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艺术设计
这次到BJ，给莲儿拍了两张照片，莲儿开始不愿照，说是妈妈和奶奶很想她，才嘟起个嘴照了。照片带回家，莲儿妈看着直抹眼泪，说孩子都成瘦猴儿了，肯定吃了不少苦。过后又到超市买了一大堆好吃的，用纸箱装了快递过去，心情才平复了些。
莲儿在BJ紧张学画，我们每周不用往英才大厦跑了，周末的时候相对宽松些。那段时间，王成两口子在四处考察装修公司，准备把他在五隆新区的花园洋房装了，我们没事时也跟着跑，帮着出出主意。
周五时接到一个电话，是个女孩的声音：
“夏大哥，我是宏发装饰公司的小卓，卓文君的卓。本周末我们公司要在远洋咖啡厅举办十周年庆活动，活动期间装修优惠力度大哟。”
装修公司搞客户信息真是无孔不入，可能是前几次跟着看装修时，贪图得点小礼品，把我的电话留下了。这次电话就打到了我的手机上，我手头正好有事，怕摆脱不了纠缠，就敷衍道：
“你给我发个短信吧，到时我尽量过来。”
周六上午，又接到那女孩的电话：“夏大哥，我是小卓呀，昨天给您打过电话的，今天您能到我们活动现场来吗？”
“我现在还在加班呢，不一定来得了，下次再说吧。”我搪塞她道。
“夏大哥，您一定要来哟，今天刚好是小卓的生日，您来也是对我的祝贺哟。”这女孩居然找了这么个由头，想法倒是挺天真的。
“我真的很忙，可能来不了。”我想干脆拒绝算了。
“夏大哥，您一定要来啊，我还给您准备了两张电影票，可以看3D电影的，来了就送。”这女孩又抛出了钓饵。
我被她缠得没办法，就说：“好吧，我尽量抽空来。”
下午也没什么事，为得两张电影票，就和老婆约了她弟弟、弟媳去参加宏发公司的装修发布会。到了远洋咖啡厅，进门处摆了两张条桌，负责给来宾登记，发放宣传资料和纪念品。大厅里已坐了很多人，每张咖啡桌前都有一名设计师，拿着苹果笔记本或平板电脑，跟一对夫妇讲装修设计。为了搞好这次十周年庆，宏发公司把整个咖啡厅都包下来了。
小卓早已在门口迎候我们，也不知她是凭什么从人群中认出我们的，几步抢过来说：
“您是夏老师吧，您真守时。”
小卓把我们带到条桌前登了记，领了一袋宣传资料，然后带我们到一个圆桌前坐下。她到后面转了一圈，领了一位下巴上蓄小胡子的年轻人过来，介绍说：
“这是潘设计师，由他来给你们讲讲吧。”
王成和他老婆便与设计师组成一个圆桌会议，开始咨询装修的风格、方案、价格、折扣等。我们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感到插不上话，咖啡厅里人又太多，便和莲儿妈到走道上透透气。这时小卓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拿出一个精巧的笔记本来说：
“夏大哥，今天是我生日，祝我生日快乐吧。”
也不知小卓这生日是真是假，但我还是在笔记本上龙飞凤舞地画上“HappyBirthday！”
小卓随后递给我一个信封说：“来，这是送您的电影票。”
莲儿妈还想找她要两张，说我们来的是两家人。这让小卓有些为难，但她还是说等会儿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再争取一下，看来这小姑娘还是蛮灵活的。
我们闲着没事，便与小卓在一旁闲聊，随便问小卓工作几年了，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没想到小卓还是在校大学生，现读大三，华西美院的，学的是环境艺术设计，暑假出来在装修公司实习。听说我家莲儿也准备报考美院，我们之间的距离便拉近了许多，我们正好向她了解一些学设计方面的事。
我问：学环境艺术设计怎么样？
她答：环艺就不要学了，这几年美院扩招，学环艺的一大把。学环艺的要是没什么关系，大多都是进装饰公司，头一两年做设计助理，只能打打电话、拉拉客户、画画草图什么的，干点杂活。
我问：艺术设计什么专业好呢？
她答：这个我也说不准，学视觉传达做广告包装的多，搞服装设计也很辛苦，最好还是选个技术性强、门坎较高的专业，这样竞争优势强些。不管什么专业，学设计都是苦命的活儿。
莲儿妈问：现在搞设计收入如何？
她毫不隐瞒地答：刚毕业的学生每个月也就两、三千元，找点“稀饭钱”而已，混到设计师工资要高一些，如果能当上首席设计师收入就可观了，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着眼前这位女孩，自然联想到我家莲儿。小卓比莲儿大不了多少，她性格外向、热情大方、富有心计，是能够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里闯荡生存的。可莲儿生性文静、思想单纯、不善交流，小时她妈就爱说她是“裤子包的”。她那样的性格，在这个圈子里能找到“稀饭钱”么？
小卓被公司的同事叫去了，我们回到咖啡桌前喝茶。小卓跑前跑后地忙了一圈，又过来陪我们坐会儿。小卓坐在米黄色的浅靠背沙发里，专心地看着手机。她长着一幅好看的瓜子脸，一双大大的杏仁眼，在柔和的灯光下，她脸的轮廓简洁清晰，鼻梁竖直，嘴角微翘，眼睛水灵而明亮。她似乎被手机的内容所吸引，浅浅地微笑着，又好像没有笑，也许她嘴角生就是带笑的。这微笑是那么平静、那么自然、那么亲切，又仿佛那么熟悉，跟我过往的一幅图片重叠了——哦，那是我心里的“蒙娜丽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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