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炼

    公司要节约开支，清洁由我们行政办公室安排解决，王大姐将被辞掉。

    王大姐是一个临时工，公司让她做清洁，每月给六百元，进来时已经说好，没有签订劳动合同，没有购买社会保险和住房公积金什么的，如果不再需要她，提前一天告知，结算工资后走人。

    临下班时，待王大姐做完今天最后一次清洁，我向她传达了公司的决定，让她确认工资。也许感到突然，望着要签字的表格，王大姐没有说话，眼睛里出现晶莹的泪花。

    请理解公司目前的状况，今后状况好了，再请你回来，我安慰她。

    “我理解，可我有实际情况，让我再做十天好吗，就到月底。”王大姐请求。

    “恐怕有点难，公司已经决定了，执行不下去是我的无能，我会被老板骂的。”我强调着。

    王大姐擦了眼泪：“那不为难你了，这样吧，工资结到今天，明天至月底我还是每天照样做，但不要公司一分钱。”

    “我可向你写个保证，免得你再为难。”王大姐补充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解。

    “实话告诉你吧，我女儿今天晚上就来我这里了，我不想让她一来就知道我已经被公司辞退了。要是知道我没有工作，她会再去兼职，前段时间她因为兼职累坏了身体，最近才恢复，来我们市休息休息呢。林主任，如果你不答应，我找经理说说也好，经理应该同意吧？”

    我摆弄一下手机，问王大姐：“你刚才说从明天起不要公司一分钱是吗？”

    “是的，工资就结到今天，从明天起到月底，我照样上班时间做清洁，不要公司一分钱。”王大姐说后，坚持要写个保证。

    不用了，我劝她，因为我已经将她的话录了音。

    第二天，王大姐和以往那样提前到公司，身后还跟着一个比她高一个头的女孩，王大姐向我介绍是她的女儿，又让女儿叫我林主任。

    女孩向我点头：“林主任好，听妈妈说，你对她很关照，谢谢了。”

    我对女孩说：“你妈妈做得很好，很辛苦也不容易，你得好好读书。”

    女孩点着头，见妈妈开始干活，就和妈妈一起做了起来。

    她俩干完，公司员工开始上班了。这时，我有意提醒王大姐：今天你带女儿去玩玩吧，不用再回公司了。

    女孩说：“还是我自己去吧，不要因我的到来影响妈妈工作。”

    我说：“因为你们今天的事已经做好，下午来一下就可以了。”

    经我一说，王大姐带她的女儿出去了。

    一连七天，早上王大姐都带着女儿来做清洁。

    月底，晚上，王大姐给我来电话，告诉我她女儿已经回学校了，明天她要去找工作，不来了，谢谢我这几天的配合，让她女儿过得很愉快。

    我告诉她：“明天来吧，这几天工资还没有给你呢。”

    “我说过，不要工资的。”王大姐说。

    “是这样的，公司决定再继续让你做。”我说。其实，经我们行政办公室几个人商量，我们不轮流做清洁，自己掏钱请王大姐。当然这对她是一个秘密。

    选自《华文小小说》2015年春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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