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的且鞮侯单于早就做好了侦察工作，将辎重放到北方的余吾河（今蒙古国图拉河）北岸，并且集结全部主力一共十万人在余吾河南岸布阵，等待汉军。
李广利率领主力进入匈奴境内，与匈奴单于的十万主力接战。李广利再次吃了败仗，没多久就率军回撤，且鞮侯单于率军猛攻，一连僵持了十几天。
作为策应掩护的游击将军韩说则一个匈奴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公孙敖与左贤王（且鞮侯单于的长子）主力交战，汉军也没占到便宜，在战斗间隙迅速撤离战场。
这里面还有个小插曲，公孙敖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作战，一个是找到李陵的下落，展开“营救”。但是公孙敖并没有找到李陵，却在俘虏那里听说了一个可怕的消息——这次匈奴的作战部署，就是李将军的建议。
事情传回汉朝，武帝很生气，后果不是非常严重，那是相当严重。他们陇西李氏祠堂的人都以李陵为耻辱，李陵的母亲、弟弟、妻子、孩子全部因为叛国罪而满门抄斩。
没多久，汉朝派遣使臣前往匈奴，李陵已经知道了自己被满门抄斩，质问汉朝使者：“我带着五千人横行匈奴，因为没有救援而失败，我哪里对不起汉朝，为什么朝廷要杀我一家！”
汉朝使臣说：“我们已经得到情报，上次匈奴的作战部署都是你的建议。”
“那是李绪！不是我李陵！”
李绪是汉朝的都尉，后来被匈奴俘虏得到且鞮侯单于的重用。李陵气不过，最后请了杀手将李绪做了。于是单于的阏氏对李陵很有意见，但是且鞮侯非常信任李陵，将他派到北方藏匿起来，还把匈奴的公主嫁给了他。
同时，汉朝内部的问题开始慢慢浮现。几次作战都是大量动员预备役，劳民伤财不说，除了远征大宛之外都没有达成预定战略战术目标。
也许就是因为想去掉晦气，第二年也就是前96年，汉朝再次更改年号，这年为太始元年。
别说，还真灵，这年一代中兴之主且鞮侯单于还当真就去世了。且鞮侯单于有两个儿子，小儿子是左大将，大儿子是左贤王。且鞮侯的遗诏是左贤王继位，但是那个年代毕竟交通不便捷，左贤王还在东南边界，加上他身体不好，一时没有赶来。没办法，贵族们认为左贤王身体也不咋好，干脆拥立左大将好了。但是这个左大将还真有吴太伯的风范，硬是要把单于位交给左贤王。
左贤王心里也有些障碍，万一这个弟弟只是试探……是吧，你懂的。左贤王推辞，说自己身体不好，左大将急了：“哥哥，哪天你真病死了我再接替行不？”
这样，左贤王继位为单于，史称狐鹿姑单于。
但是，汉朝内部就没有这么和谐的一幕了。这年春季，老将公孙敖就因为一件诡异的事情被判处腰斩，这是一种残酷的刑罚，因为人被拦腰截断后不会马上死去，前半身还有意识，后半身没有大脑的控制到处乱爬。公孙敖的罪名就是——巫蛊，准确地说，是他的妻子搞了巫蛊。
冥冥之中似乎预示着什么，已经六十多岁的汉武帝变得非常多疑，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雄心壮志的一代明君了。或者说，他现在是典型的更年期，很典型。
但是有一点我很服他，那就是他身体特好，在古代皇帝中首屈一指。长寿的皇帝不少，这个没什么，长寿主要是靠基因和运气，一身病却活了很久的皇帝多了去了。太始三年，前94年，六十三岁的武帝迎来了他的小儿子——刘弗陵。
刘弗陵的母亲岁数不大，是一个姓赵的婕妤，因为住在钩弋宫，所以也叫钩弋夫人。按照野史记载，这个人通过一个很好的炒作进入皇宫。一次，武帝进入她的家乡河间国，当地官员说，本地有个美女，长得非常漂亮，就是手只能握拳不能伸开。武帝起了兴趣，召见了她，将她的手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个拳头伸不开。武帝将她的手指轻轻一掰，发现拳头里握着一个玉钩，武帝很高兴，就将她带在身边，之后入宫封为婕妤。当然，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那也是地方官员的炒作。
或许是因为武帝年纪太大，孩子还是胚胎的时候发育比较慢，刘弗陵在钩弋夫人肚子里足足十四个月才生出来。武帝却很开心：“欸，当年尧帝也是怀孕十四个月啊！”于是，将刘弗陵出生的那个宫门命名为尧母门。
这，似乎又在预示着什么。
相比较钩弋夫人的恩宠和对小儿子的喜爱，太子刘据则受到冷落，卫子夫也早就人老色衰，很长时间都没见到武帝了。最可怕的是，卫家的靠山已经没了，霍去病去世了，卫青去世了，霍光这会儿只是个奉车都尉，虽然是个两千石的高官，但是说白了也就是个给皇帝养马看车库的。
不仅如此，太子的政治理想与武帝也有些不一样。武帝一直在执行战时政策，法律严苛，而刘据则为人宽厚。这样一来，那些武帝的大臣时不时地说刘据坏话，希望能让武帝废除这个太子。
开始武帝还能保持清醒，有次武帝生病，让一个太监常融去叫太子过来。常融睁着眼睛说瞎话：“陛下，太子不厚道，你生病了他还笑。”
武帝无语了，我养这么个好儿子？刘据过来后，果然嬉皮笑脸：“老爸，没有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但是武帝仔细一看，哎哟，好儿子，这脸上还有泪痕，眼睛都是红的——于是常融被拖出去斩了。
可是这会儿武帝更年期啊！而且是“更入膏肓”。也就在这年，绣衣使者（相当于明代的锦衣卫）江充，恰恰因为抓到太子违反交通法的把柄而大受重用。
总之，汉朝弥漫着诡异的气息，到处让人感觉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诡异在哪里。对于更年期的刘彻来说，这一切简直显得可怕。
征和元年（前92），丞相公孙贺的儿子公孙敬声担任太仆，位列九卿。公孙敬声又是卫皇后姐姐的儿子，当然是恩宠有加，公孙敬声甚至还有些得意忘形。
不凑巧，这年冬天恰好遇到一个怪事，一个不知名的男子带着剑要进入建章宫的宫门。此时武帝正在建章宫中，看门的担心这个人是刺客，要他上交佩剑。没想到这个人突然丢掉剑逃跑，侍卫们一路追击却没有将他抓获。
武帝很生气，将这个看门的杀了，发动京师的骑兵去到处搜捕，上林苑差点被掘地三尺，长安城也是层层盘查。
没想到，没拔出萝卜，就带出了泥——公孙敬声贪污长安城守备部队北军的军款，涉案金额达一千九百万钱！没的说，公孙敬声被抓捕归案。
他老爸公孙贺急了，好在汉朝有个制度，可以拿功劳去赎罪。此时，汉朝正在重点通缉一个犯人，叫朱安世。按照汉代的说法，这个人是个侠，按照现在的说法，这个人是个黑社会头目。
客观地说，西汉前期的游侠是有其存在意义的。不客气地说，刘邦当年不也是黑道出身么？乱世之中，需要这样的人来匡扶正义，好比清末洪门什么的。但是此时已经是国家法律日趋完善的时期，黑社会自然需要被取缔。当然，这个侠和后世尤其是唐代、明代的任侠之风有本质区别。
公孙贺向武帝求情，希望能够抓捕朱安世来换儿子一命。武帝答应了，公孙贺自然是全力以赴，没多久就将朱安世抓捕归案——这就是父爱的力量！
但是朱安世是什么人？长安城的老大，全国首屈一指的黑社会头目。他听说丞相为了大公子才亲自抓捕审问，很不屑，告诉公孙贺说：“丞相大人啊，你是想害死你一家是吧？把终南山的竹子都砍了也写不完我知道的秘密，把斜谷中的树木都拿去做枷锁也抓不完我想要拉去做垫背的人。”
之后，朱安世在狱中给皇帝上书，告发公孙敬声与武帝的女儿阳石公主私通，还在一个荒村野庙里诅咒武帝，甚至在通往甘泉的驰道（相当于国道，道路中间的路原则上只允许皇家车辆通过）上埋葬木偶做巫蛊，谋害汉武帝。
武帝非常惊恐，派人调查，朱安世所说之事一一得到验证。汉朝历史上最黑暗的事件——巫蛊之祸开始了。
征和二年（前91）春，公孙贺和公孙敬声父子在狱中死去，随后满门抄斩。卫子夫的女儿诸邑公主、阳石公主和卫青的儿子卫伉受到牵连，全部被判处死刑。
初夏时节，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似乎有所暗示，一场暴风骤雨即将到来。
武帝的疑心越来越重，宫里的气氛也逐渐不对劲。宫廷里的女巫来往不绝，被请去教授妃子们如何辟邪。女巫叫她们在庭中埋藏木偶，说是辟邪。但是因为嫉妒和矛盾，不断有人拿这事向武帝告发，说谁谁家里埋了木偶诅咒皇上，到时候一查，又有嘴说不清。
一两个月的时间，后宫和大臣们因为这个事情被杀的已经达到数百人。一次，武帝睡午觉，梦见无数木偶拿着木棍子追着他打。武帝被惊醒，之后精神恍惚，经常忘事，身体大不如前。
绣衣使者江充也不糊涂，现在如果武帝病逝，太子一旦继位，还能饶得了他？他趁机向武帝进言：“问题，就是出在巫蛊上！”于是武帝任命江充以绣衣使者的身份到处调查巫蛊。江充也像模像样地找来了不少胡地的巫师，四处装神弄鬼，陷害忠良。民间也是人人自危，自上而下，全部相互揭发，一时间数万人受到牵连，受到批判和杀害。
江充这时候很狂，狂得连卫皇后都不放在眼里，连皇后的宫室都被搜查得一团糟。到了夏天，江充的魔爪终于伸向了太子刘据。
没想到，江充还真的在太子的寝宫挖出了桐木做的木偶。这下，太子完了。
这时候武帝在甘泉宫避暑，除了江充一行人只有太子和皇后在场。太子只好向太子太傅石德求救，石德也害怕，万一太子被判罪他也得跟着死！石德只好建议太子放手一搏：“现在怎么说都洗刷不了罪名，干脆假传圣旨把江充集团一网打尽。现在皇帝在甘泉宫养病，江充等人封锁陛下的消息，生死未卜。有江充这群奸臣，殿下想想秦朝扶苏皇子的下场吧！”
七月，刘据发动他的门客假装使者调查江充等人的罪行，将他们抓捕。江充集团的韩说感觉不对，与门客们发生争执，结果被太子门客杀害。
首开得胜，刘据胆子越来越大，进入未央宫将一切告诉皇后，打开武库，组织军队，向大臣们宣布江充谋反。随后亲自将江充斩首示众，大骂道：“你这个赵地的大坏蛋！你他妈的就知道挑拨人家父子间的关系！”之后又将胡地的巫师们在上林苑全部活活烧死，昭告天下——诬陷一时爽，全部火葬场！
最后事态逐渐失控，太子竟然开始委任自己的门客做将领，与丞相刘屈髦发生战斗。
此时外界已经风言风语，四处散播着太子谋反的消息，刘据逐渐失去人心。战斗五天后，刘据的私人武装被丞相刘屈髦的政府军击败。刘据开始了逃亡，汉朝政府一时没法将其抓捕归案。
在长安东边的一个湖边，刘据被一个好心的穷人收留。过了大约一个月，刘据因为找寻一个老朋友而被发现，被官吏包围，无奈之下自杀。不久，收留刘据的那个好心人也被处死，刘据的妻妾、儿女大部分也受到牵连被杀害。刘据一脉只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孙子（也就是武帝的曾孙），叫刘病已。监狱的主管陃吉怜悯这个皇曾孙，派遣两个女囚胡组、郭征卿照顾他，把他安排在最宽敞的一个牢房里。
在汉朝政局动荡的同时，匈奴势力继续复兴。这年冬天，时隔多年的东线匈奴势力再次入侵上谷郡（河北省张家口一带），中线也入侵了五原郡（包头一带），汉朝军民再次遭到屠杀和掠夺。第二年（前90）开春，狐鹿姑单于再次组织了对五原和酒泉两郡的掠夺，汉军两个都尉级别军官战死。
李广利奉命组织汉军的反击，率领七万人从五原郡出发；御史大夫商丘成率领五万人（一说三万人）集结于西河郡（今内蒙鄂尔多斯一带）；平定刘据“叛乱”而得到提升的军官马通率领四万骑兵出发于酒泉。三路大军齐路北上，兵锋直指单于庭。
狐鹿姑单于迅速做出反应，将辎重放到赵信城北部的郅居水（今蒙古国和俄罗斯境内的色格楞河），左贤王将部众迁徙到余吾河（蒙古境内的图拉河）一带。随后狐鹿姑单于亲自率军渡过姑且水到达今天的蒙古国乌兰巴托西南部。
御史大夫商丘成率军进入追邪径，没有找到匈奴人，正在撤军。几天后，三万匈奴军突然追击上来，在浚稽山一带与汉军交战。这支匈奴军总指挥是狐鹿姑单于，副指挥则是李陵。战斗持续了九天，汉军且战且退到了蒲奴水（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一带，匈奴没占到便宜，撤离战场。
马通率军进入天山一带，匈奴将军偃渠率领两万骑兵拦截，但是见到汉军实力太强，没有与汉军交战。马通没有遇到匈奴人打算撤军回朝。因为害怕车师国的军队半路截杀，汉军联合楼兰等国将车师国灭国，俘虏了车师国国王，马通才顺利撤军。
客观地说，吃了无数次败仗的李广利这次也学乖了。匈奴的左大都尉和卫律指挥五千骑兵在夫羊句山的峡谷中布防等待汉军。李广利指挥两千属国骑进入战场与匈奴作战，冲散了匈奴的防御阵形，匈奴伤亡数百人，仓皇逃窜。李广利一路追击到范夫人城（今蒙古国达兰扎兰加德城西北），匈奴继续逃窜，不敢迎敌。
但是就在这时，李广利得到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消息：丞相刘屈髦的妻子因为巫蛊入狱，李广利和刘屈髦图谋拥立皇子昌邑王刘髆（李广利外甥）为太子的事情也被揭发。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刘屈髦已经被满门抄斩，李广利的妻儿也已经被抓捕归案。
李广利很害怕，他的文书胡亚夫劝他说：“将军夫人和公子都已经被有关部门关押，这次撤军如果不合皇帝的意思，你们还得在监牢中见面。但是，在郅居水北岸还能再见到他们么？”
言下之意，希望李广利投降匈奴。李广利左思右想，最终决定继续北进到郅居水一带，希望通过取得一场重大胜利来赎罪。可是，这里竟然没有设防，汉军首批两万人轻轻松松地过了河。在河北岸，汉军遇到了左贤王和左大将的部队，两万骑兵背水一战，匈奴左大将战死，匈奴军损失惨重。
但是，汉军此时已经疯传内地的消息，大家都在议论，将军已经达成战役目的，为什么还不撤退？是想造反还是投降匈奴做汉奸？
议论纷纷之中，一些军官甚至想发动兵变，被李广利发现，斩首示众。但是军心已经涣散，李广利只得率军退守燕然山。狐鹿姑单于亲自率领五万骑兵与李广利部交战，两军僵持一天，互有胜负。夜晚，单于悄悄地在汉军阵前挖掘了好几尺深的沟壑，在汉军后方发动突袭。汉军一败涂地，李广利只好投降匈奴——这是汉匈战争中匈奴抓获的最高级别俘虏。
经历了一系列的打击，武帝也开始反思。又或者，此时汉武帝的更年期已经过去，思维逐渐恢复正常。他慢慢发现，那些所谓的巫蛊案件绝大多数都有可疑之处。一个在高祖陵寝当差的小官田千秋也在这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个梦让他觉得自己承担了历史责任，于是上书说：“儿子瞎指挥父亲的军队，顶多判个打板子么！太子瞎指挥军队杀人，也不至于将他废了，更不该把他杀了啊。这话不是我说的，我梦见的一个白头发老大爷叫我说的。”
武帝见了这封奏折，对自己的长子非常想念，毕竟是亲骨肉。于是召见了田千秋，任命他为大鸿胪（外交部长）。
江充虽然死了但是家人还在，没二话，满门抄斩。同伙苏文是个宦官，没有家室，在长安城外的横桥上被活活烧死。那些在泉鸠里的湖边杀害太子的捕快全部株连九族。
武帝还觉得不够，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将长安城新修建的宫室命名为思子宫，又在太子被杀的湖边修建了归来望思台。老年丧子，让天下人同情了这个老者，也让武帝这几年低迷的民意支持率逐渐恢复。
到了征和四年，前89年，武帝想起了一道刘屈髦和桑弘羊联名上书的奏折，希望能够加大西域屯田的规模。
其实这也没错，但是现在不是做这个事情的时候，连年的战争已经让汉朝不堪重负，巫蛊、内乱、败仗让汉朝政坛乌烟瘴气。
武帝做出了人生中最大一个手笔，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公开检讨自己的皇帝，颁布了第一部真正的罪己诏——《轮台罪己诏》。这篇罪己诏很长，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大致嘛，说了四件事。
第一件事是说有关部门建议他让每个百姓多缴纳三十钱的税赋，以维持边防费用，现在有关部门又请求加大西域大开发的力度。武帝承认了自己发动对车师国的作战欠考虑，导致了汉军很大的伤亡，耗费了很多储备粮。
第二件事是承认自己太糊涂，不该让李广利出征匈奴。现在汉军战败，他也很痛心。
第三件事是否决扩大轮台屯田规模的建议，同时否决大鸿胪田千秋刺杀匈奴单于的建议，并且叙述了现在边防事务的一些不正规的地方。
第四件事是表明立场，今后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减轻赋税，鼓励农业，恢复战前养马不交税的政策，补充汉军马匹数量，保证国家军力不受到削弱。郡国的地方官今后每年都要提交马匹繁殖和补充战备物资的计划表，年终核对。
最后一句总结，实话说，有点小感人：“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靡费天下者，悉罢之。”
这是什么概念呢？打个比方，就相当于武帝在新闻联播上发表讲话，承认自己担任国家领导人期间，没有做好，害得民不聊生，以后会慢慢改正。
随后田千秋被任命为丞相，封为富民侯，用意也非常明显。之后很多求神占卜、长生不老、巫蛊什么的封建迷信也被废除，武帝再次回到了当年的状态。对于晚年的汉武帝，有一句评价非常好：“有亡秦之失，而无亡秦之祸。”
匈奴也闻到了和平的气味，狐鹿姑单于也需要让匈奴休养一阵子，于是乘着胜利的威望，写了一封信派遣使臣交给汉朝政府：
“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不为小礼以自烦。今欲与汉闿大关，取汉女为妻，岁给遗我蘖酒万石，稷米五千斛，杂缯万匹，它如故约，则边不相盗矣。”
汉朝当然不会答应这样屈辱的条件，毕竟不是文景二帝那个时期了，狐鹿姑单于估计也就过过嘴瘾，写着玩玩。但是，好歹人家派了使臣，你也得派个使臣过去意思下吧？
没想到汉使到了匈奴，却被狐鹿姑单于刁难：“听说你们大汉是礼仪之邦，对吧？”
“这还用说？”
“我听贰师将军说，你们的太子发兵造反，怎么礼仪之邦也有这种忤逆的事情呢？”
使者急了，脱口一句：“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民族文化！太子是因为丞相诬陷才被迫起兵想要诛杀丞相的，不过是皇子擅自动用父亲的军队，大不了打板子呗。哪像你们冒顿单于，杀了父亲娶了后妈自立为单于，畜生都不如。”
结果这个使臣被匈奴扣留，三年后才被放回汉朝。但是与另一个人相比，他已经无比幸运了。
不过也有更背的，李广利在匈奴很受优待，自然嘛，毕竟是高级将领投降。但是，原先的降将卫律不爽了，羡慕嫉妒恨。这小子玩了一个阴招：巫蛊。但是玩法很绝。这时单于母亲病了，机会来了！卫律假装很关心，又是请医生又是请巫师。巫师装神弄鬼一番之后，告诉单于和匈奴太后：“完了，先单于生气了。”
狐鹿姑单于很纳闷，问法师：“怎么说？”
“先单于在世时，经常说要抓到李广利去搞一场活人祭祀……”
“切，我当什么事呢，不就是杀李广利搞个祭祀嘛。先单于还用得着这么大动静？”
就这样，李广利在一次规模浩大的祭祀典礼上，被当作猪牛羊一样的牲口杀了献祭给匈奴的祖先和神明，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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