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传记丛书:莫扎特-最近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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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拉格交响曲》

    这一年的12月,莫扎特有一场极为重要的音乐会。为了这场音乐会,他特地作了两首最具有诱惑力和表现力的管弦乐作品。即第二十五号钢琴协奏曲(K.503)和第三十八号交响曲(K.504)。前者是这两年时间里莫扎特的第十二首钢琴协奏曲,风格热情而华丽,但也极为平衡而安详。后者也被称为《布拉格交响曲》,它简直美得令人难以置信!它那浪慢的旋律极易拨动人内心深处的渴望,其中有一些特质能让人产生难以名状的类似思慕的心情。就管弦乐的声音来说,它比莫扎特过去所写的任何作品都辉煌灿烂。

    这首交响曲后来由莫扎特亲自在布拉格演奏,当时受到了盛大的欢迎与赞誉,所以才被叫做《布拉格交响曲》。

    1787年1月,《费加罗的婚礼》在布拉格举行公演,莫扎特和康丝坦兹前往观看。据说这次的演出效果盛况空前,甚至比在维也纳时还要好。

    这部歌剧在初春的布拉格连续不断地演出,剧院场场满座,剧院外等待演出的队伍几乎排成了长龙,各大报纸毫不犹豫地用了各种词汇对它作出赞扬的评论。最好的现象是,它的大部分曲调被改编成小型的合奏曲,并在布拉格全市的咖啡馆和啤酒店里演奏。

    莫扎特写道:“在这里,他们除了《费加罗的婚礼》外,不谈别的事;除了《费加罗的婚礼》外,他们不用别的曲子演奏和歌唱。”

    莫扎特所到之处,所有人演奏的都是他的曲子。他通过音乐想要与人建立的沟通和他想要传达的感情都得到了满足,有更多的人能够听到并且喜爱他的音乐。对一个作曲家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欣慰的呢?

    莫扎特在歌剧院的出现引起了巨大的骚动,即席作成的赞美诗像雨点一样从剧院顶层洒下来。后来,莫扎特在这个城市演奏他的《布拉格交响曲》时,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赞誉和推崇。

    在布拉格的两个月是莫扎特在成人时期个人声望的颠峰,或许也是他从儿童时代起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3月间,当他离开布拉格时,他满载着温馨的记忆和比过去更多的金钱,还带走了一份为布拉格即将来临的秋季歌剧季写一部新歌剧的委托书。

    莫扎特回到维也纳后直接找到了庞提,庞提提供给他一个关于唐璜的故事。

    唐璜在许多戏剧、芭蕾舞剧、歌剧中都出现过,并且占据着男主角的地位,这也是一个极为传奇的人物。他的故事也像所有的传奇故事一样,在不同的时间对不同的人都意味着不同的事,但是对每一个人都具有意义。喜剧和悲剧的成分并存,而且有一些超自然的现象。这个人物以及他的故事对莫扎特具有巨大的吸引力,他决定写一部关于这个人的歌剧。

    庞提自然又成了莫扎特的搭档,他为了剧本而努力,同时又在写另外两部歌剧。

    而莫扎特也在写歌剧的同时,创作了一些器乐曲,另一对在情感上相互补充的作品出现了。这是两首弦乐五重奏,它们是莫扎特所有的室内乐中最受人喜爱的一部分。第三号五重奏(K.515)洋溢着满心的喜悦,而第四号五重奏(K.516)则吐露着痛苦和悲哀。莫扎特还完成了他的最后一首小夜曲(K.525),它的曲风很流行,并且有节日的欢快气氛。

    父亲病逝

    1787年4月,萨尔斯堡传来消息,利奥波德患病。莫扎特马上写信问候父亲的健康,在祝福他早日痊愈后,莫扎特又将他对死亡的看法说给父亲听,这种看法很大程度上是受到共济会的影响而形成的。

    当我们深加考虑后,我们会将死亡看做生命的真正目的;既然如此,我已经结识了这位人类最好而且最忠实的朋友。

    当时,莫扎特的一位好友刚刚去世,“只有31岁,和我同年。我并不为他悲伤,却打从心底为自己可怜。”

    他在信的最后请求父亲千万不要对他隐瞒病情,以便他能“用人类最快的速度来到您的怀中”。这是莫扎特给父亲的最后一封信。

    三天后,一位郁郁寡欢而且衣着寒碜的十七岁少年来拜访莫扎特,他从波恩来,渴望向这位有名的作曲家学习。莫扎特为了测验他的音乐才能和创造力,叫他即席作曲。这对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无疑是十分苛刻的要求。

    据说,莫扎特曾向他一位朋友说起过这个少年,莫扎特断言:“他总有一天会带给这个世界一些东西。”莫扎特的预言后来实现了,这个少年的名字是路德维希·凡·贝多芬。

    两个星期后,年轻的贝多芬就赶回波恩照料他病重的母亲,直到莫扎特去世后,他才回到维也纳。两个绝世的音乐巨匠在彼此平行线一样的生命中就相交过这一次。

    5月底,莫扎特接到六十八岁的父亲病逝的消息。

    南妮尔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并没有马上告诉莫扎特这件事,等莫扎特知道的时候,别说是见父亲最后一面,就是参加父亲的葬礼也几乎成了不可能。

    不管父子之间之前存在着怎样的尚未消除的不快,这一刻莫扎特心里记着的都是父亲对他的爱和好。那些记忆流水般涌入莫扎特的脑海,他对父亲的逝世感到十分悲恸。尽管父亲有些缺点,幼稚而且喜欢吹毛求疵,但是他活在世间时,他为他的儿子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指导、支持、宣传,以及树立偶像。

    稍晚时候,与莫扎特有着良好关系的他的医生也去世了。

    这两件接连发生的事情使莫扎特很悲伤,但是他似乎也从其中感悟到了更符合天主教徒的关于死亡的观念,他写道:“他们现在安息了!但愿我们能高兴地在另一个更美好的世界里再度看到他们,只可惜在那之前,我们是绝不会得到安息的。”

    利奥波德死后不久,莫扎特和他姐姐的关系也就断绝了。在莫扎特去世之后,南妮尔曾将莫扎特早年的很多详细资料交给第一个为他写传记的人。关于1781年以后的情形,她告诉那个人:“你必须到维也纳去查询。”

    10月,莫扎特和康丝坦兹前往布拉格,为他即将完成的新歌剧的演出做些准备工作。歌剧在排演时遇到很多困难,因为莫扎特的作品极为复杂,而且在歌唱、演奏方面发生了问题。好在它们都被一一克服和解决。

    《唐·乔凡尼》

    1787年10月底,莫扎特的新歌剧《唐·乔凡尼》(K.527)首演,它的副题是《受惩罚的浪子》,基本以唐璜的故事为蓝本。主角是一名风流成性的贵族,故事的一开始就是一宗凶杀案,乔凡尼杀死了他的朋友安娜的父亲,因为在他企图对安娜非礼的时候,她的父亲冲出来保护了她。后来,这件事被安娜的未婚夫奥塔维俄知道了,他发誓要向乔凡尼复仇。

    整个故事除了复仇这个线索之外,大部分篇幅讲的是乔凡尼如何游刃有余地游走在百花丛中,他性感而又有魅力,各种各样的女人都被他迷惑,对他死心塌地。

    几百年来,人们对乔凡尼的感觉是矛盾的,一方面谴责他的风流成性,一方面又折服于他的魅力。

    虽然这部歌剧整体说来是一部喜剧,但其中的一些部分让人觉得十分激烈和狂暴。

    它的最后一幕是一次晚餐宴会。各种角色悉数登场,人们要求乔凡尼为他之前做过的一切忏悔,可乔凡尼根本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这时,超自然的力量出现了。在第一幕中已经死去的安娜的父亲以一座雕像的形式获得了新生,他抓住乔凡尼的手,要求他忏悔。这时的音乐变得阴沉,更令人害怕,那些升半音阶和降半音阶几乎令人寒栗,就好像那些音符在脊椎骨上爬上爬下。

    乔凡尼始终拒绝忏悔,他嘲弄地说:“不!”这时,火焰冒了出来,雕像领着仍在反抗的乔凡尼进入了地狱。

    观众再一次对莫扎特那种能将人物性格和心理状态用音乐描述出来的才能大感惊异。

    这部歌剧里的音乐强调主角们的暧昧、矛盾的情绪,以及人格的差异,其中流行的曲调和正统的抒情调相互配合,器乐的力量彰显得淋漓尽致。这种音乐效果已超越传奇性的范围,属于表现主义的作风。

    人们对这部歌剧赞美不绝。一位评论者写道:“鉴定家和音乐家们说,到现在为止,布拉格从没有听过这样好的作品。”但是,可能是因为这部作品的故事有些荒诞不经,而且其中又包含了很多负面的消极的东西,所以它也受到不少责难。尽管一再上演,而且的确非常成功,但并没有像《费加罗的婚礼》那样轰动。

    债台高筑

    有人劝莫扎特留在布拉格,但是有两件事使他必须回到维也纳。康丝坦兹这时已经怀孕八个月,希望回家待产。另外莫扎特听说,担任皇家宫廷作曲家的格鲁克已经去世。

    莫扎特的才华和声望使他成为继任这个职务的不二人选,尤其是他在歌剧方面取得巨大的成功之后。

    11月,他回到维也纳时满怀着希望,他似乎已经接近他最大的成功了。他还年轻,正处于才华和灵感的鼎盛时期,有名望而又快乐,并且是多产的作曲家。但是还是有一件使他感到不安和紧张的事,那就是债台高筑,另外莫扎特的健康情形也每况愈下。

    莫扎特一回到家后,他所预测的事终于证实了,他的确被任命为格鲁克的继任人,但是薪水还不到他目前收入的一半。这个职位每年有八百元银币的薪水,而他从每部歌剧中可以得到五百元银币的报酬。约瑟夫二世在他最小的公主成年时,曾送给她一件礼物,价值高达九万元银币。

    12月,莫扎特的第一个女儿诞生,可惜只活了几个月就夭折了。

    12月底,海顿拒绝了布拉格的一份歌剧委托书,他说:“因为很少有人能和伟大的莫扎特相匹敌。”

    他劝告布拉格人把莫扎特留下来,并且给他好的待遇,“因为假如不这样做,伟大天才的故事就会面临悲哀的结局,这不利于鼓励后起之秀为他们的事业作更大的努力,也容易使很多有希望、有前途的人受到挫败”。但是,布拉格人显然并没有把他的劝告放在心上。

    莫扎特作为皇家宫廷作曲家,主要工作就是为皇家舞会供应跳舞用的音乐。他照办了,常常使用他歌剧中的曲调。这些官方的职责和义务妨碍了他的音乐会的预定日程,他只写了一首新作品供自己使用,就是第二十六号钢琴协奏曲(K.537)。

    他在儿童时期对音乐的严肃态度,已经扩展到他在演奏时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舞台上,只要有人发出声音,他就马上停止演奏。

    1788年年初,他花了很多时间去筹备《唐·乔凡尼》在维也纳的首次公演。他参与角色的选择,甚至因为一位男高音演唱者觉得原来的抒情调太难唱,而重新写了一首。

    与此同时,他的对手和敌人们正积极地开展着反对他的活动。维也纳的一些听众们也已经厌倦再听到莫扎特的成功,而乐于看到他跌倒、失败。

    《唐·乔凡尼》于1788年4月在维也纳首次公演,这是一次失败的演出。

    在音乐史上,没有一首作品曾经获得完全一致的赞扬。不管这首作品是如何的杰出。贝多芬的第九号交响曲、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协奏曲和布拉姆斯的第四号交响曲都曾受到权威评论家们的严厉批评,例如克勒拉·舒曼认为瓦格纳的《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的序曲是他所听过的最简陋的东西。然而,人们仍很难想象《唐·乔凡尼》怎么会在维也纳遭到惨败。

    评论家们说,它太长,全剧充满着多余的东西,半音阶以及不协调的和音太多,听起来很受罪,而且过分注重滑稽,不够庄重。

    约瑟夫二世批评说,莫扎特的音乐“对歌手们的确是太难了”,虽然“这部作品是非凡的,甚至比《费加罗的婚礼》更美,但是这种音乐不太适合我们维也纳人的胃口”。

    这部歌剧在维也纳上演了十五场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而且在莫扎特的有生之年再没有上演过。海顿拒绝参加这次赶时髦的攻击,而声称“我所知道的只是,莫扎特是现在活在世上的作曲家中最伟大的一位”。

    这年夏天,莫扎特的性格发生了改变。《唐·乔凡尼》遭遇的失败已经痛苦而明白地显示出维也纳社会的浅薄无知和反复无常。此时,康丝坦兹在生病,治疗费用很贵。而莫扎特能够得到的收入却越来越少。

    因为急需用钱,他写信给一位是银行家的共济会会员迈克·普契博格说:“让我直截了当地对你说,盼你能发出慈悲、友谊的心,借给我一两千银币。”

    在这之后,他又写了第二封信说:“我可能无法很快地把这笔钱还给你。”

    给普契博格的信继续不断地发出,总是一再地借钱,有时甚至只借二十五元银币。

    这期间,莫扎特搬了好几次家,多半是搬到更小或更靠近郊外的地方。因为他实在没有那么多钱付昂贵的房租。现在莫扎特有了一个小花园,可以让他在里面作曲,消磨现实生活里越来越多的痛苦。

    最后三首交响曲

    在如此忧虑、抑郁的情况下,莫扎特却完成了一件杰出的作品,他从6月到8月一直不停地工作,这是他一生中的最后三首交响曲,第三十九号(K.543)、第四十号(K.550)和被叫做《丘比特交响曲》的第四十一号(K.551)。

    这三首交响曲在莫扎特生前并没有公开发布。因为它们不是他为了某一音乐会或某一顾客而写,而是似乎有三首交响曲在他的脑海中,必须把它们写出来,不管他能否听到它们被演奏。只要一写出来,他就能听到它们,就像失聪的贝多芬能够“听见”他的第九交响曲一样。

    这几首曲子并没有留下草稿,显然是在莫扎特的想象中发展完成的,包括在《丘比特交响曲》结尾处的大型五部嬉游曲,每一首都不同,各有特殊之处。第三十九号交响曲有成熟而丰富的声音,并且以在一个乐句中途突然停下来的短而急促的圆号声作为结尾。

    第四十号和《丘比特交响曲》又是莫扎特所特有的那种成对的作品,前者低调、苦闷而悲哀,后者显得得意扬扬而骄傲。

    这些都只是粗浅的描述,因为这三首音乐全都是极富表现性而且多层次的。在莫扎特去世后不久,他的最后三首交响曲就成了经常被演奏的作品。

    尽管有更大和更壮丽的交响曲,但是却没有比它们更好的。不管莫扎特相信宿命论的程度有多深,他仍然能在音乐中表现出他对生命的肯定。

    莫扎特将他的下一首作品献给了普契博格,其实我们私下揣测,普契博格也许更愿意把借出去的钱收回来。

    这是一首弦乐三重奏余兴曲(K.563),将轻快而受欢迎的小夜曲形式、嬉游曲以及写作三重奏弦乐曲的其他正式基本原理综合在一起。由于这是莫扎特艺术中的主要形式的完美综合,因此有人认为它是莫扎特作品中的精华。

    年底,莫扎特的朋友斯维登付钱给莫扎特,要他把亨德尔的一些圣乐重新改写,以适合当时的潮流,例如作一些和音上的改变,或者改进一些方面,使之更加流畅而简化,也可以作一些管弦乐上的调整。莫扎特尝试了这种改造,这使得20世纪50年代以前,亨德尔的音乐都是按照莫扎特改造的样子在演奏。直到那之后,他的主要作品才多多少少地按照他所写的那样演奏。

    1789年,法国大革命如火如荼,它改变了欧洲和全世界的格局。这时的莫扎特除了效力于宫廷的舞会外,极少作曲。他对于自己那份微薄薪水的意见是:“对我所做的事来说,已经太多;但对我所能做的事来说,却又太少了。”

    他的痛苦和忧郁日益加重。他可能患有肾脏病,这使得他的肉体和精神逐渐衰弱。

    坐立不安、心烦意乱的莫扎特不断地弹钢琴,康丝坦兹和小卡尔则在一旁唱歌。莫扎特不像他的父亲利奥波德那样为儿子计划一切,他只是偶尔给儿子一点音乐教育。

    朋友们对莫扎特倒很体贴,常在报纸和音乐杂志上剪下一些消息寄给他。在他的歌剧中,《依多曼尼奥》没有再上演过;《土耳其皇宫的绑架》则在全欧洲演出,评论褒贬不一,最常见的批评是说,那些“古怪的和声”对剧院不适合。

    关于在意大利和德国都上演的《费加罗的婚礼》,则被一些评论家称为“可笑的作品”,已经“比它应有的期限活得更久”。他的音乐被认为太夸张、过分热情、过于复杂,不是“古典的”,而是“现代的”、带有挑战性的。

    一位评论家抱怨说:“他使得听众们没有时间呼吸,在刚刚领会了一个美丽的旋律后,另外一个马上就接踵而来。”我们姑且认为这是一句赞扬的评论吧。

    一位记者对莫扎特的“装载过重的管弦乐”表示惋惜。

    莫扎特逝世不久后,他这一类型的作品反被用来作为古典简单的典型,来攻击他的继任者——贝多芬和舒伯特的“浪漫派”音乐。

    旅行德国

    1789年4月,莫扎特欣然接受一位贵族学生的邀请,陪伴他前往普鲁士首都柏林一行。旅行对于处在忧虑和痛苦中的莫扎特来说,自然是一件缓解心情的好事。旅途中,他曾在莱比锡等城市举行了音乐会,吸引了当地很多热情的观众。

    他在莱比锡曾拜访圣托马斯教堂和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的故居,并在那里逗留了很长时间。莫扎特弹奏了巴赫曾弹奏二十五年之久的一架风琴。巴赫以前的学生也是巴赫的继任者约翰·多尔斯认为他已故的老师所受的重视可以在莫扎特的身上看到。令多尔斯感到意外的是,如此一位现代的作曲家竟然会对巴赫弃之不顾的作品感兴趣。他为了对莫扎特表示尊敬,曾领导合唱队用八部二重合唱唱了一首巴赫的教会赞美歌。一位旁观者写道:“莫扎特在聆听的时候,灵魂似乎在耳朵里。”

    一位伟大的作曲家在听另一位名家的音乐时的表情,是非常动人的。

    会拉大提琴也爱好音乐的普鲁士国王欢迎莫扎特的到来,并委托他作几首弦乐四重奏和几首奏鸣曲。

    在回程途中,莫扎特再次来到莱比锡,他在这里举行了一场音乐会,音乐会中管弦乐的音量大到惊人,几乎令人忍不住担心那座旧建筑物会不会被震塌。当时的情况虽然热烈,但是金钱的收入仍旧很少。他写信给太太说:“你应该会对我能够再度回家,比我带回来多少金钱更感到高兴才对。”

    6月,他回到维也纳。

    康丝坦兹又怀孕了,而且还在生病。她在维也纳郊外的一处矿泉进行一连串的治疗。莫扎特又向普契博格求救:“上帝!我的境遇很惨,即使是我的头号敌人,我也不希望他遭遇如此的境况。上帝!我无法表达我的谢意,我又得向你提出新的恳求。”

    在莫扎特写完这封信的几天后,一群愤怒的巴黎人攻进封建主义压迫象征的巴士底监狱,并释放了一群政治犯,法国大革命的武装阶段已经开始了。

    起初,维也纳的生活还很正常,没有受到法国大革命的影响。到了8月,《费加罗的婚礼》重新上演,尽管有些情节与法国革命有关,但剧中生动的各种角色,优美而多变的音乐使得人们对这部歌剧还是很喜爱的。统治阶级也没有因为其中的一点激进元素而禁止它的公演。

    皇帝这时委托莫扎特和庞提再合作写一部歌剧。庞提决定不再写前人写过的东西,而是自己创作一个新的故事。他想以皇帝告诉他的一件逸事作为剧本的基础。这部歌剧也是与爱、伪装、理想和人性有关。

    莫扎特的第五个孩子是个女孩,这一年11月间出生,一小时后就夭折了。

    这时候,莫扎特写了一首竖笛与弦乐五重奏(K.581),这是一首充满爱的音乐,竖笛的使用极富技巧性,以至多年以后常常被其他的作曲家所模仿。

    《女人心》

    《女人心》(K.588)是莫扎特和庞提合作的第三部歌剧,它的主题是“忠实”。

    大概的故事情节是这样的:年长的哲学家唐·阿尔丰索与青年军官费兰多和古列尔莫二人打赌,说他们所爱的姑娘多拉贝拉和菲狄里姬在他们离开时未必会对他们忠贞不渝。为了否认这一点,费兰多和古列尔莫开始了他们对未婚妻的考验。首先他们宣布自己必须要去服兵役,然后在阿尔丰索与侍女戴丝匹娜的帮助下,他们乔装成阿尔巴尼亚人去追求多拉贝拉和菲狄里姬。两位姑娘经不起他们锲而不舍的爱情攻势,终于心软了。两个女人签署的伪婚约使阿尔丰索赢得了赌注。当然,故事经过一系列的波折,多拉贝拉和菲狄里姬承认了错误,并请求宽恕。最后,原来的两对有情人自然终成眷属。

    四个人在一起消磨时间的方式,最多只有玩玩游戏,但是音乐却使它充实得多。这可能是莫扎特最美的一部歌剧。

    它的音乐似乎在微微发着晕色的光,充满着令人陶醉的旋律。

    剧中的每个角色都很夸张,愚蠢的态度受到了观众的嘲弄。但是作品这种讽刺性和真实感的交互作用,使得观众在情绪上获得了不由自己的感受。音乐从许多方面阐释爱,两性之爱的极度陶醉、分离的悲哀、对自己缺乏信心、嫉妒,以及对未来的忐忑无法依靠的心情,所有这些都用音乐表现出来,真切而感人。

    当两个男人离去时,两个女人唱道:“每天写信给我”、“保持忠实”。她们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唱出了真正的心情,这仿佛不是一部歌剧,而真的是两个姑娘对爱人离去的追忆和对被忘却或被替代的恐惧。

    这部歌剧的中心是菲狄里姬的投降,她周围的每个人都劝她投降,但是她决定采取一种戏剧性的做法,她要去和在前线的男人重聚。她坐下来,在还没换衣服之前,费兰多走了进来。他们的二重唱越来越热情,最后菲狄里姬向费兰多屈服了。他也像观众一样,既为她未能坚持决心而感到可惜,却又钦佩她的满腔热情。正像一位作家所写的那样:“在爱的世界里,空气是那么的柔和,人们只有呼吸到它,才会感到快乐。”

    《女人心》的坦白、幽默和两性的复杂,使观赏1790年1月首演的观众感到愉快。但是依照19世纪的标准,它所讲述的故事是“不道德”的,贝多芬曾经指责过它。

    它动人的音乐中有相当多的部分曾在其他的戏剧中使用过,甚至是在一些宗教场合。莫扎特后期的这些歌剧中,它可能是人们最不容易听到的,1922年以前,它从未在大都会歌剧院中演出过。

    坏的运气再度降临到莫扎特身上。不管《女人心》多么成功,却因皇帝的去世和歌剧院为表示哀悼而暂停营业所打断了。虽然约瑟夫二世对莫扎特的帮助微乎其微,但他仍是个音乐爱好者,而且不管如何不慷慨,多多少少总算是个赞助人。由于他是个自由主义者,对共济会稍有同情,对宗教予以有限度的容忍,并曾进行土地改革,因此自以为很了不起,虽然他对废除奴隶制之类的开明进步的措施从未表示过赞同。

    约瑟夫二世的继任者,他的弟弟利奥波德二世则与他完全不同,他对音乐漠不关心,还因为一些利益上的权衡,取消了他哥哥的一些激进改革。而且,当时整个欧洲世界在一转眼间就起了变化,法国大革命使全欧洲的贵族都感到愤怒而惧怕。

    作为一个音乐家的莫扎特,像所有渴望独立的中产阶级知识分子一样,对政治没有丝毫的兴趣,他只关心人们如何对待彼此,他会对不公平和弊端表示憎恨,会对自由表现出极端的爱好。

    困境

    1790年夏天,莫扎特大半时间都在生病,他的加薪要求没有被批准,而且也没有受到新的委托。利奥波德二世当时即将在法兰克福加冕而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作为欧洲大陆最著名的作曲家,莫扎特不但没有获得为典礼演奏或作曲的委托,甚至连参加观礼的请柬也未收到。

    经济状况越来越窘迫,他只好把以前得到的那些怀表都卖了,那是他剩余的唯一一点值钱的东西。得到这笔钱之后,莫扎特不顾一切地动身前往法兰克福,他希望能在大批人聚集的地方得到一点有利于自己的东西。他的妻子正在患病,因此留在维也纳。

    他在法兰克福和邻近的城市举行了一系列音乐会,但是并没有收到他想象的效果。庆典期间,莫扎特演奏了两年以前写的第二十六号钢琴协奏曲,这使这首曲子得到了《加冕协奏曲》的名字。在此后的一百年间,它成了莫扎特最著名的一首作品。

    莫扎特不免感到气馁和寂寞,他写信给他的妻子说:“在我写这封信时,泪水像雨点似的落在纸上。”但他对她的爱使他愉快起来,不至于太过消沉。

    11月,他回到维也纳。从法兰克福到维也纳会路过萨尔斯堡,但是他没有在那里停留,也没有去探访他的姐姐。

    他的朋友们注意到他的健康状况大不如前,虽然莫扎特一向面色不是十分红润,但是现在简直变成苍白了。而且他的蓝色的眼睛也向外突出,可能是肾脏功能不好的缘故。他那“一向使他自负”的茂密的金黄色头发也越来越稀薄。

    在冬季以前,他为一位匈牙利的匿名音乐爱好者写了他最后两首弦乐四重奏:第五号(K.593)和第六号(K.614),两首作品以嬉游曲结尾,充满了深思的情愫和撩拨心灵的力量。

    他又为两种新奇的乐器写了短小的曲子:一种是机械风琴,那是一种放在时钟里面的小风琴,由时钟的机械加以操作;一种是玻璃口琴,是一系列在踏板上旋转的盛着水的大酒杯,用手指在潮湿的玻璃上摩擦而发出尖锐的声音。

    这一年的冬天维也纳格外冷,一位到莫扎特家拜访的朋友发现他们夫妇两人在疯狂地跳舞。莫扎特大笑着说,他们买不起木柴,必须靠运动来取暖。但是这种强撑起来的自嘲的愉快渐渐地变成了沮丧。

    莫扎特很有可能患的是肾脏方面的疾病,他不应该过分剧烈地运动,那会使他的体能逐渐枯竭和衰退。18世纪的欧洲,医学诊断还十分原始,有些治疗方法往往不正确,不但不能让身体好转,还会使身体受害,比如莫扎特的母亲曾经使用的放血疗法。莫扎特在这样的医疗条件下只能得到有限的极少的治疗,而且效果不大。

    年底的时候,海顿来向莫扎特道别,说他要动身前往伦敦寻求名声和财富,并且劝莫扎特与他同行。莫扎特拒绝了,原因是他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差,常会感到疲乏,而且康丝坦兹又在怀孕,不适于旅行。

    当海顿离去后,莫扎特痛哭失声,他相信自己永远不会再见到这位不断赞美、欣赏他的好友了!

    转眼到了1791年,这是莫扎特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年。一位听众说,这一年莫扎特写的每一部作品都别有特色,因为这是最后一年。

    莫扎特已经很多年没有举行专场音乐会了。3月间,他在一次慈善音乐会中演奏。之后,打算举办一场公开音乐会。为了这次的演出,莫扎特写了他最后一首钢琴协奏曲——第二十七号(K.595)。这首曲子与他稍早一点的作品比起来,声音更为紧凑、简单,更具有他个人的风格。

    这首曲子之后被形容成具有“接近衰老”的特质,但是莫扎特当年依然年轻,依然像所有那个时代的年轻人一样喜欢一些笑话和胡扯的故事,不论他的音乐如何充满了听天由命的意味,它却从没有失去历久弥新的新鲜感,生命的确以另外一种形式在继续。

    莫扎特的忧郁在这个时候减轻了很多,因为他的一位朋友拿来一份新歌剧的委托书。这位朋友是个演员,他叫斯勘奈德,他当时已经接收了市郊的一家比较大的剧院,经常举行一些哑剧、闹剧和各种杂耍的演出。

    斯勘奈德也是一名共济会会员,曾经写过一个故事,很有些混乱不清的感觉。其中一部分是神话,一部分是低级的滑稽剧,还有一部分是严肃的哲学理论和政治隐喻。他希望莫扎特为它配上音乐。莫扎特则决定将它改写成真正的歌剧,用适当的音乐体裁将各部分合并在一起。它将使用德文演唱,并有很多对白,这会吸引一些与贵族那些势利眼观众完全不同的平民欣赏者。

    只要一有工作,莫扎特的心情便又愉快起来,虽然疾病、金钱这些令人烦恼的问题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

    他的工作曾不止一次被打断。6月间,康丝坦兹再次前往郊区的矿泉疗养,莫扎特曾去探望她,并且作了一首小的教堂音乐(K.618),这首作品有着清晰的超脱尘俗的声音,很像他之前写的共济会音乐。后来一位评论家曾写道:“这首音乐具有超脱尘世的特质,人们无法想象它是来自人类的,除非这个人已面临毁灭。”

    7月间,莫扎特写信给妻子说:“我无法形容我的感觉——一种使我受到极度伤害的空虚感,一种永远无法满足的渴望感。”

    康丝坦兹在月底回到家中,莫扎特的第六个孩子——法兰兹平安诞生,而且顺利地活了下来。他后来继承父亲的衣钵,成为钢琴家和作曲家,自称是小莫扎特,他的音乐当然不可能表现出他父亲的天才。就像他的哥哥卡尔一样,他靠父亲的遗产过着相对富足的生活,到1844年去世时也没有结婚。

    《安魂弥撒曲》

    在莫扎特的这部歌剧快要完成时,又来了一项新的委托。一位穿灰色衣服的高大陌生人来到莫扎特家,委托他写一首《安魂弥撒曲》,酬劳相当高,而且可以先付一半,但是有一个条件:这首《安魂弥撒曲》必须一直保密,也不能向任何人说起委托人。莫扎特同意了。

    他立即开始工作,这种委托是他之前从来没有碰到过的,神秘的委托人、慷慨的交付方式,都使他吃惊。他在发烧和疲乏的状态下,曾经想过那个陌生人就是来宣布他即将死亡的传信人,他正在为自己写《安魂弥撒曲》。

    事实上,这个神秘人物是瓦赛格伯爵的管家。瓦赛格是一名业余的音乐家,他也像当时的很多贵族那样,出钱请有名的作曲家作曲,然后署上自己的名字对外发表。当时,伯爵夫人刚刚去世,他希望用一首《安魂弥撒曲》来表示对她的悼念。本来,这是一件十分庄严且充满真挚情感的事情,瓦赛格却丝毫不介意用这样一种冒充欺骗的行为来完成它。

    这期间,第三项委托也来了。利奥波德二世获得了波希米亚国王的头衔,将在9月前往布拉格加冕。他给了莫扎特一个剧本,要他配乐写成一部严肃的歌剧,这种形式自从《依多曼尼奥》之后莫扎特就再也没有用过。

    虽然对这种陈旧的歌剧结构毫无兴趣,而且也不愿旅行,但是莫扎特无法拒绝。8月底,莫扎特和康丝坦兹,以及他的一个学生福兰兹·苏斯迈尔动身前往布拉格。那个灰衣陌生人在他出发前曾来找他,问他那首《安魂弥撒曲》写得怎样了。

    这部歌剧预定两星期后上演,所以莫扎特的时间非常紧,他坐上马车就开始写,在旅馆里则写到深夜,排演前的几小时里才写完最后几笔。

    这是莫扎特和他的学生合作完成的作品,苏斯迈尔写了其中的宣叙调,莫扎特则完成里面的抒情调和合唱。

    这部歌剧叫做《台塔斯的仁慈》(K.621),它有些呆板、正式,不像莫扎特晚期的其他歌剧那样具有心理渗透力。但这部歌剧里却包含着一些特别浪漫的气氛,其中有半音阶的旋律、丰富而刺激感官的曲谱,以及一段奇妙的合唱。它的内容主要是描述了罗马丘比特神殿的火灾、暴动和谋杀。它不算成功,利奥波德二世的皇后将它贬得一文不值。但是,后来其中的一些可爱的曲调和道德宣扬上的主旋律,使它成为莫扎特在19世纪大半时间里最受欢迎的歌剧。

    《魔笛》

    9月间,歌剧《魔笛》(K.620)完成。莫扎特曾亲自指挥首次公演。《魔笛》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埃及王子塔米诺被巨蛇追赶,后来被夜女王的宫女所救。夜女王拿出女儿帕米娜的肖像给王子看,王子一见倾心,心中燃起了爱情的火焰。夜女王告诉王子,她女儿被坏人萨拉斯特罗抢走了,希望王子去救她,并允诺只要王子救回帕米娜,就将女儿嫁给他。王子同意了,夜女王赠给王子一支能解脱困境的魔笛,随后王子就起程了。事实上,萨拉斯特罗是智慧的主宰、“光明之国”的领袖,夜女王的丈夫死前把法力无边的太阳宝镜交给了他,又把女儿帕米娜交给他来教导,因此夜女王十分不满。夜女王企图借助塔米诺的力量摧毁光明神殿,夺回女儿。王子塔米诺经受了种种考验,识破了夜女王的阴谋,终于和帕米娜结为夫妻。

    莫扎特的音乐中富有人们所能想象到的一切变化。《魔笛》里,夜女王唱的是冷冰冰的花腔,比在意大利歌剧中所能找到的任何花腔的变化都要多。塔米诺唱的是流行曲调和华尔兹。萨拉斯特罗和他的部下们唱的是共济会风格的音乐,丰富、深沉而感人。萧伯纳对这部歌剧的评价很高,称它是“从上帝口中唱出来的音乐”。

    这部歌剧的第二幕中,当夜女王强迫她的女儿去杀萨拉斯特罗时,音乐的变化和对比更为强烈。这首“复仇抒情调”用快速、强烈、冷淡而惊人的声音跳上跳下,达到了歌剧最高的音符。紧接着,萨拉斯特罗唱出和平与宽恕,他的抒情调“在这些神圣的会堂里”是缓慢、柔和、热情而舒适的,逐渐降到男低音范围内最低的音符。

    《魔笛》是一个杰作。斯勘奈德饰演塔米诺,康丝坦兹的大姐饰演夜女王。观众们不断地喝彩,但是莫扎特却更为感谢他所说的“无声的喝彩”。

    《魔笛》的初次演出,就为斯勘奈德赚了一笔财富。同月,莫扎特完成了他最后一首管弦乐,这是一首竖笛协奏曲(K.622)。它那令人心碎的慢乐章极具表现性,似乎不是竖笛,而是一个声音在低唱。

    康丝坦兹这时发现莫扎特病得更重。她劝他安静休养,但他坚持要将《安魂弥撒曲》写完。有些时候他还能工作,有些日子虽想工作但却无法拿起笔来。

    他感到好像是中了毒,用今天的医学观点来看,他很有可能是患了尿毒症。这之后,欧洲大陆上不断流传着一个谣言,说他的敌手萨列瑞曾对他下毒。实际上,萨列瑞虽然一直嫉妒莫扎特的才华,但他曾是《魔笛》的座上宾,而且对这部歌剧大为赞扬。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个谣言流传至今,后来俄国诗人普希金还根据这个故事写过一首诗。

    萨列瑞在1825年去世,他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已经精神错乱,但仍不断地否认曾对莫扎特下毒。

    当莫扎特觉得健康状况略为好转时,他会到上演《魔笛》的剧院去看看,每次看到观众爆满时总是觉得快乐而欣慰。

    身体不舒服时,莫扎特就虚弱而痛苦地躺在床上。他看着表,唱着《魔笛》中的音乐,往往与剧院中正在上演的进度不差分毫。

    11月初,莫扎特稍微好转,他为共济会写了一首短的清唱剧,结尾的歌词是:“弟兄们,请把你们的手握在一起。”中旬,他亲自指挥这首清唱剧的演出,这是他最后一次的公开露面。

    莫扎特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时间写他的《安魂弥撒曲》,有时候实在不能执笔,就改用口述,然后由苏斯迈尔完成书面的记录。月底的时候,《安魂弥撒曲》(K.626)终于完成。

    曲中有一个部分来源于亨德尔的《弥赛亚》,而且其中有些地方听起来不是很好。但是它最好的部分,比如“悲惨曲”,那些情绪上的强烈,表现了莫扎特此时的心情。

    1963年11月,莫扎特的《安魂弥撒曲》曾在美国总统约翰·肯尼迪的葬礼上演奏,并由卫星传送到世界各处。

    英年早逝

    1791年12月4日晚,莫扎特的家人和朋友们为莫扎特演唱这首《安魂弥撒曲》,他已经病得无法在钢琴上弹奏它了。

    当他们唱到“悲惨曲”时,莫扎特开始呜咽起来,很快地就神志模糊,全身僵硬了。他们赶紧派人请来一位牧师。由于牧师不认识这位作曲家,所以很勉强地前来为他主持临终的仪式。

    第二天凌晨大约一点钟,莫扎特在距离他三十六岁生日还差一个月零二十二天的时候离开了人间。

    尽管有人作过很多研究,但他的真正死因始终未能确定。有一段时期,人们说他是精力消耗殆尽,但据现代科学推测,可能是因为尿毒症或是急性关节风湿症,也有可能是两种病的并发。

    康丝坦兹受不住打击崩溃了,由斯维登代办一切葬礼。殡葬采用最便宜的一种形式,只不过勉强保有一点尊严而已。莫扎特被和另外二十具尸体合葬在一座没有标识的公墓中,举行了简单的丧葬仪式。这样做除了为节省金钱外,也是为了避免莫扎特生前讨厌的虚饰和迷信。

    教堂里只有三个送丧者:斯维登、苏斯迈尔,以及被世人传说下毒害死了莫扎特的萨列瑞。他们都没有送遗体前往公墓,据说是因为当时的天气不太好。

    与莫扎特这样凄清的葬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三十六年后贝多芬的葬礼,当时有两万名维也纳人跟随在贝多芬的遗体后面,一直送他到最后安息的地方。

    莫扎特去世以后,他的音乐几乎立即受到全世界的注意,其实这些早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应该受到关注。莫扎特的遗孀康丝坦兹举办了一连串的莫扎特作品音乐会,以筹措她自己和两个孩子的生活费。莫扎特死后还留下三千元银币的债务,相当于他两年的薪水加上三部歌剧的报酬,不过这笔债很快就还清了。死亡提高了莫扎特的名声和他的音乐在金钱上的价值,提高的程度几乎无法衡量。

    1798年,欧洲最著名的音乐出版公司宣布出版莫扎特的全部作品。以前,尽管利奥波德和莫扎特多次要求,但这家公司始终拒绝出版他的任何作品。

    康丝坦兹的运气似乎也好转了,她认识了一位丹麦外交官,他叫乔治·范·尼森,对莫扎特音乐的爱好使他们结合在一起。1809年,他们结婚。之后夫妇二人在哥本哈根停留了一段时间,最后定居在萨尔斯堡。在这之前,丧夫寡居的南妮尔也搬到了这座城市,以教授钢琴为生。可是姑嫂二人并没有什么来往。南妮尔在1829年去世,享年七十八岁。康丝坦兹则于1842年七十九岁时去世。

    1828年,关于莫扎特的第一本传记出版,他的作者正是康丝坦兹后来的丈夫尼森。

    到19世纪,莫扎特的歌剧以及他的音乐,受到了广泛的认同和喜爱。首先是在音乐家之间,后来扩展到一般大众。他的音乐总是能给人不同寻常的力量,后来的一位作曲家临终时说:“不朽的莫扎特,多亏了你,我才能在走完这一生以前,深深受到震撼,也才能在离开人世以前,深刻地觉得自己曾经爱过人。”

    1861年,维也纳市在一个可能是莫扎特坟墓的地方竖立了一块纪念碑。那是一根维多利亚时代式样的柱子,形状不算好看,边上有一位哭泣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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