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梦月从空中花园出来,梦月拦辆出租车,对我说:“上车吧,去我那看看,以后你若有要紧事找我,也好知道我住哪。”
出租车行驶二十分钟,在皇冠大酒店停下。梦月将我带上三楼,进了她租的单人套房,里面设施齐备,条件很不错。梦月说:“我长期住这里,月租三千六百元,还可以吧?”
“嗯,不错。”我点点头。
梦月笑道;“今晚,你就住这,怎么样?”
我脸上一热,“这怎么行?不方便。”
“怎么,怕我吃了你?还是怕有人查房啊?”梦月嫣然一笑,笑得极其透明,极其柔和,也极其诡秘,“我看你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你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啊?我不喜欢扭扭捏捏的。我们毕竟相恋过,彼此都有好感,但却从未真正爱过一次。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件憾事,如果你也想弥补这缺憾,今晚就别走。”
我心中着实一惊,这种女人太浪漫,也太大方了,真叫男人既欢喜又害怕。我笑了笑:“你经常这样做吗?”
梦月脸色立时阴郁下来:“你真认为我那么贱、那么不值钱?你认为我对每个男人都这样?”
“没……没有……”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对男人说这种话。我对你一直是有感情的。换了别的我讨厌的男人,我连房门都不会让他进。”梦月颓丧地坐到沙发上,无力地说,“我知道我现在是变了,但我还是有个限度的,还没到人尽可夫的地步。”
“对不起,梦月。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是无心的。”我歉疚地说。
梦月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突然间对你说出那种话。也许是我太空虚、太寂寞了。你能理解我也罢,不理解也罢,总之这是我内心真实的感受,我不想掩饰自己。”
我内心有一丝感动,也有一丝尴尬,最终还是退缩了。我说:“谢谢你,梦月,我看我还是走吧。”
梦月笑了笑,笑得有些含讥带讽,又有些失落。她说:“你是个想吃鱼又怕腥的男人。”她竟一下子看出了我的内心。
梦月将我送到门口。我说:“你不用送了,我自己下去。有空我会来看你的,你多保重!”
“谢谢!”梦月淡漠地应了句。
我回到公寓,却无法入睡。这一夜,我失眠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我闲着无聊,忽然想去看看梦月,和她聊聊彼此的近况。我来到皇冠酒店,服务员告诉我梦月小姐早已搬走了。我心中一惊,预感到梦月一定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
当夜,我去了空中花园。但是我又失望了。不仅如此,我还震惊不已,一位在吧台服务的小姐告诉我说,梦月一直在偷偷地吸毒,后来毒瘾越来越大,人瘦得不成样,唱歌也没精神,老板炒了她。
我问吧台小姐梦月现在在哪,吧台小姐摇了摇头。
我失落落地离开了空中花园,一种凄伤和担忧的感情填满子我的心房。偌大的广州,人海茫茫,我上哪去找梦月。
时间又忧忧郁郁地过去了一个月,这时已是冬天。一天下午,梦月给我打来电话。
梦月在电话里开口向我借钱。我料定她已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问:“梦月,你要多少?我给你送去。”
“借三千元吧。如果有困难少点也行。”
“没问题。”我说,“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的地方很难找。这样吧,我在荔湾路街口等你,你打的过来。”
“好,我马上到。”
我急急忙忙赶往荔湾路。
远远的,我在车中便看到了站在路口的梦月。看上去很消瘦,很憔悴。到了身边,我见她脸色蜡黄,眼珠子无神,眼窝深陷,只是她那头秀发还是那么黑。我心中一阵难受,短短的三个月,她竟变成这么个模样。
“下车吧!”她说。
我付了车费,下车跟着梦月拐进了一条街巷,踩过垃圾袋和啤酒瓶,绕过破单车,最终进子一家民楼,梦月在这租了单房,月租五百元。
房里很乱,跟她以前住酒店的条件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我心里好酸涩,忍不住对她吼了起来:“你看你现在变成这么个鬼样子!你为什么要吸毒?为什么?”
梦月对我嬉皮笑脸的:“你不明白,在这世上梦很多的时候就是现实,现实很多时候就是梦。所以我吸毒,这东西可以带给我幻想和快乐。”
“你现在觉得快乐吗?纵欲、吸毒,你很快就会死的!”我气呼呼地将三千元钞票摔到床上,“你马上给我把毒戒掉!”
“戒掉?”梦月惨然一笑,“我现在离了这东西比死还难受。你叫我戒,我自己也想戒,可谈何容易!”
“只要你有耐心有毅力,就一定可以戒掉!”我痛心地说,“你看你身上的戒指、项链、耳坠都不见了,还借钱……”
“你放心,钱我一定会还你的。”梦月打断我的话。
“不是还不还钱的问题,你听我说!”我生气地对她嚷,“我叫你戒毒是为你好,否则你有十座金山也会吸掉,而且很快会把你的小命送掉。你照照镜子看看,你哪还像以前的梦月?”
梦月含泪不语。我缓和语气,问:“你现在没有工作了吧?”
“没有了,”梦月忧伤地说,“从空中花园出来,我到一家小舞厅唱了半个月。后来也不要我了。”
“你这个样子谁敢接受你?听我的话,把毒戒了。”
“我尽力试试看。”
“不是试试看,是一定要戒!你还年轻,要珍惜自己!”
“嗯!”梦月含泪使劲点了点头。
我们沉默着,过了不大一会,梦月的毒瘾忽然发作。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找出一个小锡纸包,抖抖索索地打开。我看到里面包着一撮白色粉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夺了过来。
梦月哭嚎着抱住我的双腿;“求求你,给我,给我!千万别扔了。那是我的命根子,我就这么点了。我受不了啦!你让我吸一点吧!不然我会死的!”
梦月泪水纵流,神情凄哀,见我仍无动于衷,她张口在我大腿上狠命咬了一口,恶狠狠地说;“你不给我,我就咬死你!”
我悲怆无奈地松开了手。她急忙从我手中夺过那个小锡纸包,小心翼翼地经过一番操作,便匆匆吸食起来。
过足瘾后,梦月的精神好多了。她拉着我坐在床上,贴着我柔绵绵地说;“小林,别生气嘛,我以后一定不吸了。我知道你对我好,在这地方,只有你关心我、疼爱我。”
她边说边伸过柔软的手轻轻地抚摩着我,并慢慢将手伸进我的衣服内,同时,她的身子靠得更紧了。
“你要干什么?”我生气地一把推开她的手。
“你对我这么好,人家想报答你嘛。林,来吧,我一定会让你很舒服很快活的!”
我一把推开她,霍地站起身来:“梦月!你真是不可救药了!”
我不忍再看她那令我痛心的模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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