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派是一个剧种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具有不同寻常的艺术魅力和特殊的审美价值。流派的形成需要长期的过程,流派的繁盛也是剧种成熟的重要标志之一。在越剧的发展过程中,不断繁衍出众多的艺术流派。各具特色的艺术流派共同繁荣着越剧的舞台,传承着越剧艺术的精华,得到了一代又一代观众的认同与喜爱。
越剧流派包括剧目、唱、念、做等各种艺术因素,其中唱腔的独创性最为明显,影响也最大,一般称之为“流派唱腔”。越剧的流派唱腔由曲调和唱法两大部分组成,在曲调的组织上,各流派都有不同的艺术手法,通过旋律、节奏以及板眼的变化,形成自己的鲜明风格。在演唱方法上则通过发声、音色以及润腔装饰的变化显示出独特的个性。
越剧流派的魅力在于各个流派的艺术独创性。即使同一个行当,演同一个剧目中的同一个人物,唱同一段唱腔,不同流派的艺术家们也都各有独创,以不同的特色和技巧呈现出风采各异的艺术风貌。不同的越剧艺术流派在不同时期、不同剧目中不断挑战着自我,追求着新的高度,以自己鲜活的生命力促进着流派艺术的多样发展,也为越剧舞台的繁荣提供着生生不息的活力。
(二)越剧流派艺术—范派
范派是范瑞娟创立的越剧小生流派。范派唱腔音域宽,旋律起伏大,长句多,擅长运用抒情性较强的“慢板”展示各种人物的情感。起腔小腔和甩腔极具特色,常通过对尾音的装饰加花,或把伴奏的过门作为唱腔延伸的手法,使唱腔更加悠长深情。如《梁祝·楼台会》中“一路上奔得汗淋如雨”这句起腔的三个腔节,尾腔都通过音调的加花扩展,使起腔幅度宽广,音调起伏回荡。《梁祝·十八相送》中“恭喜贤弟一路平安把家回”这句的甩腔,音调由高而低,音量由轻而响,在“把家回”三字上,用越剧过门中同韵加花的手法,使唱腔连绵不断,生动表现了梁山伯抑制不住的内心喜悦。这是典型的范派甩腔。
1945年,范瑞娟在演出《梁祝哀史·山伯临终》时,与琴师周宝才合作,首创了越剧的“弦下调”,为越剧音乐发展作出巨大贡献。范派“弦下调”旋律性强,曲调抒情婉转。此后范瑞娟通过不断创新,拓展了这一曲调的功能,根据不同人物的性格、感情和所处的环境,创造出各种不同的“弦下腔”。“弦下腔”一般擅长表现低沉、哀怨的情绪,但范瑞娟通过探索使其同样能表达欢乐的情绪。如《宝莲灯·对月思家》这段“弦下腔”,就吸收了“四工腔”明朗流畅的因素,显得明快而欢畅,加上唱词是长短句格式,在节奏上又作了多种变化,音乐节奏显得更加活跃。
范派另一大特色是在唱腔中不通过过门而直接转调。如20世纪50年代范瑞娟演出《梁祝·楼台会》时,在“今生难娶你祝英台”一句的末尾“祝英台”三字,连续运用了几个旋律有层次下行的小腔,音调哀伤低沉,紧接着在“满怀激情无处诉”这句唱中,直接由“尺调腔”转入“弦下腔”,旋律激越上升,强烈表现出人物内心的绝望、愤懑和以死相抗的决心。这种艺术技法和内容紧密结合的表现方式是范派的独创。
师承范派的演员很多,有丁赛君、胡少鹏、高爱娟、陈琦、邵文娟、筱一峰、史济华、张志明、王少楼、方雪雯、章瑞虹、韩婷婷、成美华、陶雁、王柔桑、斯钰林等。
(三)越剧流派艺术—戚派
戚派是戚雅仙创立的越剧旦角流派。戚派唱腔朴实流畅,深沉含蓄,简而不繁,通俗易学。戚雅仙的音域并不宽,但她根据自己音色醇厚的特长,充分发挥中低音区的唱腔旋律,呈现出独特的风格。戚派唱腔不仅擅长表现悲剧情绪,也能创造出欢快、明朗的唱腔。如戚雅仙在1950年演唱的《婚姻曲》,就表达了解放后妇女挣脱枷锁获得新生的喜悦心情。演唱中,她采用快板慢唱的手法,把速度略放慢,曲调稍加小腔,突出字重腔轻,节奏较稳定,在唱法上,以短促的润腔收音,增加曲调的跳跃性,使音调富有活力。
戚雅仙的甩腔也很有特点。她的甩腔留有袁派甩腔的痕迹,又在此基础上加入自己的特点,即常在最后三字运用自己的特征音调和润腔唱法组成甩腔。如《婚姻曲》中的“一生幸福断送掉”,对最后三字进行了加花扩展,“掉”字的拖腔又采用了切分节奏和断续腔的唱法润色。这是典型的戚派甩腔风格。
戚派唱腔的另一特点,是在平稳的旋律中常出现下行小六度的跳进音调,或六度下滑音润腔,以加强语调,渲染悲愤、哀怨、激动的情绪。尤其是“清板”起落分明,善于根据唱词语调和人物感情在唱腔音调、节奏处理、润腔唱法上巧妙进行多种细微变化。如《血手印》中“你不问情由开口骂”这段“尺调腔·慢清板”,王千金得知林招得蒙不白之冤,赶赴法场见最后一面,却遭到林招得责骂,唱腔开始“林郎——”是一声凄切哀怨的长“叫头”,在乐队衬奏一个“慢板”长过门后缓缓唱出“你不问情由破口骂”,前五字音调低沉哀伤,“破口骂”三字字位节奏拉开,“骂”字的落音尾腔以短促的下滑音装饰,唱句收尾韵味浓厚且有力量。最后两句形成唱段高潮,甩腔通过腔幅的扩展加花,使音调委婉曲折,起伏回荡。
戚派唱腔善于通过特征音调的变化发展,赋予传统老戏特殊的色彩,比如《梁祝》和《白蛇传》等经典老戏,在由戚派演唱时,由于特征音调贯穿其中,既充分抒发了人物的感情,又展现出了独特的艺术个性色彩,显示了戚派唱腔的特点。
戚派传人有周雅琴、朱祝芬、周美姣、徐洁明、水小燕、吴丽敏、傅幸文、王菲菲、金静、王杭娟、朱蔺等。
(四)越剧流派艺术—毕派
毕派是毕春芳创立的越剧小生流派。毕春芳在唱腔和表演上向范瑞娟学习,后又吸收了尹桂芳的某些特点,在实践中逐渐形成独特的风格,被公认为“毕派”。毕春芳唱腔明朗豪放,流畅自如。由于她嗓音脆亮,音域较宽,底气充足,唱腔中常出现一种切分符点音型,因此行腔棱角分明,音调富有弹性。
毕春芳在创腔时,根据塑造人物需要,常学习和吸收越剧其他流派、行当和兄弟剧种的音调特色,并融合在自己的唱腔中,使唱腔生动活泼,富有新意。如《三笑·点秋香》中的起腔“秋香姐姐呀”,吸收的是传统名剧《盘夫》中旦角严兰贞的起腔“官人啊”的音调并略加变化,使唐伯虎潇洒飘逸的形象更为鲜明;《光绪皇帝》中借鉴了黄梅戏的音调;《血手印·法场祭夫》中借鉴了京剧的曲调成分。这种吸收、借鉴拓展了毕派本身的表现力,使其呈现出更丰富的色彩。
毕春芳尤其擅长表现喜剧人物,善于在唱腔中运用夸张多变的唱法处理,使曲调活泼、轻松、诙谐,妙趣横生。这是毕春芳唱腔的独到之处。这种风格在越剧中不多见。如她在《王老虎抢亲·戏豹》和《三笑·点秋香》等唱段中,就是运用这种夸张的手法,获得了极佳的艺术效果。
毕派的传人有杨文蔚、丁莲芳、董蓓芬、毕继芳、张镇英、徐文芳、丁素芬、丁小娃、杨童华、孙建红等。
(五)越剧流派艺术—金派
金派是金采风创立的越剧旦角流派。金采风早期唱腔师承袁派,后根据自己嗓音条件吸收傅派等其他流派唱腔因素,融会贯通,自成一格,被公认为“金派”。金采风的唱腔婉转秀丽,刚柔相济。她的嗓音明亮,行腔自然流畅,讲究念白的抑扬顿挫,十分具有音乐性。其唱腔既保持了袁派委婉流畅的特点,又发挥了自己嗓音较亮、力度较强的唱法,曾被音乐家称为“袁腔金唱”。
金采风的唱腔结构严谨,善于用不同板式和节奏、音调润腔的处理,细致揭示人物感情深处的波澜,表演动作和唱腔音乐紧紧相扣。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金采风又不断对唱腔进行新的探索和创造,尤其是对传统的“四工腔”,在音调板式、润腔处理等方面加以丰富发展。如《盘夫》这出越剧老戏,金采风在演唱时,将剧中“官人好比天上月”这段脍炙人口的唱段,由原来的“四工腔·中板”发展为“四工腔·慢中板”,增加了唱腔的抒情性,显得更加细腻优美。
师承金派的演员,上海有应国英、胡蓓华、樊婷婷,浙江有谢群英、郭学新、黄美菊、樊建萍、张明慧等。
(六)越剧流派艺术—袁派
袁派是袁雪芬创立的越剧旦角流派。袁雪芬早年积极倡导越剧改革,在传统唱腔音调的基础上,与琴师周宝才合作创造了“尺调腔”。此后尺调腔逐渐丰富,不但使越剧唱腔在板式结构上得到了完善,在唱腔曲调上也增强了抒情性和戏剧性,为越剧音乐开辟了一个新的时期,也为流派的产生提供了条件。袁派就是在尺调腔的基础上形成的,是越剧最早出现的流派之一。
袁派唱腔的特点是质朴平易,委婉细腻,深沉含蓄,韵味醇厚。袁雪芬擅长依照人物的特定性格和感情创腔,不追求曲调的花哨,注意以情带声,以真情实感和润腔韵味扣人心弦。在演唱上,她气息饱满,运腔婉转,喷口有力,吐字坚实而富有弹性,运腔中运用欲放又收、抑扬有致的处理,形成特有的韵味美。她常根据唱词的寓意,采用特殊的节奏形式,改变原来较为平稳的字位节奏,使唱腔和唱词语气紧密结合起来。如《西厢记》“赖婚”中的“若不是张解元他识人多”,在“若不是”后面的拖腔中运用了后起半拍的特殊的节奏形式,形象地显露了莺莺一提到意中人时难以掩饰的喜悦;“琴心”中“宝髻玲珑”的“玲珑”二字和“身在墙东”的“墙东”二字,都采用了前切分音节奏,使唱腔旋律在流畅中有跌宕,平稳中有跳跃。
袁派十分讲究重点唱句的演唱,擅用喷口、气口、加虚词以及强音、顿音等技巧进行特殊处理,造成演唱上的高潮。如《祥林嫂》中“阎王要把我一锯两半分”一句中,“一锯”二字以重音强调,“分”字以喷口唱法吐出,随即在三小节的拖腔中又多次运用气口,使唱腔若断若续,渲染了人物内心的恐惧。袁派的甩腔也常通过句幅的扩充、节奏的顿挫、调式的交替、结构的变化,使旋律迂回曲折,回味无穷。如《白蛇传·断桥》中的“到如今,凤泊鸾飘两地怨”的甩腔,通过句头、句幅的乐汇扩充,显得柔婉悠长;《祥林嫂》中“这真是走也难来留也难,进退两难怎安排”两句,通过宫徵调式交替的手法产生回肠荡气的效果。
袁派影响很大,戚雅仙、吕瑞英、金采风、张云霞等都师承袁派而后自成一家;师承袁派的演员有上海的朱东韵、方亚芬、华怡青和南京的陶琪等。
(七)越剧流派艺术—傅派
傅派是傅全香创立的越剧旦角流派。傅派的唱腔极具特色,尤其是她的甩腔,吸收了京剧长拖腔的特点,迂回曲折,为突出总结性唱段和渲染人物情感,常用句幅扩展、节奏顿挫、调式交替等手段,形成句幅特别长,又变化多的甩腔,如《梁祝·十八相送》“就送小弟到长亭”这句甩腔,在“到长亭”三个字上都运用了加花扩展,并配合运用了两个小气口,旋律抑扬有致。这是傅派典型的甩腔。
傅全香嗓音条件好,音域宽,音色甜亮,素有“金嗓子”之称。她演唱的时候真假声结合,强调声音的位置和共鸣,中低音委婉柔美,高音区峭拔明亮,高低音衔接很自然,这样就形成傅派唱腔婉转圆润,华彩绮丽的特点。傅派唱腔曲调跳跃多姿,小腔丰富,演唱时富有激情,尤其在重点唱句中,常采用六度、七度、八度的跳进,甚至更大的音程跳动,唱腔中的高音已经突破了越剧常用的高音范围,而且在人物感情特定需要的时候,唱腔在高音区延长时值,形成震撼心弦的高腔,从而把唱腔推向戏剧性的高潮,这在越剧唱腔中较为少见。如《情探·行路》的唱腔中,借鉴了袁雪芬在《双烈记·夸夫》中六字调的唱腔形式,根据自己真假嗓结合、音域宽广的特点,加以变化,通过高亢激昂,时而低回深沉的曲调大幅度起伏,体现了一种清新飘逸的风格。
(八)越剧流派艺术—王派
王派是王文娟创立的越剧旦角流派。王文娟的唱腔,早年曾受支兰芳、小白玉梅、王杏花的影响,后在长期艺术实践中,博采众长,融会贯通,形成自己的唱腔风格,被公认为“王派”。
王派唱腔平易朴实,自然流畅,注重音调节奏与语势感情的结合。如《追鱼》中的“一路之上观花灯”唱段,用“男调”,以热烈的歌舞描绘了夫妻在灯海中行进的喜悦之情,节奏明快,音调跳跃。《春香传》的“爱歌”从“正调腔”的“散板”“中板”转到“尺调腔”的“中板”,旋律舒展,唱句中多处用了拖腔,使相互爱慕的感情表达得更为浓郁;从“万寿钟”后面采用“清板”,唱腔近似说白,“打一更当当叮,打二更叮叮咚”这样的唱句平易自然,妙趣横生。
王文娟的中低音区音色浑厚柔美,在唱段的重点唱句中,则运用高音以突出唱段的高潮,从而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她的演唱雅中显艳丽,朴实中见华彩,将不同曲调、多种板式组织为成套唱腔,细致而有层次地揭示人物内在感情的细微变化。《红楼梦·焚稿》中的“一弯冷月照诗魂”是集中体现王派特色的典型唱段。这段“弦下腔”随着人物感情的变化转折,运用旋律高低起伏、节奏顿挫,赋予人物鲜明的音乐形象。至“如今是知音已绝”的“绝”字,音调戛然刹住,人物情绪猛然转折,从接着的“诗稿怎存”转入“正调流水”,由于吸收了绍剧高亢奔放的音调轮廓,鲜明的节奏,唱腔显得悲怆、激愤。
王派传人有单仰萍、王志萍、钱爱玉、洪瑛、吴洁、姚建平、陈晓红、舒锦霞、张珺等。
(九)越剧流派艺术—张派
张派是张云霞创立的越剧旦角流派。张云霞初期模仿袁雪芬的唱腔和表演,后融入傅派俏丽多变的特点,并吸收京剧和昆剧的营养,借鉴西洋声乐的发声方法,使用真假声结合,开拓了音域。其唱腔的音域可达两个八度,而且高低音衔接自如,有独特的韵味和魅力。
张云霞的唱腔旋律性强,起伏较大,小腔丰富,变化灵活,擅用多种装饰音加以润腔,以婉转柔和、华丽多姿的风格独树一帜,尤其是演唱“尺调腔·慢板”更具特色。在表演和唱腔中,张云霞非常注重刻画人物不同的个性。如在《游龙飞凤》中她就一人饰演两个性格迥异的角色,区别十分鲜明。
张云霞的唱腔中行腔变化丰富,真假音结合运用自如,吐字清晰,在《李翠英告状》中《诉状》一段唱词,她根据人物感情的发展,用“尺调腔·慢清板”“慢中板”“中板”“急快板”等不同速度的板式,生动细致地表达了人物感情的层次。尤其是最后段落从较快的“中板”转入急遽的“急快板”,这种板式的速度之快在越剧中十分少见,但张云霞凭着极强的吐字基本功,做到字正腔圆,快而不乱。这段唱腔也成为代表张派特色的典型唱段。
张派传人有薛桂珍、袁小云、何赛飞、杨学梅、吴国兰、舒雪芳、洪倩等。
(十)越剧流派艺术—徐派
徐派是由徐天红创立的越剧老生流派。徐派唱腔吸收绍剧顿挫跌宕、高亢昂扬的风格,行腔多变,气派大度。徐天红嗓音高亢,运腔中多高音、切分音,吐字注重喷口功夫,此外,她还讲究以情生腔,绝不沿袭传统程式一曲百唱。在发声上,她运用颤音、滑音、鼻腔和头腔的共鸣,被称为“抖抖腔”。《红楼梦》中贾政的“陪贵客你作萎缩状”和“笞宝玉”,《琵琶记》中张广才的“扫松”等,都是徐天红的代表性唱段。
徐天红在艺术实践中,注意从生活出发,善于观察、模仿各类人物,尤其是老年人的音容笑貌,因此在舞台上扮演的人物都情态逼真,十分传神。
徐派传人有金烨等。
(十一)越剧流派艺术—尹派
尹派是尹桂芳创立的越剧小生流派。尹派的特点是委婉缠绵,洒脱深沉,淳朴隽永,清新舒展,表演风格朴实而不呆板,聪颖但不轻佻,潇洒而不漂浮,以柔为主、柔中寓刚。
尹派唱腔继承了我国说唱艺术的优良传统,注重腔词的声调和音调的熨帖结合,字重腔轻,自然流畅,吐字清晰而别有风味。尹派唱腔的旋律多在中低音区回旋,但在重要的关键句上,常用异峰突起的手法,增强表现力。如《红楼梦·哭灵》中的“林妹妹变成宝姐姐”一句,旋律一跃而上,在较高音区结合假声唱法,把宝玉的悲痛情绪表现得格外动人。
尹派的慢板优美舒展,擅用大段叙述性“清板”细致刻画人物感情。创腔时,多种艺术手段并用,如起腔的安排、插句的运用、板式的转换、甩腔的变化等,使整段唱层次分明,富有美感。尹派的起腔特色十分鲜明。它起音较低,音调自然,在不同剧目中根据不同人物的思想感情而发生变化。尹派起腔常出现在唱段中间,尤其是大段叙述性的唱段之中,随着人物感情的转折,突然插入一个节奏舒缓、韵味醇厚的起腔,不但使人物感情得到充分抒发,而且使观众获得一种欣赏的满足感。如《山河恋·送信》中的“妹妹啊”,音调亲切婉转,充满深情柔意,真切表达了对心上人的爱慕之情;《桃花扇·追念》中的“香君啊”,在层层下行的旋律进行中,连续加以装饰倚音的润腔,使音调具有一种哭腔因素。
尹派影响很大。师承尹派的有尹小芳、筱桂芳、高剑琳、宋普南、沈嘉麟、赵志刚、茅威涛、萧雅、王君安等。
(十二)越剧流派艺术—徐派
徐派是徐玉兰创立的越剧小生流派。徐派唱腔既吸收了绍剧粗犷悲壮的特点,又学习了京剧刚健、坚实的技巧,同时还融合了越剧早期小生唱腔中朴实、淳厚的因素,形成了高亢激昂、热情奔放、刚柔相济、华彩俊逸的唱腔特点。
徐玉兰音色甜亮,音域宽广,旋律多在中高音区展开,突破了越剧曲调较为平稳婉约的格调。如《北地王·哭祖庙》这段“弦下腔”,开头一句“倒板”曲调高昂激越,气氛强烈,整个唱句的音调、形式及落音中吸收融化了绍剧“正工”“二凡”的因素,为全曲奠定了悲剧性的基调。唱段高潮部分“把先帝东荡西扫、南征北剿……白白断送在今朝”一句,则吸收了京剧“高拨子”的高昂音调及节奏形态,唱法上则运用越剧的润腔处理,使这段唱曲调激昂,节奏铿锵有力,人物感情喷薄而出。
师承徐派的演员有金美芳、汪秀月、钱惠丽、郑国凤、张小君、周伟君、钱丽亚、裴燕、陈娜君、邵雁等等。
(十三)越剧流派艺术—陆派
陆派是陆锦花创立的越剧小生流派。陆锦花擅长扮演儒生、穷生、巾生。其表演潇洒儒雅,含蓄大方,演唱不尚华丽、朴实自然,尤其讲究吐字清爽,松弛流畅。
陆锦花的唱腔不仅特色鲜明,更重要的是她不讲求技巧、形式,而是始终把塑造人物放在中心位置。行腔、润腔都是为了深刻揭示人物内心世界。如《珍珠塔》中,“前见姑”中的“君子受刑不受辱”唱段,陆锦花就通过多种板式的转换和细腻多变的唱法,细致而有层次地唱出方卿遭姑母奚落后的复杂心理,是陆派代表作之一。
陆派传人有曹银娣、陈文治、许杰、黄慧、夏赛丽、徐标新、张宇峰等。
(十四)越剧流派艺术—吕派
吕派是吕瑞英创立的越剧旦角流派。吕派也是越剧流派中创派时间最迟、最年轻的流派。吕派唱腔继承了袁派委婉典雅、质朴细腻的风格,同时又在此基础上增加了活泼娇美、绚丽俏美的旋律色彩。
吕派唱腔乐感强,曲调活跃多变,较多采用大幅度的音程跳动使唱腔富有活力。吕瑞英音色甜美,音域宽广,音区宽至13度,擅长在中高音区运用俏丽的小腔,因此有越剧界“抒情女高音”的美誉。
吕瑞英创腔时,根据内容需要,善于向兄弟剧种学习、借鉴,丰富自己的音乐语汇。如《桃李梅》的“风雨同舟”唱段,就吸收借鉴了锡剧“行路板”的节奏型,设计创造了越剧的“行路板”,巧妙而恰当地表达了人物女扮男装上京告状时的复杂情绪。这种节奏新颖的“行路板”已在越剧中广泛运用。
吕派传人有上海的孙智君、张永梅,浙江的陈辉玲、吴素英、陶慧敏、黄依群等。
(十五)越剧流派艺术—张派
张派是张桂凤创立的越剧老生流派。张派唱腔刚劲挺拔,顿挫分明,表演真切,声情并茂,以善于刻画人物性格见长。张桂凤善于组织唱腔,能根据人物感情变化灵活运用各种曲调、板式,使唱腔富有新意。如《凄凉辽宫月》第六场中道宗猜疑皇后时唱的“一石投水激波涛”这段“弦下腔”,以尺调式、正调式、北调式、自由式的“弦下腔”混合组成,旋律丰富多变,唱腔深沉粗犷,符合人物的身份、性格,运腔又十分细腻。张桂凤创腔时善于根据塑造不同行当、不同个性的人物的需要,采取不拘一格、移花接木的方法选择和运用不同的音乐素材。如《凄凉辽宫月》中道宗唱的“眼前丽人赛观音”这段唱,就根据人物的性格特点和具体情境,吸收借鉴了绍剧的“平阳调”因素,使人物的塑造更加生动、立体。
张桂凤的传人有王金萍、董柯娣、章海灵、费禄姣、乐彩珍、张国华、张承好、吴群等、周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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