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他问清了情况以后，朝乡长夫人看看，问道：“哎，同志，你有几个金戒指？”乡长夫人说：“还几个呢，这一个还是前天借了30元钱添进去才买的呀！我省吃俭用一年多，才买了这么个金戒指，谁知只戴了两天就不见了，我真命苦啊，呜呜呜……”那个人说：“哭啥！你胸口不是有个金戒指吗？”他说完转身走了。
乡长夫人听那个人一说，猛然想起，昨天晚上觉得指头不舒服，就把戒指退下来放进大衣里面的左胸口袋里，怎么忘记了呢？她连忙伸手一摸，果然摸出个亮闪闪的金戒指。她顿时破涕为笑，但却讲了假话：“这倒是怪事，金戒指是戴在指头上的，大衣是挂在柱子上的，这金戒指怎么跑到大衣口袋里去的呢？”大家也愣了，都觉得这事确实很怪，莫非有人开她玩笑？突然，人们想起了刚才那个人，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哎，刚才那个人怎么知道别人大衣口袋里有金戒指呢？”
“对，他为啥讲完就走了呢？我看这里面有问题。”
“我想，他走得并不远，我们快去把这个人找回来，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几个乡干部一商量，立即奔出乡政府大院，四处搜捕那个嫌疑分子。
很快，在大街上找到了那个嫌疑分子，并被“请”进乡政府，进行了严格的审查。据他自己交待，他名叫王阿苟，今年40岁，青峰村的农民。他原来是个瞎子，那是十多年前在农业学大寨工地上，因放炮出事故炸瞎的。因为是因公致残，一直由集体发给生活费，政府也年年有救济。他老婆叫阿香，待他很好，所以十多年来，他是吃穿不愁，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倒也无忧无虑。
随着时代的发展，尤其是实行改革开放以来，社会变化很大，许多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都变成了现实。对这些变化，他听说了，但看不见，因此常常想着有一天能重见光明，让他亲眼看看这五彩缤纷的世界。
最近，他有个在外面跑供销的表弟来告诉他，说是省城有一家眼科医院，能让盲人复明，问他要不要去试试，他当然求之不得，就跟他表弟到了省城，进了医院。医生给他动手术换了两颗眼珠子，果然灵光，他的眼睛又亮了。
瞎子重见光明，谁不高兴？可对王阿苟来说，高兴之后也有点发愁。因为他知道，眼睛一亮，那旱涝保丰收的生活费没得领了，救济也轮不到了，一切要靠自力更生。虽说他年纪不大，才40岁，可是这十多年来，他是冬天晒太阳，夏天乘风凉，别说锄头柄没捏过，连扫帚柄都没摸过，下田劳动还吃得消吗？今天，他想到乡镇企业里找个轻快点的工作做做，可是跑了好几个厂，人家都不要。刚才路过乡政府，见里面很多人，就跑了进来，一问才知是金戒指不见了。他一看，就见戒指在她大衣袋里，就告诉了她。因为他有事，所以说完就走了。
王阿苟把事情经过讲得顺理成章，可大家根本不相信，有的说：“这老兄会不会脑子有毛病？”有的取笑他：“王阿苟，你倒很会编故事呀！”还有个乡干部拍拍他的肩膀说：“这里是乡政府，不是茶馆店，你懂吗？你得老老实实讲真话！”王阿苟哭丧着脸说：“同志，我讲的都是真话呀！要是有半句假话，你们枪毙我！不相信你们去问我老婆。我是前天从省城医院里回来的，当时包着纱布，啥也看不见，昨天清早，我把纱布解掉一看，果然看见了。我真高兴呀！急忙从楼上跑到楼下，又奔进厨房。当我抬头朝老婆一看，霎时浑身凉了半截，你们知道为啥？因为我看见老婆穿的衣服是全透明的，就同没穿衣服一样。我一气之下，就给了她两个巴掌。她‘哇’的一声哭了。隔壁邻居听到哭声，都赶来了。我一看，原来大家都一样，不论男女老少全穿透明衣服。我想：哎呀，我眼睛瞎了15年，难道现在时兴透明衣服了？我连忙拿起镜子一照，啊！连我自己也是全透明的。我这才恍然大悟，是我这双眼睛的缘故。为这事，我还给老婆下跪讨饶呀。不瞒你们说，我这双眼睛不但能看见衣服里面的东西，连肚子里的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指指站在门边的一个穿得很时髦的女同志说：“喏，她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你说啥？”“我说你有孩子了，是个男的。”他这么一说，大家“轰”一声大笑起来，有人说：“你胡说八道，人家还是姑娘！”那姑娘“刷”一下面孔血红，转身哭着跑了。
王阿苟大吃一惊，心想：姑娘怎么肚子里会有孩子的呢？糟糕，这下又闯了祸了。走走不掉，讲又讲不清，怎么办呢？他正着急，“噔噔噔”跑来个妇女，气势汹汹，进门二话不说，一把揪住王阿苟的头发，破口大骂：“你这流氓，竟敢说我的女儿肚子里有孩子啦！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来的？”说着举手要打。
就在这王阿苟缩着脖子准备挨打的时候，跑进来一个人，一把拉住那个女人的手，说：“有话好好说么，为啥动武呢？”这才救了王阿苟的驾，使他免受皮肉之苦。
这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阿苟所在的青峰村村长，他对王阿苟的情况当然了如指掌。他问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笑笑说：“其他我不敢作证，他眼睛刚复明，这是事实。至于姑娘肚子里有没有孩子，这好办，请她到医院里检查一下不就清楚了吗？”那妇女一听这话，心里有点发慌，忙说：“我女儿是个姑娘，为啥要去检查？再过半个月，她就年龄合格，要登记结婚了，到时候检查出来要是没有孩子，我再找你算账！”她借了这个台阶走了，王阿苟趁机逃命似地冲出乡政府大门，回去了。
王阿苟回到家里，越想越懊恼，眼睛瞎的时候，天天想复明；如今眼睛亮了一天半，可是碰来碰去都是晦气的事，而且件件事情都是眼睛造成的，早知这样，还不是瞎子安逸吗？他想到这里，就找出那块纱布，重新将眼睛包上，钻进被窝就睡。
王阿苟在家里睡觉，哪里知道，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车站码头、茶馆酒店、街头巷尾，甚至连公共厕所里，都在议论王阿苟的那双眼睛：
“哎，你们知道吗？王阿苟那双眼睛为啥那么厉害？听说他换了两颗狗眼珠子。”
“噢——难怪，狗眼睛当然厉害喽，听说同爱克斯光差不多，能看透五脏六腑！”
“哪里，哪里，狗眼睛比爱克斯光厉害多啦，能一眼分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绝对不会错！据专家研究，在狗的家族史上，只弄错过一次，那就是轰动一时的‘狗咬吕洞宾’，可事后一查，事出有因，那只狗得了狂犬病。”
“是呀是呀，听我外婆说，狗连鬼都看得见，看人当然更便当了。”
“不知换狗眼珠要多少钱？要是不很贵的话，我宁愿把摩托车卖掉，也去换一颗，这人的眼睛实在太落后，应该淘汰了。”
就这样，越传越神，越传越广。
这一传可传出名堂来了：养鱼专业户想请他看管鱼塘；好几个乡办企业要他看大门；村委打算提拔他当治保主任；医院准备聘用他到放射科取代爱克斯光，有两大好处：一不受停电影响，二没副作用。还有电影院想请他管场子；汽车站想用他检查乘客是否夹带危险品；甚至连扒儿手、赌博鬼都在动他的脑筋，想拉他合伙，一个用眼，一个用手，分工合作，弄个万元户当当很容易。
这一来，王阿苟却为难了。当然，他知道歪门邪道不能走，可是阳关大道好多条，走哪条路好呢？管鱼塘吧，晚上没觉睡吃不消；当治保主任么，自己政策水平太低；到医院去吧，技术性太强，弄不好人命关天，责任太重……
正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来了个人，进门问道：“同志，你是阿苟叔吗？”王阿苟抬头一看，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就说：“你找我有事？”“我想请你帮个忙，给我看看肚子里是男的还是女的？”一听看大肚子，阿苟马上想到在乡政府里被人拔掉一大把头发，还差点吃巴掌的事，连忙说：“不，不，我……”“阿苟叔，你做做好事，一定给我看看，我不会忘记你的。”
原来这妇女结婚15年了，开始肚子一直不肯大起来，直到她三十二岁那年才怀了孕，一家人都很高兴，不论婆婆还是丈夫，也不管姑姑还是小叔，都对她照顾周到，关怀备至。可是她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的，这下糟了，全家人的脸一下都拉得长长的，一个个斜着眼睛看她。从此，婆婆常常骂她，丈夫有时还打她。就这样熬了5年，现在她又怀孕4个月了，一家人的脸又从长的变成了圆的，而且常看到笑脸了。那天，婆婆炖了只鸡给她吃，但有言在先，一定要她生个男的。丈夫多次对她说：“这次要是生个儿子，我就把你当娘娘，要是再生个女儿，那……”后面是省略号，叫她自己去思考。你想想，做女人有多难呀！她今后的命运就像押宝一样全押在这肚子上了，而这肚子里的玩意儿又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她怎么能不着急呢？今天，她听说王阿苟的眼睛能看出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所以就急忙赶来求他了。
听了她的叙述，王阿苟动了恻隐之心，说道：“好，你站起来，我给你看看。”说完眯起双眼细细看了半天，最后摇摇头说：“唉，不瞒你说，还是个女的。女的就女的吧，世界上也不能没有女的。如果一个女的没有，那男的也没有地方来了。是不是？”妇女想想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处理掉，于是，牙一咬进了医院。事实证明，确是女的，她当然感激，第二天就托人给王阿苟送礼来了，非让王阿苟收下不可。
这事情又成了爆炸性的新闻，在全乡传开了，很快就传到了乡长的耳朵里。他一个电话，把王阿苟召到了乡政府。
乡长问道：“王阿苟，听说你在给人看大肚子，是真的吗？”王阿苟大吃一惊，心想：糟糕，又撞在枪口上了。连忙说：“乡长，我实事求是交待，就看过一个。那是人家找上门来硬要我看，我才看的呀！我向你保证，今后天王老子叫我看，我也不看了。”
其实，王阿苟完全误解了乡长的用意，乡长并不是要批评王阿苟，而是打算重用他。
乡长姓屈，三十五六岁年纪，是个工作能力很强，而且很有心计的人。他的最大缺点是工作不够踏实，而又好大喜功。前几天，他在县里开会，因计划生育工作没搞好，被县长在大会上“刮了顿鼻子”，心里很不高兴。回来后，听说王阿苟的眼睛有特异功能，他灵机一动，决定发挥他的作用，创造点奇迹出来，给县长开开眼界。因此就把王阿苟找来了。
屈乡长听王阿苟这么一说，就将他拉到自己房间里，门一关，问道：“你真能看出人家肚子里是男还是女？”
王阿苟点点头说：“4个月以上，我就看得出。”
“听说很多单位请你去？”
“是的。”
“不要去，还是听我的，先当一段时间的看大肚子专业户，以后聘用你到乡政府当干部。”
“不行，不行！”王阿苟连连摇手，“昨天那个妇女，听我说肚子里是女的，就去打掉了。要是女孩都打掉，男的都留着，20年以后全是小伙子，一个姑娘没有，他们找不到对象，不找我算账呀？”
乡长笑了：“你这个王阿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连这么个办法都想不出来。现在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成了计划生育的严重阻力，我们来个顺水推舟变阻力为动力。办法很简单：你以后给人看大肚子，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你都说是女的，这不就男女平等了吗？”
“哎呀乡长，这不是说假话欺骗人吗？”
“我说你呀！真是眼睛尖，脑子笨，什么假话真话的，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的嘛！”
“万一西洋镜戳穿，我不让人家打死吗？”
“你放心吧，这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医院里我去打招呼，绝对保险，万无一失。当然，为了把事情办得更加牢靠，也要订几条纪律：第一，这事除了你我知道，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对自己老婆也必须守口如瓶；第二，不管是亲戚朋友，还是干部家属，任何人都不能卖面子；第三，绝对不能说是乡政府叫你做的，因为人们一知道是官办的，就会产生戒备心理，你就没有生意了。你一定要收费，看一看15元，1天看10个，就是150元，1个月下来就是4500元，你的日子就好过喽！”
“好，我听你乡长的，试试看吧。”
就这样，秘密谈判圆满成功，达成了协议。
第二天，王阿苟果然当起了全世界第一个看大肚子专业户来了。他走村串户，上门服务，受到了大肚子们的热烈欢迎。几天下来，形势大好，医院妇产科的医生护士都忙起来了。屈乡长心里当然高兴，并且开始酝酿写出个有分量的总结报告，到时候来它个一鸣惊人。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星期。这天上午，王阿苟来到一个大村子，刚叫了声：“看大肚子喽！”就被一个人叫住，领进了一幢小洋房里。王阿苟刚坐下，只见楼梯上下来一个女人，边走边说：“阿苟，我今天又要麻烦你啦！”王阿苟仔细一看，原来就是那天找金戒指的乡长夫人，忙说：“怎么，你的金戒指又不见啦？”乡长夫人说：“不，今天不要你找戒指，想请你看看我的肚子。”王阿苟这才发现乡长夫人的肚子确实有些挺了。但他不明白：难道乡长也重男轻女？其实，他不了解，乡长两夫妻倒不是重男轻女，而是为了钱。
原来屈乡长有三兄弟，他大哥15年前结了婚，3年时间生了4个，全是女的。二哥讨了个老婆，肚子就是大不起来，后来一检查，说是“机器零件有毛病”，而且修不好，只好熄火。屈乡长最小，结婚不久，夫人就怀了孕，乡长夫人当然很高兴，心想：这下看我的，生个刮刮叫的儿子给你们瞧瞧！谁知道生出来一看，是个女的。这一来，可就急坏了屈乡长的父亲。屈老头心想：要是没有个孙子，屈家不就断了香火、绝了后啦？他左思右想，想到了一句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立即召开家庭紧急会议。他说：“儿子媳妇同志们，今天开个会，主要是研究一下我们屈家后继有人的问题。我和你们妈妈是对得起祖宗的，生了你们3个儿子，可你们为啥不给我生个孙子呢？告诉你们，我银行里还有一笔存款，原来想三一三十一分给你们兄弟3人，现在看来不行，不能搞平均主义！我决定拿这笔钱作奖金，谁给我生个孙子，就把这笔钱奖给谁！”
钱这东西，确实很有吸引力，可3个儿子3个媳妇全都愣了，因为这三对人，其中一对缺乏主观条件，想得也得不到，还有两对客观条件不允许，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事有凑巧，3个月后，乡长的女儿得脑膜炎死掉了，他们虽然伤心，但客观上却给他们创造了得天独厚的得奖条件，就看他们主观努力了。
时隔不久，乡长夫人果然怀了孕。这对乡长夫妻来说，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拿存款有希望了，担心的是怕又生个女儿。现在乡长夫人算算自己怀孕的时间已超过4个月了，所以把王阿苟请来看一看，究竟自己怀的是男还是女。
乡长夫人要看，当然义不容辞，而且免费服务。王阿苟叫乡长夫人站好后，眯起眼睛一看，却愣着不动了。乡长夫人问道：“看出来了吗？”王阿苟说：“不要慌，让我看看仔细。”
其实，他早已看清，是个男孩。但他想到了乡长制定的3条纪律，他为难了：究竟是讲真话还是讲假话呢？一时决定不下。最后想到：会不会是乡长特地来考验考验我哟？想到这里，他两眼一闭，说道：“是个女的。”“不会看错？”“绝对不错。”乡长夫人一听说是女的，立即赶往乡政府，找丈夫商量，可偏偏屈乡长外出参观，要一个星期之后才回来。她思想斗争了一个晚上，终于决定：为了拿到屈老头的这笔存款，趁早弄掉，重新来过！第二天一早，她进了医院，引产后，医生根据屈乡长的嘱咐，当然也说是女的。
五天后，乡长回来了，得知这一情况，就直奔医院。当医生告诉他是个儿子后，他气疯了，回到家里就给了老婆两个巴掌：“你这个没有头脑的东西，到手的存款，给你弄跑啦！”乡长夫人一听，知道上当受骗，那还了得！她披头散发地跑去找王阿苟算账。在街上，她一见王阿苟，就不顾一切地扑到他面前，又是哭又是闹，张口就骂：“你这没有心肝的狗！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啥要害我？你、你得赔我钱呀！”
乡长夫人这一闹，可把忠厚老实的王阿苟也逼出气来了。心想：你们夫妻俩倒好，一个教我讲假话，一个找我拚命，这不是逼我上吊吗？狗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我还是人呢！他一气之下，把乡长如何要他看大肚子，如何教他说假话，如何约法三章，原原本本，一二三四，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全都倒了出来。
他这一倒还了得，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三个小时传遍了全乡36个自然村。所有被王阿苟看过大肚子而进医院的妇女们，都认为自己弄掉的是男孩，这一下可就热闹了。
屈乡长知道事情闹大了，把王阿苟找来好一顿训，要他立即到外面去避避风，而且从今以后装哑巴。王阿苟再也不愿听乡长的话了，急急忙忙回家。可是到家一看，家里挤满了人，有的哭，有的骂，还有个老太太竟晕倒在堂前，正在抢救。大家见王阿苟来了，几十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他。王阿苟低下了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老婆阿香走到他面前，说道：“阿苟呀阿苟，你没忘吧，你眼睛瞎了15年，乡亲们尊重你，照顾你，如今眼睛亮了，你却用你这双狗眼去骗人呀！好，要么你走，要么我走，我宁愿要眼睛瞎的人，也不要你这样眼睛亮的狗！”
王阿苟像木桩一样钉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愣了好长时间，最后说了句：“我对不起大家！”又深深地鞠了个躬后，转身跑掉了。
他到哪里去了呢？谁也不知道。
过了7天，传来两个消息：一个是屈乡长已停职检查，到县里交待问题去了；另一个就是王阿苟有下落了，他那天来到省城那家眼科医院，哭着要医生给他把眼珠子拿掉，他宁愿做瞎子。医生问清了情况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介绍他到一个新成立的单位——“反假话办公室”工作去了。
（吴文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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