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湘军地面上游官散勇多如牛毛。
这年冬天,湘西县令带领三班衙役去南河街抓赌,赌徒们听到风声,转眼间一个个都逃得无影无踪,只有年龄大一点的那个由于手脚不灵便,被抓了个正着。
一个衙役走上去,“啪啪”两皮鞭劈头盖脸就朝这个赌徒打下去,那家伙的脸立刻血肉模糊。赌徒被打怒了,只见他从桌上拿过一个包袱,从里面取出一顶挂着单眼花翎的帽子,把它往头上一戴,又解开身上的衣服扣子,“哗”地一撩,指着衙役的鼻子破口大骂:“王八蛋,你狗眼看看清楚,爷穿的是什么!”
县令推开衙役,凑上去一看,惊呆了:这人身上穿的,竟是皇上御赐的黄马褂。
县令知道,这黄马褂只有功勋显赫的人皇帝才会赏赐给他,这可是了不得的荣耀呀,现在打了他,自己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带着衙役转身就跑。
回到县衙后,县令还心有余悸,他立刻升堂,大骂刚才打人的那个衙役:“你这狗奴才,他穿的是皇帝御赐的黄马褂,打他就是犯欺君之罪。你在我手下做事,这叫我怎么担待得起呀?来人,给我重打二十大板,也好给大家有个教训!”
谁知县令话音刚落,忽听那衙役一声大喝:“且慢!”
这一喊,把满堂的人都惊呆了:这小子好大的胆,竟敢咆哮公堂?
县令大怒,正要斥骂,却听见那衙役不紧不慢地说:“他穿的是黄马褂,戴的是单眼花翎帽,你再看看我穿戴的是什么?”
那衙役说着,顺手从腰间取出一顶帽子戴上,帽顶上竟是双眼花翎;他随即也解开衣扣,袒胸一晃,不得了,里面穿的竟也是一件吓死人的黄马褂!
县令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走下堂来,伸手搀住衙役,结结巴巴地说:“请大人恕罪,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一顶单眼花翎帽,一件黄马褂,成了某些人身份的象征,成了功力无边的免责护身符。古代社会如此,当今社会也难逃此嫌。由穿戴识身份,由座驾识官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雾里看花,难以分辨。
(李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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