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墨水瓶
我的奇思怪想与胡言乱语的伴侣
静静地蹲坐在我的书桌上
是我生活之最好的点缀
多少次
为了与你相对
而忘记了与朋友的约定
耽误了那快乐的酒杯
或迟到了与恋人幽会的时间
错过了那温柔与娇媚
但每当我孤单寂寞的时候
又都会坐在你的面前
与你默默地相对
和你一起陪伴着我的
或许还有一盏灯
自然还有我手中的笔
如果是在半睡半醒之间
也自然还会有我的零零碎碎的梦
等着我的灵感
将它们巧妙地拼接
每当灵感来袭
我手中的笔都会立刻奔向你
你仿佛是久旱的甘霖
更仿佛是生命之不可或缺的血液
于是我的笔仿佛也有了鲜活的生命
甚至仿佛还可以离开我的控制
独立且自由地行走在纸面上
而我又似乎只是个旁观者
坐在一旁看着它
如何将那些梦的碎片
连结成一首诗——一匹精美的绸锦
但有时候也许会有一重烟雾
在你的头顶上弥漫
那或许是我的思维在一时间
发生了混乱
分不清了那梦幻的层次
那些梦的碎片会重叠或融合在一起
哪个在前在上和哪个在后在下
让我要费很长的时间
来将其分析,梳理
有时候我会把你把弄在股掌之中
那或许是我正在为某一个想象
而困惑,或在
为某一个韵脚而犹豫
是这个还是那个
是必须这样还是也可以那样
就如同是活着还是死去
都会成为一个让我头疼的问题
有时候我还会狠狠地将你推向一边
或让你撞击在墙壁上
也不管你的脑袋和肚子是否会很难受
或让你干脆摔倒在书桌上
甚至再从书桌上滚落到地上去
墨水从你的肚腹中迸流出来
洒得到处都是
很像是我喝多了吐得四处狼藉
过后,佣人要费很大的力气
去擦拭,去清洗……
但那也许是因为我的任性得罪了缪斯
让几个小时的工作功亏一篑
只好重新来过,却又忘记了如何起笔
但也许是想起了
哪一句或是哪一个章节
为了避免被检查官枪毙而必须删除
而那也许是整首诗的灵魂
让我因此而不得不
将其连皮带肉地锁入抽屉
但也许是为了那些所谓的酷评家
又在对我的诗说三道四
甚至在做着怎样的歪曲和贬抑
总之是让你受了太多的委屈
安慰你的办法却只有一个
即再一次将你注满
当然也有时你会被摔得粉碎
那是因为在突然之间暴怒的我
将你恨恨地摔在了地上
并发誓永远不再与你有什么来往
但没过多久我也就又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似乎是变了一副新面孔
但我却还是老样子
不过倒也用不着向你赔不是
只是照样会像以前一样的对待你而已
我会继续在你的帮助下工作
因为只有你
可以让一个默默无闻的隐者
将所有的忧郁都变成欢喜
你仿佛是普罗米修斯
可以为他盗来天上的神火
让他的世界因此而不再黑暗
并永远被智慧的光辉照耀
每当这时
我都会对你注视良久
因为即便有一个大海在我的胸中
我也要为它找到一个本源
即便是有千丝万缕在我心里
我也要先来理清其头绪
有时,只要有一个字出现在我的笔下
紧跟着就会有更多的字
如同千军万马般纷至沓来
或许那正是一股清泉
只要被我发现了就会源源不断
或许那正是一个线头
只要让我找到了就会无穷无尽
有时是貌似胡言乱语的奇思异想
有时是一段新颖的节奏和旋律
有时是真理的严峻
也有时是刻毒的戏谑
画出奸佞之徒丑陋的嘴脸
剥下无知之辈华美的的外衣
无论是怎样的办法
都不能将其
从我的笔下的历史上抹去……
但这一次,在这里
在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分离之后
状况与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当我再一次坐在你的面前
你还是你,我却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但为了这多年的情缘
为了我友人们的埋怨和规劝
请再陪伴我一段时间吧
我将再一次拿起笔来
抛开那些生前与死后的盘算
把即便是在最冷寂无聊的时刻
也不能杜绝的梦幻
以及分离的忧伤,独处的郁闷
心灵的疾苦,肉体的病痛
也不去管什么抑扬格和扬抑格
也不论是散文还是书简
只是要把自己的感受
实实在在地
丝毫也不加以夸张和粉饰地
写在这纸上
让我这随意却亲切的絮语
去把朋友们的心灵慰藉
我将重新找回原先的自己
做一个快乐的自然之子
当我将这最后的黄金般的日子
在快乐中一分一秒地度过
等那来自冥府的幽灵
来将我从这有血有肉的世界上带走
等我这支笔永远地躺倒在书桌的一角
我的朋友恰达耶夫
会来将你们一并收留
那时啊,你们将成为我
对往昔的最后的问候
你们或许还会在他的哪一幅画作中
被保存到永远,并且永远地被悬挂在
他客厅壁炉上方的墙壁
被所有的来宾注意
让他们因而想起
曾经有一个名叫普希金的诗人
曾经用你们和他的真诚
写出过一些不仅感动了他自己
也让他的朋友们难以忘怀的文字
或许还能给与我相识的朋友
带来一段美好的回忆
并给那些与我不曾相识的朋友
带来一些奇异的想象
给他们的聚会
增添一个小小的话题
啊,我的墨水瓶
我所有的秘密
都藏在你的肚腹中
那最终的结局
更是潜伏在你的底里
那或许是一个最大的谜题
但我从不会把它揭开
所以也就从不会把你用尽
总是会在你将尽未尽之时把你注满
然后,就像今天一样
又一次端坐在了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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