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程多多

    只有自由的灵魂才能永葆青春。

    ——让·保·里克特

    节气到了立冬的时候，辛劳了大半年的乡亲们也有了喘口气歇息的机会了。这时节，田野上的玉米、大豆、高粱、花生、芝麻、地瓜、蔬菜也被农人们收进家院，大地显得空旷而又干净。而蛰伏于人们心中的许多心事却不安地骚动起来，媒人在两家之间奔忙着，说和着这对男女大喜的最后日期，心里欢喜地盘算着这喜酒的喝法。

    城里人结婚在什么季节都行，农村则大多选在冬季的良辰吉日。春耕、夏耘、秋收都忙得要命，没有心思和时间摆喜治筵。秋后该收的庄稼都已收到手了，有了更足的钱来置办酒席，这样的喜酒才办得风光脸面。

    婚礼前的许多琐事要精心置办，男方要向女方家要生辰八字，送离娘肉，离娘衣等等，而最重要的是还要找附近村里德高望重的老艺人剪窗花。现在，这样的老人越来越少了，往往要跑到十多里甚至几十里路才能找到这样的老人。剪窗花有许多的内容，大气有力的双喜、小巧玲珑含情脉脉的花边鸳鸯、活蹦乱跳的鲤鱼上面驮着的大胖小子、吉祥富贵的牡丹都是迎娶新娘不可缺少的。

    傍晚时分，喝喜酒的人们酒足饭饱，对新郎新娘说着吉祥的祝福话相继离席。天黑得早，新郎还在和酒席上的人们敬酒，说着话不肯离去，其中的一位老者看透了新郎的心思，说：好了、好了，我们这边不用你了，你忙去吧。众人笑着，新郎满脸的羞色。

    农村虽说用上了电器，但在新婚之夜，新房里的长明玻璃灯是不能熄灭的。外面寒意阵阵，屋内暖意融融，一对新人坐在床沿，女的娇羞，男的拘谨，眉来眼去，暗香浮动。俩人低头窃窃私语，倒是新娘先开了口：你看那大红的窗花儿……

    立冬一过，就是小雪、大雪了。过了大雪好多天了仍不见雪花的影子，人们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了，这不下雪，还算什么冬天啊？盼雪的念头就在人们的心里念着、想着、渴望着。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却不见雪的影子。耐不住的人们挂念着地里的麦苗，扒开干燥裂纹中的麦苗，看着细白弯曲的麦根，却有些担心了，这不下雪，明年的收成就不好说了。

    老人们靠在墙根下晒着暖儿，说着那些年前的雪，真是大啊！白茫茫的一地，整个村庄就像刚出锅的大白馒头，白白胖胖，热腾腾，暖融融。村外的田野上、沟壑中铺天盖地地洒满了厚厚的大雪，一层层、一叠叠，跌宕起伏，眼花缭乱。性急的人不等雪停就牵了狗，喊着：走，上地里去逮兔子去喽！他们三人一伙，五人一帮，在田野中大声地喊着叫着，尽情地撒着欢。老人们念叨着：那兔子可真肥啊，在雪地里一逮一个准。

    这样的雪景眼下可是少多了，瑞雪兆丰年，能下上一场大雪那可是不可多得的福分啊。在漫长的冬季，在乡村，人们的心思几乎没有多少的奢望，能为儿女们完成一桩婚事，能在冬季让庄稼享受一场大雪的爱抚，他们的想法就是那么贴切而又实际。那大红的窗花、那暖融融亮晶晶的雪花构成了漫长冬季大地上最美丽的一道风景，那些花儿在人们的心中绽放得是那么圣洁而又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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