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远处一辆低调的卡宴里冲出一个男人,大步朝着顾惜出事的位置跑来。
这人正是裴宴,他只是想在不受人打扰的地方看看那个女人会不会后悔,会不会痛哭流涕,没想到得到这样的结果。
见顾惜嘴里也涌出鲜血,裴宴整个人的心仿佛都被挖空了。
“顾惜……顾惜!!”
他大吼,可顾惜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而不等裴宴跑到跟前,从警察队伍中走出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他蹲下身检查了下顾惜的伤,眼底迸射出锐利的冷意。
他一把抱起人上了车,焦急命令道:“开车,快,送医院。”
裴宴没能追杀,气急败坏地看着扬长而去的警车。
不过,那人怎么很像大哥裴秉承?
只是他满脑子是顾惜浑身浴血的样子,无暇细想。
眼睛焦急地追随着带走顾惜的警察,裴宴跑回卡宴里:“开动,跟上前面的警车。”
贺兰从法庭刚走出来就看到这一系列可怕的事,蓦然定住脚步,眼底闪过得意。
没想到顾惜这女人真这么傻,竟为救一个婴儿宁愿被车撞死,最好死彻底点,省得她还要找人在监狱里杀她。
心里偷偷大笑,脸上却露出几分担忧,也打出租车跑去医院确认顾惜是不是死透了。
“惜惜!”裴宴已经好多年没这么叫过顾惜,但当看到顾惜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嘴角还不断有血丝溢出,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这时候,有人伸 出苍白的手指,替顾惜擦了擦嘴角。
当裴宴准备触碰顾惜的时候,那手指的主人一把抓住了裴宴的手腕:“别乱来,顾惜要马上进行手术。”
说完,那人就命令医生将顾惜推进手术室。
裴宴脸色冰冷地看着来人,男人穿着笔挺的制服,却带着说不出的羸弱,这个人竟然真的是他的大哥,裴秉承。
“我是顾惜的丈夫,她的事情该由我做主。”裴宴语气冷冽而暴躁,五年前裴秉承和顾惜说的话,又回荡在耳边,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抱歉,现在顾惜是我的当事人,我是她律师。”裴秉承冷笑地扫了裴宴一眼,拿出证明亮了下,直接跟着进了急救病房。
“裴秉承,”裴宴死死握拳,叫住了他,“顾惜如果有事,我不会放过你。”
裴秉承讥讽地笑道:“裴总,别在这里假惺惺,不就是你亲自逼得她咬舌、坐牢、出车祸的吗?”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手术室。
裴宴捏紧的拳头暴出青筋,是,这三年来,他对顾惜和孩子都不够好,但从未碰过顾惜一根手指头。
就连阳阳,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他只是膈应当初顾惜的背叛,还有她竟然同意裴秉承说的,等阳阳继承了裴家,他们再在一起这样的阴谋。
他从来没想过让阳阳死,血他早就让人抽好了准备给阳阳输送。
只是想折腾顾惜一下,可她竟然这么死心眼。
而母亲的死,他也不觉得是顾惜做的,但是铁证如山,所以他才没有阻止,但还是找了私家侦探在秘密重新排查。
可她竟然就这么在他面前——
就在他的面前咫尺的距离,被车撞飞了出去。
想着当时的情景,裴宴的心仿佛也跟着被卡车碾压了一遍又一遍,忽然从心底深处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他竟然在害怕。
“裴宴,你怎么了?顾惜没事吧?”贺兰姗姗来迟,假惺惺地询问道。
裴宴板着脸没有回答。
贺兰眼尖,见不大会,裴宴额头的冷汗都出来了。
又高兴,又恨得牙痒,看来顾惜真的凶多吉少,但裴宴果然还很关心她。
她想了想,假装关心地拿出纸巾要给裴宴擦拭
裴宴一把拍开她的手,沉默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此时周围空荡荡的,只有急救室门口的红灯在闪烁,仿佛催命的信号。
裴宴的瞳仁一片黝黑,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根本没理旁边的贺兰。
顾惜长这么大第一次进手术室——
不,不是第一次,第一次应该是怀着阳阳的时候,他因为故意气她,在新婚夜侮辱她后就没再回来,留她独自养育肚子里的孩子。
而她大概郁结于心,所以提前发作,羊水破了,医生说只能剖腹。
可他听说后,还是很膈应那个孩子,所以甚至没去医院,而是以出差为理由去了法国。
从法国回来后,阳阳出生都快满月,他有心与顾惜修好。
但当他拿着专门给顾惜买的项链送到她面前,顾惜只是冷着脸打掉了他手里的珠宝,冷漠地将脸扭了过去。
之后又发生了许多次这样的事情。
最后两个人变成了一对怨偶。
之后再闹,顾惜就变了,她不吵也不争,就好像根本不在乎他这个人,也不在乎他和谁在一起,回不回家。
这让裴宴更加气愤,比起生气指责,他更恨她的无所谓,所以是心里完全没他了吧?那他又何必要和她客气?!
于是,他只选择最恶劣的态度对她,生怕稍微对她好点,让她看出点什么——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变本加厉地羞辱她折磨她。
最后落得她生命垂危——
裴宴一把按住眼睛,眉头死死地皱成了川字,有些想呕,因为他的心一阵阵抽痛,痛到无法呼吸。
放开手的时候,眼底带了丝迷茫和痛苦,顾惜,不要死。
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和你互相伤害啊。
是啊,他在害怕,害怕顾惜死了,他就再也找不到那个可以吵架,可以怨恨,却永远无法从心里赶出去的人。
如果他找不到她了,该怎么办?
结婚三年,他们一直在争吵,就算最激烈的时候,他也从未想过和她离婚,更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永远失去她。
他以为两个人还可以吵很多年,还可以互相折磨很多年,直到将所有的棱角都磨平,或许,他心里深藏着的那句话,就能说出来了。
然而,或许,他再也没机会说出那句话。
活着。
顾惜,你一定要活着,不然,不然我就毁掉你所在意的一切,顾惜,你知道我心狠,我一定会的!!
裴宴在那里千头万绪,一旁的贺兰死死地咬紧了唇瓣。
她看出来了,裴宴在乎她,他在担心那个女人,为那个女人痛不欲生。
意识到这点,贺兰一阵心寒,接着心里迸射出强烈的仇恨。
顾惜重要。
那她呢?
她算什么?
以前她就喜欢裴宴,那时候有顾惜,后来裴宴和顾惜出了矛盾,她趁机温柔小意照顾裴宴,做他温柔的解语花,好不容易终于站在了这个男人身边的位置,而那个女人,轻易就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
不行,绝不允许她夺走裴宴!!
想到这里,她不动声色地慢慢按压撕扯右手手掌上的纱布,这个伤口是和顾惜争夺匕首的时候造成的,当时深可见骨,非常的疼。
贺兰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但看到眼前俊美的男人,她反而越发狠地对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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