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碰碰他的腿:“你去关。”
“冷。”陆淳缩着脖子,刚刚光脚穿得太单薄,忙活来去居然忘记披件衣服。
“那我去?”她逗他,打算起身。
“好好好!”他点头像小鸡叨米,可怜巴巴地过去,关了所有的灯。窗外的清辉悠忽间闯了进来。
“来,让你抱着。”舒微很悲壮地伸开手臂。他转头望着床上的她,匍匐着一阵热。
“好,我抱。”他重新盖好被子,紧紧搂着她。
“陆淳,我是不是总欺负你?”她猫在他的怀里,听着心跳。
“你欺负我,你开心就好了,我也开心”他下巴抵着她的发。
“那你为什么总犹豫,心事重重的?是不是不爱我啊?”她可怜巴巴地猜,又自我打消。
他紧紧抱着她,听到那句不爱,摇了她下:“爱得都昏了头了,还说我不爱你。”
“我对你很坏,对吧?”舒微反省起来。
“你看我,动不动就自个想,不理人的。你吧,心里明明不痛快,还得哄我开心。还是我坏一点。”他拍拍她。
“你会爱我多久啊?”她忽然像炉子里明灭不定的火苗,有了些伤感。
“我永远都会爱你的。真的。无论你走到哪,停在哪,我都在这爱着你,一直。”
她的眼泪一下就把他的衣襟打湿了,陆淳感觉到,笑起来:“你怎么是个洒水车啊?”
“哪有?得扑火吧。要不然你烧起来。”她听到他通通的心跳,狂劲。
“舒微,你怎么还是冰冷冷的。这雪灾倒把你弄成冰人了。”他烦恼着,使劲搓了搓。
“不冷啊。”她诧异莫名,又止不住笑他的孩子气。
“你觉得那点眼泪扑得灭我吗?”他翻身上来,亮晶晶地望着她。
“啊?”她惊慌失措。
“我就是坏。”他一下啄住她的唇,狠狠吻着,哪怕一点点的热给她都好。哪怕只是暂时的。
他发狂了,这世界上能抓住的又是什么?
良知如冰,却也破不了情爱的火。
他甘愿一烧到底,只要她是热的。
绝不要失去她。
不能,做不到了。
她望着他,在清晨的空气里,还有一丝丝薄雾。
他安定的鼻息,眉毛、眼窝、鼻子、嘴唇都在安定地静止,像一幅画。她害怕眼前都是幻象,一个喷嚏、一个呼吸就会打破,重回到现实来。
她狠狠屏着气,生怕吹破了这脆弱的“画”。一秒、两秒、三秒、五秒,忽然想起在几年前的草原上,她也是这样数着,用全部的幸福求时间停下来。
相思、悸动、快乐、等待还有一点点的酸涩,她翘首企盼又安静回味,求上帝停下来。
可乌云就飘过来,下起一大片雨。彻头彻尾,孤苦无助。
舒微听到桌子上时钟的滴答声,忽然失落无力,平躺过来。
稍微一动,身下痛得沉重。
她忽然全心地失落起来。
一个女孩子拥有的珍贵东西其实很多,只是别人不了解而已。一本日记、一颗最初懵懂的心、一个偷望的眼神、一次暗暗的失落、一个悸动的快要飞起来的灵魂、一个博大善良的宽容、一个耐劳又疯狂的依附、一个愿意铸造爱的结晶无私的付出、一颗只有家庭的心都是珍贵的。
还有,她一辈子只有一次的虔诚的贞操。
它只是一种仪式而已。在一个女生作为成长经历里最明晰的瞬间。这个瞬间会痛、犹豫、期盼和失落,她望不到以后的路,却要在那一刻愿意把自己全部托付给你,期待你不曾辜负。
那是一个女孩子所有的信任和尊严,期盼与无措,像一条绳子交给你,要你拉住她,拴住她,不要她逃走。
舒微转过头望着眼前的陆淳,眼泪掉了出来,心底生生叹口气:“你会一直拉着她吧?”
她无言的问他,却忽然惊醒他。
“怎么了?”他眨巴半天眼睛,看着泪珠子成串的舒微吓一跳。
“我……”她按下心中的百转千回,委屈起来:“疼……”
“啊?”他慌起来,束手无策地抱过她,“没事的,没事的。”
“都怪你。”她在他深邃的怀抱里想投一块石头。
“好好,这么疼啊?”他慌乱无措,拍拍她,“止疼药行不行?”
“乱说。”舒微破涕为笑,靠在他的胸膛里。
“我……哪里懂。”他一时语塞,说不出话。忽然深深感慨,她珍贵的全交给了自己,是他人生里唯一一个如此的女孩子。
“臭美。”她敲了下他的胸口。
“当然了。”他笑起来。
“你坏笑什么?”
“不看都知道?我就想,人生真奇异。要多做好事的。你看,如果不是你十五岁,我就做好事,现在能放我身上吗?”
“呦,妙论!”
“试想啊,我十四岁的时候,看着刚出生的你,会觉得自己爱你吗?还爱得要死。”
“陆老师,你真不该教英文,到大学教哲学算了。”她哈哈笑起来。
“别叫我老师啊。受不了,我可不是你老师。”他强调。
“好好好,不是不是。”舒微想起来,“那好多女生都喜欢你呢。”
“我又不喜欢她们。”
“有没有告诉你的?”她细问,笑话他。
“一般都告诉不了。我天天很忙。”陆淳认真想了想,“怎么了?”
“偷换概念。”
“我又不是老宋,天天感慨又风花雪月的,教语文的人才那样,心思纤细。好多女生追。”
“顾左右而言他。”
“我人挺冷淡的。那个小王估计都快恨死我了,一天说上两个字,还是交代工作。我都跟学生说中文字看不懂。”
“开始闲庭信步。”
“她就算说爱我,也得先用英语写LOVE LETTER。要不然满篇英文错字,多煞风景。”陆淳一字一句,认认真真。
“直切主题!”她要求。
“好好好,都说了,没人敢,也会不了啊。再说了,我只爱你。”他想了想,忽然挠头,“你也是我学生呀?”
“才教几天啊?”她解释。
“那反正几年前,是真把你好好培养的。”他自我鼓励地点点头。
“哈哈。”她坏笑着,捅下他的心脏,“你现在这样培养啊?”
“你别欺负我啊。”他一下窘了。
舒微细细想来,两人从来都没有把对方当做身外的一个角色。只是倾听、相通、伴侣,灵魂的依赖。
更谈不上师生。
在彼此心里,似乎在某一刻,他安慰她,在某个瞬间,她启发他。
平等,又不平等。
舒微总觉得,自己老欺负他。
像去年暑期里的第一次见面,她高高地站在窗边,望着楼下的他。
他在银河灌天的夏日夜晚,徘徊又安静,转过来,站在那一边,想给她一个有牧原和星星的家。
“你想什么坏点子呢?”陆淳不解地望着舒微低低的眸子。
“我?”她觉察,眼睛一转,坏坏的对着他的胸膛,咬了下去。
“呀,疼。”他惊讶又无措。
“疼吧?”她笑起来,揉了揉:“咱俩得公平嘛。”
“好了,公平了。你下面,我上面,能合一起疼了。”他抱紧她,每一刻都被眼前的精灵,拿着奇思妙想和古灵精怪的缠绕、疯魔,他就是这么痴迷了,被她狠狠地拢在一起,疯狂又无措。
神魂颠倒。
他完全按耐不住,看着她缩在自己的怀抱里,真想吞掉,柔弱无骨的年轻和冰凉凉的发在他的胸膛摩擦环绕,烈火焚烧一般。
“干嘛?”她快叫出来。
“谁让你欺负我。”他翻身上来,手机咣当一下掉到地上。
“你看,手机都不愿意呢。”她笑起来。
“不对啊,怎么在振?”他侧过身,捡了起来。
“喂,老廖?车子停在学校了啊?”他接起电话。
“老陆,你快过来,快点。”他语气萧索。
“怎么了?我这会儿有事呢!”他看了下舒微,她正坏笑着钻进自己的怀抱。
“你有什么事啊,真是,我出事了。”他快哭出来一样。
“好好,知道了。”陆淳放下电话,双手一摊,摸了摸她的脑瓜,“你看,我想欺负回去,老廖都不让。”
“去,乱说话。”她笑起来,推推他,廖老师出什么事了吗?
“可能真有事,要不然大过年的找我。”
“那你快去看看。”
“都没欺负呢。”他耍赖。
“你怎么这么坏啊?”舒微费力推他。
“你现在才知道呀,晚了。看看,晚了吧。都说了,我不高尚。”他笑着起了身,拿过衣服,先披了一件在舒微身上。
“我也坏着呢,陆淳,你试试看。敢丢了我?”
“哪敢呀!”他看着她红扑扑,努着的小嘴巴,上前吻了她,“你再睡会儿,我去找他。一会就回来。”
“真的?”
“一定。”陆淳起了身,钻进洗手间刷牙。
她爬到床尾,问:“廖老师,是不是爱上你了?”
“他?得了吧?我可不爱他。”他囫囵不清地答着。
“大清早的,你能解决他什么问题?”
“我就说呀。”他一边擦着脸,百思不得其解走过来,“我们在车子上没干什么呀?”
“你看看,做贼心虚的。”她笑起来。
“快躺好,冷冰冰的。”他快跳起来,非要她缩进去,生怕好不容易暖过来的一点热全白忙活了。
“好好睡觉。一夜都没睡好。”他想起,不好意思起来,坐在她身边,“要不要买点药啊?”
“唐僧,你快去吧。要不然廖老师冲过来怎么办,我小时候可怕他了。”
“好好。”他起身,拿了手机,穿上外套,看看炉子,“醒了发短信给我啊。”
她点点头,望着他把门从外面扣上了。
有这么一刻,她恍惚觉得,南城给了他们一生中最奇异的童话,在这扇门里,唯有他和她,在一起。
等陆淳跑到南城中学的时候,老廖已经开了车在门口等。车子尾部的排气筒像他鼻子里的白烟,不停冒着。
“到底干嘛?我正忙呢!”陆淳一门子要赶回去。
“还说呢,你嫂子有外遇了,要离婚呢。”他抽了根烟,狠狠吸了口。
“啊?谁啊?真的吗?”陆淳刚坐定,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幸亏车的空间不大。
“还用确定?哼,我都不用找证据,人家直接说了。”
“是谁啊?胆大包天啊,我帮你开揍。”陆淳不太敢相信,嫂子都四十岁的人了,还能不靠谱。
“开揍,找得到人吗?网上的。”他转过来,愤世嫉俗,“我对她不好吗,就是忙了点。辛辛苦苦的,结果她在家上网,还离婚?”
“不对啊,说说玩的。你不用当真。”
“我料想,还没有实质进展。那个人,我得查查。”他细细琢磨,叼着烟,烟灰不小心掉在陆淳的手背上。
他感觉到,忙缩回来,揉了揉:“那你先冷静冷静,等后天,我帮你找。”
“干嘛,你这会要走?”
“你不冷静,咱也查不到啊。”陆淳眨巴着眼睛,慌忙解释。
“走,去你那儿,仔细想想理个头绪出来。”他说着要发动车子。
“我那儿?”陆淳大惊失色。
“总不能在学校吧,老程他们知道,以为咱俩密谋什么呢?”
“别啊,我那太冷了。”
“都说了,冷就对了。我得冷静。”他一个劲地沉思,自顾自说,“早都看出来苗头了,忍到现在跟我摊牌,早知道我就……”
“王雨对吧?”陆淳哭笑不得,“不就人家王雨喜欢过你吗?还是他人妇。”
“我老婆还被别人勾引呢,我不能想别人老婆?”他蹿起一股气。
“你别气,这事得有策略。”
“策略?女人简直是个妖怪。儿子都不信网恋,她自个玩得神乎其神,居然要离婚。小三!”他说着发动车子。
“别!”陆淳被他的怒气差点摔下去,忙按住他的手,“来,我开吧,你别开了。”
“怎么了,我技术你不相信?”
“不是啊,我技术你也看看。”他拍拍他,下了车,从另一面开了门,让他腾地方。廖只好屈从。
陆淳发动起来,打了方向盘,朝另一个方向开起来。
“干嘛?”他反应过来,看了下西边的方向:
“咱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我跟嫂子说。”他想定主意,试图分散廖的注意力。
“你跟她说?”
“我的话嫂子也听,再一个,咱也得打探下虚实吧。你问不出来的,说不定我一激,就出来了。知己知彼嘛。”
“对,对,对!你这点本事糊弄N个小姑娘都没问题啊。赶紧找一个结婚,半老徐娘的不要。”他帮他筛选。
“瞎说。”他笑起来,心下盘算,舒微快好好地睡一觉吧。
一直坐到了黄昏,舒微都没等到陆淳回来。
如果廖老师是女的,她一定吃醋了。可这男的,抓了我的陆淳,能干嘛?她暗想,把柜子里的零食又打开一袋。
细心的陆淳。她笑起来,坐在椅子里,看窗外的冬阳慵懒的洒了一片进来。站起身细看,外面正是一面阳光下碎金的湖。
怪不得,这地方真好。
舒微坐下来,咬着饼干,看着手机里陆淳简短的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的短信,纳闷,老廖绑架了他吗?
哼,敢绑他,我就烧掉你眉毛。
她想起廖老师深黑浓密的眉,笑起来。拿过一张纸,涂涂抹抹的瞎写。
桌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她写了许多字,又抬起头,看着指针飞快的跑,拿笔敲了敲:“喂,不跑,你会死的呀?”
可它毫无反应,一脸执着,突突突转着圈子。
“死心眼。”她骂它,笑起来,问它,“你一圈一圈的跑,才把陆淳转给我的,对吧?”
它仍然不答话,乖乖的转动着,小驴拉磨。
“也行啊,咱们讲个条件好不好?”她趴在臂弯里,讨好地望着它,“你把我们两个转一年,再转一年,要像夹心饼干一样,好吧?带着我们转完一辈子?”
它默不作声,哒哒哒只管转圈。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她咬下手里的夹心饼干,一嘴的甜。
等陆淳开门回来,舒微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熟了。
他放轻脚步,轻轻合上门,把塑料袋放在一边,拿过桌上的时钟一看,都晚上七点半了。好家伙,老廖比舒微缠人多了,十二个小时啊。
他摸摸她的手,冰冰凉,赶紧脱下外套盖到她的身上。
“嗯,你回来了?”她感觉到动静,起了身。
“饿了吧,我买了好多东西回来。”陆淳一样一样的打开盒子,把筷子递给她。
“他如果再不还回来,我就要和他算账了。”舒微伸着懒腰。
“想我了呀?”他暧昧不明,拿过一双筷子,替她夹着。
“我看,是老廖想你想得要死。”
“去……”陆淳无限痛心的闭上眼,“你都不知道他那个麻烦劲。”
“怎么了?”
“你师母要离婚呢。”他笑起来。
“为什么?”舒微听得直咳嗽。
“你慢点。”他拍拍她,暖黄的桌灯下,舒微的面庞温柔轻盈。
“廖老师多好啊,我上学的时候,好多女生都崇拜他,那个德尔塔,你不知道,他一弄就让德尔塔见鬼了。”她比划着,兴奋激动又不敢置信。
“呦,你怎么两眼放光啊?”陆淳斜眼瞟她。
“我数学不好嘛,他很关照的。”
“关照?怎么关照的?”
“廖老师,你还不知道。使劲摇着头,把粉笔都能放嘴里说,舒微啊,你好好学吧。”她模仿着那个动作,笑起来,赶紧拍了下陆淳:
“到底为什么?廖老师,多好呀。”
“你师母觉得他不够好呗,不浪漫,晚上又不像话。”陆淳说着坏笑起来。
“干嘛,晚上为什么不像话?”
“肯定没有我对你像话。”他抿着嘴,静静等待她灯光下莲花一样微微盛开的娇羞,这样的舒微让自己迷乱。
果然,她的簇簇红晕微微绽开。
“男的在一块就不正经。”她慌忙低头,吃了一口米饭。
“没有,嫂子也在的。把老廖从上骂到下。”陆淳笑起来,摇起头感慨,“女人怎么都这么厉害啊,你以后会不会骂我?”
“哪有啊。”她兴奋拍拍他,要继续说。
“就是说,上面浪漫不行,下面施工不行。小孩子问那么多,你不懂!”他赶紧吞下两口,生怕自己身体里的那股疯狂难耐。
“哦,哦。”舒微咬着筷头,大笑不止。
“小心呛了。”陆淳担心又快乐。
“对,对。”舒微狂拍他,“你去教教他,要他拜你为师。”
“干嘛?”他一脸讶异,忽然想起白天,老廖说陆淳,你得教我一下,怎么对女人花言巧语。
“你教他,怎么风月!”她想起什么,笑得坏里透红,“英文版风月。”
“你讽刺我呀?”他的脸一下红了。
“你看,红了吧。”舒微拍了下桌子,“就要这个效果!”她图谋得逞,一脸的坦然,开始安下身子扒饭。
“你,还疼吗?”他抬起眼帘,深深地问。
“啊?”她还在刚刚的玩笑里,对上这眸子,心一抖,慌忙摇头,“疼,疼得不行。”
“那我对你温柔施工吧!”他看着她刚刚退下的红潮又犯了上来,终于报了“仇”,敲着筷子,“吃饭。”
“你……”她一冷一热的,知道他要看她难堪,努起嘴,“你就是……坏。”
“好,好,我不好。”他刮下她鼻子,望着眼前的“小鸽子”低下头吃着,一扫眼,看到桌灯下压的纸,“这什么?”
“嗯?”她一扭头,“哦,下午没事干,默写了一篇文。”
“什么?”他拿过,看了几眼,嘀咕:“正月初一,岁朝。农民晨起看水,开门,放爆竹三声。继续晨,幼辈叩头。邻里贺年,农民忙于自己。”
“十五,悬灶灯于厨下。连续五夜,挂起树火,大张灯市。山水,人物不见天日。妇女为去病过三座石桥,民众击乐,鼓励节日。”她微笑起来,字句在她的嘴里婉转流畅。
“这是什么?”他抬起眸子。
“苏州记事一年!”她歪着头,笑容点点。
“哦。”他点点头,饶有兴致,“三月初三,蚂蚁搬米上山。农妇洗发、清目,又吃油煎食品。清明,小麦拔节,踏青游春,深蓝、浅绿插入水中。妇女结伴同行,以祈青春长存……”
“美好吧?”她问他。
“嗯嗯。”他诚挚的点点头,又看了看,“哦,一年所有的日子。五月五、六月六、中秋、九月九、十一月日短月长、冬至、十二月、放灶、除夕?”
他一一清点,忽然发觉中国的传统日子简直丰富的要命,每一天都有说法,富含深远又平易近人。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她抿起嘴,望着他。
“一年一年这样,多好。”他爱不释手,望着她,“对吧?”
“那该老了。”她做起鬼脸,拉长腔调,“任伊老喽?”
“那再多一天。”他笑起来,无限憧憬:“一年又一年,再多一天,好吧,给咱们互相讽刺挖苦,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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