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筑种类里,一般来说,亭本来算小品,大多起辅助、陪衬作用。人们或许没有留意,在北京城以皇宫紫禁城为核心,星罗棋布、气象森然的古建筑群里,居高临下,矗立独尊,可俯瞰可远眺,能把号称“宫殿之海”的皇宫总貌尽收眼底的,竟然是一座亭:万春亭。
在苍翠层叠的景山之巅,巍峨凌空的这座大亭建在坚固的石基座上,三十二根方柱分两层撑起三重穹顶。从远处望,俨然一位统领千军万马、气宇轩昂的元帅。亭的东西两侧各有两座亭形成拱卫之势,东侧二亭名“周赏”、“观妙”,西侧名“辑芸”、“富览”。人来到万春亭里,北京古城的建筑格局棋盘似的摆在眼前。贯通南北的总纲,那条令人叹绝的巨大中轴线,南起永定门,北至鼓楼、钟楼结束,而万春亭正建在中轴线的中心点和制高点上,闪烁金黄光芒的故宫,有如甲板前翻涌的海浪,游人来到这里没有不神思飞扬,忍不住久久流连观赏的。
在万春亭环视远近景物,透过市嚣尘幕,今天的人既有极大的振奋,也不免生出极大的怅惘。振奋来自新时期蒙改革开放之福所发生的变化,在林立的大厦高楼中,万春亭早已相形见绌。中轴线南端伸延的高速路,北端崛起的“亚运村”,代表了首都空前的隆盛,不仅“首善”,还要“首美”、“首宏”。怅惘呢,来自近时的历史,五十年代,地球上惟一最大最完整的城墙,万春亭可眺望的凸字形内外城,那人类建筑的瑰宝,被永久地拆毁掉了……
自然,人类的日子总要向前看的。在万春亭上人们多感受多憧憬万千春意,盎盎然去而复来,万古不绝。早些年散文家袁鹰在一篇颂赞万春亭的文章中指出过:
这万春二字,朴实无华,贴切自然。如果说颐和园昆明湖畔的知春亭有如一只凌波宛啭的报春黄莺,那么,景山顶上这万春亭却如一支春天的乐队,实实在在使人们感觉到满眼春光,一团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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