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寒放下手中的书卷,吸了吸鼻子:“今天这一味药水似乎特别好闻。”
“这是金盏花的花露。”金大夫听王爷一夸奖,顿时洋洋得意起来,“气味芬芳,对伤疤有极好的淡化作用,这一瓶也是我昨晚才调制出来的。”
孟初寒走过来,索性将锦心搂在怀中,鼻子贴在她的颈窝出,细细一嗅道:“是适合苏姬的香气,以后就调配这种药水给她,不用再换了。”
“可是苏姬的离魂状态没有丝毫的好转,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仿佛是一具只会呼吸的人偶。”金大夫斟酌片刻后询问,“不知道王爷是否有意试一试其他的法子?”
“什么法子?”孟初寒放开了锦心,每一个动作都异常温柔。
金大夫咽了一口口水才道:“因为苏姬的病因是由于被强烈刺激而起的,按照医理而言,或许可以让她再受一次刺激,以毒攻毒没准可以对病情有所帮助。”
“不用了,她这样也很好。”孟初寒冲着锦心一笑,他原本就长得十分俊美,这一笑起来,连金大夫都觉得眼前晃动,有些耀眼了,“我的苏姬想说话的时候,自然会得说话。”
“但是,王爷……”
“不必再说,这样激烈的方法,我不会同意的,她受不起再来一次的。”孟初寒的话音未落,已经听到外面传来喧闹的人声,“红杏,是谁在外面吵闹?”
“回王爷的话,是后院的几位侍妾。”红杏赶紧进来回道,“绿竹拦着她们呢,她们非要进来看看王爷,要和王爷说话。”
“哦?后院的侍妾。”孟初寒像是早已经将那十几位如花似玉的女子给忘记的干干净净,被红杏提醒了才想起来,这位女子都是记在自己名下的,微微泛起了兴趣,“打头的是谁?”
“看着像是楚姬,不过一堆人挤在一起,也看不太清楚。”红杏低眉垂目道,“要是王爷不喜的话,我出去让人将她们都打发回去,免得吵到苏姬的静修。”
怕是从出事的那天起,王爷的眼中只得苏姬一人了,对于苏姬而言虽然不算是福,在其他女子心里却一定就是祸了,红杏很清楚王爷以前虽然占着十多个侍妾,却从来没有把心思真正放在谁的身上,可以说对每一个都是一视同仁的,那个白月仙喜欢做大,有一枝独秀的心思,他也由得她去,听说那个白月仙至今还在尼姑庵中吃苦,不知道是犯了王爷哪一条的忌讳。
“不用了,我去看看便是,今天赶了她们回去,过几天还是会来的。”孟初寒冲着金大夫点一点头,“劳烦金大夫替我留意苏姬的反应。”
金大夫一怔,起先没反应过来,需要自己留意什么,不过他也是在王府混迹多年的老人,立时就明白过来了。
孟初寒大步的走出去,高高站在台阶处,俯视一干人等,见绿竹挡了这个又挡不住那个,虽然绿竹身负一些武功底子,却不能当场给这些侍妾难堪,有些捉襟见肘,带头的果然是楚凌子,穿了一身的石榴红,十分显眼,可见是有备而来的。
他很轻的咳嗽了一声,像是一种信号,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停了下来,绿竹一转头看到王爷,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王爷,我说了王爷在办要紧的事情,让她们回后院候着,她们就是不愿意。”
只听到楚凌子冷笑这反驳道:“王爷都出来,你居然还闭着眼说瞎话,这里原本不是王爷办公事的地方,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不过是一个丫鬟,我们却是王爷的侍妾,王爷是我们的夫,王爷要替我们做主啊。”
她这样一说,那些跟随而来的侍妾立时纷纷响应,一时之间哭的喊的嚷嚷的,简直没完没了。
孟初寒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凌子,慢慢走下两级台阶,楚凌子见他没有要动怒的样子,心里更加欣喜,用力推开绿竹,笑吟吟的迎了上来:“王爷有一个多月没有来后院了,姐妹们都甚是想念,要是王爷再不来,我们只能请罪来看王爷了。”
“楚姬可知道白月仙此时在哪里?”孟初寒含笑问道。
楚凌子一怔之下,缓缓答道:“听闻白月仙得罪了王爷被送去庵子里静修了。”
“原来,你是知道的。”孟初寒露出一种恍然的神情,“那么,白月仙被送走后,后院谁来主事。”
楚凌子下意识料得情况不妙,但是被她自己赶鸭子上架,已经下不来了,硬着头皮道:“是年姬还有贞娘。”
“很好,很好,你心里透亮着,不是个糊涂的人。”说完这句话,孟初寒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依然是一派高高在上的姿态,唇边的笑容已经收敛起来,“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年姬为何没有领着她们来这里找我?”
“年姬根本不肯和我们同来,我都去喊过她几次了。”楚凌子的神情越来越不自然了,她第一次去找年姬的时候,年姬还算是语重心长的告诉她,王爷既然在忙,就不要去打扰,免得大家都难堪,后来几次索性是闭门不见了,她简直怀疑年姬是不是寻了其他法子去偷偷见过王爷,怎么半点都不见着急的样子,年姬可以忍,她的性子却是忍不住了。
“那是因为你自以为聪明,还有你们几个。”孟初寒的目光从那一张一张的脸孔上滑过去,顿时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人敢再多说一个字,只觉得他目光如冰,叫人心里头发寒,“其实年姬比你们都要聪明多了,楚姬,我刚才从屋中走出来时,听到你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说,王爷有一个多月没有来后院了,姐妹们都甚是想念,要是王爷再不来,我们只能请罪来看王爷了。”楚凌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低不可闻了。
“你听听,你自己也知道是来请罪,为什么这样不识相呢,而且你说话的口吻,要不是我知道是在自己府中,还以为是哪个花楼的姑娘在招蜂引蝶,不安分!”孟初寒的目光一沉,很快地说道,“将楚凌子送出寒王府,王府出去的人,也不要转手给牙婆了,免得自伤脸面,你们不要脸,我还是要的,绿竹去账上支五十两银子给她,天黑之前,必须送出府去,不要再让我看到她,还有这几个。”他修长的手指在每一张脸孔一一点过去,“同贞娘说禁足一个月,不许出自己的小院,长长记性,还有年姬,身为后院掌势的,没有适时阻拦,同样禁足半个月,引以为戒。”
说完一番话,根本不等诸人的其他反应,孟初寒悠闲的将衣袖一摆,顺着台阶慢慢走回去,楚凌子已经在原地放声大哭,似乎挣扎着要扑过来抓住他的衣服,其他女子虽然是与她同来的,此时却像是她身上有了瘟疫一般,都远远的离开了她,只有绿竹还尽忠职守的死死抓住她,不让她再造次。
绿竹也被孟初寒的举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她想到红杏说的话,以前我们俩仗着自小服侍王爷一场,还可以肆意些,如今在苏姬的身上却是一定要千百个顺从,当时她还有些不服,只是她一向知道红杏比自己老道细心才将心中的不满给压了下去,而且只要是近身服侍苏姬的活计都被红杏一手包揽下来,做的头头是道,直到这会儿她才相信红杏都真的为了自己好,王爷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王爷,有人撞进了他的心口,拔不出来了。
孟初寒背着身,声音低沉:“五十两银子,楚姬不算委屈你了。”
“我不要,我不要出府,我就是死也要死在王府里。”楚凌子见大势已去,索性哭天喊地起来,她的嗓门原本就大,这会儿更是响的大半个院子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孟初寒的脚步一缓,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楚凌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楚凌子自以为说的话起了效用,大声重复道:“我说我不要出府,我就是死也要死在王府里。”
“原来是这样。”孟初寒像是很认真的想一想才道,忽然一笑道,“那么你就死在王府中好了,不过你进不得王府的坟园,因为你已经不是我的侍妾,最多只是能够拖到乱葬岗去草草掩埋,绿竹,你看着她,她要是愿意走就给银子,她要是愿意死,我不介意你帮她一把。”
静默到了极点,连楚凌子最后用来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绿竹将衣袖一撸,索性上前把她的嘴巴堵着,直接往后拖曳,旁人纷纷退开让路给她,绿竹在心中冷笑,方才我一个对付你们几个是来不及,这会儿只对付你一个,还怕治不了你!
孟初寒没有再留恋半分,快步走上台阶,推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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