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书记，秦所长还没到。”黎田清替赖汝海推开玻璃门。
“田清，你回过头看看，这两个是谁？”赖汝海一边说，一边朝秦刚招了招手。
“秦所长，你好。”黎田清一听，当即调过头，但他想不到冯安也在旁边，因为他昨天只是通知秦刚一个人来。
冯安一点也不知情。
“你们坐。”赖汝海很是客气。
秦刚先坐下。
“老秦，听说你爱人病了？重不重？”赖汝海先把公事包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回过头向秦刚问道。
“病情已经控制，大概后天就可以出院了。”秦刚见冯安还在站着，便用手轻轻地拉了一下。
冯安正用眼神跟黎田清沟通，冷不防被秦刚这么一拉，不由愣了一下，但秦刚却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老秦，案件的进展情况怎样？”赖汝海来到沙发前面，一边看着秦刚，一边缓缓地坐下。
“已经到尾声了。”秦刚当即把案件的进展情况向赖汝海作了系统性的汇报。
“按这么说，应该结案了吧？”赖汝海听毕，不由问道。
“按正常应该结案，但有几个疑点还需澄清。”秦刚却不紧不慢地说。
“有几个疑点还需澄清？什么疑点？”赖汝海一听，虽然不满秦刚的口吻，但又不好表达不满，于是，只好看了看冯安。
“一是余照庭服用的敌鼠强，是他自己买的？抑或是另有人给的？二是余照庭在被抢救时，曾说了一句不想死，他既然不想死，但又为什么要服毒自杀？三是余照庭如果真的是不想死，那他一定不是自杀，既然不是自杀，那是谁杀他？”秦刚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
“老秦，这案子明明清清楚楚，怎么在你手上，就变得这么复杂？你是不是假设得太多？”赖汝海一脸严肃地看着秦刚。
“赖书记，我是一个公安人员，我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所以，希望你能理解和支持我。”秦刚却平心地说。
“但时间不饶人，我希望你不要再拖下去，最好就在这两天了结此案。”赖汝海好像在命令。
“赖书记，按你的指示，我争取在三天内结案。”秦刚只好表态地说。
“这就对嘛。”赖汝海一听，脸上当即绽开笑容。
“赖书记，你放心，老秦刚才说的那几个疑点不算什么，不用两天就能搞清楚，那时，我们就会对外公布谁是凶手。”冯安刚才还在担心秦刚硬撑下去，现在却拍马屁地说。
“这案，你们能否办成铁案？”赖汝海看了秦刚一眼，然后盯住冯安。
“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完全能够办成铁案。”
“如果能办成铁案，我就为你们请功。”
“赖书记，请功就不需要了，这是我们的责任。”
“责任归责任，功劳归功劳，罚归罚，奖归奖。”赖汝海边说边看着秦刚，“你们不知道，自从这宗命案发生之后，我就一直睡不着，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吗？那是因为盘石镇二十年没有发生过命案，人命关天，我不好向老百姓交待呀！”
“赖书记，你真是盘石镇最好的父母官。”冯安一听，不由奉承地说。
“你不能这样说，在工作中，我也有不足的地方、也有不周到的地方，但老实说，我已经尽力了，因为有些事，人算不如天算，我也无能为力。”赖汝海却感慨地说。
“赖书记，你回盘石镇只不过短短五年，但五年里，你的魄力和智慧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人神共睹，如果没你，就没有盘石镇的辉煌，因此，如果谁敢在你背后乱点鸳鸯的话，我相信盘石镇的父老乡亲不会放过他！”黎田清不知怎么一回事，竟然冒出这一番话。
“田清，你太激动了。”赖汝海知道黎田清有意在秦刚跟前说这番话，但他也知道，秦刚是不吃这一套的，说多了，反而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于是，便谦逊地说道：“我一个人算得了什么？这工作还不是靠你们去做？我只不过把把方向，其次，经济要发展，没有秦所长他们保一方平安行吗？所以，我说，这功劳应该归大家。”
“赖书记，你说得对，但如果没有你和镇委的正确领导，我们也可能一事无成。”冯安却参和地说。
“好了，不说了。”赖汝海不知是有点累，抑或是叫秦刚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见他看了看茶杯，然后对黎田清说道：“你到门外看看，供销社的莫主任是不是来了？”
“是。”黎田清当即就向门外走去。
“你叫他再等十分钟。”赖汝海说。
“赖书记，你还有什么指示？如果没有的话，我和老秦就不打扰了。”冯安连忙说道。
“我有什么指示？不过，如果有新情况的话，请你们不要忘了给我打电话。”赖汝海一边起身，一边说。
“一定。”冯安说道。
秦刚和冯安从镇委大楼出来，已是上午十一点半。
“老冯，竹杏村昨晚发生了一宗盗窃案，你是不是带人去看了看？”秦刚见冯安下意识地看了看表，不由说道。
“情况严重吗？”冯安问道。
“听说被偷去了三头牛。”秦刚说。
“我刚才还以为到医院看看张宏，想不到看不成了。”冯安苦笑一下，然后看着秦刚。
“你放心，张宏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是肠胃的事，你不用惦着他，这样会宠坏他。”秦刚却笑着说。
“不，我还是到医院看看。”冯安还是说。
秦刚见没办法挡住冯安，便下意识地看了看表，他相信，张宏在这个时候应该在卫生院，于是，一步跨上了驾驶室。
昨晚，张宏在半夜一点多钟赶到县人民医院之后，当即与张副队长会合，然后在特别护理病房跟余照庭见了一面。
余照庭的身体还很虚弱，早就睡着了。
“张宏，我看只有等明天了。”张副队长轻轻地说。
“只能如此，但希望他相信我们，不然，我就白跑了。”张宏边说边离开余照庭的病床。
“你放心，你这一回不会白跑。”张副队长却胸有成足。
“真的？”
“我敢打保票。”
“你是不是做了他的思想工作？”
“对，但他还在犹豫，看样子，是在思想斗争，不过，他睡醒之后，一定会有答案。”
“但愿如此。”
“你放心，这回错不了。”
“哎，我问你，局里什么时候对冯副所长实行双规？”
“你问这事？我看，还早着呢？”
“为什么？”
“你想想，如果现在就对冯安实行双规的话，那岂不是打草惊蛇？何况我们还欠缺证据？”
“有道理。”
“现在，我们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找到吴文英生前留下的那份揭发材料，只要那份揭发材料在我们手里，我们就有主动权。”
“我们已经找好几遍了，但还是找不到。”
“这就怪了，莫非它遁地了？”
“现在，只有看余照庭了。”
“你说那份揭发材料在余照庭的手里？”
“我只是推测，但愿他不会让我们失望。”
这一晚，张宏和张副队长就睡在余照庭对面的病房里，到了早上七点钟，手机声把两个人都闹醒了。
张副队长连忙拿起自己的手机。
张宏在旁看着。
这时，看守余照庭的民警推门进来，他见张副队长听着电话，便向张宏轻声地说道：“余照庭醒来了。”
张宏一听，当即点一下头。
那民警见状，连忙退了出去。
“冯安走了。”张副队长听完电话，一边收起手机，然后对张宏说道。
“他走了？余照庭也醒了，现在看我们的了。”张宏一听，不由兴奋地说。
“那好，我们走。”张副队长边说边向外走。
张宏见状，连忙跟着。
余照庭也是在七点钟的时候醒来的，他一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坐守在门口旁边的民警。
那民警见余照庭醒来，便离间，不一刻，又回来。
余照庭却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他想起了文英的死，同时也想起了昨天的事。文英为了正义而死，但他却守住文英的话，不是自己人不能说出真话。现在，是说出真话的时候了，余照庭想起了张宏和李静，同时也想起了张副队长对他说的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好人毕竟多数。他在村里也已经看到，秦刚不是黎民旺一伙的人。
余照庭正想着，张副队长和张宏推门进来了。
“余照庭，今天好点了吧？”张宏走近余照庭的病床前面，一边看了看余照庭的脸色，一边关切地问道。
“张同志，我，我……”余照庭抬起头，情感交集地看着张宏。
“余照庭，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我们相信你。”张宏也在看着余照庭，从这一刻，他已经知道余照庭要说什么，于是，便鼓励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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