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闻札记-文学的易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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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威斯敏斯特教堂的一次对话

    我知世上万物皆会衰去,

    凡夫俗子所造之物,

    多年后即化归黄土。

    我知诗人的优美诗句,

    必得之于辛劳艰苦,

    而倾听其悠扬声者几近于无——

    世间唯有赞美最轻薄无趣。

    德拉蒙德[1]

    世间的噪杂与眩目强光,我们有时自然会力求避开,寻求一个静谧的胜地,朦胧中沉迷幻想,建起宁静的空中城堡。我即怀着如此心境,漫步于古老阴森的威斯敏斯特教堂走廊,尽情遐想——人们易称之为“沉思”。威斯敏斯特学校的男孩正欢天喜地踢着球,此时忽然闯入,将这寺院的寂静打破,拱形过道和毁损的坟墓回荡起他们的笑声。为躲避其杂音,我钻入教堂更幽深之处,请一位司事容许我去藏书室。他领我穿过一道门,门上古雕丰富,已见腐朽;另一面是一条阴暗的过道,通往牧师会礼堂和存放《最终税册》[2]的屋子。通道左边有一扇小门。堂守把锁打开,因为是双锁,颇为费力,似乎长期关闭着。我们爬上一道阴暗的窄梯,经过又一扇门方进入书室。

    我发现这是一座高耸的古式大厅,屋顶用粗大古老的英国橡树作托梁。极高处有一排哥特式窗,给大厅投入微光,显然朝向走廊顶部。壁炉上方挂一幅教会某位可敬要人的古像,他身穿长袍。大厅周围以及一间小陈列室里尽皆书籍,排放于雕饰的橡木架上。它们多为古代能争善辩的作家所著,与其说被用旧,不如说因为天长日久而腐朽不堪。藏书室中央有一张桌,上面有两三本书,一个空墨水台,和几支长期搁置焦干的笔。这地方,看来宜于潜心研究,沉思默想。教堂墙体厚实,它深埋于其中,与喧哗的外界断然隔开。我只偶尔听到走廊里传来小学男生由弱至强的叫声,和从容地回响于教堂屋顶的祈祷声。然后欢叫声又由强至弱,最后消失。钟声停止,昏暗的大厅复归沉寂。

    我取下一本小四开本厚书,它用羊皮纸精心包装,夹着黄铜夹;之后我在桌旁一把历史悠久的扶手椅里坐下。但我并没读书,却沉醉于这寺院的庄严氛围和深深的宁静里,陷入一系列思绪中。我环顾四周,眼见架上有一本陈旧的书籍,封面日见腐朽,显然无人问津,独处一隅;此刻我不禁想到这藏书室是一种文学的坟窟,作家们如木乃伊被虔诚地葬于斯,在昏暗中发黑腐烂,湮没无闻。

    我想,每一本书曾多么伤人脑筋,耗尽多少个疲乏日和不眠夜,现在却被弃于一旁,不屑一顾。其作者怎样关在寂寞隐僻的小屋,隔绝世人,自绝于神圣的自然,潜心于艰苦的研究,呕心沥血。而这一切何故呀!为在布满灰尘的书架上占一席之地,为将来让某位昏然的牧师或我辈游子,偶尔翻到其书名。结果,许久后书被丢失,甚至遗忘。人们夸夸其谈的不朽仅如此而已——一时被人传说,在某处发出一点声响;正如刚才高塔里敲响的钟声一时传入耳中,回荡片刻即消失,似乎根本不曾有过!

    我静静地坐在一处,边咕哝边徒劳沉思,头靠一只手,另一只手轻弹着四开本书,无意将书夹松开。我大吃一惊,因为这小书竟然打了两三个呵欠,犹如酣睡后刚醒的人;接着它沙哑地清清嗓子,因为一只蜘蛛故意把网罩于其上,使之大受困扰;又因为长年累月被弃置于教堂阴冷潮湿处,或许患上感冒。但很快声音变得清晰,我随即看见它是一本语言流畅、相当健谈的小书。固然,其言词离奇陈旧,发音以当今而论很不规范;不过我会尽力以现代语言转述之。

    它一开始即抱怨世人疏忽,人们的功绩湮没无闻,说着文学上不满的常言;甚至大发牢骚,说已有两百多年对它无人问津。只有“教长”偶尔到藏书室看看,时而取下一两本书,把玩一番后又物归原处。“他们实在讨厌。”小四开本书说,我发觉它有些暴躁。“他们实在讨厌,把我们几千册书关闭在此,让一伙老朽的司事像闺中许多美人那样看管,只偶尔让教长光顾一下,其意何在?书是写来给人快乐、让人欣赏的。我希望定一规则:教长应至少一年看望我们每人一次;或如果他不能,让他们每隔一段时间,把我们向威斯敏斯特学校全体师生开放,无论如何我们也好时而透透空气。”

    “平静些,尊敬的朋友。”我回答。“你不知道,比起你们这代的大多数书,你好多了。你被存放在这古老的书室,像珍藏于邻近礼拜堂里圣人君主的贵体;而你们同时代的普通书籍,照一般规律早已化为泥土。”

    “先生,”小书说,快速翻动着书页,貌似自负的样子,“我是写给世人看的,不是写给教堂蛀书虫的。当初写我,即为了在人们中间流传,像伟大的当代著作一样;但我却在此被扣两百多年,如不是你偶然光顾,让我留下几句临终话,我也许已悄然被那些蛀虫消灭,它们正向我的肠子大肆报复呢。”

    “我的好朋友,”我回答,“假如照你所说,把你拿去流传,你早已不复存在。从容貌上看,你年事已高,而同代人尚健在的可谓寥寥无几。它们之所以长寿,还不是如你这般囿于古老的书室——请允许我补充一下,这些书室并不能与闺阁相比,而可比作附属于宗教机构的医院,为老弱病残者服务,这更为恰当,受人欢迎;他们在此静静调养,无事可做,常常年老无比却毫无用处。你谈到似乎流传中的同代人——我们何处见其著作?听到林肯[3]的罗伯特·格罗特斯特[4]什么?为了永垂不朽他孜孜以求,其辛劳无可企及。据悉他写下近两百本书。为了使自己声名永存,他仿佛建造起书的金字塔:但是哎呀!这金字塔早已倒塌,只剩碎纸残片散见于各藏书室,连文物工作者亦难过问。我们耳闻了历史学家、文物学家、哲学家、神学家和诗人吉拉杜斯·卡姆布雷斯[5]什么?他放弃两个主教职位,以便闭门为后代著书;可后代对其劳动成果从不理睬。亨廷登的亨利又如何?他除有一部博学的英国史,另写有一篇关于世人耻辱的论文,引起世人报复,将他遗忘。再说说埃克塞特的约瑟夫,他使本时代的奇迹剧[6]具有了古典风格,结果如何?其三部伟大史诗中有一部永远消失,仅留下一些只言片语;另外的只为寥寥几个严谨有加的文人所知,至于情诗警句,已无踪无影。天主教方济各会的约翰·沃利斯[7],曾获得“生命之树”的声誉,如今何用?其他诸如马姆斯伯里的威廉,杜拉姆的西蒙,皮特博罗的本尼迪克特,圣阿尔班斯的约翰·汉维尔,以及——”

    “请问,朋友,”四开本书用暴躁的语气叫道,“你以为我多大啦?你所说的作家远比我生活的时代早,他们写作要么用拉丁文,要么用法文,所以就某种程度而言,是在自我排除,被人忘记也是活该。[8]而我呢,先生,可是著名的温金·迪·沃德[9]印刷公司引入世上的。我用母语写作,其时英语业已定型,并且我确实被视为使用纯正优雅英语的典范。”

    我得说,上述语言相当古老,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现代语予以表达。

    “请原谅,”我说,“把你的时代弄错了,不过这无关紧要。你那时代几乎所有的作家同样被遗忘,迪·沃德的出版物仅成书籍收藏家的文学珍品。连你希望永远纯洁稳固的语言,对每个时代的作家都不可靠,甚至远到格洛斯特[10]杰出的罗伯特时代,他用混杂的撒克逊[11]韵文写作历史。[12]即使现在,很多人都说斯宾塞[13]的诗是“纯正英语之源”,仿佛这语言由某个源泉而生,成为各种方言的汇合处,永远处在变动混乱中。英国文学正因为如此才变化无常,建立于其上的荣誉也转瞬即逝。甚至思想亦会遭受万物同样的命运,衰败腐朽,除非让它依托于比语言更永恒不变的载体。这对深受欢迎、虚荣心强、沾沾自喜的作家是个打击。他发现,自己把名誉建立于其上的语言却在逐渐变化,随岁月流失而倒塌,随风尚变化而动荡。他回顾过去,注意到本国早期一度走红的作家,已被现代作家取而代之。短短几个时代就使他们湮没无闻,其功绩只有兴趣古怪的书呆子才去玩味。他预计自己的作品亦会遭受同样下场,尽管当时受人赞美,视为纯正典范,若干年后也会过时陈腐,最后在本国都几乎像古埃以及文稿中的存疑符号那么难辨,或像据说存在于鞑靼沙漠上的如尼文的铭文那么晦涩。我承认,”我很激动地补充道,“现代图书馆的新书可谓汗牛充栋,并且装帧华丽;我看在眼里,真想坐下哭一场,正如可敬的薛西斯一世[14],他一面检阅威武雄壮的军队,一面却想到一百年后他们将全部化为乌有!”

    “啊,”小四开本书说,深深叹口气,“我明白怎么回事了:所有古代优秀作家都被现代的拙劣作家取代。人们如今除锡德尼[15]的《阿卡迪亚》、萨克维尔[16]的庄严剧《法官宝鉴》或‘无与伦比的约翰·黎里’[17]的精美绮丽体作品,我想其余什么也不读。”

    “你又错了,”我说,“你以为的那些作家之所以流行,是因为你快过时的时候,他们碰上好运,而现在早已成昨日黄花。菲利浦·锡德尼爵士的崇拜者们曾天真预言其《阿卡迪亚》将永垂不朽[18],并且作品的确不乏高尚思想、美妙形象和优雅语言,但如今几乎无人提及。萨克维尔已声名无存。即便黎里,现今知其名的也寥寥无几,虽然其作品一度令宫廷大为开心,并且显然因为一则谚语而铭刻人心。一大批当时写作、辩论的作家,无不随其作品和争辩垮掉。后继文学一浪推一浪,将其覆盖,直至它们被深深淹没,只偶尔某个勤劳的潜水员寻求古物时,才捞起一件样品,用以满足好奇者的心。”

    “就我而言,”我继续说道,“我认为语言的这种易变性,是上苍为世人着想,尤其为作家着想,而采取的明智之举。以此类推,我们每天注意到各种优美植物生长发芽,开花结果,一时把田野装饰美观,然后枯萎化入泥土,让位于新生植物。否则,多产的自然就非福气而是灾难了。大地会因为植物过剩呻吟不止,地面变得杂乱不堪。同样,才子学人的著作也要衰落,让位于后继作品。语言在逐渐变化,作家的作品亦随之凋谢,虽然他们一度使其特定时代兴旺繁荣;不然,才子们的创造就会充塞世界,难以容纳,无尽的文学迷宫就会把人弄得大惑不解。从前,著作无法大量印制,作品必须抄写,既缓慢又费力。它们要么写在羊皮纸上,由于太贵作品常被擦掉另写新作;要么写在纸莎草纸上,易碎裂腐烂。当时写作是一种受到制约、无利可图的职业,作家多为寺院中幽居独处的道士。书稿积累缓慢,代价不小,几乎尽皆囿于寺院内。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之所以没被古人的才智淹没,思想的源泉没有断裂,现代天才未被文学的洪水吞噬,尚归功于上述情况。但纸张和印刷的发明,使一切制约荡然无存。它们让人人成为作家,每种思想源源不断被印成文字,传播于整个知识界。其结果令人震惊。文学的溪水膨胀成激流——成大河——并扩展入海洋。几百年后,五六百部书稿便构成一间庞大的书室。

    你认为它们(比如现在的)将会如何?它们拥有三十或四十万册书,同时大批作家还在勤奋写作,出版机构以可怕的速度运行,使书成双倍、四倍增加。我真为后代担忧,除非女神[19]的子孙出乎预料地大量死亡,既然她已生下众多孩子。恐怕仅语言的波动易变还不够。批评要起很大作用,它随文学的繁荣而繁荣;如经济学家所说,批评仿佛是对人口进行的一种健康检查。因此,对于批评家,无论优劣,都应尽可能给予鼓励,使之成长。但我担心一切会徒劳无益,批评尽可批评,作家照样写作,印刷商照样印刷,世界必然佳作满盈。毋须多久,只了解其名亦得耗去毕生精力。当今许多知识尚可的人,除了评论几乎不读任何书;博学多才的人仅成为一种活动书目,也指日可待了。”

    “先生你真好,”小四开本书说,面对我非常疲倦地打呵欠,“原谅我打断你,不过我发觉你扯得太远。我想问问一位作家的命运如何,我离世时他正名噪一时呢。然而,人们认为其名声会转眼即逝。学者们对他摇头,因为他是个知识肤浅的可怜虫,只懂一点拉丁文,对希腊文一窍不通;又因为偷鹿一事被迫逃离本国。我想他的名字叫莎士比亚,大概不久就湮没无闻了吧。”

    “相反,”我说,“正由于此人,他那时期的文学在英国文学史上才更为持久。一些作家不时产生,似乎能抵挡语言的变化,因为他们已植根于毫不动摇的人性原则。他们像有时溪边的大树,把既大又深的根插入地里,紧紧抓住地基,让周围的泥土不被日夜奔腾的流水冲走,使邻近的植物(也许还有毫无价值的野草)得以永固。莎士比亚即如此。我们注意到,他对侵占后代的时间满不在乎,让其时代的语言文学在现代继续发挥作用,使许多小作家的名声得以长存,就因为他们在他身边一度兴旺。但我不无可悲的说,即使莎翁也在逐渐衰败,其全身爬满了评论家——他们像攀爬的藤蔓和爬虫,几乎把托起自身的大树掩盖。”

    这时,小四开本书两边起伏,暗自好笑,最后竟然急促地放声大笑,几乎窒息,因为它过于肥胖。“太棒了!”它一喘过气就叫道。“太棒了!如此看来你是要让我相信,一个流浪的盗鹿者,将使一个时代的文学永垂不朽!而那是个没学问的人!一个诗人——可真是一个诗人啦!”此刻他又呼哧呼哧发出一阵笑声。

    我承认自己为其粗鲁无礼有些恼怒,但考虑到它活跃的时代不如现在开明,所以不予计较。然而,我决不放弃自己的观点。

    “不错,”我又明确地说,“是一位诗人。在所有作家中,他最可能不朽。别人也许用脑写作,而他用心写作,心总是不会误解他的。他忠实地描写自然,其风貌总那么美丽,那么有趣。散文家的作品臃肿笨拙,满页陈词滥调,思想被阐述得冗长乏味。但这位真正的诗人,无不把事物描写得简洁动人,光彩熠熠。他用一流语言表达最优秀的思想,凡于自然社会所见到的最动人之处,无不借以阐明。他用人生画面(如眼前正发生的),使之丰富多彩。因此,其作品反映了时代风貌——若我可如此称之。它们是精美的首饰盒,把语言财富包容其中——这财富犹如睾丸中物,轻而易举传之后代。作品背景或许偶尔显得过时,需要时时更新,如乔叟之作;但其美玉的光辉和固有的价值亘古不变。请回顾一下悠久的文学史吧。在多么沉闷的大山谷里,充满了僧侣传奇和学究式争论。多少沼泽里尽皆神学思想。多少荒地里尽皆形而上学的东西。我们只偶尔看见受上天启迪的诗人,宛如灯塔屹立在远方,把诗才的纯洁光芒代代相传。”[20]

    我正欲对当代诗人颂扬一番,门忽然打开,我转过头去。原来是教堂司事,他告诉我藏书室该关闭了。我试图与四开本书告别,但可敬的小书沉默不语:夹子已合上,它仿佛对刚才的事全然不知。以后我又去过藏书室两三次,极力引导它深入细谈,但无济于事。上述对话散漫无序,是否真实,或是否白日怪梦——我常有此事发生——至此我尚不得而知。

    注释

    [1]德拉蒙德(1585-1649),苏格兰第一个用英语写作的诗人,有《诗集》和《锡安山之花》等。此诗韵律为abbabba。

    [2]指英国1805-1806年钦定土地调查清册。

    [3]英国英格兰东部城市。

    [4]格罗特斯特(1175-1253),林肯主教,有很多神学、哲学和家政著作。

    [5]卡姆布雷斯(1146-1220?),一个狂暴的牧师和地质学者,有许多各类题材的书。

    [6]中世纪以《圣经》中圣母及圣徒们的事迹为题材的戏剧。

    [7]约翰·沃利斯(1616-1703),英国数学家,伦敦皇家学会的创始人之一。

    [8]“不少优秀作家用拉丁语和法语写作,其乐无比,他们完成了许多可贵的事情;不过确实也有些人用法语表明立场,法国人说,听起来就像我们听法国人讲英语那么荒唐可笑。”――乔叟的《爱的证明》。――原注(此原注有误,《爱的证明》应为乔叟的同时代人托马斯·厄斯克即Thomas Usk著――译注)

    [9]沃德(死于1534),伦敦第二位印刷商。

    [10]英格兰西南部港市。

    [11]5、6世纪入侵并定居英国的日耳曼民族。

    [12]霍林斯德在他的编年史中说:“而且,从那以后,在理查二世时代,通过杰弗雷·乔叟和约翰·高里以及后来的约翰·斯科根、约翰·利德盖特和贝里的僧侣勤奋努力,我们所说的语言变得杰出起来,尽管直到伊丽莎白女王时代才达到完美;在这当中,约翰·朱厄尔、塞

    勒姆的主教、约翰·福克斯和各种各样优秀博学的作家,也极大地取得了同样的成就,使得他们深受赞美,获得不朽的颂扬。”――原注

    [13]斯宾塞(1552-1599),英国诗人,作品有《仙后》、《牧人月历》和《结婚曲》等。

    [14]薛西斯(前519?-465),波斯国王。

    [15]锡德尼(1554-1586)英国诗人、廷臣和军人。

    [16]萨克维尔(1536-1608),英国诗人和剧作家。

    [17]黎里(1554-1606),英国散文家、剧作家,有《尤弗伊斯》等。

    [18]“这是一本永远充满活力的美妙书籍;是其儒雅智慧的纯朴形象,高尚勇气的宝贵支柱;它总是告知世人,作者颇有雄辩才能,传达出穆斯女神的气息,成为在智慧与艺术最鲜艳之花上采集的蜜蜂,是品行与理智道德的精髓,是司战女神贝娄娜战场上的武器,是宫室的苏阿达女神的舌头,是存在中的‘实践’精灵,是出版物中的优秀典范。”哈维·皮尔著《份外事》。――原注

    [19]指给诗人、画家或音乐家以灵感的女神。

    [20]笔的确用它熟练的技巧,穿越大地和深深的水域:灵巧地越过世间的毁谤,在一只玻璃杯里,让我们看到每个活着者的美德与邪恶;蜜蜂筑起的蜂巢,并不及从诗人头上落下的金叶一半那么芳香四溢!它们超越我们通常的谈话,只要前面还有残渣。――《教堂墓地》――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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