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瞳仁里爆发出可怕的锋芒,他一把掐住顾惜的喉咙,力道之大,几乎将她的脖子捏断:“贱人,还敢说!!”
顾惜艰难地道:“我什么都吃承认——救,救——阳阳。”
她越这么说,裴宴越怒。
“我真后悔,后悔当初知道你出轨还允许你成为我的妻子,这么多年,我等你悔悟,等你向我忏悔,顾惜,如果一天前你向我坦白,尚且可以原谅你,如今——阳阳就该死,这是你的报应!”
痛苦的泪水不断从顾惜的眼底流出,其实根本没有野男人,阳阳真是裴宴的孩子啊。
可现在说什么都是空的。
她再次匍匐过去抱紧他的腿求道:“裴宴,我求求你救救阳阳,孩子是无辜的,他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他那么仰慕你,那么爱你,我求你……”
裴宴冷冷抬起顾惜的下巴,医院苍白的灯光下,显得他的脸更加冷酷无情:“救他?可以,但你背叛了我就该受到惩罚,你用这张嘴欺骗了我这么多年,就罚你变成哑巴,永远不能再骗人。”
顾惜猛然瞪大了眼睛,他让她变成哑巴。
“可以可以,你快救阳阳,以后你要拿走我的什么都行。”她拼命点头,脑子里只有孩子奄奄一息的模样。
而她越是在意,裴宴就越是厌恶,他甩开她,更加冷酷地道:“我要你现在就变成哑巴,因为我不信你。”
没有起伏的话,狠狠刺在顾惜的喉咙,有口难言。
可想到要自残,她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下。
忽然,门被用力踢开,婆婆带着贺兰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保养良好的脸上微微扭曲。
“你刚刚说什么?你说阳阳根本不是我们裴家的孩子?!”
顾惜一脸震惊看着裴宴,他故意的——
“妈,其实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顾惜的头猛地向一边偏去。
顾惜的眼睛立刻红肿了,捂着脸,伤心地一直给他们磕头:“我错了,我错了,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
“不要脸,枉费我对你和阳阳这么好,结果你却欺骗我这个老人家。裴宴,你立刻给我离婚!”说着婆婆拉起贺兰的手道,“贺兰,我现在宣布,你就是我家的准儿媳,至于这个女人和野种,根本不用管,我们走!!”
说完就要裴宴跟着一起离开。
“不要,裴宴你别走,你要我的嗓子我给你。”顾惜忙去抱住裴宴的腿。
婆婆气不过,狠狠一脚踢在顾惜的头上,因为婆婆穿的是细高跟,立刻在顾惜的头上踢出一个血洞,鲜血猛地涌出。
“妈妈,你们不要打我妈妈,你们——坏人!!”阳阳忽然清醒了一瞬,却看到妈妈被奶奶打倒在血泊里,他发出尖锐的哭声,忽然倒抽一口气,头猛往一边歪去。
“阳阳!”顾惜惨叫了一声,扑向孩子。
裴宴的心里一抽,这几年,他虽然冷待顾惜和阳阳,却连她们的手指头都没碰过,刚刚不理她,也是因为她还有脸提jiān夫。
裴宴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刚要开口,顾惜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唔——”
她狠狠咬下去。
噗——
一小截舌尖从嘴里吐出来。
顾惜满嘴血的样子,狠狠刺痛了裴宴的双眼,心莫名抽痛起来。
顾惜忍着眩晕,再次匍匐过来,死死抓住他的裤子,手指的骨节都泛出清白:“唔——唔——唔——”
一声声惨呼都充满了焦急和祈求。
裴宴的裤子上瞬间沾满了她的眼泪和血水。
一大片一大片,触目惊心。
“好,我答应你。”裴宴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
……
嘀嗒嘀嗒。
裴宴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血流入阳阳的小身体里。
这个孩子的确像他,怎么会不像呢?因为这个孩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的孩子。
结婚前,他亲眼看到顾惜和大哥睡在一起,而前一天,他才刚刚向她求婚,因为她的应允高兴得像个傻子。
他亲耳听到顾惜说有了大哥的孩子,而大哥说让她忍耐,等孩子拿到裴家的继承权,裴家的一切都是他们的。
他不动声色地保持沉默,还迎娶了顾惜,不过就是等今天的真相大白后,将她踩入尘埃,原本以为自己会快意。
然而——
顾惜醒来后,浑身都疼,舌头疼,小腹更是痛得刀割一般,但她死死拉着护士的手,焦急地叫道:“呜呜——”
护士明白了,点点头,正准备说话。
“我说是谁呜呜叫呢,原来是你啊,顾惜。”
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传来,顾惜浑身一颤。
看着洋洋得意的贺兰,顾惜默默握紧了拳头。
“顾惜,你不是很会说吗?每次在会议上都要压我一头,你不是很聪明很会拉客户吗?呵呵,从今以后我看你用什么和我斗。我看你现在,就像被打瘸了腿的狗——那么可怜呢。”
顾惜扭头不看贺兰,站起身蹒跚着往外走。
她输了,输给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输给了裴宴的冷血无情,那么离开,但她要带走阳阳。
这样也好,他们以为阳阳不是裴宴的孩子,自己才能带走他。
想到这里,她加快脚步,甩掉了贺兰。
然而,顾惜打听好阳阳的病房后,进去一看,里面黑漆漆的,贺兰却坐在床边。顾惜心里一紧:“啊, 啊啊——”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顾惜,你来晚了,刚刚阳阳发生了感染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贺兰笑出了声。
顾惜狐疑地看了眼贺兰,不相信地拼命摇头,不,她不信,她要去问医生。
明明他们说阳阳在这里——
“顾惜,阳阳真的死了,我掐死他的时候,他一直叫妈妈呢,不信你听。”
说完,贺兰忽然播放了一段声音。
果然里面全部是阳阳凄惨的哭声,最后哭声渐渐微弱,嘎然而止。
顾惜猛地回头,惊恐地瞪着贺兰:“唔——唔唔唔!!”
“吵死了,你儿子就是因为像你这么吵,我才杀死他的,其实他早点被我派的人撞死不好吗?省得白受那么多罪。”
说完贺兰狞笑着,抽出一把刀,猛地朝着顾惜扑过来。
顾惜拼命反抗,同贺兰扭打起来,忽然——
噗嗤——
顾惜呆了下,低头看向自己紧握匕首的双手。
她不知道何时竟然抓住了贺兰的匕首,并且刺入贺兰的小腹。
而于此同时,门被人一脚踢开,裴宴带着一群人冲进来,当他看到屋内的情形,眸瞳猛地一缩。
黑暗的房间忽然满室通明。
而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情景惊心动魄。
房间里全都是血,不仅仅是荷兰倒在血泊里,不远处,裴宴的母亲也浑身浴血,已死去多时。
她眼底全是不敢置信和惊恐,死不瞑目。
顾惜脑子嗡的一声,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刚贺兰要激怒她。
是她杀了裴宴的母亲,然后故意再刺伤自己,好嫁祸给她。
“唔唔——”顾惜拼命摇头,却绝望对上裴宴惊痛的双眼,他抱着母亲,眼神仿佛要吃人。
“顾惜,你死掉为我妈赎罪吧。“
说完,面色冷厉地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送她去警察局!”
虽然知道自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但看到裴宴这么轻易就判了自己的罪,顾惜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她强撑最后一口气,蹲下来在床单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阳阳!”
裴宴看了,额头的青筋暴起,那眼神似乎随时会过去将她打到瘫痪。
他冰冷的一字字道:“你不配——当阳阳的母亲。”
顾惜闻言,反而松了口气,他这么说,也就是阳阳还活着。
顾惜被警察带走了,当她从警车里出来的时候,一旁的女警惊呼,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顾惜的眼神却是空洞的,她下身全是血,将座位都浸透。
但裴宴根本没发现,因为那个房间里满是血,他根本没想到顾惜伤得这么严重,医生说顾惜以后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不过你的舌头还好,不会影响到后面说话,等舌头完全长好后,慢慢还是能说话的,这点你放心。”
可是顾惜根本不在意,闻言也只是笑笑。
三天后,法庭。
“本庭宣判,顾惜谋杀裴王氏,和伤害贺兰女士罪名成立,判有期徒刑五十年。”
庭下的人议论纷纷,记者们纷纷举起了照相机,闪光灯闪个不停。
豪门媳妇杀害婆婆,手刃小三,这标题够劲爆吧,引得无数狗仔闻讯赶来。
顾惜凄惶的目光扫过周围一个个充满恶意的人们。
直到一直照顾她的女警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没关系的,如果在监狱里争取表现,你很快就能出狱,我记得你有个孩子还小。”
顾惜闻言,眼底终于有了些亮光,神经质地道:“是的,我要好好表现,好好表现。”
顾惜被押上车的时候,路边有个妈妈在和人聊天,而婴儿车却不知不觉朝着路中心滑去。
眼看有辆卡车疾驰而来。
顾惜看到了,她用力吸了口气,忽然撞开旁边的小女警,不顾一切朝婴儿车跑去——
她要表现要好好表现,比如救下这个婴儿,可以缩减多少刑期呢?
“顾惜!!”
在被车撞倒的那刹那,她在一片轰鸣惊呼声里,仿佛听到谁痛彻心扉地叫了一句,那么深情也那么绝望。
是谁?是裴宴吗?
可怎么会呢?如果是他,应该会觉得松了口气吧?!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