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天,大型历史电视剧《万历首辅张居正》在荆州古城中举行封镜仪式。
此前的2月12日,春节刚过,由湖北省委宣传部与湖北电视台联合举办的该剧的开机仪式暨新闻发布会在武汉举行。中央电视台、中国电影集团、紫禁城影业公司等北京方面的投资方代表以及导演苏舟,主要演员唐国强、梅婷、冯远征等都专程而来,共襄其盛。三天后,剧组在浙江横店影视城明清宫正式开机。那天早晨,为了讨吉利,剧组鸣放了66公斤鞭炮。制片人周军拨通手机,让身在江城的我,听千里之外的欢乐的轰鸣。斯时,我朝着横店所在的方位——吉利的东方深深地三鞠躬,衷心祝愿这部电视剧拍摄顺利。
2002年的岁暮,我写完四卷本的长篇历史小说《张居正》。第二年,小说在坊间发售后,即有数十家影视公司先后找我联络,希望购买该书的电视版权。经过将近一年的挑选,才最终确定了合作方。应他们的要求,由我自己动手来改编电视剧本。出于对自己作品的偏爱,更出于一种担心,害怕别人不能体会我的创作的甘苦,我似乎没有太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谁知这一次承诺,又耗去了我的三年时间,修改了五稿。今年投入拍摄时,我的第五稿尚只改出一半。小说写作花去我十年时间,改编剧本又耗去我三年时间。这期间我经历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欢乐、沮丧与兴奋,但在今天,在这电视剧的封镜时刻,我忽然觉得,十三年的时间过得真快呀。
全部电视剧的五百多个场景,都是在浙江横店拍摄。但为什么封镜仪式会选在荆州呢?这里面有一个插曲:四月份,我第二次前往横店探班时,导演苏舟与制片人周军都告诉我,电视剧拍得很顺,镜头华美流畅,故事曲折生动,演员们的表演都很生动、准确。肯定是一部有着鲜明艺术特色的历史大片。但是,有一点却令他们担心,就是全剧是在张居正遭受清算的悲剧中结束,这会让观众感到压抑。他们问我,能不能让电视剧的结尾亮一点?我思索了一会儿,回答说:“张居正的悲剧在封建王朝的专制制度里,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他倡导的改革,是让社会的底层百姓获得福祉,而让以皇亲国戚为代表的势豪大户失去特权。无论是他死后的明晚期,还是后来的清朝历代皇帝,都不可能为这位改革家恢复名誉。不单是他,就是商鞅,王安石等等矢志改革的政治家们,有哪一位皇帝倡议过为他们树碑立传呢?倒是我们的新中国,特别是邓小平同志倡导改革之后,这些专制时代的改革家们才得到了应有的尊重与褒奖。就说张居正吧,他死后下葬在他的故乡荆州。然数百年来,他的坟墓自万历皇帝下令毁坏之后,一直得不到修复。期间虽有热心人呼吁为其修葺,终究未能如愿。但在前年,荆州市人民政府筹集数百万元资金为其整修墓园并建立张居正纪念馆,这样的善举,既反映了共产党人的胸襟,也说明了社会的进步。如果一定要让这部电视剧增加亮点,就应该把张居正纪念馆的开馆仪式,作为全剧的结束。”
投资方很重视我的建议。于是,在本月26日横店拍完全剧后,摄制组以及张居正的扮演者唐国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荆州。在焕然一新的张居正纪念馆中,拍摄隆重的开馆仪式。电视剧的封镜,便是在这样一种热烈的场面中完成了。
在封镜后的记者见面会上,唐国强说:“这部电视剧不同于以往的历史大片。它是一杯需要慢慢品饮的茗茶,越品越有味道。”听到他的这种评价,如同干渴的旅人,吃到了一片又冰又甜的西瓜。
2006年6月30日夜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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