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叫了声“不好”，脚下死命一踏，座车猛甩了个180度大掉头，戛然停住。

    总理的车刚好驶过，没有撞上，但却撞上了紧随其后的陈云、李富春同志的车，弄了个车损人伤。

    据我所知，周总理从1926年以来曾遇到过十多次危险。新中国成立后也曾多次遇到过危险。出国访问遇到的多些。在北京也有，如一次乘汽车遇险。

    那是1961年6月15日的下午，总理定于两点半到钓鱼台看望来访的越南总理范文同，然后陪范文同到大会堂参加万人欢迎大会。

    总理因为公务过于繁忙，时间抓得都很紧，为不在路上浪费时间，一般都让司机选择最近的路线，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行驶，而且总理为不惊扰群众，外出时从不许派警车给他开道。

    总理有两部车，日常活动时乘坐的旧的吉姆车，重大国事活动才乘坐备用的吉斯车。这天坐的就是吉斯车，选择的也是最短的路线，府右街——西四——阜成门。吉斯车三排座，车身长约6米，重约5吨，转弯不太灵便。总理习惯地坐在后排左侧，我坐后排右侧，警卫张树迎坐在前排司机旁的位置。不巧的是这天下午有雨，不大不小的下个不住。

    司机杨金明的技术是很娴熟的，虽然车速很快，可还是不断扭动方向盘，避免把泥水溅到行人身上，这是总理再三叮嘱过的。驶出阜成门城楼后，道路宽展，视野开阔，行人少了，车速更快了，但我们仍没有放松警惕，我们知道路好了，骑车人也会麻痹大意，更容易出事故。

    这时突然从路南一个大门里钻出一辆大卡车，按理它右拐东行，两车各行其道，并不妨碍，因此我们的车仍未减速。谁知在两车即将交会时，大卡车猛然插入马路中间进入逆行车道，且既不开大迂回指示灯，又不打手势，还不鸣笛。眼看车祸在即，老杨立即点刹并向右避让，谁想右前方是一个粗大的水泥电线杆子，吉斯车面临被夹扁的危险。老杨立时把方向盘向左打死驶入逆向，只见卡车撞了过来，老杨叫了声“不好”，脚下死命一踏，座车猛甩了个180度大掉头，戛然停住。这时两车几乎是间不容发了！可卡车司机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依然不鸣笛，不开方向灯，在马路中间来了个大迂回。又莫名其妙地开回院子里去了。真是不知在搞什么名堂！在这危险时刻，我们谁都没有惊慌失措：张树迎扭转身子想护住总理，但吉斯车三排座，中间隔着一排；我则用身体和左手掩护总理，右手用力支撑前排座位的靠背，以防挤压过来；总理自己也用手撑住前面的靠背。然而汽车一个急掉头，我们全被摔倒在座位上了。

    事后顾不得下车，赶快倒回头直奔钓鱼台。总理说：“都是老杨开车技术高，处理得好，才避免了一场大车祸。”随后嘱托我调查一下卡车是怎么回事，他就照常看望范文同去了。

    调查结果是驾车者是电车一厂的一个维修工，既无执照又不懂交通规则，是私下练习驾驶，偷着把车开出来玩玩。总理听了汇报后让转告厂领导要加强制度管理，同时对职工进行守章教育；对这个人做好思想工作，不要因为是我的车而加重处分。不幸的是这个同志没有吸取教训，“文革”中规章制度又被废除，这个人违反操作规程，在检修电车时未切断电源，不慎触通电路，被电车从身上压过去而致死。这次事故使我想起在苏联的一次险情：那次在莫斯科，中国代表团的车队是沿着马路中间只准苏联领导人通过的“中央线”行驶时，突然从右侧闯出一辆汽车，总理的车刚好驶过，没有撞上，但却撞上了紧随其后的陈云、李富春同志的车，弄了个车损人伤。

    （成元功）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