到,沉默一会问,“你这几日是不是来了?”
孟夏一下没明白,芦花又道:“你那被子全都脏了,而且还脏那么多地方,床边、地上都有,我把被子拆洗了,那棉胎等过阵子找弹棉花的重弹吧。”
孟夏才知道芦花讲的是月信,心里就纳闷,自己是月初的月信,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把床弄脏,回到自己住的耳房一看,芦花已经都收拾干净了,自己盖那床被子果然让芦花拆了,只是棉胎上还留有一大块血迹。
孟夏吃了一惊,自己裹着这被子几天,从没叠过,自然没注意到,难不成是凤琴、桃樱见自己不在,故意使坏恶心自己,用那鸡血、鸭血、狗血之类弄脏自己的被子,孟夏恨恨地把那褥胎抱出去扔了。
孟夏扔完又生气地回到屋中,再看自己与贺中珏睡的那床边和地上还有血迹,气恼地拿起帕子擦了起来。
不过两日,孟夏听到街头巷尾都在传,说郑福诺、王子烈等等的军队把京州围了,有的说寻王、布王都在京州现身了,也有的说王子烈已经把太子孙扶正,还有说义天侯也出兵了。
这样的讹传越来越盛,再然后又有寻王遇刺的消息传出来,不是芦花的心不在这里了,孟夏的心也不在长州了,很肯定地认为是病态男子派章飞鹰行刺的,加之余氏整日都在念大茂与小全到底出了什么事,孟夏与芦花终于决定去京州找大茂与小全。
孟夏她知道余氏是个手紧的人,一辈子都吃苦,把那钱看得极紧,进了手的钱都是舍不得花的,拿一锭黄金兑了一百两纹银,其中五十两银子给余氏家用,芦花身上放十两,剩下的四十银子和一锭黄金放自己身上,又在床下挖了坑,将装七锭黄金和房契的那个箱埋到坑里,然后把耳房锁了,嘱咐余氏住在前院,自己没回来,就不要动这耳房。
芦花与余氏都惊奇地拿着银子,不知道孟夏怎么会有这么银子,孟夏把米买满缸,备够两月的柴,又花几两银子买了一个小丫照顾余氏,对余氏千万地叮嘱一番,便和芦花扮成夫妻上路了。
这次与从京州逃出来,是有本质区别的,从京州逃出来的时候,孟夏身上仅有几件银首饰和两件小金饰,还带着一个挑三捡四,吃不得一点苦的贺中珏,一路是省吃俭用,风餐露宿,全凭双脚走;而现在的孟夏可是多了金银之物,带的是能干的芦花,准备好路上要用的东西,为了加快脚程,她毫不犹豫地租了辆马车。
终于孟夏与芦花告别了余氏,坐上马车往京州去了,马车出了城,就在官道上奔驰起来。
这些日子孟夏日日都焦虑,尤其是听到贺中珏被刺就更焦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被马车摇得头晕,偏又睡不着。
芦花长这么大出过的远门,也就是从孟家寨到长州城,对于如雷贯耳的京州,心里是十分向往的,一直掀着车帘看外面的风景,如果不是心里牵挂着孟大茂,她简直是心花怒放,只是上了官道,外面的风景始终都是大同小异,芦花再兴奋,也乏味了,看孟夏蜷着卧在马车一角,终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问:“小姑,那房子是王玉的吧?”
孟夏点点头,芦花又道:“那些银子也是王玉给你的吧?”
孟夏又点点头,芦花不由得赞道:“真没想到王玉竟有这等本事。”
孟夏苦笑一下,芦花又好奇地问:“在孟家寨的时候,你和王玉好得跟什么是的,那王玉呢,我和婆婆住你那儿,怎么从没见过他?”
孟夏不知道怎么和芦花讲与贺中珏的那些事,只得转移话题道:“嫂嫂,昨夜睡得晚,这路长着,我们歇会吧。”
芦花见孟夏不愿提及,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好男人,孟夏都不愿意说说,不过想想到京州就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孟大茂,昨夜太兴奋,睡得晚,真没睡好,芦花听了孟夏的话,也躺到孟夏身边。
虽然郑福诺的军队打通了从长州到京州的路,但因为王子烈、布王的军队都交错在一起,情况十分复杂,一路盘查的特别多,行了不过三五日就会被这样那样的原因阻下来,这样走走停停,眨眼就是一个来月,有马车的孟夏还没当初用脚走的快,孟夏又焦急起来。
没出过远门的芦花走了这大半个月,刚出门那点兴奋完全没了,知道想与孟大茂团聚,并不是想的那么美好,那马车夫也开始抱怨上,说早知道这么不顺,真不该出这趟门。
孟夏焦虑着,没由得恶心起来,她不知道是不是五月的天气,一会晴一会雨,自己受凉了,心里焦虑太甚的缘故,不想担搁路程,便忍着不说。
第一日孟夏强忍着,一直忍到夜里住宿,第二日孟夏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坐上马车没一会,她就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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