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锁心记-(五十九)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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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心见那双鞋子不动,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雨水,缓缓抬起头来。

    百里清撑着一把十六骨的油布大伞,大半个人都站在伞下的阴影中,不过还是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才进府第一天,你怎么就被罚跪在这里?”

    他的声调轻快自如,并没有要讥笑的意思,他看的太多,心里清澄明朗。

    “我在白姬处,失手打碎了东西。”锦心说的很淡,仿佛这样子的处罚理所当然,没有丝毫的忿忿不平之意。

    “王府中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况且白姬的院子里能有什么珍品?”百里清的伞始终只罩着他自己,没有要往锦心身上挪移一分,“那么,你要跪到几时?”

    “跪到王爷发落。”锦心垂下眼来,低声回道。

    “那便是说,我来一遭也是无用的,你心里已经认定只有王爷可以处置了?”百里清的嘴角一卷,将大伞往后挪移,露出一双明亮的眼,“你不哭不闹,不声不响,就是跪到天亮又有什么人会知道?”

    锦心释然而笑,雨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像是眼泪,梨花带雨:“我不哭不闹,不声不响,百里公子不是也能知道吗,这是王爷的后院,百里公子都知道的事情,王爷如何会不知道?”

    “那么,你觉得贞娘处置可有偏颇?”孟初寒不知何时站在离他们四五步的距离,或许他一直站着,不过是百里清的伞,正好挡住了视线,随着他横跨一步而出,整个身形都暴露无遗,他也撑着一把伞,面容俊秀而清冷,仿佛是闲庭信步走在艳阳天之下。

    “做错事就要被罚,没有偏颇。”这句话是锦心先前想好的,说出来没有丝毫的迟滞,十分自然。

    孟初寒已经与百里清擦身而过,站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的衣裙已经完全湿透,紧紧裹在身上,压低头,露出一截白皙柔腻的脖颈,乌鸦鸦的发在雨色中亮的像是会发光,他的声音缓和了些,又说道:“苏姬,你抬起头来,将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锦心乖顺扬起脸来,雨珠纷纷落下,她莞尔一笑道:“做错事就要被罚,贞娘没有偏颇。”

    孟初寒昨晚是见过她的,才一个晚间,他觉得留在自己记忆中的脸孔有些模糊,那个拥着被子看向他的天真少女与眼前这个神情自若,笑颜款款的女子,慢慢糅合重叠在一起:“她这个说话的样子,和她兄长有三分神似的。”

    “他们原本就是亲兄妹。”百里清轻声道,“哪里会有不像的道理。”说完,他像是想到什么,尴尬的将双眉皱在一起,“当然,当然,有些家中是有异数的。”

    “大胆。”孟初寒两个字铿锵有力,百里清摸了摸鼻子,自觉闭了嘴,“东西都砸了,你也跪了,起来吧。”

    锦心没有动。

    孟初寒以为雨势太大,她没有听见又重复了一次:“茶盏虽然是珍物,却比不上活人,处罚就此结束,你起来吧。”

    锦心依然没有动。

    孟初寒奇了:“怎么,你是觉得贞娘不偏颇,反而是我处事偏颇了。”

    锦心的嘴唇很快的动了两下,收声了。

    “她在说什么?”明明是说话了,怎么就是听不清楚,孟初寒清咳一声问身边的百里清。

    “苏姬说她的脚有旧疾,这会儿想站也站不起来了。”百里清缓声道,“她不好意思朗声说话。”

    孟初寒挑高一道眉:“哦?腿有旧疾,不能起身,若是不能起身就更不能回明月苑了,这个借口甚好,甚好。”他见锦心听了没有丝毫要分辨的意思,眼中戏谑更重,“无妨的,既然苏姬不能起身,夫君来抱也是一样的。”

    言毕,将手中的伞一股脑塞给了百里清,弯身下来,双臂伸到锦心面前,也不顾她全身湿透,将她一把给抱了起来,心口第一个浮上来的念头是,苏姬的身子真是轻盈,若非是泡足了雨水,怕是就如同一片羽毛般。

    伞影将两个人都给遮挡住,百里清一贯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中规中矩走在孟初寒身后,孟初寒一低头,看到锦心双目紧闭,像是不敢看向自己,想一想,笑起来,毕竟是才到及笄的女子,会得害羞也是正当,他的嘴唇贴住她半透明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呵一口过去:“苏姬睁开眼来,方才说话之间,还是落落大方,怎么一转眼就害臊了。”

    锦心依然不肯将眼睛睁开,睫毛浓丽,轻轻颤动,不时有水珠沿着她纯白的面庞流下来,孟初寒心中暗笑,她用话语哄得我来抱她,又担心等会儿大夫来看过后,有了破绽,所以心里害怕,才会如此,他越想越觉得准确,故意起了逗弄的心思,怀中的暖玉温香,原本就是他府中的新妇,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等孟初寒的嘴唇在锦心耳后根的皮肤处,轻轻擦过时,她的眼睛闭得更紧,因为两个人是贴身而抱,孟初寒能够轻易感受到她的身子在自己怀中簌簌发抖,又不是特别大的动静,但是这样的抖动,却叫人有些心痒难耐。

    幸好,明月苑已经到了,孟初寒回头嘱咐百里清将王府中的大夫唤来,自己一低头,抱了锦心入屋。

    秋月在屋中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她离开时,分明看到锦心说自己会解决好,不要她生事,使得她除了在屋中看着越下越大的雨,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姑娘虽是聪慧,可这里已经不是苏家,任何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可以随意恰捏她。

    看到孟初寒抱着锦心进屋,秋月先是一惊,又是一释然,不过没有忘记先行行礼:“给王爷请安。”

    “快些拿干爽的衣服来给苏姬换上。”孟初寒看一眼床榻,怀中的人湿漉漉一片,若是放到床上,那么晚上都不能睡觉了。

    秋月很是机灵,另外抱来一床被子,铺的软软:“请王爷将苏姬放在此处。”

    锦心的身子一落入被褥中,觉得已经麻木的施展不开来,她柔声道:“王爷先容我换衣。”

    孟初寒自然听得懂她话中的意思,将双手往后一背,走到窗前,身后传来衣料相互摩擦的悉悉索索的声响,他抿唇而笑,掐准了时间回转过身,床榻上,风景正好。

    锦心的头发都被放下来,用干净的布巾拧过一遍,湿漉漉顺着莹白的肩膀垂顺而下,湿衣才刚刚换下,身上只剩下鹅黄的肚兜裹住要害,像是听到他这边的动静,锦心急急向着他看过来,一张粉白的脸孔,像是被灼过,顿时红粉绯绯,一直沿着锁骨,将胸口的皮肤都染成了粉红的颜色。

    孟初寒想都没有细想,已经迎着她走过去了,锦心的脸上只有很轻微的惊惶,那是因为对突发情形的慌乱,他想着,很好,很好,她没有尖叫,没有刻意的用被子衣服将自己藏起来,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很清楚他的身份。

    再一次将她抱起来,锦心没有闭起眼,她的眸底盈盈一片,叫人心生怜惜,孟初寒笑着对秋月说道:“还不快些将湿掉的被子拿出去,不要让苏姬着凉了。”

    秋月识趣的将被褥都整理好,抱着被子,低头而出。

    孟初寒才将锦心轻轻放了下来,开口问的是:“你的腿有旧疾?”

    锦心猜想,这是他给自己一个台阶,在大夫过来之前,要她自己承认是撒娇卖乖,想要逃避惩罚,她莞尔一笑道:“虽然是旧疾,也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大夫曾经说过,不能受凉,所以方才才会那样。”

    孟初寒的手,已经覆上了她赤裸的小腿,他的手原本就凉,沿着足踝慢慢向上,停留在不到膝盖的位置:“看起来,不像是受过伤的。”

    锦心觉得那只手真是祸害,蔓延到的地方,好像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跑到那里去了,孟初寒的手指修长有力,摸着她的小腿骨,一寸一寸都不放过。

    “王爷,我的伤腿是另一条。”锦心细声提醒道。

    “哦?还真的有伤腿,是敲出了淤青,还是被蚊虫咬出了红包?”孟初寒显然对此时此刻,两个人独处的氛围很是适宜,不知不觉中,手换到了锦心的另一条腿,还是从足踝往上,慢慢抚摸,指尖下的皮肤柔腻润滑,仿佛是一块上好的美玉,令人爱不释手,直到他的手指摸到一块异样的骨头凸起,诧异的望向锦心。

    锦心知道这个伤总是在那里,她此时不说,以后孟初寒还是会发现,到时候依然一个要询问,一个要解释,不如早些说明白,他不用心存芥蒂。

    “是真的断骨之伤?”孟初寒的声调里带上一抹,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柔,“当时是不是很痛?”

    “很痛,但是都过去了。”锦心回答的很平和。

    “真是可怜。”她越是这样,越是能够激发起孟初寒心底的怜惜,手臂一圈,将她大半个身子都拢在怀中,鼻端闻到馨香一片,他的嘴唇落下来,先是印在她的头发上,湿湿冷冷的,慢慢又往下移动,沿着她的额头,鼻梁,停在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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