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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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这条步行道,径直就是教室了,教学楼并不是很高,我的教室恰好在第四层,如果认为自己在运动,这样从一楼走到四楼也是不错的选择,长期待在医院,完全没有任何的体能消耗,或许在别人看来那是一种享受吧,即使医学上让我没有了生理上的痛苦,但是每天起床后使我痛苦的并不是疼痛,说得简单些,每天不知道要做什么的空虚感就会袭来,明明想要活得更加努力些,可是却被内心的痛苦支配着。

    上到四楼,感觉肺部可以吐出血来,身体上即使会感觉到痛,但是心里上似乎得到了一些宽慰,我刚刚从地面爬到了四楼,这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即使这会损耗我的生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选择。喘着气的我,慢慢在走廊上行走的着,走过前面几个班级的窗户,朝窗户内望去就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压力,但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明明感觉心里会痛苦,却还是要侧头看上一眼。

    几乎所有人,都在认真的看书。当然也会有几个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睡得完全没有任何担忧,可能是收买了坐在旁边的人。他就这样,把平静安详的睡脸朝向窗外,老师在台上的讲学就全部成了空话了吧。

    一边睡觉一边听课,其实还是很现实的,这样做只是一种形式主义,即使听不到什么知识,但我还是尝试过。总有人说,

    “好学生连睡觉都在做关于考试的梦。”

    这是什么荒谬的结论,但是很多人对此还是深信不疑,但是世界就是这样,我没办法不去依从大众的看法,只要他们需要,一个炒作时代发展的人马上就会诞生,为了保证自己有一个良好的政治地位,好好的违背自己的信念活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所在班里就不会有太令人紧张的压力,相比起刚刚看到的那幅景象,现在我站着的地方就要真实得多,他们不会因为老师的要求去伪装什么行为。自己就是自己好了,谈笑之间,有风拂过,也有在课桌上沉睡的人,但他们或许显得比较拘谨,午休结束后马上就要开始的午读让他们不得不从自己的梦中醒来。或许因为心情不好做了一场噩梦,醒来真是万幸,但如果有那些满是樱花的梦,却要在不想醒来之时醒来,这是否也是一种痛苦的表现形式?迷茫的双眼,只不过是渴求在梦境中停留的几秒一项随便的抉择。

    不,我还不累,所以,我也不会像他们一样睡觉。

    “小津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喊的一声,甚至性别名字我都不知道的人,就这么叫了一声,我就又一次变成了焦点,可能有些人的梦境被我打破了,或许是因为我他们才醒了过来,明明刚刚才说了梦境破碎有多痛苦,所以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万望他们不要怪罪于我。

    “津,你这几天怎么又没来上课啊?”这句话不止是一个人说的,几乎全部的人都围在我身边问我的行踪,而除了一个人,她就坐在课桌前,静静的写着笔记本上记下的题,那些我完全看不懂的题目。

    “这个,双曲线方程!”她似乎还没发现我回到了教室,只是抬头想要问她旁边的人,可是她旁边现在已经没人了。她才慢慢把视线移到我这里,对上我视线的一瞬间,又马上低下头默默地动笔了。她为什么不理我?明明每个人都在问我的时候,我的视线却不在其他人身上,我就这么看着她坐着的方向,她低下的脸让我看不见她的眼睛,但我感觉她在用余光注视我,

    回答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后,学校的午休也结束了,大家也就对我失去了所谓“兴趣”。

    上课时地压力总是最大的,我强迫自己去听好每一节课,可是总有一个阻碍我的声音在脑子里回响着,

    我就快要死了。

    老师的一言一语如果说是字符,那就需要融入进我的脑子里,但是我却没办法理解,强烈的压迫感,也就是压力,心里感觉自己永远都不能理解这些知识,明明很喜欢看书,但是现在却对课本敬而远之,我的恐惧就这样蔓延开来,所以只能趴在课桌上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为了不给她,不,为了不给同学带来没必要的麻烦,我尽量控制着自己。这是我目前阶段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津,你没事吧?”因为趴在桌子上,我早就预料到老师会走过来询问我的身体情况,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这时候教室的气氛就好像凝结了一样,我旁边的人会看向我,过分的说全部人都会看向我,但她却不会回头,我就这么注视着她,使我差点忘记回答老师的问题。

    “没事,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在桌子上休息一下。”那么就这样吧,我也不能大喊着让她回头看我。至于为什么一定想要她看到我,那都是后话了。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人从雪中慢慢走回来,她穿着红色的连帽外套,脚下带出了整齐的脚印,雪花就飘零零的落下来,一点一点的落在她的衣服上,雪花瞬间变成了寒冷的水,但她像不在乎似的,帽子遮住了她的头,一步步的向雪地的更深处走去,任由慢慢变大的雪砸到她脸上,这时的雪花已经失去了观赏的价值,已经变成了常人都很厌恶的暴风雪,她就这样在雪地里不停的走着,没有想要回头的意思。

    梦做到这里就断了,即使我非常想看那个女孩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但是梦就是这样,不能得知什么时候会再梦到,梦断了就会醒来,而醒来时,教室里只剩下几个人了,几个非常热爱着学习的人,当然也包括她在内,窗外惨淡的太阳光还在挣扎着,事实上它即使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了,它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收敛它的光芒,慢慢的落下去,这个时候却忽然下起了雪,好不容易解放一会的天空又重新附上黯淡的色彩,它痛苦的悲鸣却没人可以听见,晚霞染红的雪慢慢落下来,一点点的覆盖在了地面,雪花如此,无论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它们只要被需要,就会从天上降下,或快或慢,落到地上,然后变成地面的一部分。谁不想拥有一片故乡的土地,每时每刻都能看到,那是多么安逸的一件事,无论每天过得如何,至少它会高兴有那么多人陪着自己。可雪花不行,它无法再回到令自己唯一眷顾的人与故乡,多希望自己所爱之人不要有和自己一样悲惨的命运,它们甚至没有办法带上故乡的泥土,只能遥望天际,默默地沉睡下去。

    “几点了?”我向前面问了一句,但是过了许久都没有回答,明明有四个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我的话吗?这就是事实,自己有了自己要做的事,又有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谁还会眷顾一个陌生人,或许我只是他们和恋人吵架逃脱的借口,或许我是他们向父母装病请假类比的对象,也有可能他们只是单纯的做着别人都在做的事,所以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别人的利益而存在的,我不反对,但我也不喜欢让别人利用我,事实就是如此,也只好接受下来。想得太多会把自己的脑子都给腐蚀掉,既然他们不想回答我,就证明我还是被孤立的那一个。听着他们口中讲出我完全听不懂的解题思路,我心中的负罪感就越来越强烈,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多么希望我有其他学者的意志,这样做,至少我就可以把学习这件事当成日常生活,但是我做不到。我只不过是一个快要死去的人。

    天即使再黑我都不会走,因为我在等我和她说话的机会。她身边的人会一个个慢慢的变少,因为我从没见过哪一个人会一直待在学校里,这时候剩下的是两种人,

    一种是我,一种是她。

    她是可以不浪费时间的人,是我崇拜的人。

    而我,是等她的人,等她开口和我说话的人。

    终于,在她和最后一个人说了再见之后,教室里只剩我和她两个人了。

    这个时候我也不懂她是迫于压力还是真心说了一句

    “你还不走吗?”

    “在你给我解释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对不起小津,让你久等了。”她低下头,似乎像是做错了事的样子。

    “没什么区别,反正你也应该知道我来学校的目的,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

    “你今天没有学习吗?”

    “我有在写题。”我回答完这句话以后,一步步的慢慢向她旁边走去,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黯淡,最后甚至惊慌得站了起来,退到了讲台上。

    “原来是这样?现在我只要靠近你你就会逃跑吗?”我对她得行为与其说感到失望,不如说感到心痛,这也正是自己不能原谅自己的原因。

    “小津,请你理解。我们......”我不想听到后面那句话,所以我停下了脚步,但她还是说出来了,

    “我们已经不是恋人了。”

    我明白的事实,我一直都明白的事实,可是每一次听她亲口说出来我就感觉到无比的心痛,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确实因为她而落泪了,这次也不例外。

    “别哭了小津,回家吧。”这句话就像对路边走丢的孩子说的,或许她并不知道这样只会更让我伤心。

    “亲爱的你,其实我,其实我就要......”我不能说出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对我来说,就是不能说出去的秘密。请允许我用“亲爱的你”,将其代替。

    “你怎么了?”她果然露出了一副担忧的神色,她不会不担心我,因为从我不去学校开始,她就认为我是不是生病了,还很多次发信息告诉我,询问我的情况。我着实感谢她,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我忘记她的借口。

    “其实我就要死了。”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那种笑颜,那种平静的笑容,像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笑,我也没想到我能如此平淡的讲出这句话,那种对死亡一笑置之的人我可当不来,我也确认过我自己没有那样的意志,所以我便觉得我自己今天真是奇怪多了。

    “死什么啊?小津,你是不是在家睡觉睡多了?要不要吃点药啊?”她似乎没有读懂我的这一种笑,她认为我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取乐,但是这就是事实,就是我快要死去的事实。

    “亲爱的你,我并不会把我生病的原因怪罪在你的身上,所以请你大可放心,但是我只是感觉我很无奈,明明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脑子里却还是想着你。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才好,请教教我,我要怎么做?”

    “你一定是做梦了,今天来学校睡觉了吧?现在晚了,回家吧,如果实在回不去我可以借电话让你叫计程车。”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努力的看着我想要让我证明我说的是假话。

    我只好拿出包里装着的病危通知书,在她眼前让她看。

    她认真确认过之后,眼睛里似乎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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