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山的自然风光极佳,但这风景不似九寨沟,亦不似张家界,触目之处,尽是鬼斧神工。英山的风景更接近于陶渊明先生憧憬的桃花源,美则美矣,却是人间。
不过,今天我要说的不是故乡的自然山水,而是想告诉读者,英山的人文风景,也是值得人陶醉的。
时下谈到鄂东,常听到这样的赞誉:红安出将军、蕲春出教授、浠水出记者、英山出作家。我作为从英山走出的作家,每每听到这样的褒评,内心既高兴,又惭愧。高兴的理由是家乡有这一顶桂冠,惭愧的是我作为一名作家,被家乡人当做桂冠上的明珠,实在是浪得虚名。
英山走出来的作家不少,但留在故土的更多。凃耀坤就是其中的一位。
我与涂先生相识于上世纪70年代末。其时我是英山县文化馆的创作辅导员,受命到离县城百里之遥的一个偏僻小镇去辅导一名业余作者创作小戏剧。这名作者便是涂先生。此后不久,我便调到省文联担任专业作家,而凃先生也当上了镇上的文化站长。这之后的三十余年,我与涂先生聚少离多。每次回到家乡,与旧日文友聚餐,总会请涂先生到场,但很少有机会谈各自的创作。
这次春节回家,涂先生将他准备出版的戏剧创作自选集《天堂梦》清样送给我,嘱我写篇序。这才知道,他自1978年让我引上编剧这一条“贼船”,却一直没有下来过,不免对他肃然起敬。
凃先生三十余年来,经历过镇文化站长、县戏剧工作室、县文联秘书长、县文联主席四个职位,都与戏剧结缘。其间他写了六部大戏、四十余部小戏及小品,国家及省市三级的奖项,获得二十余种。这种成绩的取得,委实不易。
前年,一个艺术家代表团到英山采风,回来后,一位著名的散文家对我说:“召政兄,你有一个可以向世人炫耀的家乡。”朋友所指,当然还是指我家乡的风景。我第一次读沈从文先生《边城》的时候,便感到小说中溢出的那一股民风的淳朴与山野的芬芳,与我的家乡无异。但家乡的翰墨香与书生气,虽然典雅于空谷幽兰,却不是在田野上可以闻到的。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应该说,家乡的水土尤其适合文人的生长。进入新世纪以来,民族复兴已成为改革开放的新目标、新理想。须知民族复兴的前提是文化的复兴,文化复兴的前提又是人们对文化抱有一份热爱与敬畏。很难设想,不对艺术抱有真正的热爱,不对文人存有真正的尊敬,我们的文化能够复兴起来。
我的家乡,是一片真正的尊重文化的土地。像我这样的文人,回到家乡受到的礼遇,远远超过同样做出轰轰烈烈大业绩的商人。我这么说,绝对没有贬低商人的意思,而是说明家乡人热爱文学艺术的程度。
正因为这样,才有一批又一批的文人从这个深山小县走出来,也才有涂先生这样的剧作家留守故乡,一样能够取得创作上的丰收。
凃先生同我一样,都过了天命之年。有这样一句话:“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涂先生在文学中保持清澈比较容易。而我呢,要想抵制物欲横流对文学的伤害,就要下大力气了。心灵不受污染,文学才有造化。这一点,愿与涂先生共勉。
2008年3月16日 上午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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