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痕-你就是我的树洞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五天过去,陆淳在自己的床头放了一盏不能看书却可以思念的灯。

    蹲在地上洗衣服,满脑子想,该不该告诉她收到了。

    可她并不在意,他是否收到啊。

    陆淳犹豫着,甩掉手上的泡沫,打算拿手机发个短信。又踟蹰怎么发,删来删去,只恨语文不够好。

    正思虑,手机屏幕开始一闪一烁,舒微的名字飞快地跳动。

    “喂?”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坏蛋。”她娇嗔的表情陆淳几乎都看得到,“收到没?”

    “收到了。”他一惊,笑起来,“真好看。”

    “我……”他若解释,又似乎多余,忽然宽慰地笑起来,说不出话。

    “你笑我呀?”

    “是太感动!”他听着她发小脾气,仿佛就在身边,“我……”

    她忽然不敢说话,屏气静听。

    “所有烦恼,一盏灯就照散了。”他简短又温和,“舒微……”

    “嗯?”她停在那,不敢发声。

    “我想你,很想你。”陆淳叹了口气,拨亮了那盏灯。

    “我……”她仰头望着元州已接近圆满的月亮,“快中秋了呢?”

    “是啊,三十号。”陆淳今年特别关注这个但愿人长久的节日。

    “我……我……”

    “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陆淳想起日志里那个林申,心下犯难,又不敢提起,担心不止。

    尽管有些别扭,他不想多去考虑。

    只要她开心,做什么都愿意陪她。

    “我……”舒微叹口气,忽然看到月亮一旁的那颗金星。

    “想我?”他想用玩笑化开她的尴尬。

    “我爱你!”舒微斩钉截铁,利落又迅疾,像个生猛的兔子,来势汹汹,热烈又慌乱。

    他抿起了嘴,居然眼眶胀痛起来。

    “陆淳,我爱你……谢谢你,来到我的生活里。”舒微微笑起来,“是不是,距离才让我知道,自己也会这么牵挂一个人啊?”

    “舒微……”陆淳觉得眼角发痒。

    “真的,姐姐说,女孩子一旦说爱就彻底沦陷了,倒霉了。从来不愿说这个字。它太重了。我害怕受伤害。”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却沉得要命。

    “可是,我爱你。陆淳,逃不过,也不愿意逃。哪怕有一天,你把我的世界都熄灭了,我认了。”舒微心下一阵泉水流淌,踏实舒畅。

    “我知道,我特别害怕失去,宁可从不在乎。可是,这样骗自己,挺辛苦的。很累。陆淳……”她仰起头,居然哭了,“三年前那个中秋节,你说了一个谢谢,就让我退避三舍。以后,不要说。好吗?”

    陆淳感觉到什么流淌起来,忙按了下眼角:“傻瓜……”

    “只要爱我就好了。”

    “我爱你,舒微。我爱你,爱你。”陆淳反复辗转着,像是要把前阵子努力压抑的痛苦全兑换。

    哐当一声,他一惊,水盆和着衣服全被自己踢洒了。

    “怎么了?”她听着动静。

    “正洗衣服,全被爱淹了。”

    彼此隔着两千公里的距离,开怀笑起来。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

    遥远总是相对的。正如时间,如此。

    如果它是静止的,包容这一丁点的爱情,不会过分吧。

    哪怕是一个见证,一场梦,一个虚妄,一个沉醉。

    舒微答应了陆淳三件事。

    丢开所有烦恼和辛苦,有规律的作息和吃饭。

    能不哭的事就努力笑,事事汇报。

    以上两件的长远效果至今还看不出,可第三件却迅速产生反响。在学院办公室把表格填完,老师卡了几个章子递给她,明天去分社报到。

    院系唯独两个推荐生实习岗位自己占一个,另一个是谁,她顾不上管。但自己这个,按规律是落不着的。

    舒微欢欣雀跃地给父亲回了电话就匆忙往校宣传部赶。幸亏听陆淳的指挥,给部长费劲“烧柴火”,拖他同夏院长打招呼。连陈老师的礼都没拉下。从头至尾,话怎么说、送了什么、什么程度,陆淳详细指导,居然一路绿灯,连颗钉子都没碰。

    直接去了最好的中央媒体通讯社实习。傻子都知道,这种地方站位已不同,平时跑跑颠颠的事没省级媒体忙,最关键实践经历会多一笔好看的。对出国、就业或者保研,哪一样都是补充。

    她点开屏幕,发了两个字“已妥”,还没推部长的门,陆淳那边快速回了来。

    “好!”简短,还不忘拖着完整的标点。

    舒微笑起来,波光潋滟,门一开,倒把部长的办公室都照亮了。

    “谢谢您,部长。”

    “行啊,高校联盟计划才两年,你正好赶上了。”他要她坐,“正好,一会迎新会。你要发言的!”

    “嗯?”

    “做了这么久舒总编,哪能不给小孩们讲讲话。”他抬腕看了下表,一起走吧。

    舒微倒惊讶,一进到会议室,乌压压一片。报纸的、刊物的、网络的、文学社的、广播台的全合在一起,三百多人。

    “来,坐这。”

    部长为舒微在主席台上留了一个位子。

    她笑起来,礼貌谦让,很镇定。

    越是这种场合,她绝不会露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即便毫无准备,可生活哪会等着你准备。

    正因为这样,舒微每天都在准备。她不会允许自己出任何丑,无论系里任何关乎演讲和发言的课程、每一份作业、每一个模拟课堂演练,她都在准备,等待,然后发挥。

    一张张面孔没仔细看,可一双双眼睛,她却看得分明。有惊讶、好奇、羡慕、惶惑、野心、希望和不屑,这何尝不是自己刚来中广时的表情呢?

    “今天舒总怎么来了?”下面窃窃私语,心想,前阵子不说欢送会都不愿开。

    “你看,她对咱们笑呢。”男孩子一下脸红了。尤其是一个从不怎么展露笑容的人,如春日的喜鹊,在枝头梳着羽毛,活泼灵动,风姿绰约。

    舒微听着部长的开场白,歪过头正看到原来办公室那场声讨会的几个主角。

    她含笑以对,充满鼓励。自己从不是个有报复心的人。她更喜欢在一种竞争和对决里,让别人服气。

    真正的打败,不是用强压和挤兑抽他们的软肋。她青睐站在比他们更高的位置上,微笑又无言地望着,令那些敌手永远望尘莫及。

    并且,她还会提携这些有能力的“声讨者”。

    几个老“团长”、老“台长”一一上来对着麦克风,念着这几年宣传实践和学校工作的体会,可舒微坐在台子上,手里连本子都没拿。

    “来,舒总编,该你了。”部长微微侧头,含笑示意。

    全场更加静,看着她连个本子都不带,更别说照着读一读。

    她按开手边的麦,又笑了起来。

    这一笑,校刊的骨干们全笑起来,嗷嗷的先领起掌。

    她笑得漂亮又欢畅,真诚点点头:“掌声太好,我很惭愧。”抿了下嘴巴,舒微镇定着心神:(二十三章)

    “在这里,我想只有三个词语跟大家分享一下。”

    刻苦、忍耐、机会。

    没有一个人是不需要付出辛苦就可以成功的。因此,无论聪明还是笨拙,每一天都认真的努力过,寒暑春夏,不放松、不背弃,狠狠地把苦头吃掉。

    有了刻苦,很多时候仍然看不到曙光。在一次又一次的希望无法兑现的时候,你只能横下心,狠狠忍耐。别人给你的鄙视也好、讽刺也好,通通收下,要忍更要耐。

    你要相信,一定会有机会。好的机会到来都是一瞬间的事,毫无征兆更不在计划之内。你唯独做的是每一天的精心准备。如同一场天赐奇缘,终有降临的一天。这时候,你才偶然可以发发光彩,听到一点回报的声音。

    我相信,有了这三个词语,进入到中广的人都会收获一片优美和激励人心的大学生活。别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感谢。

    感谢咒骂你、赏识你、提拔你、给你磨难和快乐的人。没有感恩,就不会有下一个更好的自己。

    只有这些了!谢谢你们!

    她谦虚一笑,莞尔。

    前后不过五分钟,最短的一个不拿稿子的演讲。猝不及防的简单。

    她望了眼部长,看他是否补充。台下先是一片静谧,忽然跑出了更加猛烈的掌声。

    部长赞许地点点头,写了张字条移到舒微的手边。等散会后,她从人群中挤出来,想起,展开来。

    部长的字很少。

    “中广也谢谢你,并终将会以你为荣。”

    她靠在墙上,忽然听到纸壳子层层被撕开的声响。

    看着一个个人远去,自己的世界被一层又一层屏障包裹地结结实实。可,今天一笑,别人的世界闪闪发亮了。

    笑容,真是一件奇妙的武器。

    比哭泣、忧伤、绝望、憎恶、冷漠的魅力大了很多,居然更加轻灵又更加的辛苦。

    只是一笑,别人的面孔就如糖果一样甜滋滋地回给你。

    像一面镜子。

    “喂!”她正想着,忽地一惊,吓地差点跌到地上。

    “你?”她琢磨半天。

    “老师让我来找你呢。”他一脸挑衅又愤青的样子,脚还点着地。

    “007?”她仔细确认。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叫学号。”他不忿,吹了下额头上的发。

    “你叫我?”她努下嘴,不敢置信。

    “老师让我叫你的。明天不是去分社报道吗,要嘱咐我们两句。”

    “那个名额是你?”她不敢置信又差点笑出声。

    从来都不认真准备课堂练习的家伙,怎么会是他。

    “怎么,你看不起我?”他的嘴快撇到天花板上。

    舒微忽然感觉一阵下坠得痛,腰上扭着筋。一下子明白,转头就往宿舍跑。

    “007”跟在后面,不停叫:“你到底干嘛啊,这么看不起我?”

    舒微跑起来,顾不上冲他说话,又拐头向他摆手,意思先去。

    “舒微。”他使劲叫了一声,恨不得把地踩翻了。

    最好能有一种高波段的地震功。他一踩,大地崩裂,让前面蹿地跟火箭一样的舒微瞬间跌进去,狼狈不堪,最好哎呦一声。

    他狠狠地设想。

    “我知道,你先去。”她只管向前跑,声音往回飞都难得不行,这“功”还是发挥不到作用。

    真是。他“切”了一下,原地翻着白眼,一想到明天能去分社,鼓舞士气,仰天长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从洗手间出来,她开始疼得直流冷汗了。

    这痛经到底什么时候能终结。

    舒微换好了衣裤,打电话给老师请假,慌忙爬到床上。

    什么乱七八糟啊,疼得还要机会工作的,最好都不干。

    她娇气起来,拿了手机拨给陆淳电话。

    “喂?”他很快接了,声音却小不可闻。

    “我特别难受……”她直言不讳,只觉得小腹转筋。

    “怎么了?生病了?”

    “你干嘛声音那么小啊?”她转过身,把枕头压在头上。

    “在开会,你等下。”他像是偷偷溜出来,这才敢放开声音。

    “我肚子痛得要死!”

    “又痛经了?”陆淳放下心,笑起来,“听说有一个办法!”

    “呦,你有办法的?”她笑起来,摸了下额头。

    “你做我老婆,我给你治,就不痛了。”他语气镇定得特别像回事。

    “真得痛死了。”舒微哭笑不得,又翻了个身。

    “还有一个办法。”他思忖。

    “你别闹,都不靠谱。”

    “你要不要试个土方子。据说撕一小块背面烧成灰,就着水喝下去,就不痛了。偏方。”他像是仔细回忆,头头是道。

    “这有科学依据吗?”

    “偏方,能有科学依据?”

    “陆淳!”舒微叫了一声,只觉得肚子稍微缓和一点,像是警觉到什么,“你个大男人,怎么知道这个?”

    “啊?”他停顿几秒,不好意思起来,言语羞涩,“你不是痛经吗?很多女学生也有这问题,几个学生家长找我请假时,在一边聊天说到偏方。我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听了一下。”

    “你呀!”她笑起来。

    舒微知道,两千多公里外,他微白的皮肤下,一定红得透彻了。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