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个寝殿里就只剩下楚望陵和秦凰女。
“王爷夫君还有什么话，就趁早说了吧！喝了一天的酒，我可是瞌睡的厉害呢！”说着秦凰女就向前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桌旁的圆凳上，下巴也搁在了桌子上。
“既然困了，那不如我们就边睡边说？”楚望陵促狭一笑，挑眉问道。
“我不想跟你睡。”秦凰女确实是困得厉害了，连打闹的兴致都没了，只是很直接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你跟我睡，无关乎你想不想，而是你必须这么做。”楚望陵神色微暇的，眉眼一片安宁，声调也温情的厉害。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要说啊！要不没有，我还有话要问瑶卿呢！”秦凰女想到自己让瑶卿办的事，脑子一下子就灵光起来了。
她这倾芜殿可绝不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通，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大孔和小孔。
“好吧，我说！”楚望陵终究还是认输了，弹了弹自己描金绣龙的袖子，神色微微严肃了些：“想必你已经进过竹楼禁地了吧？”
“啊？”秦凰女脑子的灵光度再次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飞涨起来，一时间竟然都忘了接话。
“你也不用否认，我知道带走你的人是谁。”楚望陵看着秦凰女有些呆愣的表情继续解释道：“也正是因为你进了那里，所以我才一直都没有把你揪出来。”
“哦。”秦凰女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索性直接就不说话了。
“不要跟那东西走得太近。”停顿片刻之后，楚望陵出声警告道。
没错，就是警告。
惹着那东西的后果，不是任何人能承受得起的。
“什么东西！扶龙是人好不好！跟你跟我一样都是人！”秦凰女一听楚望陵把秦扶龙称作东西，一下子就不爽了。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就连长相也和常人不一样，他明明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楚望陵还要这么不容他呢。
“他不是人，人不会长成那个样子。”楚望陵尽量压低了声音，对着秦凰女强调道。
“他是我弟弟。”秦凰女懒得再跟楚望陵争辩，直接就扔出了一颗重量级的炸弹。
“什么！”楚望陵惊呆了，他只是推测那两个人相处的不错，所以秦凰女才会帮那东西隐瞒，但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会成为姐弟。
“如我所言，他现在是我的弟弟，秦扶龙。”秦凰女已经平静下来，张口淡淡说道。
既然他已经把她当成了姐姐，那么她便不会放弃他。
就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嫌弃他，她也不会，因为那是她的弟弟。
就算没有亲缘关系，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就是乐意，就是喜欢！
“刚才陆侧妃在，有些话不好说，但是现在，我不得不告诉你那东西的真正身份。”楚望陵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了。
“真正身份？”秦凰女的胃口一下子被吊了起来。
“嗯，你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便是我大周朝不曾见过天光的三皇子。”楚望陵按了按额头，想着：隐藏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要摊牌的。
当时他下令鞭笞草儿，不过就是想让事情迅速掀过，不想让更多人注意到禁地一事。
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算不出，那东西竟然会自己出来招惹府里的人。
“三皇子，先帝不是只有你跟当今皇上两个皇子吗？怎么凭空会蹦出一个三皇子来？”话说到这里，秦凰女也不懂了。
她以为，那只是一个与众不同被误认作妖孽的可怜孩子，断然没想到他的身份竟然会如此的不平凡。
“错了，本王八岁那年，母后产下了大周朝的第三个皇子但因为他身上的异象，父皇毫不犹豫的下了醉死的命令，母后也厌恶那孩子，只有本王听不得那孩子的啼哭声，才使了些计谋，将他换出了皇宫，养在了本王之前救过的一个宦官身边，直到八年后本王出宫建府，才恍觉，本王当年是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楚望陵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悔不当初的表情。
他也没想到，他因为一时心慈手软而搭救的小婴儿会在短短八年就成长为一个拥有成熟思想和超凡能力的祸害。
一心侍养他的宦官拼尽了自己的生命，血染了一地，才让那东西许诺：“八年之内，他不会出竹楼禁地半步。”
但现在，八年已经过去了，他也开始有动静了吗？
流魅存在的意义就是祸害人间，发动战乱，血流成河不是吗？
“原来如此。”秦凰女点了点头，随后才后知后觉的问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流魅一族吗？”
“你知道？”楚望陵听秦凰女提到流魅两个字的时候，身子猛地一颤，有些犹疑的问道。
“我以前翻阅一些野史杂记的时候有看见过，后来，好像我爹爹也跟我提起过。”秦凰女抓了把头发，努力回想着当时看到的一些片段。
“流魅者，披人皮，生蓝眸白发，著妖骨，倘执念在，死可复生！流魅本性猖獗，反复无常，笑时能杀人，哭时能杀人，情浓时亦能杀人，可是这样？”功夫不负有心人，秦凰女沉吟良久之后，终于还是将古书里记载的原话回忆了起来。
“你记性很好，记得也完全没错，其实说白了，这流魅就是一种反复无常的妖孽，旁人永远看不清它的心，就算上一刻它和你情深意笃，死生契阔，下一刻它可又可以挥动利爪，切断你的喉咙，冷笑着离开，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不愿意你跟那东西走得那么近的。”楚望陵抿紧了嘴唇，叹息着低声说道。
“如果你之前就肯告诉我，那我也许就不会靠近他，但现在，你说了又怎么样呢，他已经是我的弟弟了，是妖孽还是凡人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我许过要照顾他的承诺。”秦凰女想到两人对饮时的快意和他为自己绾发时的温柔，就真的说不出什么狠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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