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诊”考试

    尽管找了陆明伦校长，可也没能完全解决补习的问题。听贺方进老师讲，陆校长给他打过招呼，他也向几位任课老师传达了校长的指示，但高三的任课老师教学任务都很重，要花很多时间给莲儿开小灶也不可能。还好贺老师给我们透露了一个信息，说高三其他班有几个老师私下办了个补习班，由于怕市教委检查，他们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补习班每周补习6天，每天晚上7点到10点上课，学校好几个艺术生都在那里补习。

    听了这个消息，我才晃然大悟，为什么其他艺术生家长不再串联，也不再去找校领导了。我很埋怨那几个家长，前几天大家还一起到学校去争取，他们找到了补习的地方，就把我们给抛弃了，这也太不仗义了吧。不过想来也很正常，孩子们参加艺考目标是一致的，但相互间也存在竞争关系，哪个家长会希望别人家的孩子比自家的高出一头呢？

    我和莲儿妈找到那个补习班，向老师争取了一下，老师很好说话，多个学生多份收入，何乐而不为呢？补习费先交一万八，我和莲儿妈二话没说就交了，可回家奶奶听说后却不高兴了。

    “这大半年莲儿都没在学校读书，该交的学费没少交不说，怎么还要收补习费哟。”

    “学费是交给学校的，莲儿是请假去集训，学费肯定少不了。”我帮着学校解释说，“这个补习费是给老师的，是老师的辛苦钱。”

    “国家不是给老师发了工资吗，怎么还要收辛苦钱？”奶奶还是不解地说，“不行，这得给教育局反映一下。”

    “可别，就是交这个钱，我还是说了好话别人才肯收的，你别去给我说脱了。”我赶忙阻止道。

    奶奶怎么想得通呢？她在乡里当小学教师时，经常从三十多元的月工资里拿出几块钱，帮家庭困难的学生交学费，没想到现在的老师不仅拿工资，还要收什么补习费。奶奶肯定想不通，我们却是熟视无睹，毕竟时代不同了啊。

    莲儿回家上学后，就和奶奶又搬进了高考房。莲儿妈担心她复习任务重、身体吃不消，从网上搜罗了一些高考食谱，迟疑地交给奶奶说：

    “莲儿学习用脑多，可以做点这些菜，加强她的营养。特别是晚上十点后，要给她加个餐，煮个荷包蛋，只是奶奶要辛苦点儿。”

    “辛苦都没得啥子哟，你还怕我不给她弄好的吃吗？”奶奶看了一眼菜单说，“只是你开的这些菜，我哪里办得齐嘛。”

    我看奶奶不大高兴，就赶紧说：“哪里有那么多讲究，适当注意一下营养就行了。”

    奶奶不愿意，莲儿妈也不好强求，但她还是不死心，就只有自己动手，每周六按高考食谱做了菜，用保温饭盒装了送过去。

    莲儿耽误了大半年，需要补填学生综合素质评价档案，可莲儿哪里有时间填呢？这任务自然落到了我的头上。我按照莲儿告诉的登录名和密码，登录到明德中学的校园平台，没想到要填的内容还真不少，不仅要填学生自我总结、家长评语，由于学校老师没空，还要帮着填写老师评语、学校结论。此时我既是学生、学生家长，又是老师、学校领导，我就站在不同角度，搜罗了一大堆溢美之词，把莲儿吹捧成个神童级的学生。可后来一想，填写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高考主要是以分取人，这些东西可能看都没人看，白白浪费了我几个晚上的时间。

    莲儿返校后，第一次参加学校“二诊”考试，被编排到最后一个考场，这让她感到是一种耻辱。她不满地说：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进这个教室考试了，里面的学生都是奇葩，考试时居然有人睡觉，有人玩游戏，监考老师也不管。”

    我有些莫名奇妙，详细问了才明白，明德中学每次年级考试，都要根据学生上一次考试的排名来安排考场。莲儿由于大半年没在校，有几次考试没有参加，年级排名自然掉到了最后，就被安排到了低差生的考场。

    我听完禁不住笑了，打趣地说：“莲儿，我相信下次不会把你安排到这个考场了。这次进这个考场考试，就当是体验一下学渣的感受吧。”

    听了莲儿的讲解，我真为学校鞭策学生的招数叹服。每次考试，班有班排名，年级有年级排名，全市联考也有排名。学校一切都以考试排名为指针，教室的坐位依排名来调整，考试的教室按排名来编排，学生分班也按排名分出实验班、重点班、普通班。这些考试排名就像一柄高悬的鞭子，不断抽打着孩子们像马驹一样狂奔。对于莲儿这样的学生，这柄鞭子有很大的压力和动力，而对于那些低差生，再怎么扬鞭也没用，就只有破罐子破摔了。

    “二诊”考试结果出来，莲儿考了471分，尽管比BJ集训前掉了50多分，但她在几个艺术生中算考得好的。贺老师也说：

    “艺术生回校后成绩都有个恢复过程，第一次能考这个分数，也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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