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堂堂衙门,只有两个衙役怎么行?
新知县于是就对张三和李二说:“本老爷决定不拘一格选人才,从明天起,你们俩替我去物色三个人来。一个要急性子,急到吃赤虾等不及壳烧红;再一个要‘温吞水’慢性子,火烧到屁股也不跳;还有一个爱贪便宜,雁过都想拔根毛。这件事,限你们一个星期去办!办好了,重重地奖;办不好,重重地罚。”
张三和李二一听,心想:抓个小偷、逮个毛贼还好办,找这三种人,总不能在大街上直截了当去问人家是不是?要真这么问,人家不请你吃耳光才怪哩。但既是知县大人交待,不办不行呀。
怎么办?张三和李二想来想去,只有去大街小巷找,于是便一头上了街。
可难办的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三种人他们一种也没有找到。两人交不了差,被新知县打了四十大板,新知县说再给他们一个星期,办不好,就让他们卷铺盖回家。
两人捂着屁股走出衙门,张三叹口气,对李二说:“看来咱俩这碗饭是没法吃了,与其到时候炒鱿鱼,还不如咱自个儿识相,卷铺盖走人算了。”
李二一听直点头:“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不干了,喝酒去,肚子饿了呢!”
两人来到一家酒店,看见店门口有两个人正坐在街沿石上下棋,一个跳马,一个飞相,杀得难解难分。这时候,匆匆跑来一个小孩,对其中一个说:“爹,不好了,家里着火了,娘叫你快回去。”
谁知那人头也不抬,慢吞吞地说:“急什么,等我这盘棋下完再说。”
反倒是他那对手坐不住了:“你家着火了,你还下什么棋?当然是救火要紧,快回去!”说着,就要收棋盘。
那人一看急了,抓住他的手不放:“火烧的是我家,又不是你家。我不急,你急什么?”
张三和李二一看这情景,顿时乐了: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火烧屁股不跳的人?他们立刻拿出铁锁,上去“哗啦啦”把那人锁了:“别下棋啦,等会儿跟我们去见县老爷。”
说罢,两人走进酒店,要了些酒菜,打算先吃饱肚子再说。
张三和李二正吃着,外面急匆匆进来一位壮汉,刚坐下就拍着桌子说:“快,老板,给我来碗阳春面!”
店小二应了一声,正要去办,那壮汉又大喊起来:“店里的人都死光了吗?还不快把面给我端来?”
店小二被壮汉这么一催,就立刻大步小跑地奔进奔出,片刻工夫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端了上来。可谁知,他刚把碗端上桌,就“啪”把碗一扣,“哗”地将面倒在了桌上。
壮汉傻眼了:“我还没吃,你怎么就把面倒了?”
店小二朝他一瞪眼:“你急着要吃,我还急着要洗碗哩!”
张三和李二一看,不约而同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拿出铁锁上去就“哗啦啦”把店小二也给锁了:“想不到你躲在这里?走,跟我们见老爷去!”两个人乐得酒也不喝了,拉过“急性子”和“慢性子”,就朝衙门走去。一路上,他们想想还缺个爱贪小便宜的,到哪里去找呢?
正在这时,前面传来一阵闹嚷声,两人急步过去一看,原来是烧饼摊上有人在争吵。买烧饼的嘴里说要买,手却在摊桌上乱划,趁机把落在桌上的芝麻都蘸着往嘴里送,最后发现还有一粒嵌在桌缝里蘸不到,急得脸都红了。
店老板生气地问他:“你到底买不买烧饼?”
那人假装生气,用拳头往桌上一擂,说:“谁说我不买?”趁机就把桌缝里的芝麻蹦出来,手指一蘸,送进了嘴里。
天底下再到哪里去找如此贪小便宜的人?张三和李二见了心中大喜,赶紧把他一起锁了,带往县衙。
果然,新知县见了十分满意,重重地奖了他们两个,然后根据这三个人的特长,给他们分了工:急性子做他的随从,有什么急事准误不了;慢性子给他看小孩,反正孩子再怎么顽皮,他也不会着急;贪小便宜的专门做他的买办,保证不吃亏。
这天,顶头上司要来视察,按规定,新知县要去三里路外的接官亭迎接。新知县叫急性子去备马,可那马欺生,不肯上鞍,急性子急了,拿起铡草料的铡刀,“嚓”一下就把马头给砍了。
新知县换好官服出来,一看:“你怎么把马砍了?”
急性子说:“我想备鞍,可它偷懒,不听话。”
新知县愁死了:“你把我的马砍了,我怎么去接上司呀?”
急性子说:“没事,我背你。”说着,背起新知县就跑。
新知县见他如此卖力,就说:“你跟着老爷我好好干,我回去赏你二十两银子。”
谁知那急性子一听,立刻“嗵”地跪地谢恩。他这一跪一谢不要紧,却把新知县从背上重重地摔下来,摔了个狗吃屎不说,额上还肿起个大包。
办完公事,回到衙门,新知县额上还在隐隐作痛,他看见慢性子一个人正坐在井边悠悠地晒太阳,便问他:“少爷呢?”
慢性子朝新知县眨眨眼睛:“你问哪个少爷?”
“大少爷!”
“大少爷不是上学去了吗?”
“那二少爷呢?”
慢性子朝井边努努嘴:“掉井里了。”
“啊?”新知县一听急了,“什么时候掉井里了?”
慢性子慢吞吞地说:“一大早就掉进去啦!”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
“急什么,反正已经掉井里,他不会再跑其他地方去了。”
新知县一听差点昏倒,赶紧要叫人把孩子从井里捞起来。
可慢性子却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说:“反正已经死了,今天捞、明天捞不是一样吗?”
新知县一听,气得直翻白眼。
新知县死了儿子,买棺材的事理所当然地轮到那个当了买办的“贪小便宜”来办。贪小便宜走进棺材铺,这边看看,那边摸摸,最后,看中一口超大棺材,问掌柜多少钱。
掌柜说:“既然是县太爷家的,便宜些,二十两银子。”
贪小便宜一听跳了起来:“你是在说昏话吗?最多十两银子。”
掌柜哪里肯:“十两银子?料钱都不够。”
“那十二两?”
“不行,最少十五两。”
“十四两!十四两总行了吧?”
“十四两不卖,”老板坚决摇头,“你到别处买去吧。”
贪小便宜见没戏唱,只好说:“十五两就十五两吧。”
他拿出二十两银子,趁掌柜到里面找零时,急忙把旁边一口小棺材装进了超大棺材里,等掌柜找完钱给他,他就让人帮忙,把那两口棺材一起扛回来了。
新知县见扛了个这么大的棺材回来,很不高兴,责怪说:“买这么大棺材回来干吗?”
贪小便宜说:“老爷,你别急,里面有口小的哩。”
新知县一听更火了:“谁叫你买两口棺材回来的?”
贪小便宜说:“老爷,小的给小少爷睡,大的给大少爷留着。万一哪天大少爷死了,你就不用再买啦!”
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告诉我们:“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态度固然不错,依照员工个性将其安排到匹配的岗位也在情理之中。但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一种性格优势的背面,往往就是无法排除的缺陷。或许,这就是当代社会职场中,提倡综合考量员工素质、鼓励团队协作、提高办事效率的理由吧。
(张道余 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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